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浅谈过去

〔新生历元年4月2日〕

　　“啊……”

　　从梦中惊醒，我张张嘴想要大喊，可是喊声到了喉咙里却又被鲠在喉咙里。

　　在这一瞬间，骨头粉碎般的疼痛忽然消失了，就像瞬息间消失的流星，除了记忆中的印象，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痛苦，我不由伸手揉了揉肩膀，似乎什么特殊的感觉都没有。

　　刚刚真的好痛……难道是梦中的幻觉吗？靠了，世界上有这么坑爹的事情吗？

　　“嘎～”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忽然嘎吱一声，只见班长偷偷摸摸从卫生间走出来。

　　不对，不应该说是走，此时她正踮着脚一点点挪动脚步，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攀着墙想要回卧室。

　　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或许是我精神恍惚时，也可能是我还在睡觉的时候，算了不想这个了，没什么用。

　　“呦，起得挺早啊！”我慢慢撑起身子，向她打了个招呼。

　　“欸！？”她猛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向我，似乎受得了不小的惊吓，身体动作自然停了下来。

　　她似乎非常惊慌。

　　“你，你醒了吗？”

　　完全可以感觉到她的慌乱，我扫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可怕的东西，有点奇怪道：“怎么了吗？”

　　班长略微退了两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的脸，抿了抿嘴，有些迟疑的样子。

　　“那个，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吧？”

　　“声音？”我疑惑道，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奇怪声音的印象。这里可就我们两个人了，能有什么声音嘛！

　　“啊，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她急冲冲地大喊道，“赶快给我忘记吧！”

　　“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对她有些无语，女性真是莫名其妙，我暗自摇摇头。

　　我默默穿上鞋走到她近前。

　　“还有，”低头看了看她的脚，我忍不住嘱咐一下：“你以后上厕所不要踮着脚去哦，很容易摔倒的。”

　　看她踮着脚扶着墙，颤颤巍巍随时要跌倒的样子，我就情不自禁地绷紧身体，身体前倾，做好前冲的趋势，随时伸手扶住她。

　　一直紧绷身体不爆发出来的感觉很难受的。

　　“唔！笨蛋！！！！”

　　班长忽然挥起双手锤起我的胸口，一拳两拳……不过一点也不疼。

　　关心的话语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她突然变得非常气恼。我迅速思考了一下，感觉没什么歧义或者错误，女人果然很奇怪……

　　“你还是快点把脚放下来吧。”我轻轻挡住她的手，目光一凝，原能导轨发动，环绕住她的身体，作为一些支撑，帮她稳住捶我胸口而剧烈摇晃的身体。

　　“不要！”她斩钉截铁道。

　　“可是，你这个样子还能下厨做早餐吗？”我弱弱地说道。让她好好走路，可是她坚持要踮着脚走，而且不让我扶她，简直是莫名其妙。

　　“欸……”班长一愣，似乎才想起做早餐这件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纠结起来。

　　“那个，能不能用一下漂浮法术呢？”班长试探道。

　　“其实那只是把引力的效果转移掉而已啦……”我细心纠正道。

　　偏开地球引力有好几种方法，最轻松的是将地球与她之间产生的力转移到空气或者其他物体中，一般是把引力效果在原能导轨中循环，如此可以使其慢慢被导轨中的原始真元吸收同化。

　　引力在物理法则的作用下会源源不断产生，然后被转化成真元，而她不被引力的效果影响，处于漂浮状态。

　　当然，不会完全消除引力的影响，毕竟一旦完全消除，就相当于完全摆脱了地球，一不小心就会因为地球公转和自转，以及自身的运动趋势而飞出地球，那可就完蛋了。

　　不过现在是在地下室，不用怕班长不小心飞出大气层。

　　“算了，今天还是我来做吧，等你想通了再过来吧……”沉默不语地看着她，我最后耸耸肩，幽怨道。

　　不考虑其他，偏转引力也不适合普通人，毕竟她没有原始之力，不小心飞起来，没有着力点，短时间内在空中就无法移动了。

　　唉，还以为今天能吃到她的手艺呢。看来不得不推迟了。

　　班长做的饭菜好像就她的家人吃过，如果能吃全早中晚三餐，那我不就在某一个方面是和她家人一个层次的存在了吗？昨天已经吃过了她做的午餐和晚餐，眼看就要成功了，但她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出。

　　低头看了看她踮起的脚跟，心里既疑惑又不甘心。

　　“哦，那交给你了。”班长急匆匆蹿进卧室，砰的紧紧关上了门，把我晾在外面。

　　唔，或许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有点好奇。

　　嘿嘿，不好意思了，那么……万法虚空！

　　煲汤比起炒菜炒饭等其他料理简单一点，放好原料后看好砂锅就行。

　　停止能量转化，总算煲完了汤，等不及放凉，我便端起大铁盘子和腾着白烟的砂锅吭哧吭哧地送往房间。

　　“喂，可以吃饭了哦！”把砂锅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我扯开喉咙呼喊道。

　　“哦ᓖ( •́︿•̀ )ᓙ。”卧室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没过多久，班长就踮着脚地从门缝中“飘”出来，脸上满是沮丧。

　　虽然我是男的，但我知道女孩来那个时心情是不好的——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所以我表示万分理解。

　　“别愁眉苦脸的啦，快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站在椅子旁，笑着招呼道。

　　“欸？”班长轻轻吸了一口气，加快步伐走过来，惊疑道，“这是……红枣？还有……桂圆和红糖吗？”

　　“冰果，答对了！！”我啪啪啪拍起手，赞扬道，“快过来，好好吃光它们吧。”

　　女孩在特殊时期需要一些补血的食品，于是我做了这两样东西，听说红糖红枣之类的东西可以补血，便在记忆中翻出相关的书籍——我记得那本书还在11号房间的某个书架上。

　　同时，最重要的是，这些食材也可以掩饰住水中泛起的血红色彩。

　　班长扶着椅子，在桌前端正坐好后……

　　“浮元，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嘛……”我笑了笑，道，“这个问题我就不正面回答了，我觉得你心里是有答案的吧？”

　　“唔……”班长的俏脸顿时变得殷红如血，从脖子到耳根都是一片血红，略有忿忿不平地道，“你之前果然是在演戏……”

　　“真的是后知后觉啦！”

　　“我才不信呢！”班长似乎表示不想听我的“狡辩”……

　　我笑了笑没接过话头，让她平缓一下。抓起汤勺，给她盛了两大碗。

　　“当当当当！！”我大声模拟着某种声音，做出激动的模样，把班长她吓了一跳。

　　“在左手边的是——在逆境中英勇不屈的铁血人雄……红枣肉汤！！”

　　“在右手边的是——于杀戮中悬空当世的苍月之轮……鸡蛋桂圆！”

　　“当两者融合整编之后，又是怎样的一支强军呢？现在，有请班长大人阅兵！”我一脸严肃端庄，郑重道。

　　“……”

　　班长无语地望着我，开口责骂道：“不要玩食物啦！！”

　　“只是玩玩而已啦，反正汤又不会变少，最终一定会吃掉的……”

　　强行逗比会有些羞耻，可是转换心情的目的达到了！

　　对于这种逗比尬演，现在的我只想说一句弹幕名词——你弟含王

　　“嗯，”班长微微点头，轻声叮嘱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浪费食物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捣头如蒜，“还记得以前我在食堂倒饭的时候被你说教过，你还记得吗？”

　　闻言，班长愣了愣，眉头微皱起，似乎在回想。她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我没有印象。”

　　实际上，如果不是刚刚下意识随口一说，我自个儿都不记得这件事了，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毕竟在所有人印象中，我的存在感约等于0。

　　不过说是这样说，这还真的怪打击人的。

　　“啊哈，忘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我尴尬地捧起瓷碗，把汤满满地灌进嘴里，让自己看上去像是说不出话的样子。

　　“噗呜！啊哈啊哈……”

　　我的整张嘴都被上百摄氏度的滚热汤水灌满了，即使将其狂喷一地，可还是被烫了个满口开花。

　　普通人被这么一烫，反应速度再慢一点，嘴巴里大部分皮肤绝对是保不住了。

　　在锅上和碗上附加热量隔绝效果的原能导轨，原本想着到时候直接从碗里抽走热量来降温，结果忘记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刺痛从口腔传来，十分难受，我不敢耽搁，连忙操控真元转化成精元，再将其分解成生命力治疗伤口。

　　看她火急火燎地跑去找治疗烫伤的药，忽然觉得这波掉血并不亏(๑•̀ㅂ•́)√

　　今天没怎么修炼，而是好好留意了一下由三个房间共同组建的生态环境，观察了各种植物和小动物的活动，在生机勃勃的环境中略微感悟了一下生命系的原始之道——当然了，现在我连起步都算不上……

　　时间在空灵状态中过得很快，眼看就要睡觉了。

　　“嗯？”我回到客厅，忽然发现她坐在电脑前，正细细吃一个小蛋糕。

　　班长发现我盯着自己手中的夜宵，顿时笑着招呼道：“你要吃蛋糕吗？”

　　“不用了……”我摇摇头谢绝她的好意。

　　还是她自己吃好了，给我吃的话有些浪费物资，特别是我现在不太想吃蛋糕。

　　快到睡觉的时候了，和她聊会儿天就去睡觉吧，之后几天就专心锻炼身体好了，毕竟我的最强潜力终究还是炼体一道。

　　那么聊些什么呢？

　　看了眼她手中的小蛋糕，我开口道：“说起来，寒假你邀请我参加了你的生日派对，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班长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一生中唯一一次的18岁生日派对，我邀请了班上所有的同学哦！”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那一天真的好开心啊，”她笑吟吟道，“大家在酒店里一起为我庆生，妈妈送了我一条很漂亮的裙子当生日礼物，爸爸还给我准备了一个超大的生日蛋糕(〃-ω-〃)”

　　班长她的脸上荡漾起幸福荡然的神情，在回忆美好的时光。

　　“啊哈哈……”我干笑着打哈哈，心里泛起一股叫做后悔的情绪。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了……为什么我非要聊这个话题啊！

　　“哦，忽然想起来！”班长突然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我记得当时分蛋糕的时候好像多出来了一份，似乎是有个人提前离席了。”

　　笑容凝滞在我的脸上，一瞬间我的脸色就变了。

　　时隔十多天，我再次想起了大半年以来的仇恨……

　　目光深沉，我盯着她淡淡道：“那个人或许就是我了。”

　　“欸？有事提前回去了吗？好像都没和大家打招呼。”她一怔，似乎有些惊讶，而没有察觉到我的心事。

　　“啊……嗯……”我勉强挤出笑容道，“那个，当时是遇到了一点事。”

　　班长终于留意到我的神色，担忧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有没有，是你的错觉而已。”我矢口否认道，操控肌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

　　“哦……那个时候，你不在的话挺可惜的。”班长点点头，蜷起眉头为我感到遗憾。

　　我的注意力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

　　“大家吃了饭还一起去了KTV唱了歌，那些男生有些想要点啤酒，我还严厉制止了他们呢！”班长眯着大眼睛，微笑着自顾自说道，描述着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呵呵，去了KTV啊，对于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自己，都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毕竟在那种阴暗嘈杂的地方，心情会更加糟糕……

　　舒梦鑫，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装着其他人呢？特别是————那个人……

　　我盯着她浅笑的可爱脸蛋，心情既躁狂又沉重，犹豫要不要直接问她某个问题……那个敏感的问题……

　　我一边按捺心中的急躁，一边等待转换话题的时机。只不过，女人的心情变化总是超出理性的估测。

　　“现在回想一下，那时候嬉笑打骂真是令人怀念。只是没想到，刚开学没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班长的美眸忽然涌出一点亮光，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再也见不到大家了，呜呜……嗯呜……呜呜呜……”

　　怎么哭起来了！？？

　　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是我不好，又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然而她却没有停下哭泣，我也只能无奈地望着她，呆若木鸡。

　　甩甩脑袋再次将浮现上来的杂念压下，我尽量温柔地抚摸着，以示安慰，直到她哭累了才扶着她回房休息。

　　为她盖好被子，我迫不及待地逃出了卧室。

　　我关上房门的一刹那，顿时变得失魂落魄，之前的各种纷乱的、疯狂的念头重新灌满脑海，太阳穴似乎微微膨胀起来。

　　坐立不安，想要修炼却有各种关于她的杂念冒出来。似乎是杂念实在太多了，甚至难以进入状态。

　　该死的！

　　她究竟有没有和那个人交往啊！？会不会因为那个人而排斥我呢？

　　还有，我悉心照料她半个月，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在她心中的位置有了那些变化呢？

　　她……她的心里会不会永远都有那个混蛋的地位呢？那个混蛋难道会永远驾临在我的头上？就像她如今在我的心中一样，永不会忘记，无法超越？！

　　我拼死一搏，却不及那个混蛋，不甘心，不甘心啊！

　【喂喂，那个男的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了，就算真的是她的男朋友，那又怎么样？反正她还是完璧之身，只要能占有她的身体，那她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我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啊？那个可恶的家伙已经死了，她是属于我的！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全都是我的！

　　嘿嘿嘿……

　　忽然想通了的我晃晃悠悠坐起来，感觉状态不错，精神焕发，这个世界似乎更加明亮了。

　　是啊，死人不值得我念叨，关心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心念通达的我留意到她在卧室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还好吗？”原本打算直接进门，但忽然想起了我答应的事情，于是止住了前冲的姿态，客客气气地轻轻敲门。

　　没有回应，那直接进去吧……

　　我悄悄推开门，轻手轻脚爬到她的身边。

　　班长已经完全睡着了，面容比起白天来说明显有些憔悴，眼角还残留着让人心疼的干涸泪痕。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合着，在轻声嘟囔着什么，或许是她的梦话——

　　“得救……呼……活着……”

　　声音微不可闻，我愣了愣，然后略微凝神倾听，勉强听清听懂了她的梦呓。

　　“大家……”

　　她在思念亲人和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