【整活的练笔】《烟火消散于黎明》

写在前面:
1.本篇练笔目的:拿出我许久不用的贫瘠形容词库出来晒晒()
2.青春疼痛文学写起来真【简短的问候语】爽爆了!!

那是来自身体内部的,从身体内呼之欲出的绞痛。
所有的黑夜,都在突如其来的疼痛之中醒来。一如直上北太平洋的狂风骤雨,从海面上甚嚣尘上,肆虐在东京的城市上空,冲刷掉富士山顶上留恋着晚春的冬雪。
那从身体内部生出的绞痛,似乎以肠胃为中心,沿着身上的每一条神经蔓延开来。最终,那疼痛窜上了大脑,似乎夺取了大脑,成为了这局残破躯体的掌控者。那病痛,拖拽着一局渴望失去灵魂的躯体,翻腾、辗转、倾覆、压迫——直到这疼痛开始高喊,它要从我的胃里撕裂开来,冲进没有悲喜的冷漠夜色,唤醒还残存在东方一角的迷蒙微光。
而在它冲向夜空之前,孕育在胃中的疼痛就像是点燃了引信的烟花。窸窣的烟火躁动着,不安着,在永生见不到星空的内脏中,同我一样,共享着躁动在黑夜中的恐惧与无助。但它与我又不一样。它知道自己何时会离开这具身体,而我,却对它何时停止折磨,一无所知。
4:58,黎明未明。
夏至还有几天,窗外的夜色已经不再那么暗了。天边的一点点微光,我似乎是透过窗外见到了他。尽管,此刻他还没有紧握在手中的手机那样明亮,但天终究还是会亮的,正如黎明,总是会来的。他们会忘记我前日吞咽下的苦果,让我用尽力气,去丢掉旧日折磨人的回忆,通过他最钟情的地方。
他,对,是他。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有这种受尽折磨的时候。当我在黑夜中睁开与黑夜同色的眼睛,几乎同时,疼痛会从今天同样的地方传来。这时,睡眠不深的他,会一手把我揽进他的怀中,一手抚摸着我的面颊(尽管那只手在我们睡前还留恋在显眼的臀上)。
他告诉我,不怕,不怕。
但再怎样温柔的话语,再怎样温柔的触碰,我的胃,就像是此刻我们的关系那样,纠结,纠缠。
我恨他,我怨恨他。尤其是当我在发病的前两天夜里,见到他将原本独属于我的习惯,分享给了毫不相关的一个陌生人。
分享……没错,我本是个喜欢分享的人。我会分享八点起床时,他为我冲好的,漂浮着和我逝去的幸福一样脆弱的泡沫的拿铁;我会分享下午三点阳光正好时,我特意去海边,用拾来的贝壳拼成他名字的照片——我会和别人分享我的快乐,我的喜乐。只是,其中不包括的,是他。也只有他。
如果他还在……
但此刻,我竟在想他,而我也只能想他。
不是站在我背后,轻轻摩挲着腰下的他;也不是前几天晚上,在我耳鬓厮磨的他;更不是在临近黎明时,用那双骨节分明的,常用来弹吉他的手,揉搓着我身后的那山丘的他。
而是此时此刻,我迫切地,歇斯底里地,想陪伴着我的他……
我强撑着自己疲惫的身躯起来,一步步地,挪向五谷轮回的大门。
在自己最脆弱,最难过的时候;在他不在的时候,在他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时候……我还是找出了他的微信。
“再见。”
这是我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而我本以为,那句话,将会永远成为我们二人中的最后一句。
我没有开灯,灯带来的抚慰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我不情愿,让灯光照亮我脸上的疲惫,更不情愿让灯光见到我这幅落败者的模样。当开灯的一瞬间,我落下的眼泪,究竟会是在哭那如即将升起的太阳一样刺眼的灯光;还是会在哭从腹中摄人心魄的疼痛;还是在哭……还是在哭这幅最终向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屈服的自己?
我还是向骄傲的自己屈服了。
“你知道,黎明总会来的。”我吃着剧痛,在手机上一点点地拼凑出宣告落败女王的话语。只是我还是希望,在他的面前,我不要那样早地卸下骄傲的伪装。
只要在黎明之前,腹中的烟花能在水上炸裂,散发出名为康愈的光芒。
但,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烟花,就像是不会回复的他——其实黎明也并不是总会来的,如果今天窗外飘满了坏脾气的乌云,那么今天的黎明就不能和往常一样来临。而且;有的黎明会来,有的黎明则不会,有的东西,却是另一种永恒,一旦离去,便永远便不再回来。
“所以,你能回来吗?你能回来陪我吗?”
黎明的光芒,终于也来到了这个光线不大好的狭小空间。而他的回复,却只能是消散于黎明之中的,触碰不到的烟花。
我想起,那年跨年夜,他带我去江边看烟花。
烟花在黑夜中,绽放出刹那的花火,最终落进了映衬着自己夺目身姿的长河。
当下一个烟花升起前,他靠近了我,把自己那长长的红色围巾搭在我的肩上。
然后,他在消散的烟花中,许下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