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蝶梦花原

梦...... 。。。。。。 “这算是知道怎么找到我的了，原来有赤墨提示你。原来我一开始就是目标吗？”狐幽有点不满。 “我一开始也知道的不多，就像现在，我们只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一片花海。”兰耸肩，“我当时也并不知道可以遇到你，并不知道目标是你。” 一阵风吹过，狐幽裹紧了大衣。赤墨衣柜里好像只有兜帽风衣，他总觉得有点沉重，兰倒是踢着脚慢慢向前走，略显轻松。他走过的地方没有脚印，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朵红色的花缓缓绽放。似乎......是彼岸花。 “等一下，一......片花海？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兰笑了笑，“大概吧。” 狐幽希望兰只是在开玩笑。 日落西山，一片红在天边散开。待红光渐渐暗淡时，眼前突然散开一片亮着蓝色光芒的草原，走近一看，是漫山遍野的一种蓝色发光花朵。一片云挡住了若有若无的月光，那蓝色便更显得明亮起来。 “这是......”狐幽俯下身，用指甲戳了戳那娇小的蓝花，那蓝光闪了一下，一只蝴蝶飞了出来，翅膀也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顿时，每朵花上都闪出一个光点，一片蓝星缓缓升起，形成一股长虹光流，向山的那头飞去。 “看来，是这里了。”兰将剑拔出，插进突然，一片淡到几乎看不清的紫雾散开来，那蓝光顿时变为紫光，并辐射状扩散开来，一片蓝山渐渐变为紫山。 兰盘腿坐下，“过来，坐这里来。” 狐幽轻轻越过那些花，在兰身边坐下，“怎么了” “睡。” “啊？”狐幽没问出下一句，兰就低下头去，似乎是秒速睡着了......一股困意袭来，他没能做出过多反应，倒在兰身上进入了梦中。 ...... 狐幽睁开眼时，自己依旧身处那片花海中，只是花散发的光变回了蓝色。 “睡得挺快。”兰冲他笑了笑。 狐幽立起身子，尴尬地拍拍衣服，“等一下......” “现在我们处在梦中世界。”兰猜到他想问什么，并直接做出回答。“而我们要找的客人，就在面前。” 狐幽抬头，看见一个人族小男孩站在他俩面前，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瞳孔和睡衣，身后一对蝶翅发着光，仔细看半天才看出来那其实是由无数蝴蝶聚集在一起显现出的形状。 小男孩向两狐伸出手，狐幽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托起。待两人站好，两只蝴蝶飞到两人耳边，“你们...是谁...”男孩在张嘴，声音却仿佛从耳边传出。 “我们是赤丘狐族的幸存者，来找寻一个与梦有关的传说，来欣赏这片花海。”兰半蹲着凑到男孩面前，“你叫什么？” “孟蝶。” 梦蝶么，狐幽看着那蝴蝶翅膀，再联想到他们正在“做梦”。 “最近的战争可曾烧到这片净土？” 孟蝶摇摇头，“我很久...没有到外面去过了，至少...里面还是现在这样。” 兰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孟蝶却抢着再次开口：“你们...是来帮忙的吗。” “帮什么忙？” 孟蝶径自往身后飞去，留下一条光径，兰扯着狐幽小跑跟上。翻越一个小山坡后，他们来到了一颗参天大树底下，看见了一个躺在树下的龙族人。 “他出现在这里很久了...没有醒来。” 兰检查呼吸和脉搏后，思虑半刻，“梦中的梦，是另一层梦，还是现实？” 孟蝶摇摇头。 “等一下，我不明白......”狐幽听了两句，没懂兰在说什么。 “我怀疑这条龙不是昏迷就是沉睡，但这本就是梦中世界，我只知道可以睡眠进入梦世，但在梦世中再睡眠......至少我没有看过相关资料了。” “那孟蝶呢？” 孟蝶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狐幽决定暂且不问孟蝶的身世，转头先看着树下的龙族。 “狐幽，你可曾听过东方古国的一个故事？”兰突然转向他。狐幽愣了一下，“什么？” “有个叫庄的人族男人，曾写下过这样一段话：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什么？”狐幽完全没听懂。 “意思，庄周做梦，梦中成为了一只快活的蝴蝶，梦醒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庄周。那么，是庄周在梦中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成了庄周？” “那不肯定......等等。”狐幽差点草率地脱口而出，“你让我想想。” 孟蝶看着兰，“你们，叫...什么？” “兰。他叫狐幽。”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 “那就是我的秘密了。”兰半跪在花丛中，“那么，你的想法呢？” 孟蝶眨了眨眼睛，“庄周是蝴蝶...蝴蝶是庄周。” “什么？”狐幽还没想明白，听到孟蝶这句话更混乱了。 兰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好，我帮你这个忙，但我希望，我们可以建立信任，好吗？” 孟蝶点点头。 “喂！不要无视我啊！” “其实，这个问题，大抵是没有答案的。”兰怂了怂肩，“因为从哪个视角都是正确的，从哪个视角对方都是错的。倒不如，你的答案，正反映你自己的心境。” “那你呢？兰。”狐幽不想再思考，干脆把问题还给兰。 “我啊......”兰思虑片刻，“都不是吧。” “？”狐幽彻底傻眼。兰似乎总喜欢不按套路出牌，有时是惊喜，有时就有点......惊吓了。这两人一个都是一个都不是，好像还挺聊得来，着实让他捉摸不透。 谜语人真讨厌。 “狐幽。” “啊？”狐幽不知为何吓了一跳。 兰拍了拍他，“等咱出去了，我再给你好好讲。现在，我可能要你搭把手。” 两狐来到树下，兰一手牵着狐幽，一手抓住龙族人的爪子，跪在两人之间。狐幽感觉到法术能量开始波动，从周遭的环境中，从他体内，顺着手臂流向兰。他偶然透过自己的法能感受到了兰的......或者说兰家九子的法能，八个弟弟妹妹的法能是各色各异的，能轻易地区分每个人的位置和状态。只有兰的法能，薄弱地飘散在体内，几乎察觉不到多少气息。这与他的认知不太一样，不应该是八子的法能较弱...... “我自己的身体比较虚弱......”兰曾这么说过...难道是他给自己的八个弟弟妹妹让了位置才...... 狐幽抬头，发现兰居然已是满头大汗。 “兰！” “我没事。”兰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不能......功亏一篑......” 孟蝶将手搭在兰肩上，一群蝴蝶飞来，围在四人身边，缓缓闪着紫光。 兰突然松了劲，瘫倒在树旁，左眼不断流着血。“兰！”狐幽吓坏了，扶住本就轻飘飘的兰。 “别怕，他没大碍。”孟蝶也拍了拍他，一瞬间仿佛一股清流涌入他体内，焦急的心情瞬间平息下来。 “至少，做到了。”兰喘着气，挣开右眼。本该是闪着紫光的右眼，此时被一片暗淡的灰色占领了整片瞳孔。“只是，搭进去一只眼睛。” “什......” “江程，成年龙族，以及一些他的记忆。这就是我得到的全部。”兰拿衣袖擦了擦左眼，紫光仍在左眼中闪烁着。“只是那团黑雾的排异性太强，乃至直接刺瞎了我一只眼睛...” “这......这里是梦中世界吧，醒来了就会没事的吧......醒来的话......” “不，大概率是不会。”兰摸了摸狐幽的头，“放心啦，至少我还活着。” 狐幽噎住，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他还完全没从平安而慵懒的生活中抽身出来，思维的运转速度还是太慢了，这样只显得他像个负担...... “好了，该出去了。”兰缓缓起身，拍了拍袍子，“狐幽，你看那边。” 狐幽一回头，后脑勺传来一股沉重的感觉，他倒在地上。再起来时，兰已经在远处的树旁坐下。狐幽没想明白，起身跑过去，“怎么回事？” “把你打晕了，抱歉。”兰的状态似乎不太好，笑得很勉强，“这是差不多最快的醒来的方法了。另外，入梦的时候你在哪，梦醒你就在哪，这很好理解吧。” 狐幽在兰身边坐下，“你的眼睛......” “嗯，的确影响到现实状态了。”兰闭上左眼，手在右眼前晃了晃，“只能说，我觉得不亏。” 一群蝶飞来，聚成人形，孟蝶从中走出，“还需要我...做什么吗？”这次声音实实在在地从孟蝶口中传来，看来先前飞到耳边的蝴蝶是作传声器用的。 “随我们离开这里。反正你在哪里，蝶海就在哪里，对吧？” 孟蝶看着旁边，思虑半刻，点点头，“好。” “那，刚刚的，额，江程呢？” “还在孟蝶的梦中。”兰站起身，“走吧。” “梦中？可是孟蝶不是......” “梦境之主的梦，不需要自己来做吧？” 狐幽一愣，看向孟蝶。 孟蝶这次冲着狐幽笑了笑，“对哦~这也是我的秘密，虽然可能仅仅是对狐幽先生吧。” “额......等下，你能正常说话啊？”狐幽突然关注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本来就可以，但在梦中有点迷糊，很容易就那样。醒来了就好些了。” 狐幽闭嘴了，搀扶着兰离开花海。 天边晨起，阳光冲出地平线，脱缰野马般跑过原野的每寸土地。 ...... “那，你的眼睛...怎么办？” “你做我的眼睛呗~”兰开着玩笑，温柔地望着狐幽。 本来还算正常的一句话，看到这个表情之后，狐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起来了。“知道了啦，那么看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