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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理学箫,进步加速

2020-03-19 06:59 作者:根宁说箫  | 我要投稿

(一)

把箫学好有哪些必要条件?最起码的:

1.        一定的天赋:要承认,乐器面前并非人人平等……

2.       强烈的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3.        理解一定的原理:乐理,绕不过去;乐器发声和操控原理,明理学箫,进步加速……

4.       持续的训练:说一千道一万,不练,都是白搭……

5.       ……

今天的内容是针对第3点的。

本文译自音乐声学大师Neville H. Fletcher的论文《Some acoustics principles of flute technique》(原文下载地址:
https://newt.phys.unsw.edu.au/music/people/publications/Fletcher1974b.pdf )。在这篇论文中,Fletcher 对长笛发声的操控原理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论述,他在文中提到:“……通过对努力求索的演奏效果背后的原理进行理解,我们也许能让这种求索过程变得更容易些。我不能说这种办法应取代传统的教学法,但可作为常用直觉化教学法的有益补充而存在。”虽然Fletcher这里说的是长笛,但其绝大部分论述同样适用于箫,对习箫者有着很好的参考价值。

明理学箫,进步加速——这也是笔者推荐、翻译和分享本文的初衷所在。

 

原标题:长笛技术的一组声学原理

长笛是非常个性化的乐器,很大程度上,对应演奏者唇部喷气柱(air jet)击打吹孔边缘的独特方式,各人所发的声音都会不同。有些演奏者相对轻松地掌握了不错的唇部技术,剩下的人则不断为此挣扎,有时,连老师也会难于确切解释,究竟该怎样改善这一情形。就算是更高阶的演奏者,在获取音色的灵活性与细微差异时,也经常存在问题,同时,专业长笛演奏者个体之间声音的多样性,也证明了解决该问题方案的多样性。

音乐之声的美和个性,大部分体现于其起始和生发的方式,及持续过程中震音带来的波动。确实,在拿掉了起音瞬态过程特征后,很多乐器声几乎无法识别——试试倒着播放磁带,你就明白了!尽管稳定音的质量极为重要,如果基本的稳定音未能被很好地奏出并控制,就不会有美丽的声音。

近些年来,虽说还有很多问题没能最终解决,控制管乐器,尤其是笛类乐器发声的声学原理知识,已非常大幅度地增加了。我们目前对长笛声学的理解,应极大地归功于John Coltman,其细节参考文献可以在注释中找到(根宁注:参考文献见英文原稿脚注,本文一律从略。),以及John Backus最近的一本书。

本文的目的在于,通过对Coltman博士论文中未提及的,长笛演奏技术的几个方面进行讨论,展示出,通过对努力求索的演奏效果背后的原理进行理解,我们也许能让这种求索过程变得更容易些。我不能说这种办法应取代传统的教学法,但可作为常用直觉化教学法的有益补充而存在。

基本声学问题

将喷气柱导向吹口,能在两端有效打开的圆柱形长笛管体中激发驻波,这些已足够熟悉,而不需要过细的讨论。管子中可能的振动模式组成了一个近似的谐音列,我们可以自己动手来探索一下,用低C(C4)的指法,通过恰当地吹奏,不仅能奏出C4,还能奏出C5,G5,C6,E6,G6,也许甚至还能发一个接近Bb6的音(根宁注:这大致相当于F调箫全按指法的谐音列)。具体发哪个音取决于嘴唇位置和吹气压力。从任何一个基音都能发出类似的音列,不过随着抬起手指以升高音阶,我们能发出的谐音个数会渐次变少。

显然,长笛技术中最重要基本技巧之一,就是学会控制奏出谐音列中某个具体的音。然而,我们必须认识到,无论哪个音被奏出,该音的所有高阶谐音都会以某种程度被激发。由于这些谐音的相对强度决定了所发声音的音色,在特定程度内能对其进行控制是非常重要的。

在音质之外,演奏者必须学会轻微地改变音高(以便与其他乐器合调),还必须能控制声音的响度。让事情进一步变复杂的是,演奏者还应相互独立地控制这些变量,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有经验的演奏者来说,所有这些调整都是直觉式的,其对必要肌肉调整的思虑程度,与保持跑步走路平衡所须的思虑程度相差无几。但对于初学者,甚至是遇到新的技术或表达困难的,有经验的演奏者来说,理解那些让这些变量得以控制的物理原理,常会是很大的帮助。

这些问题,及其实践性的解决方案,当然已经被笛子演奏者(和著者们)讨论了数百年之久。Hotteterre于1700年左右,Quantz 于1752年,以及Boehm 于1871年,都为此课题进行过写作,他们的书籍全都值得现代长笛演奏者关注。Quantz的书是演绎巴洛克音乐不可或缺的一部文献,但他对口法和发音的论述同样极为有益。长笛的现代教法同样对唇部技术和如何吹奏给予重视,但所有这些,都是从实践而非理论视角所做的努力。

这些作家中的绝大多数,指出了适当控制笛音合理且类似的方向,但他们各自强调的重点不同。这里,我们将对一组有代表性的长笛演奏者进行实测,并对他们所用方法背后的物理原由进行探究。

未完待续……

(二)

八度选择

长笛上演奏高音的一般教法——或给定指法下选奏某一高阶谐音的方法,是向前推嘴唇,并稍稍更加用力地吹奏。Quantz坚持认为,改变嘴唇位置是首要动作,而不同意其同时代Vaucanson 和 Corrette的观点,后者主张在超吹时“让气息加倍”。Coltman曾讨论过超吹过程牵涉到的声学原理。简单说是如下过程。由演奏者唇部吹出的喷气柱,如未受干扰,将击中长笛吹孔锐利边棱的中间部位。但如果喷气柱向外偏转,管中压力就会减小。然而,喷气柱的动向,会受到管中声波振动的控制——后者驱使管中气柱往复地流入和流出吹孔,从而让喷气柱往复偏转。于是,喷气柱和管子之间会产生一个紧耦合,而且,如果诸条件都能调节得当,喷气柱会向管中气柱提供能量,而笛子则会奏响。

这种调节的关键,是喷气柱受到偏转后穿越吹口并与边棱互动,所耗费的时间。该穿越时间明显取决于所行的距离(喷气柱长度)和喷气柱的速度,后者转而取决于吹气压力。测量与计算显示,在该时间恰好约为管子音振动周期的一半时(例如,演奏A4 = 440 Hz时,约为1/880秒),吹奏的效率是最高的。如果该时间偏离上述值太远,则基音就不会奏响。特别地,如果喷气柱长度缩短,或吹气压力增加,以至于让该时间减半,则高八度音将被奏响。

事实上,这种调节过程里有合理的灵活性,在所奏音符停止发音或超吹到高八度之前,喷气柱长度和吹气压力都能在很大程度上被改变。另外,为了进行超吹,演奏者明显有两个选项,或者向前推嘴唇,让喷气柱长度减半,或者让吹气压力提高四倍(因喷气柱的速度与吹气压力的平方根成正比)。演奏者实际怎样(或应怎样)做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应当指出,上面的概述是过于简化的理论,而实际情况与这些简单的线性关系并不完全相符。例如,如果喷气柱长度太长,就几乎不可能通过施加额外压力让穿越时间有效缩短,来引发超吹,这很可能是喷气柱太宽造成的。然而,怀揣着有所保留之心,这些理论依然不失为一种很有用的指导。

在普通演奏中,长笛演奏者很可能会期待着,能以相当一致的响度和音色,来演奏每个音与其八度音,当然,要合调。如果演奏者让唇部不动,并简单地用大得多的力气去吹,则高八度音会太响,因为此时喷气柱所携带的能量增加了很多,且音很可能偏高,其原因我们很快会谈到。演奏者可通过缩小风门来修正响度,但这样做可能依然存在音准问题。相反地,如果演奏者只是简单地向前推嘴唇(根宁注:吹气压力不变),则长笛三个八度的音域对喷气柱长度的调节需求,将达到八倍之多。这意味着吹口遮盖程度的大幅变化,以及相当程度的音准,响度和音色问题。

我为一组专业笛手及高阶爱好者所做的实测表明,在其实际所采用的方法中,有着令人瞩目的一致性。该方法是上述三种可能调节手段的一种组合。因而,要得到当前所奏音的超吹音,吹气压力将加倍,通过向前推嘴唇,让喷气柱长度约缩短到之前的0.8倍,而风门的面积则缩小约30%。

放下风门面积问题暂时不谈,我们看到,这些测量结果几乎精确地与理论相一致。吹气压力加倍给穿越时间带来0.7倍的缩减,加上喷气柱长度缩短带来的0.8倍缩减,则实际穿越时间降为原先的0.56倍(根宁注:0.7×0.8=0.56),与其原始值的一半非常接近。

图1展示了嘴唇位置的一系列照片(根宁注:可惜该照片较为模糊……),而图2和3展示了所测的吹气压力和喷气柱距离。单个长笛演奏者的压力曲线,通常落在图中中央部位的黑影区中,但有几个演奏者在强奏时一贯地使用高压力,而在弱奏时一贯地使用低压力,总体变化则限于总的灰影区。在以这种方式演奏时,不同强弱力度范围的两端之间有着明显的音色差异。不同演奏者之间喷气柱长度曲线只有很少的变化。

还有另外两个值得一谈的观察结果。第一个是喷气柱撞击吹口边棱的角度,第二个是风门开合程度随音高的变化。在图1中的一系列照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喷气柱被向下导向边棱,与水平线呈25°到40°的夹角,低音区的夹角更浅。绝大多数演奏者强奏比弱奏时角度更浅,但这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嘴唇的形状。

风门开口变化的主要原因,在于使高吹气压力下的高音不会比低音显得太大声。在所有情况下,风门开口接近于宽高比约15的椭圆形。其尺寸的代表性变化如图4所示。笛音某些个性化特征,似乎是由风门开口的确切形状与牙齿的位置决定的。因此,我们仅应视这些曲线为一种方向的指引,而不是盲目地试着重现这些效果。

(三)

音准控制

名义上,长笛是被制作用于演奏完美等程音阶(根宁注:指十二平均律)的,当做到这一点时,可以说演奏是“合调”了。但事实上,弦乐演奏者倾向于以毕达哥拉斯律(根宁注:即五度相生律)演奏,这既非纯律亦非等程律,钢琴则有着伸长了的八度,于是任何形式的合奏行为,总是伴随着持续进行的音准调整,以获取满意的音乐性结果。

John Coltman勾勒的理论与实验向我们展示出,如果长笛演奏者简单地更用力吹,而不作其他任何调整的话,所奏的音会升高。造成该现象的本质原因是,喷气柱气流振动到达边棱的时机被持续地提前了一点点,从而有效地“加急”了管子的振动。如果是把嘴唇往前推,以缩短喷气柱长度,我们会期待,相应的“加急”效应同样将导致音的升高,实际上却常发现效果恰相反——音变低了。取决于前伸动作的确切幅度,突出的唇部会更多地遮盖吹口,从而导致音变低,正是这一点,抵消并胜过了缩短喷气柱让音变高的效应。

让音变低的常见教法(把长笛向里转,吹得更向下,或降低下巴),或让音变高的常见教法(把长笛向外转,吹得更平,或抬高下巴),很可能是通过变化吹口遮盖程度来达到所需效果的。如果长笛放在唇部的位置同时被改变,或者说不同的演奏者情形不同,则产生的效果不仅影响音高,也将影响音色。

音量控制

在改变长笛响度的同时不改变所发声音的音色,是不可能的。这也许不是坏处,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应处于演奏者的控制之下。只是简单改变音量的话,应尽可能地让音色变化最小。

为了改变长笛演奏的响度,必须改变喷气柱所传递能量的大小,这意味着整体气流的改变。这种改变,要么通过改变吹气压力,同时做出适当的唇部调整以保持音准来实现,要么通过调整风门开口大小以改变喷气柱的截面积来实现。

实测表明,当演奏者试图维持一个强奏或弱奏音的音质不变时,会使用恒定的吹气压力并改变风门开口大小。图1有一组明显的照片展示了这一点,图4则描绘了风门开口变化的一般范围。

需注意的一个有趣情况是,从来没有(好的长笛演奏者在演奏清晰音色时)让风门开口宽度大幅超出吹口(约14毫米)的情形出现,也没有让风门上下高度超过约1.3毫米的。显然,超出吹口宽度的风门会浪费气息,还可能产生讨厌的气声。然而,我们也许会指望着,厚度超过1.3毫米的喷气柱能携带更多能量,从而比1.3毫米的喷气柱发出更响的声音。事实上,更大风门高度与更厚的喷气柱只能发出呆滞的中强(mf)声,且毫无亮度。其中原因是,厚的喷气柱对管子振动的响应性更差,从而发出了一个泛音列贫弱的音。

当然,减小吹气压力还能进一步让响度降低,但这更可能对高阶泛音而不是基音产生影响。故而,把这一点看做是音色控制手段会更有用。

音色控制

最后要讨论的长笛技术,是音质或者说音色。一般来说,长笛音色取决于其设计,尤其是管径。例如,同样的D5,在标准长笛、中音长笛和短笛上发出的声音有极大的不同。即使是给定强弱力度的特定音符,还是有大量很微妙的变化可言。这里我们把震音放一放,先考虑平直音。

决定声音质量的首要因素是其中谐音列的相对强度。一般认为长笛所含的谐音列有限,因而是相对“纯净”的声音,但近50年来,也许长笛演奏的状况已大幅改变,抑或分析技术得到了提高,这一认知已经过时了。对标准低音区“饱满”长笛发音的分析,展示出其相对弱的基音,和直至第十级可观强度的谐音。在强奏C4时,事实上,第二,第三,第四和第五谐音都比基音更强。高音区的情况不同。在中间八度,基音最强,直到第六谐音都值得关注,而到了顶八度则基音无疑占优,到第三谐音值得关注。

理论分析与可调节的管风琴实验皆表明,对给定直径的管子,在喷气柱的穿越时间短于之前讨论过的半周期值时,薄而具有锋利边界的喷气柱长度有利于谐音的发出。管子发音更强,也将有利于谐音的发出。

在长笛的场景下,这意味着要发出谐音丰富的音,应采用长而窄的椭圆风门,而不是宽而等距的椭圆风门。应使用让嘴唇稍微前伸的风门来缩短喷气柱的长度,并使用更高的吹气压力,但后两种调节手段应避免引发超吹。相反地,使用较长的喷气柱长度,更圆的风门以及更低的吹气压力将减少谐音的发出。

这些变量中有一部分在不同演奏者之间差异很大,这也是长笛音色个性化差异的根源之一。对特定的演奏者来说,吹气压力,风门形状,以及在更小程度上,喷气柱长度等因素提供了可能的主要调节手段。伸展嘴唇让风门的椭圆开口变窄,并轻微增加吹气压力,将产生更紧绷的声音,而放松的风门,并使用更轻的吹气压力,则产生更轻快安静的声音。当然,这些调整手段都有被做过了的可能,风门过圆、压力过弱会让音色晦暗,风门过窄、压力过大则让音色刺耳。在限度之内,音色有着相当多级别的可调整梯度。

音色中另一个应被控制的因素是气声或风噪的量。音头中的气声或风噪,是笛声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最为明显。然而,在音符的稳定部分,我们希望气声或风噪越低越好。因为其中未触及吹口边沿的离散气息,过薄的喷气柱更倾向于产生风噪。故一般来说,我们应争取让风门形状正常而宽度比吹口窄。同样,此处应有大量的个性化余地,而不应追求过度统一。

震音

严格说震音并非稳定音的一部分,但因其有用,在此简单讨论一下。一个普通震音实际上包含三种声音变化——音高的微小变化,响度的变化,以及谐音量的变化。对弦乐器来说,音高变化是震音的主要特性;但对管乐器来说该特性没那么重要,而响度和谐音量的变化占据主导。

实测表明,在典型的震音过程中,口腔中的吹气压力大概会有上下20%的波动。声压级的典型波动约为2倍左右,而更加重要的是音色波动。虽然基音振幅的变化只有20%左右,而第三,第四和第五谐音的振幅,其强度都与基音一样或比基音更强,其跟随震音的变化程度可达到6倍之多。与之对比,相伴随的音高变化则很小。因此我们应把长笛震音首先定性为一种音色震音,而非音高震音或响度震音(见图5)。

结论

本文讨论了一些影响长笛发音的基本因素。不过,我所未触及的,是去讨论调节这些因素的最佳肌肉控制过程,而这一点,对长笛演奏者来说,实际上有着更高的重要性。

在进行口法控制时,我们认为自己在做什么,与我们实际达成的效果,似乎常有明显的差异。除非我们想对所有的学生施以统一的教法,这本身似乎无关紧要。然而,我希望,对我们尝试所做之事有或多或少更深刻的理解,会让我们所有人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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