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萨巴特远征外传小说《使徒信条》（四）
装有一对长且沉重机翼的雷电式并不是一种优雅的飞机，但是它却展现了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壮硕之美。机身上的象牙色涂装因战机油路受损而变得斑驳破碎。她边招呼走一位医疗兵，一边看着身着黄色夹克的地勤人员一窝蜂围在她的座机身边，似乎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想为这架属于著名的使徒联队的战机服务。当机师们开始用各式工具对战机进行检修时，拉丽丝内心涌起一阵对自己座机的保护欲，因为她对这些嗡嗡作响的液压锤和动力钳感到一阵恐惧。
机腹安装的附加装甲版如脱落的表皮一般悬在空中，洁白的冰面上到处都是漏下的液压液和润滑油。一辆拖车正从扎根于10米冰面之下的机库内缓缓驶出。
她的耳畔传来各种各样的脚步声。拉奎尔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她受了点伤，但还能飞。”
“你是说我还是我的战机？”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当然是战机了。”拉奎尔说道。“你看起来还行。”她转过身看着拉奎尔。他也和自己一样裹着毯子，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还飘着热气的饮品，时不时他还喝上几口。这时她猛然发现拉奎尔仿佛是从帝国军征兵广告里走出来的一样：他有着棱角分明的下颚，颧骨较高，双眼流露出可靠与勇敢的神情。他的一头剪短的黑发紧贴头皮。拉奎尔正笑着看着自己。
“你想来一杯吗？”
“一杯什么？”
“热汤。”他像开玩笑一样举起杯子。“你要是喝咖啡的话，你就会变得紧张，不过这里的军务部后勤煮的咖啡可真不赖。
一杯热汤会让你暖和起来，也能舒缓你紧张的神经，不至于让你一惊一乍的。”
拉丽丝这才感到自己的确是太紧张了，紧绷的神经仿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当然，热汤听起来不错。”
他将杯子递给拉丽丝，拉丽丝接过杯子包含感激的喝了一大口。汤尝起来像是用蔬菜和野味一起炖的。
这是这几个月来她喝过的最美味的饮品。
“来吧。”拉奎尔带着她走向半埋式机库。“这里的设施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你至少能吃到像样的饭菜，还能洗热水澡。”
“现在这里看起来好多了。”拉丽丝被拉奎尔轻松随和的态度软化，精神开始放松下来。
他们经过了拉奎尔的战机，拉丽丝看到了他战机机鼻上的击杀标志。
“你有37次击杀。”
“是啊，那天我可真忙啊。”
“你可真他/妈是个王牌飞行员啊。”
“他们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拉奎尔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飞了多久了？”
“从阿米迪欧算起吗？两周吧。但是我的第一次击杀是在六个月前。”听罢，拉丽丝开始重新审视这位自大的年轻飞行员，他能有如此战果一定是自身天赋与后天熟练的飞行技能相结合的结果。
“是你亲手完成的这37次击杀吗？战果都被确认了吗？”
“没错，每一个都是我亲手杀的，”他说道。“其中一次击杀的录像甚至还当成范例在上级领导的指挥室里循环播放呢 。”
“真不错。”她语气平常的说道，尽管她对此深感钦佩。
拉奎尔对她的赞扬感到十分受用，他点点头，但是作为战斗机飞行员的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高兴。二人走进了机库。尽管寒风在这个孤零零的基地内肆虐，但是室内温度却还算可以接受。机库内停放着十几架属于第235战斗机联队的雷电式战机，每架战机周围都围着几个军用机仆和穿着橘黄色救生衣的机师。战机之间停放着安放在校车上的成堆导弹和弹药盒。一位身着长袍的机械神教神甫和他的随行仆从一起，缓缓走向一架被拆成骨架的战机机腹。它的机鼻笼罩在一股芬芳的烟雾之中，滚烫的润滑油向它的涡轮风扇上滴落。
就在他们穿过停放的战机向宿舍走去时，拉丽丝捕捉到丝丝别人盯着自己的眼神。看来一位使徒降临底火基地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消息传播速度之快直追休假消息的泄露。她熏黑的飞行服，紧凑的体型和少女般的美貌也丝毫没让她遭到别人的轻视。
人们都看向拉丽丝，拉丽丝也回过头看了看别人，并数了数，发现至少有七架战机上都有不少击杀标志，这表明他们都是王牌，但是数量都远远不如拉奎尔。其余的击杀数也不少。
她注意到拉奎尔发现自己正在评估自己的战友，但是他什么话也没说。
机库内的工作井然有序，纪律严明，尽管大多数机队都有着高度的使命感，但这里的人员的使命感却出奇的高涨。因为在如此远离友军的前线基地驻扎，每个人的生存都仰赖于让这些战机保持随时准备升空的状态。这里绝不是充斥着鲁莽或懒散废物的垃圾场，因为只有最优秀的飞行员才能得以生存。
“你刚才飞的可真厉害啊。”拉奎尔说道。“你和另一位使徒真的把我们都救了出来。”
“昆特是个非常好的飞行员。”她说道。
“他就是昆特？”拉奎尔说道。“那位传说中的王牌中的王牌？也许我不该那么嘴贱的。”
“没错。”拉丽丝点点头，开始思考如果让联队指挥官西坎来评估这位自大的年轻飞行员会得出什么结论。她看向他，他回以坦率目光。这令拉丽丝感到一阵不适，仿佛自己是四联机炮瞄准的靶子。
我还记得这目光。她思索着，这令自己神经又再次敏感起来。
“谈谈你那次的击杀吧，就是被不断展览的那次击杀。”
“为啥啊？”他感到有些尴尬。“那次又不怎么样，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你说起来就象是在谈你的一个个小情人一样。”拉丽丝说道。
“说真的，你为什么要看那次击杀呢？”
她微笑着说道。“因为如果我要向联队指挥官西坎推荐你的话，那么我就要保证你不会让我成一个笑话。”
他们总是喜欢挑那些富丽堂皇的地方。
双头鹰（Aquillian）饭店原本是科里亚那本地富人们聚会的好去处。它坐落于科里亚那城内的干道上，对面开着一家旗鼓相当的豪华饭店，但是混沌大军在入侵开始就将他的对手炸平了。因此最高指挥部将其选作后勤和指挥的大本营，只有在那些带着红色面具的混沌大军进攻之时才会看到这些高级指挥官们逃往别处。
不过自进攻开始以来，军官们一直都因为战线的变化到处更换指挥部场地。
这就意味着这处科里亚那最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唾手可得。
可供列队行走的宽阔台阶之上就是立柱式入口，每根立柱之间都挂着金黑相间的帝国军旗帜。拉丽丝带领拉奎尔沿着台阶往上走，伴着在耳畔回响的军乐，二人穿过有裂缝的大理石地板门厅。她知道这曲子叫什么，不可征服的帝国（Imperitas Invictus）。这是一首激动人心的乐曲，据说是为海利坎勋爵率军穿越斯巴达之门凯旋而创作的。这并不是一首常被演奏的曲目。
“真不敢相信我要和使徒们见面了。”拉奎尔说道。拉丽丝被他语气里的兴奋所逗乐了。他的眼中泛着光芒，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劲。
“那么就等着失望吧”她说道。“他们不过是飞行员而已。”
“你认为没什么了不起的是因为你也是使徒的一员。”拉奎尔说道。“他们可不只是飞行员。他们可是传奇，是翱翔在天空的勇士们，是敌军王牌的噩梦。他们是海航里最好的一批飞行员之一，他们居然想要我加入，真是太好了。”
“稍微克制一点。”拉丽丝警告道。“我只是向他们引荐你。只有西坎才能说的算。”
“得啦。”他挺起胸膛，抚摸着胸口的服役勋带。“你看看我。他们怎么可能不要我呢？我就等着他们当场拉我入伙呢。”
“这可不好说。”就在拉丽丝说话时，大厅内的音乐突然结束，传来一扇门打开又阖上的声音
“咱们没赶上派对吗？”拉奎尔边说边整理自己的正装。他穿着一件深褐色礼仪用飞行夹克，夹克双肩为雅致的银色，熨平的领子由漆皮制成。
拉丽丝没说话。
她的老上司，布丽·雅格迪亚曾告诉过她使徒们的习惯，这让她知道为何她的新战友们会如开派对一样聚在一起。她走过棋盘色地板，穿过一条宽阔的走廊，向一扇胡桃木双开木门走去。她推开大门，走进了原本被当作舞厅使用的空旷大厅。厅内传来大门开启的回音，原本豪华的窗帘都被军用防爆窗帘代替。几乎每一件家具上都布满灰尘，枝形吊灯之间以蜘蛛网相连。火炉中燃烧的木材传来噼啪声，燃烧的气息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一群身着乳白色礼服大衣的人聚集在巨大的火炉前。这七个人正是帝国海航里最幸运最精锐的飞行员。
他们就是使徒。
但是身处在原本会举行盛大狂欢和华丽舞会的空旷大厅当中的他们却显得十分渺小。室内回荡着悲伤的音乐以及酒醉后的争执。
西坎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们的人。他对拉丽丝回以古怪的微笑。他泛着油光的黑发被梳到脑后，身上穿着的制服干干净净，胸口挂着一排有一排闪闪发光的勋章。
“拉丽丝。”他的声调尖锐，如寒冷清晨一般。“我们没想到你会来。”
“为什么我不会来？”她盯着坐在杰里科·苏尔对面板凳上的昆特。二人正在下弑君棋。“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
“不是这样的。”西坎说道。“我们听到广播里传来一个使徒降落底火基地的消息。那时候我们就知道你还活着。”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一起穿正装喝酒呢？”
“因为罗森克兰兹号沉了。”辛纳·克罗恩说罢，就离开火炉边，往旁边一个孤零零的吧台走去。他黑色的面颊上涌起因烤火和醉酒产生的潮红，脸上的疤痕抽搐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他又倒了一杯，一边色迷迷的笑着，一边将酒递给拉丽丝。
“喝吧。”他命令道。“为了那些与罗森克兰兹号一同陨落的灵魂们喝吧。”尽管拉丽丝不想喝酒，但她还是接过酒杯。克罗恩盯着拉丽丝小口抿着酒，丝毫不掩饰自己盯着她胸口和臀部看的眼神。他曾在罗森克兰兹号上约过拉丽丝，但是拉丽丝明确表示拒绝。那段日子已经永远远去了。
“罗森克兰兹号沉了？”拉奎尔问道。“怎么回事？”克罗恩继续自顾自的喝酒。
拉丽丝最后一次见到罗森克兰兹号是在自己驾机离开这艘军务部运输舰空旷机库的时候。这艘船有数公里长，俨然是一个漂浮在太空中的城市，一片可以进行星际旅行的陆地。
它巨大且笨拙，这样一艘巨舰居然被摧毁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谁特么管那么多呢？”杰里科·苏尔厉声道。他晃着酒杯，地板上落下几滴酒。昆特皱着眉头看着瘦削的苏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苏尔的胸口似乎太狭窄了，容不下他所获得所有勋章。在炉火的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面孔显得格外鲜明。
“可能是亚空间引擎失效，等离子武器殉爆，船员里有第五纵队,间谍干的？谁管呢，总之这艘船不还是沉了吗？一大批飞行员和战机都没了。”
“还有，这特么是谁？”克罗恩这时才意识到拉奎尔的存在，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属于使徒们的私人派对，你快滚，免得我给你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