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实教同人）栉田桔梗的两张面庞 第二章 第八节
黑野惠里撑着伞与栉田桔梗一同走在校园里，虽然是周六的早晨，但恐怕是由于下雨的关系，学校里并没有太多人，轻疏的细雨从天空中不急不忙地飘下来，在空旷的道路上氤氲出大片灰白的雾气，更显安静。
黑野惠里吸了口气，只觉鼻腔霎时一凉，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鼻子，偏头问道：“栉田同学，今早有风的时候还是挺冷呢，你穿裙子的话也没关系吗？”
“不冷呀，我现在正合适呢。”栉田桔梗用手摸了摸膝盖，“喏，我手心都是热的呢。”
“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冷呢，”黑野惠里哭着脸把校服外套紧了紧，“MD，我们这校服怎么往里面漏风啊。”
栉田桔梗听到后没好气地用自己的伞骨尖敲了敲黑野惠里的伞顶，“黑野同学，不可以说脏话哦。”
“...哎呀！栉田同学，你伞上的花好艳呀，看着不是你平时的风格呢。”黑野惠里眼睛一转，立刻转移了话题。
栉田桔梗也懒得追究，便轻轻晃了晃伞柄，引得串串水珠从团团盛开的花朵上滚落，“以前同学送的，就一直用着了。”
“是初中的好朋友吗？”黑野惠里笑道。
“嗯。”栉田桔梗撩起耳旁的头发。
黑野惠里被栉田桔梗简短的回答打一下断了话头，他停顿片刻终于还是没有想到应该再说些什么，于是他索性转脸看向栉田桔梗，却见她正面色如常地往前走，黑色的伞在她的头顶撑开，伞布上的花朵有如红云，在包含着凉意的清雨晨风中热烈地铺开。
春雨绵绵，一旦开始，便成不绝之势。黑野惠里与栉田桔梗快步穿过雨线来到行政楼下，刚进屋檐，栉田桔梗就将伞收了放在一旁，随即拿出一包手帕纸，“黑野同学，你也擦擦雨水呢。”说着，她娴熟地从中抽出一张，正当要递过去的时候，栉田桔梗愕然发现黑野惠里已经用袖口在脸上胡乱地擦了起来。见此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上前扯开黑野惠里的胳臂，抱怨道：“哪有你这样擦的哦，真是邋遢死了呢。”
黑野惠里先是一惊，后看到栉田桔梗手里攥着的纸巾便明白过来，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眉头，辩解道：“哎呀，栉田同学，其实就一点点雨水呢，再说也不脏嘛！”
栉田桔梗也不回答，只是一甩头发，自己用纸细心地擦起来。
简单收拾后，他们按照前厅楼层图的指引，顺利地摸到了行政楼的顶楼。因为位于顶楼的皆是这所学校的重要领导机构，故顶楼的装饰布置自然也与一般楼层不同。方一转出扶手梯，他们就看到脚下的白色瓷砖已经换成了厚重的深红色地毯，地毯的边缘与中心精心排布着夸张的暗金色刺绣，颇高的屋顶上则整齐地排列着一盏盏复古风格的吊灯，黑体金边的灯如含胸敛翅的鹰一般俯视着下方，确给人庄重之感。
“比我们宿舍铺地地毯好多了。”栉田桔梗在地毯上轻轻跺了跺脚。
“等攒够了点数，我们就把这张地毯要回去好了，看到时候校长说什么。”黑野惠里嘻嘻笑道。
“大概会说请我们立刻退学吧！”
两人谈笑间已到了标着学生会办公室的实木门前，栉田桔梗收敛笑意，上前扣响了门，手还未放下，门后便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请进。”
栉田桔梗与黑野惠里推门走进去，发现屋内被布置成了会议室的模样，一张椭圆形的深棕色木制会议桌被摆在房间中心——邀他们进屋的女生此时正坐在圆桌的右下首位，她的头发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长长的头发搭着她的肩一直垂到半腰，在头顶则是被扎成了两个圆润的丸子发髻。在她背后是一块巨大的投影屏，而左旁的白墙上则挂满了古朴方正的字画，右侧更是辟出一方阳台，木桌木椅、草木娇花应有尽有，想来若得闲在此俯瞰校园风景，必是别有一出生面。
“同学你们好，这里是学生会，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呢？”见到来人，她风度很好地站起身来。
“学姐好，我们是想就开办社团的事情向学生会提出申请呢。”栉田桔梗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
“吖，是这件事的话，可能需要等会长回来才能处理呢。同学你们先坐一下吧，会长刚刚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呢。”说完她又莞尔一笑，补充道；“对啦，我是学生会的书记橘茜，请多指教哦。”
栉田桔梗与黑野惠里听罢自然也赶忙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才算是完成了寒暄。
“橘书记，你周末也有工作要做吗？”栉田桔梗一边坐下一边睁大眼睛问道。
“嗯呐，因为平时都有课嘛，学生会的事情可能会需要用周末处理呢。”
“唔，因为我自己的话，如果在周末做一些事真的好难呢，会懒到不想起床嘛。想到橘书记需要每周都来处理工作，真的会感觉很辛苦呢。”栉田桔梗感慨道。
“其实也不会啦，因为我很喜欢学生会的关系嘛，所以就算忙一些也不会有感到辛苦呢。”
“哇，全力投入的橘书记好厉害呢。”栉田桔梗捧着脸，目光盈盈地盯住了橘茜。黑野惠里心想，如果是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上如此一段，他只怕得吐出来才行。不过同样的一番话搭配上栉田桔梗的脸庞、语气与神态居然让人听了不仅不生反感，反而心里有一股甜丝丝的窃喜！再看向那位橘书记，虽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脸上却已有几分受用的神色。
正当栉田桔梗与橘茜用心攀谈时，门又一次被推开，橘茜立刻停下话题，站起来把目光投向门口的方向。栉田桔梗和黑野惠里见状也跟着起身看去，只见曾在开学首日的社团宣讲会上与他们有一面之缘的学生会会长堀北学已经稳步走了进来。他带着黑框眼镜，表情依旧严肃方正，面部棱角分明，有刀劈斧剁之感，两道乌黑的眉毛微微向眉心下斜，犹如剑柄。
堀北学目光扫过两个不速之客的脸庞，却并未开口询问，他步履沉健地走到面向阳台的窗口后，才缓缓地问道：“橘书记，这两位是？”
橘茜赶忙将栉田桔梗与黑野惠里的来意删繁就简地汇报上去。
“嗯...”堀北学微微仰头想了一下，“开设广播社团的事情吗？...能请你们向我说明一下原由吗？”说完他才把脸转向栉田桔梗。黑野惠里只觉此人拿腔作势、并无三分权但有十分样，心中自然郁郁不乐，然而眼下自己确实有求于人，倒也无法发作。
栉田桔梗却好像对此浑然不觉，她展颜露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提给橘茜，趁着橘茜低头翻阅的功夫，她又解释道：“堀北会长、橘书记是这样的呢，其实广播社在这个国家的各所高中都是广泛存在的呢，作为以培养未来优秀人才为指导原则的我们学校想来也不应在这个方面有所空白吧！另外，在我看来，高中生平时学业压力大，如果能利用广播充分地了解学校与社会的信息，也是一件对未来发展有益的事情呢。其实，不仅是我这样猜想，青少年教育方面的专家也提供了非常强力的结论呢。唔，应该在第七页，橘书记你可以详细看一下...”
橘茜闻言迅速翻动打印纸，上下扫视起来，还没等橘茜看个明白栉田桔梗又微笑着开口了，“即使是在经费方面，我想如果提前规划好的话，也是不会给学生会出难题的呢。根据其它15所同等规模院校的经验，理想情况下我们可以把运营经费压缩到每月不高于五万元。嗯，具体的计算方法和使用方案在第二十一页，橘书记你...”
橘茜再次“哗哗哗”地翻开材料，一直拨到最后面，正当她试图在密密麻麻地资料里努力寻找结论时，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堀北学走了过来。他用手指轻轻捏住材料，而后将它们从橘茜的眼前拿开。忽遭打断的橘茜抬起头、虽并未说什么，但也神情疑惑地看向自家会长。黑野惠里对此只是暗笑不已，心道这位堀北会长倒也和他的妹妹一样是位锋芒毕露、沉不住气的人物。栉田桔梗更是毫无惊慌之色、满脸笑容如常。
“两位，我觉得这不是学生会想看到的理由呢。”堀北学反过手将一沓打印纸覆在桌上，简短地说。
栉田桔梗微微鞠了一躬，诚恳道：“堀北会长，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拿回去好好修改的呢。”
堀北学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盯住了栉田桔梗的眼睛，随即竟笑道：“栉田...这位栉田同学是吧，你真是装糊涂的高手呢。”橘茜听罢且惊且疑，只好在堀北学与栉田桔梗之间来回看个不停。
栉田桔梗表情轻松地吐了吐舌头，弯起眉眼道：“堀北会长，我们是真的想找一群热爱播音的人聚在一起为这所学校的大家做贡献呢。我可以向学生会保证的啦，不会把广播社用于任何与班级间竞争有关的事情呢。”一旁的橘茜这时才露出恍然的表情。
“原因呢？”堀北学不为所动。
“嗯，原因的话，我想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吧。虽然我们学校是一所以S系统为核心鼓励班级间互相竞争的学校没错啦。但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竞争不能失去自己的边界和原则。如果竞争没有边界，那么大家就不能学会节制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如果竞争没有原则，那么大家就不能形成共同的价值认同。而这些只会导致我们的自我毁灭。所以，我完全没有把广播的事情用于班级竞争的打算呢，这只是大家日常高中生活的一部分罢了呢。”
“边界和原则吗...”堀北学眼神微动，他朝栉田桔梗走进两步，又继续问道：“栉田，原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是呢，堀北会长。其实我也算是一年级D班的领导人呢，对于一个想带领班级前进的人来说，原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吗？一个没有原则、没有理念的领导人是不可能得到任何人支持的呢。我想堀北会长对这一点应该比我体会更深才是呢。”栉田桔梗看向堀北学道。
堀北学点了点头，接着他把桌上的材料收好后递给栉田桔梗，并邀请大家坐下。栉田桔梗见状向黑野惠里偷偷使了一个“OK”的眼色，随后便重新姿态乖巧地坐下。趁着栉田桔梗与堀北学讨论协议细节的空档，黑野惠里透过阳台的落地窗向外看，屋外雨声渐大、天光阴暗，雾气蒸腾中显得一片模糊，俨然一副春雨将至的模样。
可能是研讨地比较顺利的关系，时候还未到中午，栉田桔梗就与黑野惠里走出了学生会的办公室。等他们来到行政楼的出口处，却发现外面已然雨水如注，栉田桔梗一边望着雨势一边撑开伞，她鼓起脸嘟囔道：“好大的雨呢，这样即使有伞，身上也会被打湿吧。”
“也还好啦，这儿离我们宿舍也不远呢，一会我们稍微走快一些。等回去之后，栉田同学抓紧洗个澡吧。”
栉田桔梗伸了个懒腰，神色慵懒道：“也是呢。今早还挺顺利的说，所以我也不在乎这点雨啦。”说完，她又轻轻用伞磕了磕黑野惠里，打趣道：“黑野同学，刚刚你怎么一直没说什么话呀，白带你来了呢。”
黑野惠里笑眯眯地回应道：“我那不是插不上你们的话嘛。”
“那看来我今早表现地很好咯？”栉田桔梗扬眉一笑。
“那肯定呀！”黑野惠里拍了拍栉田桔梗的肩膀表示肯定。
栉田桔梗明显的心情很好，她擎着伞轻巧地迈入雨中，飘飞的雨滴越过伞的遮挡稍稍打湿了她的裙摆，但她并不在意，反而还将手指从伞下伸出，晶莹的雨水落在她白笋般的手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此时，灰蒙蒙的天空下有大片水洼如同银镜，映出她酒红色的上衣，仿佛有深红色的蝴蝶在茫茫的水与汽中飞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