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港风 沦陷C2 典当行
【阿金】“当初我就应该跟着你去看的。”
【我】“我该死，好不好。”
【阿金】“话不是这样说的。”
【我】“我不去找，他也会自己找上门的。”
【阿金】“……”脸色复杂。
打完消炎针后被嘱咐这几天都得过来，看着付完今晚药费后只剩下几张大钞的钱包，突然就有了钱不够用的念头。
没想到本都没回先要倒贴一部分，店里缺的东西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补回去。
我开酒吧一方面是来钱快，二是喜欢喝酒。
算了，酒吧先不开了，开餐馆吧。
回到出租房里，安静的听见楼房滴水的声，蟋蟀的声音，附近男女苟合的声音。
这些并不影响到我，我翻出我藏在深处的首饰盒，从包里拿出那把小钥匙开锁，精致的首饰落入凡世。
我已经很久没有佩戴过这首饰盒里面的首饰，我现在佩戴的基本都是路边摊随处可见的几角钱首饰。
拿出里面一个红玉镯子，这镯子的成色极好，好像是鸡血石来着，忘记了，只记得这镯子买下半个区域的商铺。
把它拿软布抱起来塞入自己的包里，其他东西直接锁好放好。
累了一天，倒头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感觉茫然，梳洗了一番才看到现在是一点半了。
“叩叩叩——”
【我】开门，看见金憬双目微红站着，蹲下来，“怎么了？”
【金憬】难过的指着我包扎的地方，“宫姐姐…你疼吗？”
【我】一夜过去剧烈的疼痛感得到缓解，昨夜金憬知道我发生了什么，让小朋友担心我我真的不称职的大人，“还有点，让你担心了。”
【金憬】“昨晚阿爸不给我来，早上姐姐也没有点早餐，我好担心你发生什么事…”
【我】“没有，我昨晚太晚睡了，睡到中午才醒，我没事，不准哭了。”
【金憬】乖巧的点点头，鼻头还红红的，“嗯…”
【我】“要吃棒棒糖吗？”
【金憬】“要。”
【我】“好。”摸摸她的脸，“我拿银包先。”
午后是适合补充体力的时间，和金憬出来后街巷没有多少人走动，连一向喜欢坐在士多店门口乘凉的老人都不在。
进入店里，墙壁暗沉有裂缝，不规范的电线拉的随处可见，士多店不大，摆和用的一样不缺。
【我】“想吃哪个自己拿。”
【金憬】“好！”
我看她蹦蹦跳跳跑进糖果区，坐着藤椅上的老板早就睡着了，嘴上还叼着一根牙签，电视还播着八卦新闻——
“昨晚宫小姐过生日，红边一掷千金，是不是意味着两人好事将近！！！”
听到熟悉的名胸口有点闷，电视屏幕虽然有点花，但是一点不影响里面两个人的长相。
女的高挑又靓，五官立体大气与记忆中成熟妩媚了不少。
男的西装革履，他五官阴柔却有叱咤风云的狠厉和傲气，不知道说他是小人还是大佬。
【金憬】“宫姐姐，我拿这个可以吗？”
不多时金憬就拿了个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我记得这个棒棒糖是周星驰的功夫火了之后热卖的。
吃上去舌头花花绿绿的，晚上看的时候还以为是鬼。
随手拿了两瓶汽水，金憬主动叫醒睡午觉的老板，乖巧的站在我后边。
我看她笑笑，真是聪明的女孩子，长大以后一定有好多人中意。
这个年代，汽水喝完要还瓶子，我们住的又是这附近，可以拿走喝完再送回来。
和小金憬漫步在午后的阳光下，街边的白桦树听阿金说是最近两年种的，是这边包租婆贪爽种的，幻想着可以将这贫民窟变成上流地。
【我】小姑娘走在前面，我忽然想到什么，问她，“金憬以后想读书吗？”
【金憬】“我不想读书，我要帮阿爸开店。”她回答的顺理成章。
【我】“女孩子不读书不行。”
【金憬】“我家里没有钱读。”
【我】“金憬，你开口你阿爸会送你读书的。”
【金憬】“但是读书有什么用？阿爸都不读书开了家店，我都可以。”
【我】“阿金是不识字找不到工作才开的店，会读书会识字你阿爸都不会带你生活在这种地方了。”
【金憬】不情愿，纠结的撇嘴，不像是不愿意读书的样，“我不想读。”
【我】“那今晚你来我房间，我教你识字好不好？”
【金憬】两眼放光，“好啊！”
【我】果然是想读书的，“今晚我早点回来教你。”
【我】将手里的冰镇汽水给她，“到家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乖乖的，这两瓶汽水你和阿金分了。”
【金憬】“姐姐你不喝吗？”
【我】“我受伤了喝不了，这两瓶汽水算是昨晚阿金送我回来的礼物。”
【金憬】“我知道了。”
和金憬挥挥手，看她朝气满满的背影感到高兴，果然真正的开心，小孩子表现的才会使人开心。
好了，我现在该去办正事了。
半山附近，我许久不来这里没什么变化，空气里蔓延的与落后的龙九不同，飘荡着一层纸醉金迷的气味。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穿着最新季最漂亮的衣服，和我这种地摊便宜货没得比，以前总觉得要穿最靓的衣服，那些人的注意力才会看上自己。
现在想来，幼稚可笑。
记忆里这里有家典当行，走来走去，绕来绕去终于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找到了这家开了几十年的典当行。
门口的侍应生已经不是认识我的，他看见我的服装表现出不屑的目光，正所谓狗眼看人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优越感给予了他摇身一变成半山人的错觉。
【我】浅笑，“和你们老板说下，阿妤找他有点事。”
“我们老板不在！你走吧！”侍应生没说大话但话里尽是不耐烦。
【我】“麻烦了，一点心意。”
我把包里剩下的港纸全塞入了这个侍应生的手里，果不其然他装模作样的掂量掂量，多看了我一眼，便摇头晃脑的进去了。
过了一会，张煜明急匆匆的出现我面前，他俨然没想到会再见到我，双目微红，饱经思念。
【我】“典当张，好久不见。”
【张煜明】他上下打量我，最后摸了摸眼角一点眼泪，又笑又哭 ，“许久不见，阿妤。”
【张煜明】“我以为你不回香港了。”
【我】“外边的生活虽然好，但是我出生在这里，有点想念，就回来了。”
【张煜明】“快点进来，思岸知道你回来一定高兴的不得了。”
进去后，眼睛刚好对上那个收了我钱的侍应生，此时的他非常心虚，不知道怎么办。
我朝他说多谢，跟着张煜明一起进去。
典当行没有变化，走时玫瑰摆在这里，开的正艳，现在也是。
【张煜明】“天啊，你手臂怎么了！？”
惊喜在头，张煜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包扎的手臂。
【我】答非所问，“典当张，我想当东西。”
【张煜明】“啊？”
【我】“这是红玉手镯，你看下能当多少钱？”
张煜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枚用软布包着的红玉手镯被她坦荡的摆在灯光下面，散发着纯正的色泽。
【张煜明】“你当东西，你缺钱吗？你可以向我借钱，不用当东西，不收你利息。”
【我】“你不收我当的东西我去其他地方当。”
【张煜明】“这……”顿了顿，“你典当是不是因为你的手？”
【我】“不是，是我在兰桂坊里面开了一家酒吧，最近装修要钱，所以…”
【我】“你开个价吧，我是死当。”
【张煜明】“死当！”
（死当：等于卖了这个物品）
【张煜明】“我听错了吗？你说要死当这个镯子，你这么缺钱吗？”
【我】心如止水，“是的，你看下吧，我今晚要交钱的。”
【张煜明】这信息打的人措手不及，他有些没缓过来，他舔着唇道，“不用死当…我给你高点价钱，不用你给我利息。”
【我】拒绝，“还是死当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应该比我更懂。”
【张煜明】“……”陷入沉思。
【张煜明】“三十万。”
【我】知道他会爽快的给出价钱，和我心里面估价差不多，“好啊。”
【我】“我等会还有事，麻烦你快点。”
张煜明心情复杂看着宫妤，感觉她变了又感觉她没变，她快速的签完合同，旁边的工作人员送上印泥，她用拇指头按上自己刚签上的大名。
看的张煜明心里不好受。
【我】“多谢你。”
【张煜明】“我们之间还要计较这么多吗？阿妤你现在住在哪里，电话多少？”
【我】“……”
【我】“你想找我可以去兰桂坊那边，我的店名叫‘口红’，可能最近会改名，到时再打电话，你没换电话号码吧？”
【张煜明】“没，一直都没变过。”
【张煜明】“以后还缺钱尽管和我说，以朋友的身份。”
【我】“我不喜欢欠人情，就这次缺点钱，以后赚翻了我会买个比现在又靓又正的镯子。”
拿到支票后，拒绝了张煜明送我的意思。
我还不想让他们过早的插入我的生活里。
在银行李兑换了支票，取了一点钱出来，一下子就感到饿了。
正好银行门口附近有家面店，点了碗馄饨面，坐在擦的发亮的木桌旁，莫名想到些过往。
吃饱后没有立即前往医院，而是先去兰桂坊那边，坐上双层巴士一路抵达，下车后直接走去，大门挂着未开业，里面却有人在打扫卫生。
风铃声响起，里面的样子和我前些天布置的稍微不一样了。
之前给点小情侣制造的暧味空间，现在被植株替代，店里面的灯光也换了个正常颜色的，总之和酒吧不沾边。
他们动手能力很强。
【我】“这都是你们做的？”
【全龙】昨天跟着我一起出去的全龙跳出来回答，“是的，老板说做晚餐大伙先试着弄可以吃饭的摆法…是不是不合您品味？”
【我】“不会哦，反而觉得很好呢，也许我不应该开酒吧，开个食肆会更好。”
【我】“厨房有决定做什么吗？”
【我】“已经算好损失了多少？没有完成的话…”
【全龙】“都完成了！”
【我】就怕是逞强，“…不用勉强，你们白天还有课上我知道。”
【全龙】“我们真的完成了，老板娘昨天晚上都受伤了我们心里很内疚，几个白天没课跑过来统计，您可以看看。”
【我】“那就给我看看吧。”
【全龙】“好勒。”
我不得不夸奖一下我招的这些都是人才吧？只要想做一晚上都处理了，还有摆在面前的菜…
我招的是做小吃的吧？怎么感觉做的比小吃还抢眼？？？
一口下去，就有种我招到宝的既视感了。
【林道飞】作为代表看自家老板娘半天不说话，忐忑不安，“不满意吗？”
【我】毫不掩饰的夸奖，“你做的很好！”
【我】“为什么做的怎么好吃！？”
【林道飞】喜笑颜开，“我爸以前是厨师后面我跟着他学做菜，好吃就行了！”
【我】挠头，“嗯，以后都要这样做，不好意思，制定菜单我应该出一份力的。”
【林道飞】“老板娘昨晚保护我们受伤，我们很内疚，我们要付出同样的辛苦来回报。”
【林道飞】“制定菜单的事交给我们就得，老板娘可以不用操心厨房的事。”
【我】“我知道了，对了，今天进菜没有，钱还够用吗？”
【全龙】站在一旁的全龙即刻回复，“还有几块钱。”
【我】“那就…我们先做几天餐馆先，缺的东西我一会核对去进货。”
【我】“辛苦你们了，开业没几天，发生这样的事。”
【我】“到时我会加人工的！”
开业了，没有某些人的找事店里有了过来尝新鲜的人，我本来想亲自招待的，奈何他们说我有伤坐后台数钱吧。
我笑笑不语，想着一会关门后该去哪里请他们吃一顿，总归人家跟着我三天发生各种各样的事，还是要做足安慰功夫。
至于去医院…不去了吧。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外面又一阵嘈杂抓回了我的注意，顿时伤口隐隐作痛，像是抗议、叫嚣。
这疼不足以影响，等我推门出去后，眼前的一切，猛然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