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语老师》华晨宇水仙文（六）
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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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以后，卷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抓起立风的左手手腕问他：“戒指呢？”
“工作时间不想戴。”
立风甩开他的手，自己不经意地裹紧柔软的羊毛外套，自顾自去到沙发上坐下，丝毫不愿招待这个不速之客。
发狠地深吸一口气，卷摘下来黑色的便帽，散开一头金色的长发。
立风知道他逃不掉，这个男人一向如此。下一秒就被卷摁在沙发上wen，扯下来领带捆住双手。
立风也只有在这时才会放肆地流泪，并且因为彼此几年的相处，顺从的身体甚至一旦被这人的物品束缚住就会不争气地起反应。
“立风，我飞半个地球来找你，你却躲着我？”
“回国不是因为你，我还没有懦弱到需要逃避责任。”
“那你和别人一起回家做什么？宝贝，寂寞了就来找我。”
卷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又吻下去，吻得更深，立风没有反抗，也环住他一边流泪一边回吻，清澈的眼泪直直栽进两侧的发缝里。
说没有不舍是假的，两人都知道这该是最后一次。先前的约定是给对方三个月的冷静期，期间分居两地，但仍是恋人。
卷还是希望能有所挽回，此时并没到三个月，就急切地来见他爱了好几年的人。
立风则是想就此放手。这段感情早已演化为一块病态的肿瘤，不早点割舍掉只会越陷越深，哪怕动刀的代价是血肉模糊。
他们曾拥有节日般的往昔。
卷与立风同岁，大学相识，是格外羡煞旁人的一对伴侣。卷是混血，热情的金色长发，永远不缺人追捧。立风一向是奖学金拿到手软，只喜欢安安静静地看书，却唯独对他敞开心扉。
毕业以后，立风选择继续攻读学位，卷早早地在父亲的公司里待人接物游刃有余，那时候便十分美好地住在了一起，海誓山盟与浪漫情话，说要一起过一辈子。
卷给过他无比精致的浪漫，红玫瑰礼盒与白色跑车，醉酒后的外套以及可以依靠的肩膀。他的浪漫广阔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浪漫到极致与疯癫，他的心里有一整个世界的玫瑰园。
永远不用担心被枯燥无聊的日常琐碎磨损心力，立风早已习惯了，推开门看见一片玫瑰花瓣落在地上，就一定要捧起来珍藏，因为那里有着用中世纪语言书写的诚挚而热烈的爱情诗。
为此，立风开始涉猎更多新的语言。对那时的他而言，爱的语言。
甚至在两人胶，着，之时，也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浪漫甚至放纵。
卷会把红酒浇在他身上品尝，吃饭时要喂他，走路时也要抱他，从客厅到厨房再到浴室无一处不曾留下过他们欢，爱，的痕迹。
爱得太深了，就想把彼此长久地嵌在一起。嵌在一起还不够，最疯狂的时候，立风会主动将自己包装成各式各样的礼物，嘴里喊着“主人”等待卷来将他完全打开。在这段关系逐步演化至病态时，立风甚至会在潮涌般的快感中幸福地喊“爸爸”。
人前怎样体面，人后就怎样不堪。月亮把世人肉眼看不到的脆弱和斑驳都给他的爱人看了。立风向卷讲述他自己。
童年算不上痛苦，却也算不上幸福，比不上那些成长在暴力中生活在辱骂中的孩子可怜，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渴望陪伴。你说将八岁的孩子扔在国外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学习是否残忍呢？立风说不清楚，他只是难过。
右眼角有一块不明显的疤痕，是小时候在圣诞节那天买回来一瓶橘子味的汽水，Maria奶奶一高兴又多塞给他一颗糖。立风太开心了，回到一个人的家里不小心把瓶子摔在地上，玻璃片差点就飞进眼睛里。
那也是他回国的原因。
“因为我家里人想我了。”因为和父母一次极为难得的通话，因为父亲说了一句“好久没见你了”，他立刻就应下来H大学抛出的橄榄枝，收拾东西回国工作与生活。
回国以后又是怎么样呢？母亲不见踪影，父亲早已组成了新的家庭，祖国偌大的土地上，竟没有一个屋檐是在等他的。
所以啊，鬼知道他听见十辰于那句“中秋节快乐”的时候有多想哭，他甚至没有一位来自祖国的亲人给到他有关团圆的祝福。
那时候他和卷的关系早已降至冰点。
矛盾是不断积累的，最早是在卷公司里的年会上。立风一向不喜欢出门，难得被带出来见见卷工作时的样子。
他知道卷有时为了工作难免去一些特殊场所，甚至见一些恶心的人，可是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不能够忍受，也不能够无动于衷，当看到爱人被许多女孩和少年扯领带灌酒时的游刃有余。甚至在年会阴暗的角落里，人可以被当作宠，物，交，换，与赏，玩。
立风把喝得半醉的卷扶回家，未及他酒醒就被强～～了一回。立风头一次被弄得一片狼藉，头一次与他争吵。
卷满是歉意地抱他去清洗，却对年会上的事不以为然，反笑他保守，笑他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这事以立风的沉默而告终，生活好像又回到平常的样子，依然是浪漫与幸福。
矛盾再一次出现时也是类似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卷喝得高兴了，直接在角落里干脆解决。
说是角落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卷在几位外国挚友坦荡的注视下～～了立风。他们在国外交流用英文，可是那时候立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的语言求他：“我们回家吧，回家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卷，求你。”
无济于事，卷哄着泪流不止的人做完，衣衫齐整。而立风则是缩成一团，一，私，不，卦。
那一瞬间立风竟分不清，他到底算是男朋友，还是一个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宠物。
未及跟卷置气，就得到了一个不经意的回答：“你太保守了，大家都是这么玩的。”
卷像以往一样温柔拂去他脸上的泪，耐心做好一切事后的清理，还不忘那句永不缺席的话：“我爱你啊，这一点永远不要质疑。”
立风从没质疑过卷对他的爱，可是也从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过离开他。他一个人长大，从自己身上学到的最大的本领就是独立。独立思考一切，独立做出判断，决定的事永远以最大的执行力和理性去完成，也不外乎他的感情。
可是感情好像和读书不是那么一回事，几次纠缠与纷争过后，立风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也让两人伤痕累累。
别人都说他读书用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因为实在不擅长处理一地鸡毛的生活，亲情也好，爱情也罢，所以选择把自己封在象牙塔里。
何必呢？立风时常想，何必呢？何必争那一时的气，他爱他不就够了吗？
有人喜欢玩，玩得再天花乱坠玩到天上去都没有错。有人喜欢安稳，就算保守封建传统到骨子里也没有错。可是如果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难以磨合，便错了。
或许也不是保不保守的原因，立风说得清欧洲浪漫主义文学，却说不清他和卷浪漫至骨子里的感情。
那些日子对他来说仍旧是美好的，他愿意珍藏一辈子，却不想再亲历。所以立风用一位诗人的话为这段感情刻下注脚：
I would enshrine the spirit of the past/
For future restoration.
卷抱起立风将他碶在墙壁上，一下一下铭刻着，我爱你。
借助重力感受到最深处。
明明是两个人之间最近的距离，却感觉他们遥远得像分居异国。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立风要他把手机拿过来，以免错过了什么紧急的事。
微信电话，十辰于。
立风抬起一双泪眼恳求他：“你别动，好吗？”
卷不置可否地点头。
“喂。”
“喂，老师。”
“有、有事吗？”
“就是想问，那个……”
对面一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卷贴近立风的脸颊吻上一口，立风险些呻吟出声，慌忙将手机拿远。
卷确实没动，不过这一点点微小的肢体动作也足以牵连着给他极为明显的刺激。
“那个，我们这次交流过后，听说每个人还要写什么一千字的感想，请问有这回事吗？还是我记错了？”
“没有，不用。”
“哦……”
“要是没别的事……”
立风在急促的呼吸中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好在对面及时回复道：“嗯，谢谢老师。那就不打扰了，老师再见。”
“再见。”
十辰于想到刚才华立风有些失落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并且也不是没有注意到立风的目光在那辆保时捷上落了一会儿。
若是换作别的牌子的汽车，粗心的他或许还注意不到。只是十刚好在上学期兼职参与过一场保时捷的活动策划，为此翘了不少的专业课并且三天只睡了十个小时，终于把活动完美地交差给主办方，因此对这种车型格外敏感。
他注意到立风不经意流露的情绪，也就没有很快走远，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人从车里走出来，虽然打着伞却也能看出是一头金色的长发。
总觉得不像什么正经人，十甚至脑补了一场可怕的连续剧。
要是他的立风老师被什么坏人纠缠或者遇到什么危险了怎么办？
不是没有道理，尤其是华立风那么好看，有人劫.涩也未可知，或许那个眼神就是暗示与求助，如果十没有get到这个隐蔽的信号，那说不定……
猛然醒悟的十辰于又不好直接去敲老师家的门，于是灵机一动打了个电话过去，实在没什么话好说，才编出来写感想这样一个理由。
不过听对面的回答倒是显得没什么异常，十便带着一丝丝的不放心打着伞走了。
不至于有什么事，法治社会，不至于的。
回到宿舍向炸炸讲述他试图救人的心理活动，炸炸就说他明明没有淋雨怎么脑子进水了。
事后雨已经停了，天已经黑了，立风取来一个戒指盒交给卷：“还给你。”
卷接过来愣住半刻，终于也接受了现实。他又给了立风一个吻：“以后还可以见你吗？”
“我一个人很好。”
卷重新戴上帽子，穿上外衣，从口袋里捧出来一片玫瑰花瓣，连同那个戒指盒一起放在桌上，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没有“再见”，意为再也不见。
他的爱人，连分手前的最后一刻都让他失望。立风抹去最后一滴眼泪，将戒指盒与玫瑰花瓣放在了柜子的最里层，笑了笑。
你爱我，可你～完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想要的，是这一瓣玫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