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漫切片2--《雄狮少年-传承》
动漫故事的传承内核在中日动漫都比较的常见,一如日漫的传统设定,血脉的继承关系代表着一种家族意志的传承,这个家族往往是一种传统意象的象征。但是在中国,由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观念深入人心,所以这类设定实际并不多见,更多的是刻画师徒之间的传承关系。《雄狮少年》的传承关系有2层,第一层是阿娟渴望成为舞狮高手,阿强给予指导的舞狮精神传承,师傅阿强希望告诉阿娟“不认”,而阿娟升华为“远方的路太远,看不清了但是还是要走下去”,传承不是观念的接棒,而是意志的继承。
从这个观点出发,那么一开始阿娟喜欢李白“天生我才必有用”“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就是一种明线上的“不认”,我生而如此,知其不行而行之,这就是不认,这就像是《雪中悍刀行》的温华,一生每每挑战高手,知不可为而为之,剑可入化境,与天下剑客一较高下,不知成败何时休,只知无剑无我。
所以常有比喻,武侠故事是一个童话,在这个童话中有侠客江湖,不为世间法则所束缚,是意所指,行所至,动漫故事也是一个童话,若你为造梦者,你既可以为这个梦修以侠客丹心,纵马江湖的刀光剑色,也可以回归现实线,予以主角以大梦初醒的彻悟。
什么样的故事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故事意义传达是否如你所想,创作有时也在于此,孰是孰非,一言难尽。
主创结尾选择带回现实线,阿娟在夺得舞狮冠军后仍选择去上海打工是与师傅甘愿为了家庭送十几年咸鱼的故事线暗合,这里既代表师徒命运的交错,也代表了精神的传承。这里实际可以处理为更为缓和的结局——夺冠之后舞狮谋生,未必就会比去大城市打工穷,这样的处理出于2个原因:
一是可以加重戏剧的冲突性,让观众看到美好事物的幻灭的同时,由于主客体,有限和无限在个体心灵中的对立冲突永远自我更新,因而调和成更高的第三因素,这种现象并不局限于主角个体意识到过程,也可以作为影片创作的基本格调。
二是在中国05年的背景下,城镇经济远没有如今发达,温饱问题始终是乡村发展核心问题,中国的基建也尚未达到村村通电的标准,缺少电力供应令城镇的工业发展极度缓慢,一线城市的发展机遇远比传统艺人的坚守有价值,这样的艺术热爱本质上和抽烟喝酒一样,并没有那么高尚。
事实上当我们以时代背景为推论依据,就可以理解主角做出这样的选择,尽管现在的观点认为,传统艺术本身要比普通爱好高尚,但是当时大家一穷二白的时候,放弃何尝不是个正常的想法,传统工艺如舞狮,刺绣等文化远没有今天的高度和合理,不足以抵抗生活的不公平和命运般的糊弄。
2005年中国的城乡不平衡背景是一个事实,而事实并非真理,事实也不是结论,甚至连前提都算不上,只是具有前提的本质,是前提的部分,关键的区别在于我们对推理的初始前提的选择,而衡量这种选择是否有效,又应该看它用前后一致的推理所得到的结果能否充分的使现实变为可以理解和把握的标准。
于是这里也迫切的引出第二个层面的传承,传统工艺的传承。目前少有关于传统工艺传承的动漫作品可以做到如此老少咸宜,引人瞩目。《雄狮少年》可以给后来者一个鼓励,那就是,即便是受众更少的传统文化作品也可以做到喜闻乐见。
同期并非没有文创者愿意去做这样的尝试,《白蛇传情》是其中的一个作品,传统戏剧与CG相融合,增加了传统艺术的表现张力,在影院票房上近2000万,虽说已经是超越了戏剧电影本身的记录,但是在2021年这个数据还不如纪录片,这体现了没有流量IP加持,光靠情怀,小众圈内的自娱,传统艺术依然无法撬动整个资本市场,可这依然是意义非凡的一次尝试,尝试更多的形式去表现传统艺术,另辟蹊径。
不妨把《雄狮少年》看作是一次广佛地域文化的突围,一次宣扬舞狮文化的机会,尽管因为一部电影便能拯救一项文化传统听似天荒夜谈,可其创作初衷与《白蛇传情》一样值得鼓励。
背靠传统艺术去构造一个小人物的故事是一个优势也是一种互成,且不说这个舞狮故事的立意如何,光是认真讲好舞狮本身这个故事就已经算是优秀,饱受争论的人物命运反倒可以给更多的解读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