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翻译练习】狂犬(2)
小说集:キョウコのキョウは恐怖の恐
作者:諸星大二郎
图源:日向龍ノ介
翻译:日向龍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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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犬
2
我们站的地方在田地外面,就没有能藏得住人的地东西。地上到处散乱着腐烂的蔬菜,土堆和后门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她是在我做手筒的时候从那边围栏的缝里钻进去了吗。就算是那样,栅栏又挡不住视线,有能挡住人的东西的地方离栅栏也有十米远。她是跑到那里藏起来了吗?这个女人做的事和小孩子一样,说不定会这么做,但她跑过去的话怎么说我也应该会注意到的。
结果想了半天我还是没弄明白她去哪里了,就从后门进到那块地皮里。昨天的两位员工还和昨天一样在堆积着的垃圾旁,做着和昨天一样的烧火的事。我一边从他们的旁边路过,眼睛一边在没那么上心地观察凶子在哪。果然还是找不到。
我顺着与昨天相反的路从建筑物的后门进去,走过走廊来到正门大厅。虽然进来的不合常理,但反正也没有接待的人,里面冷清的很。
电梯间有两个分开一小段距离的电梯。和我所想的一样。大概其中一台就到一楼为止,另一台到地下吧。我乘坐其中一台上了三楼,和昨天一样来到了“栽培技术课”。
事务室里没有人在。我喊了几声后,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我对他有印象。是昨天在地下室栽培蘑菇的男人。
我告诉了他负责人的名字。他告诉我负责人现在出去了。
“我想他大概是去吃饭了……嘛啊,你就坐下来等吧……”
之后,男人嘀咕了一句“我去倒杯茶吧”,又回去了。我等了好久他才端着放有两杯热茶的托盘回来。
男人外表看起来早就超过退休年龄了。昨天在他从昏暗的房间里出来时,我不由地还以为是有蘑菇精出现了,但他在明亮的光下看也是一股寒酸气。他又瘦又小的身上披着脏兮兮的白色衣服。
“昨天真的是谢谢了。”我再次为昨天的事道谢。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我的脸。
“啊啊,你是昨天迷路了的人……”那时他貌似才想起我。“啊啊,后来怎么样了……到一楼了吗。”
“托您的福。我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迷路啊。”
“第一次来的人说不定会发生那种事呢。那里太暗了……是在节约用电啊。”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递给我名片,说他姓神崎。名片上写着“培养试验课长”。这个旧试验场也有培养试验课啊。
神崎课长又说了一遍“负责人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吧”,然后又饮了口茶。
然而我等了好久负责人都没有回来。在那里呆坐在椅子上有十分钟了,我开始坐不住了。神崎课长一边饮着茶,一边哗啦哗啦地翻着什么文件。
“那个……”我客气地向他搭话道。“我听说我昨天来的时候忘了拿什么资料了,您有听说过这事吗?”
既然只要把它带回去就行的话,不用等负责人回来也行。
“这个嘛……我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呢……”
神崎眼睛盯着文件说道。
我感到失望。负责人回来之前要是能聊聊天也还能打发时间,但这位说话叽叽咕咕的课长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说话的。
不过,那个课长啪嗒一声合上了文件,喀哧喀哧地站了起来。
“我要……出去吃口饭……”他透过眼镜,眼睛朝上看着我,“你怎么办,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去……”
“啊啊,是呢。那就请让我和您一起去吧。”
我也已经饿了,就立马回应后站了起来。要是我们吃饭的时候负责人回来了那就更好了。
神崎穿着白大褂就出去了,他带头走在公交车道上。
“我正好想去吃饭了,但我对这附近不熟悉,您真是帮大忙了。”
“啊啊……别在意,不是什么豪华的店……”
确实,看起来是像他说的那样。透过毫无特点的建筑物之间的夹缝可以看见田野。
“那个……旧试验场现在还有多少人?”
“我想想……一……二……”他掰着手指数道。“算上保安……大概……有十四人吧……”
虽说已经很旧了,但那么大的建筑只有十四人也太少了。现在只是在做为了关掉这里的残留业务的传闻大概是真的吧。
“自从‘农业中心’建好了以后呢……大家都被调到那里去了……嘛啊……现在大家都在做生物工程技术了吧。转基因之类的……有好多技术……毕竟年轻人都去那里了啊……”
神崎叽叽咕咕地说着这些话。
以生物工程技术的普及和农业方面的国际形势为背景,而开设的农业中心,其主要活动当然是生化农业。通过转基因和细胞融合来进行稻子的品种改良。不只是稻子,还会做出蔬菜、根菜(译注:指土豆、萝卜、莲藕一类)的新品种。也会研究组织培养技术、做试管胚芽培养实验。植物生产工厂的样板栽培也有。传统的杂交技术也还有在做,但重点终究还是生物工程。
“您这里不做吗?生物工程……”
我无心地问道。
“当然有在做哦。二十年前就开始做了。不过那也就差不多算是农业中心开设的准备阶段一样的东西啊。县厅的……大人物……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所以新试验场建好了以后,相关的技术人员全都一个接一个地被送到那里去啊,中心建好了以后这里就是这样了哦……”
神崎无力地笑道。
“哈啊……”
“嘛啊,没有办法……我们这里在那方面的设备也很落后……建筑物也老化了啊……自从中心建好以后,拆除大概就只是时间问题吧……那样的话还不如干脆……”
他大概是想说干脆直接拆掉吧。确实,旧试验场现在还没关掉这点说奇怪也确实奇怪。
“不过……您是培养试验课……是吗?那个……也能做类似组织培养之类的吧?”
我想起神崎名片上的头衔说道。神崎一瞬间做出了我和他想的一样的表情,但很快又变回了看不出是在害羞还是在自嘲的笑。
“是啊,有在做哦。和中心用的大型设备不同,嘛啊,勉强能做吧……组织培养,你看,现在不管是在培养无菌的苗上还是在大量培养苗上都是必要的技术,已经很普及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典型的例子就是克隆呢,克隆植物……”
组织培养是指将植物的一部分,尤其是生长点给切下来再进行人工培养来做出相同植物的技术,也就是制作克隆植物的技术。
“现在克隆克隆的叫,但原本就是插条分株这些从前就一直在用的方法啊,所以克隆什么的……我们这里姑且也有在做组织培养和细胞融合。虽然规模很小……”
神崎的话里隐约透露着自傲。他虽然一开口就在强调自己这里的设施落后了,但一谈到组织培养的话题,他的眼睛深处就在发光。但是,
“话虽如此,在我们这试验场里能做的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了啊……”
他又很快颓丧了下去。
“嘛啊,像我这种人马上就快退休了,无所谓了啊……一想到将来,就会……想到许多挂念的事啊……”
是在担心之后的残务处理的事吗。说起来,我突然想到,旧试验场要是拆掉的话,那个地下的祠堂会怎么处理呢。是会被迁到哪里去吗。还是会被留在拆掉后的空地里呢。我想向神崎问问,但想到自己把祠堂顶部给弄掉下来过,就没问了。
“这里……可以吗?”
神崎停下脚步问我。这里是一家店面很小的脏兮兮的荞麦面馆的门口。附近似乎没有其他店了。
我们在那家店里吃午饭。神崎点的是油豆腐荞麦,我点的是天妇罗荞麦。
“这附近没有其他店了吗?”
“走个十分钟的话有拉面馆和寿司店哦。还有反方向有便当店呢……”
原来如此。我明白为什么邀请凶子吃午饭却被拒绝了。恐怕她在昨天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附近的情况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又开始感觉到奇怪了。凶子去哪里了……?
“说起来,昨天除了我还有别人来过吗?有没有年轻的女性……”
“年轻的女性吗?昨天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来过哦。”
“那今天呢?……啊啊,您应该不知道吧。”
今天的不用问也知道。我就算没有比凶子早,至少也是同时进入试验场的,到三楼的时候神崎是从里面出来的,所以……
“今天吗?没见过……”
神崎说着享受般吃了口油豆腐。
“那个人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我来的时候她和我坐了同一辆公交车,听她的口气好像在这里有什么事……”
“年轻女性来我们这试验场可是太罕见了啊。”
“说不定是我误会了呢。我们一起走到了试验场的后门,就以为她肯定……”
“为什么又从后门那种地方进来?”
神崎向我投来了怀疑的眼神。因为昨天的经历让我从后门联想到地下室,所以我有些慌张。
“因为公交车做过了一站呢,那个女人说是近路,于是就穿过田里了啊。唉呀,因为是在别人的田里面走的,就急了。于是就到了试验场的后门……”
“啊啊,你是穿过那片田了吗……”
神崎像是在克制自己一般这样说道。我感到一阵冷颤。虽说我看到的就只是块建筑物后面的地皮,但那是他们不想让人看到的吗。
“……蔬菜就那么被放在那里了……什么情况啊,那块田地?”
“谁知道呢……大概是没有上市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咻地喝了一口荞麦面汤。“那个女人是一起来我们这的吗?”
见神崎不想谈田地的事,我也没再追问。
“就是这点很奇怪啊。我们一起来到离后门很近的地方,但我一个分神人就不见了。附近是田地没有藏身的地方,然而不管我怎么找都没看见人影啊。我还想着真是件怪事呢。简直就像是被狐狸给迷住了啊。”
神崎嘴里含着汤咕吱咕吱地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在说“你说狐狸吗”。接着他用汤漱了漱嘴……然后咽了下去。
在荞麦面馆往回走的路上,神崎一开始默默地走着。他不说话的理由之一,是他在用牙签不断剃着牙缝里夹着的葱。
“你所说的……”他把牙签从嘴里拿出来说道。“年轻……女性啊……”
“怎么了?”
“她可能真的是狐狸变的吧?”
他看着牙签头子上粘着的葱,表情看似认真地说道。
“哈……?”
我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狐狸?他是说狐狸吗?那个耳朵尖尖的嗷嗷叫的狐狸吗?
“你可能觉得我突然说了奇怪的话吧,不过你昨天说过你在地下室里迷路了……听到你说迷路了,我就突然想到了。在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迷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打转的事啊……被狐狸骗了的人经常会遇到那种事。
你自己也说过感觉自己像是被狐狸给迷住了一样的吧。我说的就是这种哦。被狐狸给迷住了……”
他说着又将牙签给塞进嘴里。
“哈啊……”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牙签再次离开嘴里时,葱已经消失了。貌似是被吃下去了。
“我是出生于……那边的I区啊……因为是深山里的乡下,以前就经常看见狐狸什么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神崎。农业试验场的课长在我眼里变成了山里面的农夫。
“你们听到可能会笑我,但被狐狸给骗了,唉呀,那个时候可还是常有的事啊……”
他说话方式好像都变了。我不禁快要笑出来,但给我憋住了。
“被狐狸……吗……?”
“是啊。被狐狸附身……这事你听说过吗?那个啊……某某人家的老婆被狐狸给附身了之类的,某某人家里有狐狸之类的啊……在我小的时候还时不时有听说这种事哦……”
这次是狐狸附身吗。神崎没管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我,眼神里带着怀念之色看向空中。
“狐狸附身吗。听是有听说过。”
“那是在我5、6岁时的事了吧……我的母亲被狐狸给骗了啊。大概是……夜里几点的时候吧……本来呢,应该在傍晚时候回来的老妈没有回来,我就去找她啊……我一个人走到了离家大概有一公里的稻荷神社那里啊。就像这样,拿着手电筒啊……”
穿着白衣的老技术人员似乎已经完全变回了几十年前的少年。他连走路的样子都变得和小孩子一样晃晃悠悠的,同时继续说道。
“到那里之后就找到了啊。在路上的田地的田埂里……一片漆黑的田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嘎吱嘎吱地动,非常恐怖。我吓了一跳想逃回家。但是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我老妈啊。她在田地里四肢朝地到处爬来爬去啊,我靠近之后,她就像这样……”
神崎这样说着,突然跳向路边的草丛里。草丛的那一头是田地,他的面前就是一条浅浅的水渠。
“像这样在田埂的沟里蹲着,手在水里乱翻着哦。”
神崎照着自己说的样子,蹲着在水渠里乱翻着。我看到他那样子,感到一股奇怪的感觉。虽说这个试验场已经很老旧了,但还算是近代的,看到这近代农业试验场的课长给我做的土气十足的狐狸附身实演……这种感觉是什么。既不是感到滑稽,也不是觉得异常,而是感到一种违和感。很奇怪。
我在那时想起了凶子的话。在感觉有什么很奇怪,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做那个动作?
我用手做筒状,先将手抵在右眼上来看。神崎继续演着被狐狸给骗了的女人。
“我当时说‘妈,你弄啥呢’。然后她和我说‘和男,不好嘞,半路上大畑大婶给我的牡丹饼掉田里去嘞’。然后她继续用手在水渠里乱翻,还和我说‘你也来一起找’……”
接着我用左手做筒状,抵在左眼上。右眼快速闭上……
我大吃一惊,把手做的筒从脸前拿开。我在筒里看到有只穿着白衣的野兽在路边爬来爬去。
“我说着‘妈诶,妈诶,快出来诶’,把她从水渠里拉出来啊,她从田埂里出来之后,就说‘诶,俺咋地了’,突然就回过魂来了啊……”
神崎终于结束了表演,回到路上。
“之后听她说的,在她办完事回来的路上遇到大畑大婶,嘛,就是她的熟人啊,遇到了那个人,人家给了她牡丹饼。然而去问了那个人后对方却说不记得有这回事啊。但我的母亲却在田地里到处爬着找她以为收到的牡丹饼……
‘是狐狸啊。是被狐狸骗了吧’大家都这么说。就是发生过这么件事啊。”
神崎轻轻地笑了一下,拍了拍粘上了泥土的手。他对自己热情的表演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吧。
“嘛啊,就算和别人说这种事,现在的年轻人也只会笑笑……”
神崎变回贫寒半老的课长,再次走了起来。
刚才我看到的,又或者是我以为我看到的是什么呢?我在神崎的后面走着,又用手偷偷做筒状,放在脸前。右手,接下来是左手。什么都没有发生。再来一次,右手,左手。还是一样。是我的错觉吗?但是,奇怪的是我的心脏在咚咚直跳停不下来。
在我准备再做一次,从右手正要换到左手时,我右眼在筒中看到神崎的脸一下子转向了我。我慌忙把手拿开,做出挠脸的动作。
“对了,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吧。”
我们回到试验场的前面。神崎没有走向大门,而是绕到了建筑物的侧面。在后面地皮的栅栏前面,有一片奇妙的洼地。在明显是人工挖的坑底部立着一个小小的鸟居。因为只有人那么高,所以从道路那边看完全看不见。看起来相当古老了。它只有根部用混凝土固定住了,真亏它能在这种看着没法排水的地方还没腐烂掉。
“这个是……鸟居吗?”
我问了一个愚蠢到极点的问题。因为这太意外了。
“是啊,是鸟居哦。”
我们下到洼地里。鸟居以正对着试验场的墙的造型立着。
“为什么会在这种坑里啊?”
“并不是建在坑里的哦。据说在试验场的建筑物建好之前就在这里了。好像这里原本是斜坡,建试验场的时候就用填土填平了啊。所以,嘛啊,只有鸟居就这样留了下来,像这样挖大概是想着尽可能和原来的造型相近吧……”
“但是,是只有鸟居……”
正当我打算问“是只有鸟居在这里吗”时,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鸟居和那个地下室里的祠堂的位置是相对的。
“怎么没有把鸟居迁走呢?”
“谁知道呢……一动它就作祟,大概发生过这种事吧。我进这家试验场是三十年前左右了啊,当时这里已经建好了几年了吧。那个时候这附近比现在还要乡下,附近就只有水田和旱田。所以怕作祟的迷信还深深地留在人们心里啊……”
“这种事情现在也有不少哦。像是在大楼屋顶上建神社,给石制招财猫面前放香火钱……”
唉呀,这是凶子说过的。我跟在回试验场的神崎的后面走着,不禁苦笑了起来。
“三十年前可不止这种程度。这附近偶尔还能看见狐狸啊……”
神崎这样说着,进来试验场的大门。
“现在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野狗了……”
野狗……我想起了昨天的野狗。感觉胸口莫名其妙的一阵骚动。
神崎直接走进了电梯,按下了楼层按钮。我跟在后面进来后,门很快就关上了,老旧的电梯咔嚓一声晃动了一下然后动了起来。我感觉这电梯意外的停的还挺快。
我感到奇怪,但还是跟随者神崎下来了,下来之后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里不是三楼。
“神崎先生,这里是……”
眼前的是我曾见过的昏暗走廊。是我昨天来过的地下室。
“这里不是三楼哦,神崎先生。”
“没错哦。我有个想让你稍微看的东西……嘛啊,稍微看一下……”
神崎转头看了我一眼后,快步向前走了起来。没有办法。我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跟上了他。
和我想的一样,神崎在通往那个地下室的走廊里走着。随着我一步步靠近铁门,我的心脏开始没来由地直跳。怎么回事?既然如此,我问问神崎那东西是什么不就好了吗。我是在烦那个祠堂被弄坏了吗?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它之前不就裂开了吗。
昨天半开着的门,今天像是在等我们一样而大开着。神崎在门前转向了我。
“就是这里,你看……”
看着门那头的一片黑暗,突然,我的腿开始颤抖了起来。膝盖以下颤抖的停不下来。什么情况,我怎么了。昨天还很平常地就进去了……都到了今天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小型投光灯那微弱的灯光照射的地方可以看到那个祠堂。看了一眼祠堂后,,我的心脏吓得快要停止跳动了。祠堂的上部不见了。是我昨天靠上去的时候掉下来,在那之后又被我以看不出来的样子给放在上面的那个屋顶的部分不见了。在我出去之后它又自己掉下来了吗?但是地上也没有那种碎片。就算是自然掉下来的,那碎片去哪里了?是谁拿走的?
“你看,你觉得这是什么?这种东西从以前就在这里了。你靠近点看,你看呢……”
神崎站在祠堂前催我。
“什么东西?……为什么地下会有这种东西?”
我走进门里几步,终于这样问道。
“我不明白哦。我入职的时候已经在那里了呢。我觉得大概是什么的祠堂……大概是和刚才在外面见到的那个,和那个鸟居成对的吧……”
神崎看着祠堂,像是在思考一般说道。
“据我听说的呢,为了建这个试验场,曾有一次想把这自古以来就在那儿的东西给移到别的地方啊。然后在大楼建地基的时候相继发生各种事故,嘛啊,工程就进行不下去了,然后,你看,我刚才也说了,那个时候很迷信,嘛啊,大家就以为这可能是作祟,就把祠堂给移回去了……不仅叫了神主来祓除,甚至好像还有工地里的一个工人突然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说着把祠堂搬回去之类的胡话哦。
不过工程已经在做了,没办法现在再改设计图,所以没有办法就在地下室的祠堂原来在的地方尽可能地安的和之前一样啊。然后一层开始往上就按原计划搭建,所以,结果地下室里就留下了这个祠堂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啊。仔细想了想之后,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啊……”
在神崎说话的时候,我的背后又突然感到一阵发毛。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想立刻从这个地下室逃出去。
“这样吗……说起来,我们该回去了吧。说不定负责人回来了……”
“不用急哦。那个人平时都上午就出去,过了很久才回来。大概是去哪里偷懒了……”
神崎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看上去是在怀疑我的态度。
“你该不会之前见过这个?就比如说昨天,你在地下迷路的时候……”
“没有。没看见啊。”
我慌忙否定道。
“这样啊……唉呀啊,这个祠堂的顶子呢,你看,不见了吧。之前看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哦。上面的部分也还在的。但现在看却这样了,怎么回事呢。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呢……”
“不……不知道啊。我第一次来这里……”
我不得不继续否定道。神崎向我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我感觉到祠堂的那一头的黑暗里有东西在动。我背后的不毛感更强了。
祠堂与神崎的背后只有一片漆黑和在里面孤零零立着的混凝土柱子。有什么东西从那个柱子的后面出来了。
是狗。是干瘦的散发出不祥之气的黑狗。是我昨天在田里看到的狗吗?虽然长得一样,但我却没有自信。不过我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非常阴险又不详的强烈的恶意。它嘴边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流口水,眼睛很浑浊却又异常的向上吊着。
狗绕过柱子走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向我们这里走来。但它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它头摇摇晃晃的,走路踉跄跄的,但却好像没法直线行走。它的身体在不断向右转着走路。就好像是在追着自己的尾巴一样咕噜噜地转着。
是疯狗!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它的中枢神经出问题了。一股恐怖之气向我袭来。
“怎么了?”
貌似是因为我的脸色苍白,神崎脸对着我说道。明明他背后有只嘴里吐着泡沫还在咕噜噜直转的狗……
“神崎先生……”我颤抖的手指着他的背后。“有……有狗……”
神崎一脸诧异,慢慢回过头看着狗。
“哦呀,是狗呢”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从哪里进来的呢?”
他意思是说这是从外面迷路进来的野狗吗?不,不对,这家伙没那么简单。这家伙是……
这家伙是什么?但是,我只知道它是非常不吉利的带有恶意的东西,除此之外我都不知道。
“它可能有狂犬病哦。”
我后退着逃往铁门那里。狗虽然在咕噜噜地转着,但还是在一点一点地靠近祠堂,更进一步地说是在靠近我们。
“还是不要靠近它比较好哦。”
“现如今日本可没有狂犬病哦。”
神崎冷静地说着,慢慢地回到门这里。神崎的那份从容看起来是刻意为之的,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过会儿叫警卫把它赶到外面去吧。”
到走廊之后,神崎关着门说道。
“关上门就可以放心了哦。”
接着,铁门咔嚓一声关上了,但我总感觉那个声音听起来门好像没关好。
神崎催着我走了起来。我不放心的又看了一遍铁门。门栏没有完全贴上去,门没有彻底关上。那一头只要推一下大概就会开了吧。我猛冲到门前,推动门让它完全关上。
“没关系的哦,不用做到那种地步……”
神崎在走廊里轻轻笑着。被这个一脸贫酸样的小个子男人给笑话,我的感觉比起生气更像是感到毛骨悚然。这个男人是完全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才引诱我来地下室的吧?
从走廊回去的时候我也在意自己身后在意的不得了。神崎的步子简直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慢悠悠的,我对他的速度感到烦躁,路上还回头看了好几次。
“啊啊,等一下……”
神崎停下脚步,打开了走廊里的一排门中的一扇。
“工藤先生,你在吗?”
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探出脸来。唉呀?这个男人好像是在后面的地皮上烧东西的男人之一。
“里面祠堂那里呢,那边有野狗进去了,可以之后把它赶出去吗?如果需要的话话我去找警卫原田先生来帮忙……”
“好,没问题哦。”
叫工藤的男人来到走廊,朝我们的反方向离去。神崎说了之后去也行的,但他大概以为他一个人也能应对吧。还是说他是去找警卫帮忙去了呢。
回到电梯间,我总算松了口气。之后只要坐这个到三楼,就能和这个地下说再见了。我一边心里不断祈祷着电梯赶紧下来,一边等待着电梯。
电梯没来。显示电梯所在层数的灯在一楼那边停住就不动了。
“真奇怪呢……”神崎看着灯说道。“电梯出故障了吧。还是说有人在上面不让它动呢……?”
“走楼梯吧。”
“嘛啊,请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机械室看一下。”
神崎回到走廊离开了。我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他进了昏暗的走廊中间的房间。是刚才那个叫工藤的男人出来的房间。他进去之后我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来。
我焦急地等待着。在电梯前面也很让人烦躁,我就在走廊拐角那里盯着等待机械室的门打开。
在我终于等不及打算去机械室看看的时候。走廊最那头的角落里,有东西踉踉跄跄地出来了。是那只黑狗。
我不禁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在地下室里的那只狗为什么……?
狗还是和刚才一样摇摇晃晃的,脚步不稳地走着。它追着自己的尾巴咕噜噜地转着,但却又实实在在地向我这里过来。
我感到毛骨悚然,逃回了电梯间。显示楼层的灯还在一楼没有动。我犹豫不决交替着看了一会灯和走廊的拐角。总感觉拐角那里随时都会出现那只干瘦的狗。没有功夫犹豫了。
我往反方向的走廊逃去。跑到走廊的拐角后在那里躲了起来。也不知道狗会不会来这条走廊,就算来了也说不定会去另一头,我这么想着,屏住呼吸在那里等着。
从拐角处出现的狗毫不犹豫地就拐向了我藏身的方向。接着他走进走廊朝我这里来了。还咕噜噜地转着圈……
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在我的背后疯狂游走。我在走廊里拼命地跑到了下一个拐角。腿都吓得不灵活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跑。
拐个弯,下个拐角再拐个弯。那只狗明显是冲着我来的。那样晃晃悠悠方向都不定的走路方法,不,与其说它在走路,不如说是旋转着移动,它那样移动还能确确实实地追着我。
不知拐过了多少个拐角我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后,发现面前就是电梯间。我跑回来了。我抱着说不定电梯下来了的期望看过去后,发现显示板的灯全灭了。我继续站在那里按了按传呼按钮。不管哪个灯都没亮,上面反应也没有。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对了,楼梯!紧急出口的楼梯在哪个方向?我拼命地想。然而那个楼梯我昨天也是在地下迷路之后别人告诉我才好不容易找到的。现在在这种恐慌的状态下完全没有头绪。好像是在那边的走廊一直往右走那附近的,我胡乱猜着跑了起来。跑到一半时那个拐角的另一边突然探出了狗的脸。它嘴里不停流淌着口水,浑浊的双眼看着我。
我忍住没有发出悲鸣,向后转身拼命地跑。我已经搞不清要往哪里跑了。这样下去不管我怎么拼命地跑也肯定会耗光力气被那只晃悠悠走着的狗给抓住的。这样的想法进一步加剧了我的恐惧心。我快步跑到走廊里并排的几个门中的一扇前想要打开它。但它上锁了。下一扇门,这一扇也不行。第三扇门开了。里面很黑。我冲进去关上门,在里面上了锁。我把脸贴在门上,仔细听着走廊的动静。
“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突然,背后传来了声音,我的心脏吓得都快飞起来了。我回过头去,黑暗中有两个白衣男人在看着我。其中一人是神崎。迷迷糊糊地可以看见他的后面有几列白色的东西排列着。所以,这里是昨天神崎栽培蘑菇的房间吗?“看你不在电梯那里,还想着你是不是先回三楼了啊。不过,真亏你能知道我在这里呢。”
“神、神崎先生,有……有狗……”
我指着门外憋了半天终于这样说道。
“狗?”
“那只狗到走廊了。它是来追我的啊,现在也还在那里……”
“啊啊,那只狗啊。工藤先生你没有抓住它吗?不过,你也用不着那么担心吧。”
神崎旁边矮矮胖胖的白发男人感到诧异地看着我,插嘴道。
“神崎先生,这是谁?”
“是中心的人哦,所长。你看,就是替木嶋来的……”
“啊啊,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木嶋先生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呢。”
倒大霉?倒了大霉的可是我。不过,看着这两人冷静的样子,感觉和遇鬼了一样四窜逃跑的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傻子。这事再怎么看着不详,不也只是生了病的野狗迷路进来了吗。而且就算是我们这些人,人数一多也会变得有底气。我为什么要那样害怕啊。
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我对像孩子一样吵吵嚷嚷喊着有狗、有狗的自己感到羞耻。我也有了余力去观察地下室。不过这里很暗。墙上只有几个放着微弱的光的小型投光灯。
被玻璃盖着的培养基里种着几列白色的东西,一齐露出头来。是蘑菇吗?……说蘑菇也很奇怪。它比蘑菇还要大不少。像小孩子拳头那么大的圆块等距离地排放着。它们像是被风吹着一样微微地动着。是在给玻璃盒子里面通风的吗?
“这里……真暗呢……”
为什么不开灯呢?亮一点的话心里也能更踏实了……
“因为这里尽可能不能开灯呢……”
所长回答道。所长和神崎都背对着小型投光灯,所以脸上都是一片阴影。
“是蘑菇吗?”
“蘑菇?你在说什么。”
神崎的语气像是在嘲弄我。他的脸上太暗了看不出来,但我感觉他像是在苦笑。
“这里是驯化室哦。毕竟是好不容易才从培养仪移到培养基的发育体呢。必须得慎重培养……”
“从培养仪……?”
我被好奇心驱使着靠近驯化槽。培养基上有奇怪的东西被排成列种植着。
乍一看像是老鼠头。但是它的耳朵很大,眼角也往上扬。看起来像是小狐狸或是黄鼠狼。它们排了好几列,从培养基里探出头,微微地、东张西望地动着。
“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禁发出奇声怪叫。
“是管狐。只要在这里驯化后安稳地培育,就能移到苗床上培育了哦。”
“……管狐……!?”(译注:诸星老师的管狐形象可以参考《栞与纸鱼子》)
“你没听说吗?我们这里的试验场有管狐依附,有犬神在,这些事中心那里没说过吗?”
管狐?犬神?在说什么啊,这个男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百年前山沟里的村子吗?
“在我的村子里也经常有传闻哦。管狐的故事……
虽然也有普通狐狸啊,但我们那儿狐狸主要是专门骗人的,附身人或者房子的要给它归类的话那就是管狐了。要是哪家传出有管狐在的传闻的话,就会被别人讨厌。那种人家会用管狐附身他们嫉妒的人,又或是让自己恨的人生病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嘛啊,虽然现在信这事的人已经很少了啊……”
我惊呆了,眼睛不断交互看着玻璃盒里的奇妙的一群动物和逆光下被影子遮住的两个男人的脸。
“驯化?培养?”
我像个傻子一样重复神崎说道话。这些词我都知道,但它们的意思好像突然就不明白了……
“我说过的吧。组织培养那种小事我们所里也在做。”
神崎轻蔑般说道。
“最近管狐也变少了呢……化学肥料之类的,农业的机械化之类的,自从这些东西普及了之后啊,就没什么好管狐了啊……大概是因为农药吧,没有像以前一样用天然肥料也是一个原因。”
“最近是那个呢,环境激素……县里的管狐被那个给弄死不少啊……”
所长也附和道。这些家伙在说什么呢……
“不过,现在的技术可真是了不起啊。只拿一部分细胞来培养,就能长成管狐了啊。这在世界上也是首次吧。管狐的培养这种事……”
两人满是得意,看着培养基里养着的一群管狐。他们好像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足而忘了我的存在。
培养?管狐的克隆?世界首次?那不是废话吗!
我趁着两人看着玻璃盒的时候,打算慢慢离开那里。只要能从这个地下室出去……不,能从这个建筑物逃走的的话……这个试验场不管哪里都不普通。
但是走廊里有那个东西在。那只狗……
突然,神崎一下子转向了我。他像是意识到我想慢慢离开了一样,飞快地走近我。
“就是这么回事哦。你明白的吧。”
他一下子把脸靠近我,像是在逼问一样说道。
“那只犬神也是一样。它生病了。变成那样也没法压制狐狸和管狐了。尤其是中心建成,这里要被抛弃掉之后哦,它就变得像那样严重了……”
神崎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按着我说道。他的眼睛异常地向上扬,就像只狐狸一样。
“犬神……?”我的声音在颤抖。“犬神……是什么?那只狗是……”
神崎没有回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脸,但他呼了口气后离开了我。一股像是在说都到这了你还不明白吗的感觉。
“犬神是一种邪术呢……”所长站在驯化槽前插嘴道。“我本来以外那大概是三峰或者御岳山的灵犬大人的祠堂。”
他和神崎不一样,语气冷静地说着,但他说的内容也并不普通。
“我所出生的村庄虽然没有神崎先生那边那样严重,但也还是有狐狸上身的事呢,那个时候就会说请来三峰大人,然后拿来符纸哦。灵犬大人它啊,虽然也叫山之犬,但其实是狼啊。因为日本已经没有狼了,所以狗也有用呢。用手指在背上写犬字,或是把狗的牙齿弄成粉末喝下去,就能把狐狸弄下来了。我也有亲眼见过哦。
在试验场建成之前,这附近也是偏僻的乡下呢,饲养管狐的人家好像也挺多。我就猜想大概是有人为了封印住那些管狐,而建了灵犬大人的祠堂啊。”
我呆呆地听着所长的话。
“我从试验场初创期就在这里了,真的很有意思啊。有饲养管狐的人家,也就是所谓的有那种传统的人家(译注:スジの家不太懂什么意思,希望有好心人解答)在呢,越是那种家庭农业的技术指导就越是顺利。取得了有趣的成果呢……有了这样的成果后,就出现了说试验场里在养管狐的人。没有办法我们就召集了村里管事的,在试验场地下的那个祠堂进行了祭祀。
接着事情就很顺利了啊。管狐也繁殖了,村民们也不管被没被附身,一觉得可能是就来请求封印狐狸或是要拜一拜,而来我们这里呢。犬神在那个时候也有力量呢……”
所长感慨颇深。他好像是想起了自己还是年轻技术人员时的回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犬神失去了力量,变成了那样……简直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
“自从新试验场建好了以后就突然恶化了哦。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被县里给抛弃了吧……”
“本来现身的次数就不多,最近就算出现了也都在追着自己的尾巴咕噜噜地打转。连祠堂都裂开了……”
“全怪你他妈的!自从你他妈的把祠堂弄裂开了以后,情况就更糟糕了!”
神崎表情凶恶地大吵道。
“不是我!它从一开始就裂开了!”
正当神崎准备进一步逼向我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撞向了门。所长和神崎都一下子看向了那里。
门从外面嘎嚓、嘎嚓地晃动着。好像是狗想要进来。
所长快步走到了门前。神崎也快速靠近,两个人在观察外面的动静。所长把手放到了门锁上。
“什么情况啊,把它放回去比较好吧?”
“它现在正兴奋着。没办法啊。”
他们是打算打开门把让狗进来吗。我再次感到一阵恐惧。
我悄悄地退后,寻找有没有其他出口。玻璃橱柜的后面有扇像是通往隔壁房间的门。我绕到橱柜后面,尽量不被他们俩发现,小心地转动了门把手。那两人在通往走廊的门前专心感受外面的动静。外面传来了嘎吱嘎吱的抓挠一般的声音。
我一边注意不发出声音一边进入了隔壁房间。进去之后我又轻轻地把门关上。房间里也一样黑。这里的照明还是只有墙上的小型投光灯。房间里摆放着好几个桌台,桌台上放着许多玻璃烧瓶。是培养仪。虽然胸口弥漫着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看向了培养仪。虽然我想着尽可能不要去看,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每一个烧瓶里都有一块愈伤组织,像是在长着什么。它们都一样在微微地颤动着。
我横着眼看着,静静地从它们的旁边走过。如我所料,烧瓶里面的愈伤组织长着小老鼠一样的脸,还在动着。是管狐。
我感觉脑髓像是麻痹了一样。不能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被狗追赶虽然恐怖,但想给个解释的话也是能给出来的。现在这个情况我只觉得是一种恶劣的玩笑。
我再次寻找门。这里虽然像是培养室,但我也不想长时间呆在这里。
我找到了走廊那一侧的门。那个走廊里有狗。其他的门呢?
我在培养仪之间漫无目的地乱转时,外套的衣摆被什么东西从后门拉住了。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叫出声,猛地一回头看去,发现凶子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