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2：末日】第10章：真实的战场

两架形如蝙蝠的无人机从天空中俯冲而下，盘旋一周后又迅速升起。直升机卷起的沙尘还没有消散，海军陆战队队员们又都穿着自适应迷彩军服，能在一定程度上躲避电磁波的侦测，无人机一时辨不清地面上的目标。        “大家暂时不要动。”瑞恩少校把小冰揽在怀里，通过通话器低声下达指令。那是EM无人机，X-47系列的最新机型，具备多种攻击手段。        两架无人机又盘旋了一周，晃晃翅膀，并肩向东方飞去，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天边。瑞恩从沙土中爬起身，朝四周看了一圈，咒骂道：“妈的，咱们的无人机和机器人全变成了敌人，真让人窝火！” 随风球爬起身，转头寻找qwer和9524，看到两人都站了起来，这才放下心。从直升机内跳落时脚下是松软的沙地，陆战队员没人受伤，连小冰也安然无恙。        瑞恩少校集合起队伍，辨明了方向，带领大家向北方走去。小冰人小腿短，qwer就再次把她抱在了怀里。          约一个小时后，队伍转过了一个山坳。前方的天幕烟尘滚滚，枪声和爆炸声不时传来，沙漠中的军事基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见鬼！”瑞恩少校喃喃咒骂，从一名部下手中接过一个望远镜，举在眼前仔细查看。        约半分钟后，少校放下望远镜，宣布道：“战斗还在继续，咱们还没有被打败。小伙子们，准备参战！”        陆战队员们合上面罩，开启了自适应迷彩，他们的身体迅速变成了无数杂乱的色块，还不停地变换着色彩，几乎辨不出人形。纷乱的色块到处游移，让人头昏目眩。随风球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花缭乱，脑袋也阵阵发涨。        瑞恩少校也合上了头盔上的面罩，把手里的望远镜交给了随风球：“你们三个，找地方躲起来。如果咱们赢了，你们就进基地去；如果机器赢了，你们就自己想办法逃命吧。”        “不行，我也要参加战斗！”随风球还没回答，9524已抢先表明了态度，并举起手里的XM8-Ⅲ，“哗啦”一声推弹上膛。        “大家小心！敌袭，敌袭！”少校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队伍最前面的一名队员已经发出了警告。        一枚火箭弹拖着白烟从远方飞来，直奔队伍中央，自适应迷彩似乎没起到任何掩护作用。        “大家散开！”少校话音刚落，9524微微旋身，举起XM8-Ⅲ，打出了一个短促的点射。火箭弹在空中爆开了，碎片四射，化成了一团橘黄色的焰火。9524竟然凌空打爆了火箭弹！ 爆点距离很远，没有任何士兵受伤。少校目瞪口呆地看着执枪而立的9524，竟然忘记了开启自适应迷彩。        空气中再度响起了尖厉的鸣啸，又有三枚火箭弹先后飞来。这一次，就是反射神经异于常人的9524，也没法将它们同时打爆，9524返身拉起随风球和qwer，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轰，轰，轰”，火箭弹接连爆开。血花四溅，两名陆战队队员惨叫着摔倒在地，还有一名队员被高高地掀到了空中。受到弹片冲击的自适应迷彩失去了效用，那名队员在半空中显现出了形体，等到落回地面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接敌！接敌！”瑞恩少校迅速冲到受伤的队员身边，打开医疗包帮他们包扎伤口，陆战队队员则举起武器瞄向了火箭弹飞来的方向。        远处的沙地上扬起了一溜沙尘，一头黑色的大狗向着这支陆战队全速奔来。那是一台AG-01，犬形战术支援机器人。        陆战队员开火了，十几支突击步枪同时喷吐火舌，组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但是机器狗在弹雨中奔驰如飞，速度丝毫不减，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不多时就冲到了美国大兵们面前。        机器狗腾身跃起，在空中张开大嘴，露出了阴森森的獠牙。一名陆战队员仰天摔倒，喉间鲜血狂喷，机器狗准确地咬住了士兵的咽喉。就在这一瞬，十几枚弹丸几乎同时打在了机器狗身上，黑色的机壳上溅出了数道电火花，机器狗的身体顿了一下。更多的弹丸接踵而至，机器狗身上冒出了股股青烟，终于栽倒在沙地上。        枪声沉寂下来，大家一时默默无语。仅仅一台机器狗就干掉了三名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队员，另有一名身受重伤，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        qwer抱着小冰从石头后站起身来，大声道：“少校，让大家关闭自适应迷彩吧，开启迷彩后，基地电脑反而更容易定位到我们的位置。”        瑞恩顿时就明白了qwer的意思，启用自适应迷彩必须依靠主电脑强大的运算功能。陆战队员的头盔里都装着微芯片，与基地的主电脑联机，开启自适应迷彩后，基地主电脑会自动定位每一名队员的位置，并分析他周围的环境色调，然后向头盔内的微芯片发送数据，作战服才会变幻出各种难以分辨的色彩。        深空已经控制了基地内所有的智能化武器，主电脑恐怕也一样。开启自适应迷彩就等于是向深空宣告：我们来了。        少校轻轻替一名被火箭弹炸死的士兵合上双眼，再次下达了指令：“大家关闭自适应迷彩，这玩意儿对机器人没用。”        陆战队员们关掉了迷彩，纷乱复杂的色块消失了。但仅仅半秒钟后，自适应迷彩又自动开启，这次连瑞恩少校也不例外。大家正不知所措，qwer已经高声喊道：“是深空，是深空远程启动了自适应迷彩，大家快摘掉头盔！”        与此同时，一直在观察基地方向的9524也冷冷地宣布道：“它们来了。”          远方再次扬起了高高的沙尘，一辆FCS-A1主战坦克隐隐露出了扁平的躯体，两侧还伴随着几个模糊难辨的身影。        随风球举起了望远镜，主战坦克两侧各有两台人形机器人，他分辨不出型号，但能看到每一台机器人的右臂上都固定着一挺加特林转轮机枪。 一辆主战坦克，四台战术机器人，这将是一场苦战。        “见鬼！真他妈见鬼！”瑞恩少校咆哮着扯掉了头盔，“散开，阶梯防御阵型，准备迎敌！”士兵们纷纷摘掉头盔，奔向各自选定的位置，迅速拉起了一道防线。瑞恩原本想让手下作为生力军投入战场，帮助友军打退机器人，夺回基地。但现在他们反而成了被袭击的一方，只能仓促应战。        FCS-A1的炮口闪出了一点亮光，如同凶狠的独眼巨人在眨眼睛，坦克开火了。125毫米的高爆榴弹带着一道尖厉的嘶鸣飞来，落在了陆战队队员的防线后。        一声巨响，大地为之颤动。随风球脑袋一昏，似乎丧失了听觉，只看到沙地呈放射状向周围爆开，其中还夹杂着血光和残破的肢体。        “扑通……扑通……”随风球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很慢，但很响亮。周围的一切像是变成了慢镜头回放，急促的枪声似乎被拉长了，变得断断续续的。9524的XM8-Ⅲ步枪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肩膀，她在反击，但枪声听上去却很小很遥远；一名士兵扛起了一具单兵火箭筒，火箭筒两端都喷出了火光，火箭弹拖曳着一道橘黄色的光焰缓缓飞出；瑞恩少校伸手指着某处，似乎是在大声吼叫，但随风球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qwer脸色发白，双手紧紧地把小冰抱在怀里；小冰用两只小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脏兮兮的小脸写满了惊恐。        一名陆战队队员躺在不远处，但只有上半身。他的双眼是毫无生气的死灰色，身下是一大摊鲜血，嘴里还在不停地流着血沫。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场？脑海中“嗡嗡”作响，思维似乎变成了一团黏胶，陷入了停滞状态。随风球曾无数次在“真实视界”中冲杀，也曾亲眼见过流血和死亡，但他从未感觉战争离自己如此之近。        又是一声巨响，一股沙土飞溅在随风球脸上，灼热的气浪随之扑面而来，把他掀出了老远。随风球在沙地上打了几个滚，周围的枪声变得连贯起来，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见了，他感觉思维又恢复了正常。        随风球翻身爬起，看到qwer躲在那块大石头后面向自己不断地摆手，就大步奔了过去。几发弹丸鸣叫着从他肋下掠过，似乎有一挺加特林瞄准了他，好在随风球及时跑到石块后面，躲过了弹雨的追袭。        战术机器人也开火了，四挺加特林机枪火力交错，子弹犹如密集的冰雹，碎石在空中四处横飞，沙地上溅起了无数道沙尘。瑞恩少校和他的手下只能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qwer上下打量着随风球，蓝眼睛里满是不安和焦急。        随风球略微稳定了一下呼吸，这才发觉脸颊生疼，好像许多沙砾都嵌进了肌肤里。他摸摸脸颊，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脸上蹭破了点皮。”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石块不住地晃动，似乎要离地飞去，9524好像就在那个方向。随风球不安地探头看去，正好看到一身红衣的9524向着这边飞奔而来，长长的栗发在脑后起伏飘扬。她的身手依然是那么敏捷，似乎毫发无伤。        9524也躲到石块后，卸掉打空的弹鼓，嘴里喃喃咒骂：“见鬼！我们火力不够猛，火箭弹打不穿FCS的装甲。”        随风球摸索着抓起自己的突击步枪，问道：“美国大兵们也没有威力更大的武器吗？比如电池脉冲炸弹之类的？”        9524换上一个弹鼓，探头向外看了一眼，立即又缩回了脑袋。一串子弹呼啸而来，打在石块上，发出了一连串沉闷的爆响。9524晃晃脑袋，抖掉落在头发上的碎石，这才回答道：“蠢蛋，如果有的话他们早就用了，美国佬只是去执行救援任务，没有携带重火力。”        随风球咬了咬嘴唇，无言以对。的确，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人类对此根本没有半点准备！        qwer腾出一只手，从腰间取出了两枚电磁脉冲手雷，默不作声地举到两人面前。9524摇摇头：“我也带了，只是现在距离太远，只有靠近了才有用。”        加特林的咆哮始终不曾中断，弹丸不停地从石块两侧掠过，不时有一串子弹打在石头上，溅起一片片碎石。空气中满是“啾啾啾”的尖啸，听上去很像鸟鸣，只是这鸟鸣声中却夹杂着死亡的气息。        随风球俯下身子，悄悄探出了脑袋。目测坦克和机器人距离他们至少还有二百米，没有人能把手雷丢那么远。再向四周看看，余下的美国大兵大都躲在岩石后面，一时倒不至于有什么损伤，只是对方的火力实在太猛，他们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动弹。 瑞恩少校举起一只手臂，示意大家撤退。随风球忙从qwer手中抓过那两枚脉冲手雷，扬手丢到了瑞恩身边，提高嗓门喊道：“不要，用这个对付它们。”        地形对人类很不利，无论是机器人，还是坦克，速度都比他们快得多，撤退或许能暂时保住性命，但被追上之后，结果仍是死路一条。只有击败对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瑞恩捡起手雷，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立即转身把一枚手雷丢给同伴，又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原地待命。9524也从腰间取下两枚电磁脉冲手雷，将其中一枚交给随风球，叮嘱道：“按下开关，三秒后丢出去，作用范围不到10米，离目标越近，威力越大。”        沙地在微微颤动，坦克“隆隆”驶来，距离已不足100米。随风球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加快，掌心也渗出了汗水。他努力调匀呼吸，试图减慢心跳，但没什么效果。        加特林机枪的马达声停了，坦克也不再发射炮弹，周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好机会！四人站起身来投出了电磁脉冲手雷。        空气中波纹隐隐，四枚手雷几乎同时爆开。坦克履带不再转动，四名机器人身上一道道青白相间的电弧四处游走。片刻后，机器人身上飘起了股股青烟，先后栽倒在地。对付机器人，电磁脉冲果然是最有效的武器。        远方不再有沙尘扬起，深空没有再派出机器人袭击这支队伍。包括瑞恩少校在内，24人的小分队现在只剩了12人，此外还有一名重伤。减员半数，弹药也消耗过半，陆战队实际上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每一名队员都在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瑞恩。少校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捡起随风球掉在地上的望远镜，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终于一挥手，喝道：“咱们还没输，收集弹药，继续前进！”          似乎是为了响应瑞恩少校，三架银色战机从他们头顶上方呼啸而过，直奔基地而去。        随风球吓了一跳，自语道：“深空的飞机？怎么没有攻击我们？”        银色战机速度极快，所有人都没能看清机型。qwer望着战机飞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冲我们来的。”        转眼间，战机就飞临了基地上空，俯冲，然后拉起。地面上腾起了几团火光，战机向基地发起了进攻。        瑞恩少校再度举起望远镜，但片刻后又放下了，兴奋地说：“战机在冲机器人开火，那是咱们的援兵！”        “走吧，是时候参战了！”美国大兵们也都兴奋起来，从队友的尸体上扒下弹药，开始向基地进发。9524检查了一下装备，也跟在了瑞恩少校身后。 随风球从qwer怀里接过了小冰，问道：“咱们也上吗？”qwer从地上捡起一把步枪，又伸手摸摸小冰的小脑瓜：“跟着大家吧，但别离战场太近，要保护好小冰。”        “嗯，明白。”随风球一手抱着小冰，另一只手端起了XM8-Ⅲ。刚刚的战斗最多15分钟，但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名合格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