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她眼中的蔚蓝-婚后篇（34）

【所以，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冷静，波澜不惊的不掺杂一丝感情。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全部面容，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洁白无尘的精神世界里，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抛出的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沉默半晌，我最终也只能以这句话当作回应。

凯尔希放下了手术刀，眼中终究是蒙上了一层灰暗。
看着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向来坚强的年轻领导者阿米娅也终于难以压制悲伤，双手捂面，痛哭出声，犹如杜鹃泣血。
【抢救无效......】
医疗部与罗德岛的最高领导，这片大地的全知全能者，那几乎是紧咬后槽牙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充斥着无力与绝望的短短的四个字，似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不......】
【这不可能......】
【你一定能解掉他的毒，对不对】
没有人见过凯尔希情绪失控的样子，蓝毒很幸运的成为了第一个。
衣领被狠狠地一把揪起，那只手青筋狰狞，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凯尔希眼底满是血丝，目光似是一条择人而噬的巨蟒一般，杀意几乎满溢而出。
【......】
少女的蔚蓝眸子里早已失去了全部的色彩，自博士生命体征出现极大异常，罗德岛全舰最高等级警戒发出再到她被捕后的这段时间，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静静地等待着命运既定的腐朽。

【整合运动事件已经彻底终结，维多利亚那边已经推进到了伦蒂尼姆，即使特蕾西娅殿下可能已被那老b摄政王复活，但以目前双方的身份与立场可能也再回不到从前的情景。接下来的恩怨我觉得维娜在凯尔希和阿米娅的助力之下也足以得到她最终想要的东西......】
谈到阿米娅，我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几分。
【阿米娅那孩子真的很坚强......她的肩上承担着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重担】
【当她拿起剑，拿起影霄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真的成长了太多太多】
所以罗德岛的将来，即使没有我，也一定会成为一家优秀的“制药公司”。
【但你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他伸手，从我的衣兜里摸出烟盒叼出一根，随手抛还给我。
【是啊......】
我抬头，伸出手张开五指，从指缝间遥望向无垠的远处。
【我还欠她一个婚礼】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令我信服的答案，我真的会杀了你】
禁闭室内，少女低头不语，目光直直地落在被银白手铐禁锢的双手上，淡粉秀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漆黑的瞳孔。
良久，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拼尽全力才建立起的开朗，沙哑的就像在砂纸上反复摩擦的噪音。
【医生，带我去见他，可以吗】

【我说你个老壁灯能不能别跟个烟囱一样，半包烟就给我留两根是吧】
【你人都邦硬了，干你两根烟还不乐意了，什么毛病这是】
他嫌弃地瞥了我一眼，掸了掸身上飘落的几点烟灰，站起身来。
【其实你未免有些太自私了】
我挑了挑眉。
【此话怎讲】
【凯尔图恩的外派任务也好，这次的突发情况也好】
【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你始终在下意识地替她做出选择，而从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别犟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你觉得你没有在最后的时间动用源石技艺保护自己是为了她不受伤，你觉得你的选择是能够让她得到满足，得到幸福】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
男人俯身，一拳打在了我的左脸上。
【你死了，她受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罗德岛，这艘雄伟的地上舰船，全舰弥漫着压抑而悲伤的气氛。
这是自特蕾西娅殿下被刺杀以来，罗德岛所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重创。
少女站在他已经冰冷的身躯旁，左手握着一把制式短刀，锋利的刀刃死死抵在右手的手腕上。
【在上次他的源石感染度到达顶峰，因为源石技艺的反噬命悬一线时，我的血让他从死神手中逃了回来......他说过我的血是他最好的解毒剂】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奇迹，那么就请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吧】
少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一抹银光划过桡动脉，鲜血滴落到他苍白的唇上。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替我做选择】
【这次，就让我也任性一次吧】
【老公......】
她俯身，以自己的唇贴上了他冰冷的唇。
在他已经失去自主吞咽能力的现在，这是她能够帮他的唯一方式
凯尔希侧身，情绪有些复杂地闭上了双眼。

【爱情不该是单方面的付出，只有双方共同努力才能营造出更好的未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自私地认为，“杀了我一定是她想要的，她这么做会开心所以我就不反抗了” 之前源石病险些丢了命时的不告而别，凯尔图恩外派的私自决定，连她这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准备要你性命都这样......】
【够了......】
我无力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给我把嘴闭上】
他重新以粗暴的反打断重新掌握了话语权。
【你把她当成什么了？相守一生的爱人？狗屁！我看你就是把她当做了发泄欲望的工具！】
【是，处处都保护着她没问题，但你究竟他妈的有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她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如果她真的是那种离开你就压根活不下去的角色，她甚至都不可能活着来罗德岛见到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以冷血无情著称的战争机器。
脸颊处还在传导着方才那一拳的隐隐痛感，但比起这个，内心的疼痛似乎才是我现在真正要面对的。
是啊......
我该多和她面对面交流的。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孩。


【医生......】
少女的右手处遍布着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为了保证鲜血能够源源不断地供应。
大量的失血让她的俏脸也逐渐变得苍白，但她在望向爱人的时候，眼眸中还是能强忍自责挤出一丝丝的温柔。
【如果失败了......那我也就以死来向他，也向你们赎罪了......】
【我能不能向您提出最后一个请求......】
凯尔希定定地凝视着面色苍白，唇染鲜血的少女，轻轻点头。
【能不能......将我和他埋葬在一处......】
少女抚摸着他脸庞的弧度，语气柔和。
【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能接受我的人】

【若生不能同日，那死能同坟，也算了却我此生唯一遗憾了】

【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别给曾经的巴别塔丢人】

【逼养你是纯没一点时候能给老子省点心 这才多久功夫让自己老婆差点打死两回】
男人向我伸出手，将我一把拉了起来。

语气多少带点个人恩怨了。

【杵你两下就杵你两下呗，还发懵呢？再发懵那姑娘就真得去下面跟你人鬼情未了再续前缘了】
【......】
我抬头，原本纯白的世界不知何时渐渐染上了一抹鲜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弥漫开来，如同一滴落入清水中的墨汁一般晕开。
鲜红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