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基于现实的猜想

“轰——！嗡！——”

站在休伯利安的露天甲板上，能听见巨大的引擎轰鸣声，这是休伯利安从高速巡航模式转进到怠速模式动力切换时会发出的声音。

此刻，简凡正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的雪山，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纬 63°50'2.31"；东经112°50'28.87"，这是奥托给出的坐标地点，而这个坐标地点在地图上的实际位置则是……

俄罗斯腹地，西伯利亚平原的中心。

在简凡的世界里，这里属于主权国家领土的一部分，考虑到这个国家在国际社会的现实影响力及军事实力，这么大摇大摆的将休伯利安开入，显然会引起不小的麻烦需要收拾。

但在崩坏的世界里，则完全无需有这方面的担心。

来到甲板的边缘处，从高处直接俯瞰脚下的土地，能看到的不是白雪皑皑的冻土，而是包裹着紫色细网的焦土。

没错，奥托给出的坐标正是第二次崩坏时期，天命投放崩坏能裂变弹的地方。

“还真是会选地方啊……有点意思……”

简凡的视线停留在远方的一座巨塔之上，但说是巨塔，其实也不过只剩下了些许残垣断瓦，早已没了当初光鲜亮丽的模样。

巴比伦塔，那是奥托开展秘密实验，进而直接导致第二律者降临的地方，也是之后……琪亚娜的母亲，塞西莉亚牺牲的地方。

已经裹上了大衣，戴好了手套保暖的简凡抬起左腕，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无可奈何的情绪在他的内心深根发芽。

“简顾问，我必须承认，你所抱有的理念与想法总是能给我和特斯拉博士以巨大的启发，进而在研究工作上取得重大的突破，但我必须提醒你的是，有些事情，以现有的人类科技，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没办法违抗时间的洪流在光阴间进行穿梭。”

“这是不可能的事。”

在凛冽的寒风中陷入了回忆的简凡想起了过去与爱茵还有特斯拉一起开研讨会的场景，为了尽可能快地来到博士们的境界，即使曾经加载过生物芯片抄了近道，但知识总是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的，简凡要想与两位人类顶尖的学者坐而论道，还是需要下来恶补消化大量的文献资料。

“想一想，还真像是当年在学校和老板开组会的样子啊？也的亏是隔着块屏幕，不然当着她们两的面老是提什么穿梭时间的话，估计会被特斯拉的铁拳狠狠制裁的吧？哎呀，哎呀，运气还真是好呢~”

男人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道，玩世不恭的样子，却难以掩盖他内心的怯懦。

马上就可以见到奥托了，他的身体里存有奥托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同样的，奥托那里，或许也存有不少，他所想要了解到的答案。

一直以来，简凡对于丽塔以及比安卡对自己表现出的亲昵与熟悉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虽然德丽莎她们似乎在尽力隐瞒些什么，但要简凡来评价的话，其实她们隐瞒的事实从丽塔和比安卡一见到他的态度就已经可以猜出个大概了。

毫无疑问，自己曾出现在某个过去的时间点上，也就是说，长空市并不是所谓的“第一案发现场”。

过去一段时间，对于这个问题，简凡都相信是未来的自己所搞的花活，但随着知识的精进以及与爱茵、特斯拉的交流愈发深入，简凡就越觉得诡异。

没有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基于现实主义的立场，他基本上也和爱茵持有同样的观点。

时间是不可能逆转的。如果说自己能像其他穿越者一样自带什么系统外挂的话也许还有的说，但以现在的状况来讲……

除却确认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承载死去之人的灵魂碎片以外，简凡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特别之处。相反，从枪击后无血可用这件事来看，简凡甚至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所拒绝了。

 “从这个世界给我滚出去。”呼出一口浓浓的白气，简凡像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一般，说出了某剑的台词，“嘛，事到如今，也不是我想滚就滚得出去的了啊……”

“如果说，我穿越到崩坏世界的时间线还要更早的话……早在第二次崩坏之前……即使今后能找到回去的通路，那边也应该早就物是人非了才对吧？”

“即使要回……我又能回到哪去呢？”

没来由的，简凡觉得自己快被孤独的情绪给裹挟了。但其实自己在这里明明还是有在被人爱着的不是吗？

是年纪大了所以开始有点矫情了吗？还是觉得大战之前就是要这样宣泄下情绪呢？

难得的，简凡有些摸不清自己行动的依据了。按理说，对于属性是文职社畜的他来说，不应该怎么多愁善感才是呀！是因为在大家的关照下变得软弱了吗？

这或许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又或者，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才对。

没错，只要稍稍做一下逻辑推理，就能得到答案了。

西伯利亚平原上的雪还在一直下着，因为是站在露天甲板上的缘故，简凡的肩头上已经积上了不少的雪花，部分已经融化成水，打湿了他的高级毛呢大衣。简凡来时留在甲板上的脚印，也早就被新下的白雪所覆盖了。

或许是太过于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简凡并没有发现，其实在自己来到甲板后不久，尽责的女仆小姐便已经带着围巾与保温杯里的热咖啡，来到了自己身后才对。

好巧不巧的，自己的自言自语就这么，被一边的女仆小姐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当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头向舰桥的方向走去时，简凡并没有太在意甲板上的脚印。毕竟，现在是最后的备战时间，甲板上时不时还是会有工作人员来回走动的。

也因此，简凡同样不可能注意到，其实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有几滴已经凝结成冰的晶莹，正安静地躺在地上，逐渐与积雪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