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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杂】Icarus 一发完(2w+)

2023-02-26 18:23 作者:白白咯嘻嘻  | 我要投稿

ooc有 爱班恩但是剧情对不起呜呜 私设如山,提及深渊四但不完全提及 忽略我的辣鸡排版 有能力的老师们请务必在老福特留下小红心小蓝手谢谢呜呜呜 辣鸡文笔,谢谢米娜的观看                     (零) 他看见太阳。    在无尽的黑暗与坠落中,唯有那金灿灿的太阳在远处摇晃。那是他在长夜中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是他独一无二、绝不能失去的东西。可那金色的光点却离他好远,好远......    下坠。    下坠。    下坠。    他伸出手,却够不着太阳。一阵阵寒意从周身袭来。他徒劳地张着五指,目光追随着太阳。然后,世界破碎了。 “瞳孔验光正常。”有人这么喊着,并关上了小巧的手电。“推去复苏室吧。”    诺顿坎贝尔猛地睁开眼,却只来得及看见一只被收回的手电筒和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开始向后退去,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移动病床上。他感到身上一片粘稠,浑身僵硬,还有冷气透过他的皮肤刺激着他。仿佛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也捋不清楚。他只记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要......”诺顿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到底要什么?某个物品......某个人......某个很重要的东西.....世界上只有这件事最重要。他感到天旋地转,就这样迷茫的被推进了冬眠复苏室。                     (一)    当满眼都是体态优雅的轻巧飞机、耳中充满引擎巨大的嗡鸣声时,诺顿不得不承认,也许接下这份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拎着行李下了计程车,隔着围栏朝巨大的场地张望。    据他从冬眠中醒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来他都住在自己冬眠前的好友穆罗家中。他自己的家早被改造拆除了。补偿的存款据说早就进了别人账里。辅助他苏醒的医师好心地借了他台电脑,让他在苏醒缓冲期内写好简历,方便他出院后找工作。而另一位医师却不断地泼给他冷水,假装哀声叹气说自己冬眠前是催眠师,现在反而找了份把人弄醒的工作。“总之,冬眠技术虽然完善,但在法律方面还不健全,才导致大批人失业等情况。”罗夏医师补充道。而另一位银发医师则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但银行可不会开玩笑。欠了别人的债可不会自动还清。”    又来了。这家伙总给诺顿一种什么都知道的错觉。他仍分不清这是一句玩笑话还是某种暗示。昔日的恐慌和仇恨迫使他想尽快找到工作远离医院,但所有人看了他简历上的工作经验后都纷纷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亲爱的,赛车手在这个时代可不吃香。诺顿则表示自己并不想重操旧业。然而他的身价确实稀薄。无可奈何的诺顿气急败坏的在社交软件上发泄自己的愤怒:找了15家企业,每一个识货的。 没想到这一泄愤还真的泄了个归宿给他。“我看那说话的语气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穆罗一边开心地说着,一边将他的行李往家里搬。穆罗是诺顿冬眠前的好伙伴。赛前赛后的后勤缺了穆罗就好像缺了半条命根子。他因病比诺顿还早冬眠,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二人又聚到了一起。 “工作不好找吧?不过我这刚好有份适合你的工作。”诺顿的东西不多,基本都是政府补贴的生活用品。穆罗将诺顿拖进书房,拿着一本宣传手册给他看。 “赛机?”诺顿有些讶异。“竞速?花式飞行?”他反复翻动着小册子。 “现在的人叫赛空。”穆罗得意地说。”如今赛车已经过时了,人们追求刺激都往天上玩。规矩和当年的赛车差不多。我现在就在最火的一家赛空公司前线跑后勤。    诺顿将手册放回书桌上。曾经的伤害使他本能地排斥这类工作:“我从没开过飞机,也跟不上时代。要不我还是找别的吧……”     “别这样哥们,过去的都过去了。日子还得过是不是?”穆罗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准行的。”    基于最近总是收到催款信息,诺顿还是对穆罗那句“这职业很赚钱“心动了,把面试的时间约了下来。    “小家伙,盯着别人看这么久可不礼貌。”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诺顿这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落在一位少年身上很长时间了。少年有着柔软的卷发、湛蓝的双眼,脸上点缀着太阳吻过的痕迹。他金色的短发与某个金色的影子重叠了起来。诺顿又多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别人道歉。    “问题不大。”刚刚出声的女性替少年回答了诺顿。”我是菲欧娜·吉尔曼,隶属医疗救援部。穆罗有事,让我来接你。”    “谢谢吉尔曼前辈。”诺顿拘谨地回复。菲欧娜则摆摆手让他放松点:“而这位,将是你入职后的导师,我们夏港赛空的王牌——麦克·莫顿。他会教你基础知识和比赛技巧。”    于是诺顿的目光又回到麦克身上。麦克看上去比他还小上几岁,眼中充满喜悦,笑得有些过分热情了。诺顿在听了对方头衔后立马肃然起敬。对方倒很自来熟地挽着他的手就朝门里面走,还背着菲欧娜和他说悄悄话,表示自己本来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学习最新的飞行技巧,但还是偷偷溜出来接诺顿,途中还被菲欧娜训了。其熟练程度令诺顿不禁怀疑自己和这位刚见一面的陌生人在高中时期就一起背着老师讲小话了。    “咳。”在菲欧娜不轻不重的提醒下,麦克终于停止了对不同汽水的探讨,开始为诺顿当免费导游:“很多冬眠人来夏港,总是盯着地上的飞机和建筑,却总是忽略广阔的天空,看不到这里最精彩的风景。现在,坎贝尔先生,我给你一个抬头的机会,好好见见世面。”    诺顿被他故作严肃的语气逗笑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向上望去。只见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悬浮着不少巨大的赛道、特效飞行道具、以及一座巨大的玻璃观赛台,从地面拔地而起,连接着清澈的高空。不时有飞机在环形加速带中穿梭,表演高空技巧。它们在蓝天下并不扎眼,反而折射出金属光芒,展现着自己独特的结构美学。    “看见观赛台了吧?这可是全球最高的玻璃建筑!”麦克拍了拍目瞪口呆的诺顿。“你来夏港可享福啦。这儿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可是我还没正式入职……”诺顿艰难地咽着口水,无法将目光收回。    “不就是个面试吗?我都来接你了还管他呢。”麦克大手一挥。“你肯定天赋过人,没问题的。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飞机……你怎么还拎着行李。要不我们先去宿舍看看?”                          (二)    “谁让他冬眠的?”班恩·佩雷兹举着电话朝秘书咆哮。在场的几个助理没一个敢抬起头回复。“撤销!撤销!别给他冬眠!” 他愤怒的嗓音震的那挂在墙上的鹿头状标志都颤了颤,电话那头的女声却很冷静:“抱歉,坎贝尔先生已经进入冬眠舱了。如果不这么做,他将会失去生命。那么您就涉嫌命案了。”     “那小子冬眠凭什么我出钱?我告诉你,他已经欠了我他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债!”     “在您问这个问题之前,还是先考虑一下贵公司一夜之间失去两名优秀赛车手的事情吧。媒体对此事很感兴趣。至于您和坎贝尔先生之间的私人恩怨,白沙街医院并不关心。”    “喂?喂??”然而回应班恩的仅有电话的盲音。“该死的吸血鬼。”他咬着牙咒骂,一抬眼便发现自己的助理们还畏畏缩缩地站在桌前。“滚,都给我滚出去!一群窝裹废,还不去处理比赛出事的事?!”                      (三)    诺顿穿着柔软干爽的衣服,拉开冰箱准备拿瓶汽水,再窝到沙发上玩会儿手机。宿舍是公寓式的,装修成简约温馨的模样,从家用电器到生活娱乐样样俱全。他承认自己很喜欢这里。    面试果然很顺利。对方明摆着就是要签他,只不过是走个程序。至于原因,菲欧娜只是说赛空航业一向很看重赛车手。除此之外诺顿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面试官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开始让他填入职意愿表了。就在这时,麦克推门走了进来。    “这里,填双人赛吧。”他站在诺顿身后,弯下腰,脑袋凑得很近。他的手指着表格的最后一栏。“单人赛的飞行员很多,我记得你之前就是打团队赛的。填吧。”    团队。这个词像一根小小的刺,轻轻扎了诺顿一下。他回忆起自己昔日的队友,笔尖有些迟疑。最后,他还是将笔落在了双人赛一栏。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他也不会再重蹈覆辙,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之后麦克便带着他在夏港里瞎逛。夏港很大,他们走马观花也才看完一个区。在餐厅吃饭时麦克对此表示遗憾,而诺顿则发些自己新到手的职员卡里已经有了两千元。    “那是每个月发的饭钱。嘿!别刷!这顿我请。”    诺顿躺在沙发上,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赛空。他正打并手机的搜索栏,便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大晚上的谁会来拜访呢?他讷闷地踩着拖鞋拉开门。    “还没睡吧?快跟我来。”麦克将头探进门里,抓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就塞进诺顿的怀里。诺顿一边套着外套一边跟着他走。初春的夜晚还透着凉意:“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话,而是拉着他一路溜到了跑道旁。诺顿看见了麦克的飞机。它小巧、灵活,静立在夜色中。     “快上去。”麦克不容置疑的语气中带着兴奋。诺顿顺从地爬进机舱。 由于是竞速机型,往机舱中塞入一前一后两个座位已经很勉强了。诺顿老实地将腿往后收了收,给麦克挪出上来的位置。麦克灵活地翻进舱座,“咔”地盖上了舱盖。    麦克深吸一口气,感受机舱中熟悉的气息,感到分外安心。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才用手指划亮了操作台。    “系好安全带。”他一边说着,一边推亮了照明灯。明亮的光线射入了黑暗,把跑道照得通亮。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麦克轻轻往后拉着操纵杆。飞机的前端缓缓抬起,一点一点升上天空。 诺顿被压力按在椅背上,从透明的舱盖望出去只看得到一片漆黑,偶尔能看到高楼间闪烁的灯光。玻璃观景台远远地伫立在那里,顶部直插云霄,像一头巨大的怪物隐匿在黑暗当中。引擎稳定的嗡鸣着,噪音不大,但还是清晰地回荡在建筑间。舱体的隔音效果很好,诺顿只能听到细微的破空声。今夜的云层很厚,他们越来越接近云层。风压吹得机身微微摇晃,但没有别的感觉。“闭上眼。”刚刚还聚精会神的麦克突然说道。    他听话地把眼睛闭上,用身体感受飞行。压力在慢慢减小,诺顿发现自己耳鸣了。他咽了口口水,在听觉恢复同时,他听见麦克让他睁眼。    抬眸,入眼的是星星,数不尽的星星!一颗颗璀灿的星星五彩斑斓的缀在夜幕上。它们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排列出空间层次感。诺顿的感观彷佛和宇宙接在了一起,感受着那些似乎有生命的星星的跳动。他们置身星河之下,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用想。诺顿伸出手,摸向触手可及又如此遥远的星星,却只碰到冰冷的玻璃。    “我第一次自己飞行,也是在夜里。”麦克侧着头,湛蓝清澈的双眼中倒映着星光。”那时候我恐高,但夏港还是选择签了我。带我入门的导师坚信我是个好苗子。恐高是可以克服的。然而我一直不敢独自飞行。那天导师喝了很多酒,借着酒意,她把我塞进了机舱,告诉我不自己飞就别下来了。    “我在地面训练过很多次,但从未真正飞行过,而且还是夜间。但我还是一咬牙,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训练。    “过程意外的顺利。我拉起飞机,看到了星星。和现在的星空一样美。我忘记了自己在高空,把什么都忘了,只有星星。    “安静的星河能安抚情绪。从那以后,恐高就与我无缘了。导师很高兴,差点把助燃剂当酒喝下去。” 诺顿分不清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他呆呆地望着,不知是在看人还是星星。    他们回到地面时,已经有人等在外面了。诺顿正往外爬,就看到已经两脚着地的麦克一个平地踉跄,随即菲欧娜的声音传了出来:“又擅自偷偷飞行?没有塔台,没有救援,还是晚上。你哪来的自信?万一遇到夜间训练的队伍,你一出云层撞个正着怎么办?”    “我看了柯根女士的排班表,今晚没有训练队的……”诺顿听到麦克的小声反驳。他犹豫了一下,也跳出了机舱。    “诺顿,你也在?”菲欧娜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严厉地看了麦克一眼。”快去睡吧,明天还要给诺顿介绍搭挡呢。麦克你留下。” 诺顿尴尬地避开菲欧娜的目光和麦克可怜小狗般的眼神,磨磨蹭蹭回了宿舍。                     (四)    “这是我曾经的导师黛米·波本。这是老朋友穆罗。这是你的飞机修理员卢卡·巴尔萨。”麦克兴高采烈地介绍着。诺顿原以为黛米会是一位严肃的女士,没想到对方很年轻,手中捏着酒瓶半倚在墙上。穆罗不断给他竖拇指,用眼神表示他就说没问题。而卢卡则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过你还没有自己的飞机。我们会跟据你的飞行习惯、需求来设计属于你的飞机。”卢卡耸了耸肩,抛着手中的扳手。    “你小子总算不抢我风头要去双人赛了。”黛米把玩着瓶子。她挑眉笑着,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在我出师之前,黛米一直是夏港最棒的单人赛飞行员。不过我现在要去打双人赛了,王牌的桂冠又会回到黛米头上咯。”麦克向诺顿解释到。    他们之间很和睦,黛米并没有因为麦克顶替了她而生气。没有互相攀比也没有勾心斗角。诺顿喜欢这种坦然的氛围。正当他有那么一点点热泪盈旷的时候,麦克突然给了他一巴掌。这家伙大概想像个导师那样亲昵地揽着他走,但身高不够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走吧小伙子,我带你去训练室!”     训练室是一个个封闭的小隔间,进去是机舱内的样子。只要开始训练,周围便会摸拟出现实环境,给予受训者和现实中一样的感受。诺顿昨天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今天就被麦克一把按了进去。    “理论知识不重要。反正那些教程书我也没看懂。你先操作着我给你口述。”麦克坐在他身后。“第一步,先在地面上绕机一周检查你的飞机。尽管卢卡会帮你测试,但你必须防止意外,明白了吗?”    “第二步,系好安全带。这是你进入飞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麦克一边说着一边系上了安全带。诺顿立马照做。    “接着,检查你的飞机参数是否正常。现代飞机和你们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操作台简单的很。如果你喜欢复古风格那另说。系统会帮你自动检测好。没问题的话,打开BCN灯。那是机身上的红色信标,代表发动机启动了。”    “把襟翼打开,它可以在起飞时增加升力。”    “这几个是自动驾驶的速度、高度设置。但你又不开客机,不用管它。那几个是DE-ICE除冰键和PITOTHEAT皮托管加热,在你加速时可以打开。还有STROBE频闪、NAV导航、LAND着陆。现在,松开刹车,加速。”诺顿仔细将麦克的话记下。飞机开始滑行。    “慢慢拉起来,别急。对。”麦克刚说完,便被巨大的压力压在了椅背上。“你小子!你把速度开到几节了?爬升率都要过二百了!谁教你这么起飞的?收点油门!” “抓好你的方向盘!你这是要翻滚呐!把襟翼和起落架收起来,稳定在30~6000米。”    “看到那个ILS频率了吗?夏港是180、40,对接之后塔台会为你选好跑道。”    “绕一圈,对准跑道,别忘了开襟翼和起落架。速度稳定到130-160节。慢了你会失速坠毁,快了你会无法停止滑行而冲出跑道。刹车。大约离地30尺的时候收油门,把IAS减到120。调整VERTSP-EED。”    当他们从训练室中摔出来时,麦克脸色苍白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他看着满脸无辜的诺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当年漂亮国没让你去开F-15真是屈你才了。”他抬起手臂遮住双眼,长叹一声。正当诺顿犹豫着要不要去给他买瓶汽水时,他又莫名恢复了斗志,咬着牙从地上弹起来:“再来!”    训练的结果是,麦克脚步虚浮地将诺顿拖进餐厅,面对着山珍海味难以下咽。诺顿倒吃的津津有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乘客晕车司机不晕。他悲哀地想到。黛米和菲欧娜关心地过来问情况。麦克表示要是让这家伙开到真的他迟早会坠机把我们都炸死。黛米则拍拍麦克的肩膀宽慰他这才一上午,别急慢慢来。                      麦克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在内心呐喊:我第一次进训练室也没把飞机倒立着开啊。 不过闹归闹,麦克还是铁了心要当好老师。其实诺顿的问题简单来说就一个:把飞机油门当赛车的油门踩。复杂来说就是他跑道滑行速度太快、起飞速度太快、根本不在乎限制过载、在空中乱扭方向盘,做出特技飞行都不敢玩的飞姿、降落速度太快、垂直降落率太高、在失速和冲出跑道间反复横跳擦边。麦克坐在训练室里用手死死扒住诺顿的椅背时已经无数次感谢这小子开的不是真飞机,无数次赞美了发明训练室的人。这些坏毛病大抵是诺顿开赛车时的习惯。或许他就不该学黛米直接让他上手实操的狂野风格而是应该让诺顿坐在教室里苦记理论常识。    总之,第二天诺顿就被锁在一间会议室里,面对一位老掉牙的老头,痛苦地听他讲飞机理论常识。麦克是笑着把他送进会议室的,还暗示他学不会就别出来了。在会议室里打了一个星期嗑睡后,诺顿终于重见天日,再次被麦克按进训练室。    这次黛米在外面等。她听着里面麦克撕心裂肺的喊叫:“调整角度!不是让你前滚翻!人家也不是这么翻的啊!”终是没忍住,敲响了训练室的门。机械的“咔咔”声戛然而止。她拉开门,看见二人正倒挂着,麦克从后座上试图伸手结束这该死的一切。    “……”黛米面无表情地和倒着看她的麦克对视了一会儿,假装没看见麦克绝望的眼神无情关上了门。麦克含泪听见她在外面大笑。    几分钟后,麦克从训练室中爬出来,苍桑地坐在地上,彷佛是个老了十岁的乞丐正饱含热泪地望着蓝天,手中只差一根旱烟。他安静地坐了一会,然后用颤抖的声音给黛米汇报:“他学会起飞和降落了,可他把飞机当过山车开。 话音刚落,他们又听见训练室里.“叮铃哐啷”一片。                     (五)    班恩不喜欢冬眠,尤其是从冬眠中苏醒的阶段.他全身粘腻腻的,散发出循环液特有的冰凉气味。他的思考能力还很迟钝,很多事还记不清楚。他最讨厌的就是苏醒后头脑混沌的状态。    直到那人表明身份,班恩才认出他是自己冬眠前的秘书。此时他正半躺在病床上,面对着一碟无味的营养餐。    “说吧。现在怎么样了?”班恩味同嚼蜡地将食物放入口中。    “先生,公司在八年前被收购了。”秘书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对于这个状况,班恩心中并不意外。他挥挥手让秘书继续说。“当时坎贝尔和莫顿出事的事已经让‘鹿头’公司顶着很大的压力了。不过那时候还能强撑着。您冬眠前买断的几条消息源还是有用的。但后来科技飞速发展,赛车渐渐不吃香了。公司撑了一年,最后还是卖掉改行了.剩下的员工一起建立了一家狩猎企业,但四年前也破产了。不过您的大部分财产还是保住了。可以够您过完舒服的一辈子。”    班恩皱着眉听他说完,却猛然想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事:“坎贝尔那家伙呢?”    秘书不明白老板为何对这个欠债的小子这么关注:“他比您早两个月苏醒,每个月都有按欠条转账过来按照这个进度,年底就能把欠债还清了。”    “还清??”班恩突然坐直了。“这小子哪来的钱!”    “目前,他正在夏港接受飞行员训练。夏港是如今最有钱的大公司,主营赛空。”    “他欠我的债这辈子都还不清,这是他爸给他留下的。”班恩喃喃道。他的年纪对于冬眠来说太大了。尽管所有人都劝他,他还是冬眠了。这可不是为了听秘书说诺顿要还清钱的。                          (六)    麦克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用一块布蒙出了诺顿的双眼,牵着他神神秘秘往外走。通过听觉,诺顿知道自己被带到了跑道上。穆罗、卢卡、菲欧娜和黛米肯定都在附近,因为他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麦克停了下来,解开了蒙眼布。窃窃私语。    一架崭新的飞机。诺顿睁大了眼,用手轻轻摩挲着被漆成红色的机身。它既陌生,又熟悉。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像是一位等待已久的老朋友。他恍然大悟。它是如此的像他冬眠前的赛车。这一次,冬眠前的记忆又浮现出来。他一直回避着那些鲜活又模糊的画面,只剩下感受。他彷佛又一次从悬崖坠下,在失重感中无力的伸出手。惊慌和恐惧、愤怒震得他脑袋生疼,直到麦克的喊叫将他拉回现实。 “不错吧?它有一个超棒的点就是复古但现代。它完全按照旧时的外观设计,但也拥有现代的所有科技。它有两套系统,把旧版和现版的功能都融合进去了。”麦克把他往机舱里推。“看看仪表盘!不过操作台可以悬浮在它之上,用哪种随你。”    所有人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诺顿笑了一下,把自己关进了机舱。当舱盖合上的那一刻,他便与外面的一切隔绝了。他用手抚摸着仪表盘、皮质坐椅、安全带,明明载具不同,却给他无与伦比的亲切感,就好像他侧过头就能看到窗外是已故的队友。但他已经亲眼见证了太阳的下坠,亲眼看见他沉入海洋。    机舱的视野很好。他看到朋友们已经离开跑道,远远地望着他。麦克的一头金发尤为耀眼。他看见工作人员已经示意可以起飞,连接塔台的耳机也传来了声音。诺顿打开了BCN。    他一直往上、往上,直到地面变成朦胧的影子。阳光穿过滤色玻璃变得柔和,亲吻着他的脸颊。世界上好像只剩他一人,除了安静,再没有别的了。所有的情感在一瞬间渲泄出来。他怀念,他害怕,他憎恨。他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冬眠前的阴影,他知道班恩不会就轻易放过他。如果他的队友在的话一定会说,哭出来就好了,然后,往前看。但他该怎么抛弃自己的愧疚呢?队友的死因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要怎么面对全新的环境,担心事情重演。    但是太阳暖洋洋的,在说“没关系”。安全带拉的紧紧的,在说“别害怕”.飞机稳定地飞行着,在说“我们走”。他小心地将情绪收敛起来,稍稍有了抬头的勇气。    回到地面时,大家都在向他走来。他一把抱住了第一个跑到他身边的麦克,将头埋在他肩上,声音有些哽咽:“谢谢。” 麦克有些不知所措,便疯狂朝穆罗做不解的眼神,穆罗立马接收信号,回头对着所有人高声宣布:“他因为飞机感动的哭了,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偷偷在哭。”    “穆罗,说出来就不礼貌了。”菲欧娜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声音说。卢卡已经背过身去笑得满身乱颤了。 诺顿将头抬起来,看着自己现在的朋友们。你可不能让他们也失望啊。他在心里说。                    (七)    夏季初有一场比赛,是全球赛空的联合比赛,夏港拿到了两个参赛者的名额。经过商议,夏港打算派诺顿和麦克去参加这场“联合狩猎”。    “我?为什么?”诺顿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疑惑。他现在确实飞得很好,竞速飞行不输麦克。他在训练室翻跟头的坏毛病被调整了,所以特技飞行也很强。不过这么大一场比赛不应该优先派资历很深的老飞行员去吗?    “因为这场比赛的决赛是双人赛。”菲欧娜把手机屏幕划到底。“这是你和麦克一直在训练的,不是吗?”    诺顿和麦克的双人赛练习特别顺利。因为危险性较大,所以双人赛飞行员一般都在训练室中进行.两人各在一间训练室内,完成配合的挑战.他们像有一种天生的默契,从未发生过相撞、一方的任务未完成而导致另一方终止的情况。对于诺顿和麦克来说,他们只是充分的信任对方,并拼尽全力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知道即使没有完成对方也不会责怪所以没有压力。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做错事就总找队友的错,所以他们达不到诺顿和麦克的境界。    总之,他们俩的名字就被菲欧娜报上去了。黛米告诉他们,“联合狩猎”会给飞机装上不同技能的装置,使比赛更加有趣。出发的前一天早上,诺顿和麦克一起坐在餐厅里等着抽签。    “‘勘探员’……能力是可吸引或弹射其他飞机。”诺顿摇着手机。    “我的是‘杂技演员’,可以快速掠过部分赛道交互点,减省时间,还内可以一定时间降低监管飞机的速度、交互速度和封锁技能。不过只有六次机会,每种两次。”    “运气不错。”黛米在一旁看着。“你们运过去的飞机应该已经要开工加上这些技能装置了。没有过渡期和试用就直接比赛,祝你们好运咯。”    第二天,他们一起前往“圣心”。圣心位于一座临海城市.是这次“联合狩猎”的比赛地点。菲欧娜已经念叨了一路希望决赛场地抽到夏港,她可不放心把这俩小兔崽子的救援工作让给别人。    “其实艾米丽的救援机技术也很好的。”黛米安慰她。    大家似乎都相信诺顿和麦克可以进入决赛,不过诺顿本人倒不那么自信。至于麦克,他似乎全心全意放在飞机的特供汽水上。    诺顿透过舷窗看见了圣心。客机正在圣心上空准备降落。圣心也很大,地面上有许多高矮不一的独立观赛台,但无一例外都比夏港的玻璃观赛台矮的多。价位低一点的席位自然设在地面上。 他们刚一落地,立马有工作人员接待他们去宾馆。客房很豪华,阳台上甚至有一池温泉。麦克兴奋地将自己丢在床上。他和诺顿住的是套间,两个卧室都面向比赛场地,可以看到圣心的工作人员忙碌的样子。    菲欧娜和黛米、穆罗和卢卡各占一间双人房,一左一右分布在套房的两边。他们对圣心的酒店倒很满意。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天。    诺顿试图想象自己的飞机改造后的样子,不过麦克说其实根本从外表上看不出区别。在把圣心的娱乐设施都体验了一遍之后,两个人趴在套房客厅的电视机前打游戏。直到菲欧娜黑着脸夺走麦克的手柄,并把一沓规则扔到诺顿脸上。 “联合狩猎”的规则很简单:十架飞机参与这场比赛.八架为求生飞机,两架为监管飞机。求生飞机上装有“靶子”,即特殊信号接收器,只要监管飞机的信号击中“靶子”,则视为淘汰。求生飞机可使用技能干扰其他选手和躲避监管飞机的信号弹。在追逐的同时,十架飞机要完成三圈的赛道。在最后一架求生飞机完成三圈时,若被淘汰的求生飞机不足六架,则监管飞机淘汰。十架飞机能进入决赛的仅有四架。    “听上去不太容易,是不是?”麦克挪到诺顿边上。“看这里,是其他参赛选手的技能。”    “‘开膛手’杰克,技能是发出风压干扰其他飞机的飞行;‘小丑‘裘克,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冲刺追击。这是监管飞机。‘击球手’甘吉,发射无伤害球体改变其他飞机飞行方向;‘作曲家’弗雷德里克,他可以把握飞行节奏,使飞机在短时间内提速;‘慈善家’克利切,会用手电筒的光线扰乱其他飞行员的视力;‘大副’何塞可以短时间内消失在雷达上,使信号弹失去目标;‘佣兵’奈布·萨贝达,有三次弹射机会,同时受到信号弹攻击后延迟其生效时间;‘先知’伊莱·克拉克,初始有一个护罩,可用于自己或他人的飞机抵挡一次信号弹,但护罩有时间,必需预判监管飞机发射信号弹的时间,持续追击可以为他增加护罩数量,上限五个。”诺顿一字一句地读完。    “有几个名字没听过,不过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麦克的手指从杰克、裘克、奈布、伊莱几个名字上一一点过。”都是很厉害的飞行员。”    “这样啊……不过每个人被信号弹击中三次才算淘汰,对监管者的难度就大大提升了呢。”诺顿继续翻着规则。    “紧张吗?”麦克托着下巴。“但是菲欧娜说进了决赛就请我们去海边玩。她要租一幢别墅烧烤。”    诺顿失笑。这家伙似乎从来都没有为什么而担忧。不过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安慰。                    (八)    时间过得很快,诺顿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驾驶着飞机悬浮在起跑线上了。他确实有点紧张,稀里糊涂地和其他飞行员握了手就上了飞机。麦克的飞机在他右侧。隔着玻璃,他能看到对方开心她朝他挥手。    这一幕彷佛似曾相识。耳麦里传来了裁判倒数的声音,诺顿捏好操作台的方向盘蓄势待发。当倒计时结束时,他立马冲了出去。    八架飞机几乎同时抵达弯道,这时,监管飞机也进入了赛道。过了弯道便是分岔路,信标在空中闪着微光。诺顿选择了向下俯冲进入加速区的赛道。这条路上障碍较多,但缩短了距离。这是一段长俯冲,他甚至可以看到地面上的观众度人头攒动。麦克在他身后大约六十尺的:下方。这个距离很近,但两人都没有试图拉开距离。选择这条路的还有克利切。他必须稳在前列才有机会使用手电筒的技能。    当诺顿重新汇入主赛道时,他们已经领先了不少。克利切的手电似乎用在了弗雷德里克身上。他正沉迷音游加速,被克利切阴了个正着,立马乱了节奏,同时,甘吉的球击中了他的左翼,让他向右后方翻去。紧随其后的杰克和裘克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一人命中一发信号弹。    在翻滚时,弗雷德里克的飞机似乎不太稳定。它摇晃了几下,突然向下坠去。一直盘旋在四周的艾米丽立刻俯冲下去与其共速,再伸出救援爪拉住飞机。诺顿记得麦克曾对他说,要敬佩每一个救援机的飞行员。他们的技术可比一般飞行员要高太多了。救援机不但要反应快,还要与坠机共速、选择最优救援方案,并且一个意外可能会导致两机一起坠毁。由于意外,弗雷德里克不得不退出比赛。这位新人没能在这场比赛中展示更多光彩。    诺顿被雷达上一个红色的小点吸引了注意。那是监管飞机。突然,从小红点中射出了一个小三角形靠近诺顿。他立即明白了那是信号弹。对方似乎有些心急,信号弹在进入射程前就发射了。诺顿下意识扔出了自己的磁控技能弹开了对方,就听见麦克在麦里嚎叫:“取擦了啊!”    监管飞机在发射信号弹后会有几秒冷却和减速,但有些技能可以重置状态。诺顿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把他们推出赛道来延长对方的时间。前面就是障碍区。裘克似乎想在进入区域前拿下一刀,便开始冲刺,将麦克纳入射程。当他靠近麦克并准备发射信号弹时,被麦克一个技能断了冲刺,而麦克也借着技能的弹力直接跳入障碍区。    诺顿侧过机身钻过一道狭窄的缝隙,跟在后面的何塞来不及调整姿势,只能减速并从上方掠过。不过这也给了监管飞机机会,开始对何塞穷追不舍。麦克和奈布同时冲出障碍区,第一圈结束。    在第二圈中,克利切吃了两发信号弹,何塞不幸被淘汰。甘吉受到一次信号弹攻击后打出一球让杰克改变了目标,在追击奈布的过程中被对方的弹射蒙骗失去了目标。裘克命中伊莱一次但对方及时拉起护罩,并在追击过程中又攒到两个护罩。    “小心!”麦克大声提醒诺顿。裘克从右后方瞄准了诺顿。面前刚好是弯道,诺顿转过去的同时吸引裘克冲出了赛道,滞留4秒后才重新回归赛道,而不幸的克利切刚好路过,被裘克淘汰。    最后一圈,麦克因技能用完被命中两次,伊莱给了奈布一个护罩替其阻挡一次攻击。杰克和裘克同时盯上目前最容易淘汰的麦克。诺顿立刻减速为他挡下一发信号弹,并黑心地把甘吉吸回来挡住另一发。甘吉挣扎失败被淘汰。通过第一个障碍区后,奈布没有弹射次数故被杰克命中两次,伊莱也为同伴挡住一次伤害。    终点就在眼前!诺顿和麦克趁着奈布吸引监管飞机的瞬间在障碍中避开监管飞机直奔终点。伊莱抛出最后一个护罩并减速等待奈布。当有飞机冲出终点后,监管飞机的信号弹伤害会从1升为2。奈布被击中第三弹,但伊莱及时让路使他压着延迟生效的最后时间线冲过终点。比赛结束了。    他们赢了!麦克在空中兴奋地做了个后滚翻。监管飞机在三圈结束前仅淘汰了四架飞机。诺顿、麦克、奈布、伊莱成功进入决赛。    当诺顿的脚踏上土地时,麦克已经做好准备跳起来拥抱他了。然后他听见观众热烈的呼喊、工作人员嘈杂的声音。接着,菲欧娜和黛米也抱住了他。他看到奈布似乎和一位监管者很熟,正朝那人做挑衅的动作,而伊莱则第一时间托起了自己的鸟。这时候诺顿才有了真实感,他笑着回抱朋友们。或许冰真的融化了,夏天真的来了。                    (九) 菲欧娜真的租了一幢海边别墅,就为了给诺顿和麦克开庆祝会。诺顿懒洋洋地躺在沙滩躺椅上晒太阳,卢卡和穆罗互相泼水正泼得起劲,黛米沉迷把脚泡在海里喝酒,菲欧娜则和别人打起了沙滩排球。来之前喊的最大声的麦克此时离海最远,坐在诺顿边上和陌生小朋友惟沙堡玩。    “你不去游泳?”诺顿拍掉麦克鼻子上的沙。两个小朋友被爸爸叫走了,诺顿打算临时当一下麦克的爸爸。    “我不喜欢海。”麦克专心地装修着自己的沙堡。他抬起头望向大海,湛蓝的双眼和海的倒影融为一体,清澈的眸子居然很宁静。“我害怕。” “害怕?我记得你会游泳啊。”诺顿奇怪的坐起身。    “嗯。游泳池可以,但海不行。”麦克沉默了一下,又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下去,彷佛在说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我怕海浪的拍打,怕无尽的下沉,怕溺水时的窒息,怕抬头看见海面的波光。”他的语气有些像固执的小孩,但他依旧一脸平静。太阳在云后闪了一下,一明一暗间,诺顿好像看到一张被车灯照亮的惊慌失措的脸。他伸出手想抓住,却隔着数年时光。    “怎么了?”麦克疑惑地看着诺顿伸出一半的手。“中暑了吗?”    “也许吧。”诺顿心不在焉地回答。这是麦克,不是他。他告诉自己,但心里还是不住的难过。为什么偏偏是麦克呢?    大概是为了弥补白天不够尽兴,麦克在晚上烧烤的时候玩得最病。他和卢卡一人一瓶汽水愣是整的像灌了几瓶酒。黛米一手拿着肉串一手拿着酒享受人生。诺顿举着手机,悄悄离开他们独自到了露台上。不一会儿,菲欧娜端着一杯酒走了出来。两人就这么把自己架在玻璃栏杆上,谁也不说话。 最后是菲欧娜先开的口,因为诺顿笑得太开心了:“什么好事那么高兴?”    “完成了一件大事.”诺顿的声音很复杂。有开心,有欣慰,还有点哽咽.我欠的债还清了。”    “欠债?”    “嗯。我爸欠的。”    老坎贝尔是“鹿头”公司的一名运输工。那是过年的时候,赛车俱乐部开派队。外面下着大雪,赛车手们在山上飞驰,好不刺激。富豪们躲在地下酒吧里对他们高谈阔论。因为是过年,人手不够,老坎贝尔和小诺顿被抓去端酒。激烈的气氛使人们更加疯狂。他们需要找些有趣的事。    班恩抓住了老坎贝尔,富豪们假笑着给他敬酒,想骗他下注。老坎贝尔从不懂赛车,但有钱人莫名的尊敬使他飘飘然了。他想也没想,豪情万丈的押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价格,投在了儿子说的赛车手身上。    他不懂,但小诺顿喜欢偷偷跟着别人看赛车,所以那一局他本该押中的。班恩把钱赌在了另一位赛车手身上。这些钱对于班恩来说简直不算回事,问题出在酒上。老坎贝尔一杯接一杯的喝下不同人递上的酒,渐渐满口胡话。最后,他开始大骂班恩。    疯狂的人们越发兴奋。他们幸灾乐祸地想看老坎贝尔的下场。班恩保持着微笑,偷偷在那局比赛上动了手脚。坎贝尔押的赛车手出了意外,同时,他也背负起一生都还不完的债。    在班恩压迫坎贝尔还债的同时,他也盯上了诺顿。他让父子分开,并培训诺顿赛车技巧,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帮他父亲还债。小诺顿很有天赋,逐渐成为赛车圈的新星。    “然后我爸死了……”可能是受氛围感染,诺顿今天的话尤其多。菲欧娜安静地听着。 老坎贝尔死的时候也没有还清欠债。班恩找来了诺顿,告诉他只要他能拿到冠军,他就放他自由,欠债一比勾销。    这个消息令诺顿兴奋不已,他一次次拼命般比赛,却总是发生意外。他意识到班恩根本不想放他走,只是想看他在一次次轮回中的绝望。他只是班恩游戏中的一个玩偶。班恩对老坎贝尔的仇恨已经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了。    “后来,大概是叛逆,我报了团队赛,也遇见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是“鹿头”新签的赛车手。很年轻,比诺顿还小好几岁。他有着金色太阳般的头发,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如果“鹿头”公司是黑色的,那他一定是金色的。没有人不喜欢这个讨喜的孩子。他和诺顿年龄相彷,不消多久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两个人的技术都很好,而最近刚好有一场比赛。他们一拍即合,一起报了团体赛。那个时候诺顿几乎忘了所有令他颓废的事。他不用担心欠债,不用担心危险,只用和他一起大笑,一起像正常少年那样玩耍。    直到诺顿的赛车侧翻撞在山体上,他才回到冰冷的现实。团体赛的事情似乎激怒了班恩,他们输得很惨。这是诺顿第一次在比赛中受伤,但不是最后一次。    让诺顿意外的是,他的队友并没有因此离开他,反而一直照顾他直到他痊愈。他信誓担担地让诺顿别怕,下次一定能成功的。尽管他们每次都输得很彻底,但他还是坚持给诺顿加油打气,并对他不离不弃。他是诺顿生命最黑暗时期的太阳,只要有他在,诺顿就像有了拼下去的勇气。    “后来的事情我一直记的很模糊。可能是因为冬眠,也可能是因为我一直不敢直视它。但还是刻苦铭心……” 冻港的冬天一向很冷。那一天也下着大雪,路上结着冰,但他们还是将车停在了起跑线上。引擎在干冷的空气中发出巨响,排气管吐着黑烟。诺顿坐在车上,和他相视一笑。他开心地朝诺顿挥着手:“赢了这场比赛,然后结束这场该死的循环。”    诺顿也笑了一下,然后,比赛开始.    当巨大的钩子甩向诺顿时,他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而他突然改变了方向,替诺顿撞开了铁钩。    他看见他的太阳坠落。看见他的车撞碎冰面,看见太阳沉没在纯黑的海水。    他的太阳死了。死之前他说:“向前。”    泪水模糊了诺顿的双眼,他努力地往前冲去。但路面结冰了啊。于是他飞出了悬崖。    “再后面我就不知道了。”诺顿漫无目的地向外远眺。”我对他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他本该是最有名的赛车手了。我是杀害他的帮凶。”    “别这样想。”菲欧娜同情地看着他。”很痛苦吧。”    诺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无厘头地说:“他叫麦克。”    “麦克?”菲欧娜瞪大了眼,下意识回头看室内啃着羊肉的金发男孩。    “我不知道。”诺顿沉重地闭上眼。“麦克这个名字很常见,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他也只知道我叫诺顿。冬眠之后,以前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影子。他们真的很像。但万一不是他呢?我亲眼看见他坠入大海,而海面被冰封了,他掉下去的洞被他的车堵死。我一直告诉自己他死了,就是害怕自己把麦克当成他,然后沉溺于过往。我不想抱有太多的幻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不来和我说呢?就连穆罗也什么都没说。    菲欧娜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人:“你之后要忙着训练决赛,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我去帮你查查。”    “查什么?”诺顿诧异的看向她。    “查查当年的麦克到底有没有死。别太悲观。”菲欧娜拍了拍他的肩膀。 诺顿的眼睛突然亮了:“你保证一查到线索就告诉我?即使我在比赛?”    “我发誓。”菲欧娜不忍拒绝他。“好了,快进去吧。穆罗烤肉烤的手都要断了。”                     (十)    决赛的日子在夏季末。上次海边度假之旅回来后,诺顿和麦克就陷入了没命的训练。黛米每次路过训练室都能听见两间训练室“嘎嘎”作响,有时还能看见麦克探出一个脑袋让隔壁的诺顿买汽水。有一件事让菲欧娜特别高兴——决赛地点真的抽中了夏港。    她的好情绪似乎影响了所有人。诺顿自从上次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后轻松了不少,和麦克的配合更加游刃有余。他们整天泡在训练室里,因为场地已经开始布置,他们被禁止去往场地进行飞行。夏港的酒店已经源源不断有人预订了。    整个夏港上下都是繁荣的模样。麦克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他在各个区域蹦蹦跳跳地帮忙。卢卡则忙着又一遍检查两人的飞机。时间在欢快的日子里过去了。    离决赛还有一周,奈布和伊莱的飞机被运了过来。两天之后,他们本人也来到了夏港,诺顿和麦克去迎接他们。奈布带着兜帽低着头刷着手机,伊莱仍蒙着眼逗他那只鹰(诺顿怀疑他开飞机的时候也不摘眼罩)。见他们来接,两人立马露出笑容,友好地打招呼。工作人员带他们去酒店休息。 布置好的比赛场地终于被公布。四个人站在地面上抬头看了一会儿除了脖子酸再没别的头绪。信标太小了,而障碍物不到上面看就只能看到一大坨黑色物体。诺顿和麦克两人率先离开场地,从娱乐厅中摸出游戏手柄。见状,奈布和伊莱也毅然投身放松。   就像离考试越近就越不想学习,四位成年人不约而同效彷了高中生,离决赛越近就越不想训练。自由自在过了两天舒服日子的诺顿安心倒在床上闭上了眼,没几分钟心里就没由来的紧张,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他索性套上衣服想去训练室。一开门发现对门的麦克也正作贼似的溜出来。两人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心想正好一起去练习。谁知他们一到训练室门口,又和刚来的奈布和伊莱打了个照面。四个人面面相觑,都假装没看见对方一头扎进隔间。第二天早上,黛米在训练室外休息区的地毯上捡到四个睡得正香的人。她从未如此庆幸过比赛是在下午进行。同时她也想不通诺顿是怎么把麦克当成被子盖在身上、伊莱把奈布的后脑勺当成枕头的。总之,在她的帮助下,四个人还是找到了自己的腿和胳膊,成功躺回了各自的床上。    诺顿从未见过夏港有如此之多的人。观众席上坐满了热血沸腾的观众。他们叫喊着、欢呼着,挥舞着手中的彩旗。炎炎夏日,每个人都汗流夹背,但依旧热情。玻璃观景台中央的电梯上上下下,将观众运上去。    菲欧娜已经去救援机上待命了,四位选手在地面上做最后准备。黛米打开麦克风,为观众们介绍规则。    “双人赛主要考验的是选手间的默契和配合能力。两名选手必须在不同赛道上完成挑战来保证队友赛道的通畅。如果一方没能及时完成挑战,另一方也会被迫停下等待。两组选手轮流上场,最终时间短的一组获胜。” 选手们已经看过了赛道的模型。诺顿觉得最惊险的地方是在一段限制障碍上。那一段需要一架飞机从上方俯冲下来,穿过指定的环形障碍来打开另一架飞机的通路。最后一个环离主赛道极近,只要俯冲的那一架飞机晚拉起来一秒,就会撞落另一架飞机。经过商议,较灵活的麦克飞副赛道,诺顿飞主赛道。    诺顿和麦克抽中了短签.他们要先进行挑战。奈布和伊莱祝他们好运后离开了跑道。跑道上只留下两人和他们的飞机。诺顿觉得观众离他们都好远。他的手指冰凉。    “特紧张是不是?”麦克笑着问他。诺顿也笑着点点头。”你知道在庆祝会的最后,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什么?”诺顿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想和队友一起夺冠。”麦克说完,不给诺顿反应时间,朝他眨了眨眼就转身走向自己的飞机。    诺顿瞪大了眼睛。但这时候裁判已经示意他上飞机了。他按捺住疑惑和激动,坐进了机舱。    塔台传来了同意起飞的信号。诺顿将飞机拉起。在路过玻璃观景台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班恩坐在靠窗的位置,远远地盯着他。诺顿彷佛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他在这里做什么?来不及多想,飞机已经离开观景台很远了。诺顿安慰自己只是看错了。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心收回比赛。    “两位选手已就位!”    “菲欧娜呢?”诺顿突然察觉到了不对。本该在附近的救援机并没有出现。    “不知道。我联系了塔台,但是没有回应。”麦克皱着眉,将飞机悬浮在诺顿右侧。“出什么事了吗?” 救援机也联系不上,但比赛好像并没有暂停的意思。两人面前操作台上都出现了倒计时。诺顿隔着玻璃,和麦克远远对视了一眼,都做好了准备。 他们是天空的宠儿,他们为了梦想、愿望而奋斗,他们信任对方,只用无忧无虑地前行。    诺顿的飞机自在地滑过畸形的建筑,像一条鱼在珊瑚礁间游动。它的姿态优雅、华丽,自信的好像在一片开阔的天空下遨翔。与此同时,麦克在他上方六百米的地方飞行,做出每一关卡的指定飞行姿势来辅助主赛道。    第一个闭环出现在诺顿眼前。只有麦克完成了挑战,闭环便会转为开环让诺  顿通过。他没有减速,被金属封住的去路突然旋转开来,给他让路。    两人越发的全神贯注,什么紧张啦担忧啦全都忘了个干净.只有赛道倒映在他们眼里,那是他们唯一关心的事。    这是一场双人舞,并即将到达高潮。    离那一段惊险的赛道越来越近了。麦克已经拉起飞机做好了俯冲的准备。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那是什么?”麦克在麦里问到。那应该是一声巨响,但透过机舱变成了分量十足的一声,像藏匿于云层之中的滚雷蓄势带发。麦克的视角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小心!”诺顿和雷达同时发出警告。麦克“嗖”地钻进了俯冲的第一个圆环,躲开了从天而降的巨大建筑。它在下落的过程中撞上了另一个悬浮物。金属磨擦闪烁出大片火花,然后承载着它们的发动机立刻爆炸,带着浓浓黑烟将碎片抛的漫天都是,伴随着火光以极高的速度砸向地面.    “天呐……”诺顿喃喃着。越来越多的巨物从高空坠落、炸开,像一个个火球。塔台的信号传回来只有支璃破碎的嘈杂噪音,听上去一片混乱。“底下是人群……”麦克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有夏港。”    他们被困在赛道的障碍物间,极力躲避着下落的建筑。麦克还在俯冲道中无法停下。无数残骸从他们身边滑落,像一场流星雨,又像一场即将落幕的烟火会。两人的双眸都倒映着火光,彷佛见证着地狱的诞生。没人愿意去想这些可怖的东西落地后会发生什么。    麦克离最后一个环越来越近了。只要通过这个环并拉起飞机,他和诺顿就可以离开赛道,不用担心坠落物了。就在这时,雷达突然发疯般尖叫起来。 巨大钢筋断裂的声音折磨着每个人的耳膜。铁皮摩擦的“吱嘎——”声像是几千个人同时用指甲挠抓着黑板,狠狠地揪着人们的心脏。“观景台!”麦克心痛地喊道。怪物般巨大的观景台从中间被炸断,玻璃在一瞬间粉碎炸开,为大地下起一场闪耀的玻璃雨。而观景台的上半部分也开始解体,飞碟形的观众席被四分五裂,其中一块正疯狂地飞向他们。    阴影笼罩了他们。诺顿知道麦克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撞落他的飞机然后冲出赛道,而他会被砸中,死在蓝天之下。他们离交汇点越来越近,近到诺顿几乎能看到麦克的神情。他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闭眼做什么!往前飞!”    麦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诺顿猛地睁开眼,便看见麦克朝他笑了一下,穿过最后一个环,与他擦身而过。他侧着机身拉起了飞机,加速撞向残骸,像投身死神的怀抱。与此同时,诺顿冲出了赛道。    他说,“往前飞。”    他说,“向前。” 他亲眼看到他的身体没入海洋,消失踪迹,就像一颗美丽的星星被黑洞的可怕引力吞噬。他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无忧无虑,陪伴他安慰他,只希望他能幸福。他曾经永远地失去了那个人。    此时,诺顿的心在告诉他,那个人再度出现,却已经生命垂危.    他本该反问自己到底在怀疑什么,本该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和他相认,本该骂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本该恨自己为什么总将他带入危险。可他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他又要失去那个占据他整颗心脏的人了,他又要失去他的队友、他的麦克·莫顿了。两次,他两次替他站在死神面前,朝他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两次,他两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亡,目睹太阳的坠落。诺顿的手指无力地从操作台上滑落。他的心如揪成一团般剧痛,泪水打湿了他的面颊。他无助地缩在椅子里,麻木地留在空中不肯离开。    飞机撞上残骸后并没有立即爆炸,而是和残骸一起朝改变的轨迹飞去。在火光蔓开的同一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机舱中弹了出来,先一步向下坠落。    “麦克!”诺顿急忙抹掉泪水,不顾一切地朝那道身影飞去。他的机身垂直着追逐麦克下落的身躯。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啊!”诺顿吼着,死死地将油门踩到底。麦克说过现代飞机不带伞包,只需要救援机,但……    夕阳正缓缓下沉,红光照在下坠的人和飞机上,分不出是火光还是阳光。他们在晚霞中坠落,像定格的剪影。    “麦克!”诺顿喊道。他打开了机舱盖。刀子般的寒风割得他的脸灼烧般疼痛。他的声音在风中消散。麦克吃力地睁开了眼,迷茫地看着他。    诺顿伸出手,却够不着他。麦克在风中调整不了方向。失重感让他几乎绝望,地面此时像极了他所畏惧的海洋正泛着波光.他惊恐无比的看着诺顿将身子探出机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看见诺顿踩着机身朝他跳来。他伸出手,被拽入一个怀抱。    诺顿打开了降落伞。他们在光怪陆离的空中飘摇着相拥。现代飞机没有降落伞,但他有两套系统,装配了过去和现在的两套设备,就像两次,两次他们都从死神身边掠过,死里逃生。    刚刚还逞强的麦克此时哭成了泪人。他死死抱着诺顿,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彷佛找到了全部依靠。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诺顿的名字,而诺顿也紧紧拥抱着他,用颤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应着麦克。他们确认着对方的存在。    最美好的存在。                   (十一)    他们落地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抢救和其他救援工作。菲欧娜第一个扑向他们将他们抱住。她哭得很凶,哽咽着诉说救援机如何被动了手脚无法起飞;塔台信号被外界干扰联系不上他们;当空中出现坠落物时及时疏散了观景台上的人才避免了更多伤亡……黛米和卢卡又围了过来,穆罗的身影也在人群中出现。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沾满尘土,面色疲倦。诺顿回头,满目疮痍。    麦克见状,鼻子一酸又哭了出来。他拥抱着朋友们。黛米一边哭一边笑话他大男人哭成这样。穆罗要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他们走着,路过了无数畸形地残骸。诺顿停下了脚步。远远地,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尽管它早已不成形状,红色的漆身已经脱落、熏黑。”设计图是麦克画的。”卢卡突然说。他略带遗憾地打量着“遗体”。 我知道。诺顿在心里说。它和他的赛车很像、很像。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大概只有他最了解了。也许他那个时候就该猜到的。不过…… 诺顿抬起腿,继续追赶上人群。他看着麦克的背影,皱着眉笑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不是吗?    因为啊,冰雪它真的融化了,夏天它真的到来了,太阳,正升起。                  (十二)    “班恩·佩雷兹,你的违法行为导致夏港公司610亿的财产损失,并导致数名人员伤亡,现判为死刑即刻执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班恩脸上露出残酷的微笑。他被关入了狭小幽暗的地下牢房。辅助他冬眠苏醒的医师告诉他在冬眠中他已身患绝症,没几年好活了。死之前把坎贝尔一起拖死也不亏。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恨意。坎贝尔那家伙肯定无法在空难中活下来。班恩满意地笑了。等待他的是死刑。他的财产将被拍卖来偿还损失。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冬眠者说他得绝症了?他的各项数据都很正常啊?”伊索奇怪地翻着数据记录。    “开个玩笑嘛。我又不是专业医生,他怎么会信呢?”约瑟夫眯着眼笑了。“反正我们和拍卖行不是有合作吗?趁机捞点好处咯。”    夏港正在重建。麦克和诺顿整天就泡在娱乐室里打游戏。一抬头,远远地就看见作业中的机器。千疮百孔的跑道已经被填上,新鲜的水泥和旧地面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违和。有时候他们会一起站在居住区和飞行区中间的旷野上,看看星星,吹吹晚风。     “有点像在养老。”麦克耸了耸肩,踢开一块小石子。初秋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    “嗯哼。”诺顿应道。风有些大,他把外套脱下来给麦克裹上。两人一起安静地看着星星。”那个愿望,“诺顿突然说。“你冬眠之前也经常说吧?  ‘要和队友一起夺冠’。只可惜到现在我都没能帮你实现。”    “别愧疚啦。”麦克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诺顿也跟着坐下。“冠军我早自己拿啦,所以我现在的梦想是……”    “什么?”    “和队友在一起。”    两人又陷入沉默,靠在一起都抬着头,谁也不看谁。    “即使我两次差点弄丢你?”    “其实你后来不顾一切地下坠救我的时候挺帅的。”    他们又安静了一下,然后一起笑了出来,像是在回味当时的感受。诺顿用额头抵着麦克的脑袋,鼻尖对鼻尖。过了几秒,麦克有些慌乱地推开他站了起来:“该回去了。比赛谁先跑回宿舍,你输了请我吃雪糕。”    “好吧。”诺顿拍掉身上的草。“我腿长,让你五秒。”他刚说完,麦克便“嗖”地窜了出去。诺顿看着他欢快的背影笑了,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我也爱你。他小声说。    我也爱你,就像伊卡洛斯追逐太阳,即使折断双翼坠入海洋,也在所不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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