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飞鸟逆空临
摩诺虚弱的几乎跪倒，拄剑于地，勉强能够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的四周，铺开一大片花白之色，远看是星星点点的彩纹铺于地面，煞是好看。近观才知，遍地的碎片仍然角度锋锐，稍有不慎就会割出豁口。
他做到了。
整个食堂，再加上门外的走廊，除了摩诺，再没有一个能够站起的人影。所有咆哮着向他扑来的怪物，都铺成了他脚下的花白地毯。
“小六……我做到了……等着我。”纵是汗如雨下，摩诺仍是涌起一股自信。收了剑，等到体力恢复大半，他便踏了这花白地毯，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向下一个房间。
……看起来他和这老蛇精是真有缘分。前脚刚把那些陶瓷学生杀了个干净，后脚就撞见长蛇颈老师堵门。摩诺还没有自认为能以一敌多就有蚍蜉撼树的能力，也许他能在这老蛇精脸上刻一道剑纹，但下一秒就会被连人带剑活吞下去。好在那讲师并未第一时间发现摩诺踪迹，他便隐了身形在桌下暗自窥探。
对面桌上尽是些瓶瓶罐罐，装着一些鼓鼓囊囊的东西，这讲师在桌上鼓捣鼓捣，也传出什么东西被放在水中的咕噜声。摩诺虽有疑惑却也不愿多生枝节，见那讲师开了门，拽着腿走进又一个房间，摩诺连忙跟上。
这个房间桌上的玻璃瓶罐更多了，排作一排。摩诺悄悄爬上桌，凑近了看，才发现个个都是人体器官。那讲师又在桌上摆弄着什么，摩诺借着瓶罐掩住身形，看清那讲师手中也是器官，似乎是作了一番改动，她转身将那块器官比着身后一个人体模具对照起来。趁这空隙摩诺奔过那片空旷的桌面，连蹦带跳跑到房间另一侧，穿过一个小窗口，躲进了通风管道，再次摆脱了这瘆人的老蛇精。
穿过那狭隘管道，摩诺又来到走廊。一眼就望见前方蹲了个陶瓷小人，眉头一皱，当即提剑杀去。摩诺本不至于杀性如此之重，无奈近时变故多生，单是小六被绑已是让他满心恨火，再加上这般怪物见人即扑阻他前路，确实容不得他仁慈。摩诺正迈出几步，忽觉脚下一沉，心底一惊，模模糊糊的回想起了什么。还没想着，身体动作快过脑子，下意识就向一旁闪去。果然见迎面一个熟悉的吊桶荡来，将那陶瓷小人砸飞出去，摩诺登时一阵错愕，随即回神。
他都差点忘记，学校里面有陷阱这档子事了。
……
这走廊一路上倒还藏了不少怪物，不时有陶瓷小人从铁皮柜顶部，背后，阴暗角落，甚至是柜中扑出。摩诺持剑在手，时而照面劈下，时而旋身一刺，时而横刃切割，让它们全部回炉重造。咔的一声，摩诺最后踩中一个吊桶陷阱，竟不闪不避，将剑脱手掷出，剑刃当空切断吊绳。那桶失了力，砸下地面，骨碌碌从摩诺身边滚过，轰的一声撞在墙上当场散了架。
这走廊尽头竟是男厕所。摩诺正掩鼻走入，触目所见却让他怒火冲天燃起：小六被绑住小腿，倒悬在天花板上无声无息，侧方隔间一块木板牵住绳子，一旁两个陶瓷小人正扭腰提臀扮鬼脸，仿佛得意至极。狂怒的火焰烧满胸腔，摩诺当即暴起，三步冲过一剑刺出，将其中一个陶瓷小人钉穿，随后两抹剑光将之斩作几截，劈手擒住另一人，按在墙上，怒气上头竟力量大增，教那陶瓷小人脱身不得，寒声道：“你们，很喜欢捉弄人，是吗？”
不等那陶瓷小人动作，摩诺便自顾自答道：“很好，我也喜欢。你们要玩儿，我就陪你们玩儿。”反手一剑劈碎窗户，将它提起拎出窗外，漠然道：“送你蹦极，忘了系绳子，祝好运。”言罢，松手，见那令人憎恶的身影跌下深渊消失不见，心头怒气这才稍稍平息。
待摩诺转头，见小六还倒挂在空中，满腔怒火瞬时化作担忧，“小六！！你还好吗？！！”说着，摩诺一剑斩向木板，木板应声而断，拴着的绳子向上一抽，消失不见。摩诺心下一惊，一抬头，就见小六失了拉力，倒悬着极速坠下，眼看就要摔折脖颈。电光石火，摩诺什么也来不及想，足底一点，飞鸟般掠出，逆空而临，手中一沉，结结实实接住小六。落回地面顺势一曲，将下坠之势整个化去，没让小六受到半点扰动，这才放手。
“小六？小六？”摩诺拉住小六的手，轻语连唤数声。小六眼帘微动，好一阵方才幽幽醒转，只觉面庞血燥不已，难受至极。轻声唤道：“摩诺……”，已是吐字不清。想着应是倒悬过久，血液逆冲入脑，神志不清，还需好生休息。但摩诺侧过头，看了看这肮脏污秽的厕所，根本不是个休憩处。无奈之下，背起小六，小心翼翼的走过窗外连接两窗口的独木板，来到下一个房屋。
……
小六沉沉靠在摩诺肩头，脑中一片混沌，只感觉自己被轻轻放下，身下触感冰冷，不由惶恐，向前探出手去，却摸了个虚。颤声唤道：“摩诺……”，半晌无人应答，小六只得倒回原地，不知所措。仿佛仍是梦境中的昏昏沉沉，蓦然，一阵熟悉的宛如莺啼般轻柔的乐声从四面八方回荡过来，如同天光破晓照穿混沌，小六紧蹙眉头，循声探去，眼前一亮，彻底清醒。
坐起身来，头虽仍是隐隐发晕，不过终究是回到了现实。一个声音传来：“小六？你感觉怎么样了？”抬头一看，正是摩诺，从纸盒的两个窟窿中透出的眼神满是关切和担忧。
“我……”小六晃了晃头，轻灵跃起，“小六只是有点头晕，已经没事啦。”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摩诺暂且放心，就听小六问道：“对了摩诺，小六刚刚听到了一阵音乐，感觉似曾相识，摩诺有听到这声音吗？”摩诺闻言，一声低笑，指了指身旁。小六侧首看去，发现正摆着一架钢琴，原来此间是一间琴房。至于为何耳熟……小六细细回想，这音乐不正是她与摩诺初见之时那八音盒所放出的吗，摩诺当时一剑劈碎木门差点给她吓出个好歹，如此印象深刻，难怪熟悉。
“原来摩诺还会弹琴吗？”小六明悟后，不禁赞叹，随后又疑道，“可是这架钢琴……应该是供宏人弹奏的吧，摩诺这么小一只……是怎么弹动这么大的钢琴的？”
“呃……”摩诺打了个哈哈，“弹奏钢琴，摩诺也许有办法，但是寻找命轨，摩诺就找不到前路了。”这倒是实话，这琴房大门关了严实进出不得，一个摇杆牵住一根绳子连上数个滑轮吊住钢琴，能将钢琴吊离地面，但最多一丈，却也是插翅难飞。
“……插翅难飞？”小六仔细琢磨，看着那挂住钢琴的摇杆，视线从穹顶移至地面，“四方无路，看似绝境，实则还可上天入地。既然插翅难飞，苍天难渡，那么……”
“就只有入地了。”
(为了给摩六培养感情，剧情私改了很多dog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