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帝国军录(141) SNH48 军事 伪全员
这刚刚过去的一夜，不仅仅是国保局和禁卫军里忙外忙，总参谋部和军政部各自的会议室里两位总长同样也在对自己的部下们做着各种紧锣密鼓的安排，会议一直从后半夜持续到了早上才陆陆续续结束。
返回军法部的路上，座车里的张宇辉一直低头不语，於佳怡在会议结束之后对自己私下说的话，时不时就冒出脑海，纠缠着他，“这次的事件牵扯面一定会很大，因此你千万不能和之前一样太过意气用事，该六亲不认的时候就必须下狠手，总司令这些年虽说没少遇到刺杀暗杀，可这次性质完全不一样，他势必会追查到底，谁的面子也不看，这样的霉头绝对不能触，我对你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现在要为你自己考虑后手了……”
虽然当着於佳怡的面，张宇辉没有提出异议，可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这也不由得引起他对另一个传言的重新思考，“嗯，副总参谋长，这玩意真有那么重要么，镜花水月，华而不实……”
“部长，您看样子很累，属下觉得您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部里面的工作不如就让秘书处的人去安排吧。”秘书长不知道何时回头看着张宇辉，轻声向他提议。
“哦……你这么说也对，那就先送我到家，你回军法部之后，立即将情况通报给两位副部长，由他们斟酌处理。”被秘书长打断了思维，张宇辉愣了片刻，挥了挥手指示道。
“是，属下都记住了。”秘书长答应了一句，司机随后转了个弯驶向另一条大街，约摸十分钟过后，汽车停在了张宇辉那幢别墅风格的房子前，目送座车离开自家门前，忽而吹来一阵凉风，张宇辉因为一夜没睡本就昏昏沉沉，经风这么一吹更想马上找枕头了，进家门也是三步并作两步，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于是下意识循声望去，原来也是个熟人，上前一步热情的打起了招呼，“是嫂子啊，怎么，是刚刚晨练回来啊？”
与他的笑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昕君满是紧张忧虑的神色，她依旧是原地不动的站着，过了片刻，才低沉的开口道，“也不是，我来是有几句话想要告诉你，看你应该是连轴转了一晚上，所以我说完了就走，不耽误你休息，只是……可能有些唐突，你千万不要让梦晨知道了就行。”
“嫂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从宋昕君的表情里，张宇辉早已觉察到异样，因而连忙追问，见她没有马上回应自己，又环视四周一阵，幸好此刻大街上没几个人影，瞅准这个机会，张宇辉一把打开了家门，“我家门前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嫂子还请见谅，我们屋里慢慢说吧。”
宋昕君也没再多说话，跟着张宇辉进了他的家，两个人来到一楼客厅站定，张宇辉连忙请她坐下，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一会，宋昕君缓缓再开口，说起了登门是缘由，“宇辉，其实昨天晚上梦晨和你一样，也被叫去开会了，快五点那会才回来，他一进家门就一头扎进书房里面坐了好久，而且看他的脸色也不对，我感觉像是出了大事，可也不敢问多他……一个小时之前他累了，吃了早饭就上床睡了，我冒了个险，偷偷进了书房，恰好就看到了书桌上的笔记本和文件，只是上面的内容实在是吓人，想不到总理昨天晚上居然在清棠馆遇刺未遂，而且我还看到上面记录了关于凶手的一些履历资料……”
“这……嫂子，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晨哥应该是被追责了，可您来找我也不管用，论职权来说，晨哥身为京浙警备司令管辖很广，我这个军法部长也是比不了的，充其量只能负责这案子的审理……”宋昕君这番话不由得让张宇辉多想了些，身为多年好友，在一瞬间他想起来很多名字，可转念又想，王子杰这头狮子已经被惹怒，任凭谁也难力挽狂澜，现在要是通关节，只能招致王子杰的反感厌恶，弄不好要跟着一起倒霉，所以他也是抱着慎重的心思回应，同时也在想着，该怎么安抚一下宋昕君，让她别那么担心。
“宇辉，你知道我……虽然不是军界的人，可你们几位的情况也大致了解，嫂子倒不是来求你帮忙，只是文件上说，那个凶手曾经是扬武号上的一个枪炮军官，后来好像通过关系被调任到第11集团军又随后去了禁卫军，而且更让我担心的是，貌似昕冉和他的关系也不一般，在海军内的晋升也是昕冉经办的，就目前事态的严重情况来看，这个凶手历来的各位长官难免被调查，再说这样的调度也邪门，一个海军军人先转陆军后进入禁卫军，恐怕先例绝少，万一要是从中查出什么徇私舞弊之类的事，你说，岂不是连累了昕冉。”宋昕君垂了垂眼眸，似乎是早就料到张宇辉的反应，因而也相对平淡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说罢就盯着张宇辉，等待着他的回应。
“嫂子，我们部门也是刚刚获悉情况，案子的调查审理需要一些时日，不过鉴于情况，总理一定会严令我们限期结案，就算是等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至于宋舰长那边……哦，您也不必担心，我尽量多关照就是了。”顿了顿，张宇辉整理好思路，对着宋昕君好言相劝。
“这是你们的事，我也不愿意多问，也不想让你为难，可我与昕冉是亲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实在不想见她卷入这事，可要是真的不幸言中……”宋昕君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表示着认可，不过随后话锋一转，还是免不了担忧道。
“嫂子，您总是多想，只会让自己方寸大乱，况且难免影响晨哥的情绪，听我一句劝，您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平心静气等着处理结果，咱们都是一家人，宋舰长的事我怎么可能不上心，那样我在晨哥面前也交待不了……”宋昕君的话只说了一半，不过对于张宇辉来说也足够了，介于她身份很特殊，他着实不敢久留于自家，又好生安慰了一阵子送她回去了，待宋昕君一走，张宇辉也没再耽误时间，转身上了二楼的卧室，王子杰遇刺和好兄弟家人的造访，更让他烦闷、忧虑，但现在不是为此浪费工夫的时候，接下来的审理案件，不啻于进行一场大规模战役，自己要为此再操劳几何，张宇辉心里大致有数，自然也就轻松不起来，怀着这样的心境，他迷迷糊糊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办公室里的陆婷又一次拿起电话听筒联络着，可与一个多小时前的结果一样，自己打过去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听着耳边一声声忙音，她不禁皱了皱眉，小声嘟囔起来，“奇怪，怎么都不在啊……”
忽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婷下意识回头望去，是许光煐快步走了进来，刚要打招呼，却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些许不快之意，自己快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咽回去了，而许光煐也没多理会她，只是把手中的文件夹一把掷在办公桌上，转头瞥了瞥墙上的军用地图。
陆婷想了半晌，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学长，训练计划例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许光煐转身看着陆婷回应，进而左手叉腰，指着一旁的文件夹提高声调，带着怒气继续道，“这个200师代理师长申一崇，真是个十足的糊涂蛋，刚到任的时候我就提醒他抓紧日常训练管理，结果今天会上我问起这件事，他还是含含糊糊的，像什么样子？眼看再有一周演习该开始了，自己部队的演习计划都没完成，回答我的问题前言不搭后语，要不是他的副官从旁补充，我都听不懂他的意思，这就是从圣西尔深造回来的高才？连个普通参谋都不如！”
陆婷平静的听完了许光煐的发泄，走到他身边，只是追问了一句“学长，您还是打算换下他吗？”
“我的部下里绝不能有对本职业务都不熟悉的庸人，再说咱们集团军也是拱卫京浙的看门部队，就更不能存在这样的问题。”许光煐放下了左臂，语气依旧坚决。
“这位代理师长的履历我也看过了，从法国回来之后不过短短两年，就从副团长升到副师长的位置，确实很快，军政部如此任命，大概也是因为他既是陆大16期，又是留外军官”陆婷微笑，看着窗外谈及这件事，“学长，我说句话您可能不爱听，不如再给申一崇一个机会，都说知耻近乎勇，他要是想待在第17集团军，就一定会全力改正的，如果这次演习当中他的表现还是很差劲，我就一同给上面写报告，请求将他调离，另派能人到我们这里。”
停顿了两三秒，许光煐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份申请报告我还是要提前写好，就算不能生效，也不会浪费”说干就干，许光煐已然坐到了办公桌后面提笔，不多时就把报告起草完成，略审视了几眼，他轻轻放好，忽然就笑了，陆婷见状不禁疑惑他的心意，他也抬起头，缓缓再言说道，“其实我对申一崇没什么私心，只不过恨铁不成钢罢了，据我了解，他平日里对待各级军人还是能做到一视同仁，时不时还会亲自深入到连排一级调研听取意见，只是带兵打仗的本事还欠缺火候，这可不行……哎，如今我这个当司令长官的学长，倒更羡慕这些学弟，有生之年能得到出国深造的机会，见识更广阔的天空，不像我，和这样的机会失之交臂。”
许光煐的一席话也让陆婷回想到之前听到的故事，既然他自己主动说到这件事，那何不借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学长，我听说您当初是要被公派到英国皇家战争学院去的，那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啊，按说您没有理由被刷下来。”
“是啊，那一年我还在整编第6师当副营长，记得接到了团长的消息，我兴奋的两晚上睡不着觉，可事到临头我又被通知自己的公派学习计划取消，名额给了我们师的一个参谋，我当时别提有多生气了，真想立马飞回帝都把总参谋部的那帮人臭骂一顿，当面问问他们，我究竟差在哪里了，不过转念一想，去不成伦敦就去不成吧，在整6师踏踏实实干，最后也能有一番成就，后来没过了一个月，我就调任师部去当参谋，然后转来改去的还是各种参谋，这不，直到今年我才当上军事主官。”许光煐的脸上云淡风轻，三言两语把这段往事讲给了陆婷。
“想不到是这样，学长，您不介意我多问一嘴，那个顶替您去英国的前辈，之后怎么样了？”陆婷来了兴致，打算刨根问底。
“据我所知啊，这个人从英国毕业以后很快就回国了，先在总参谋部待了一阵，之后辗转各地任职，十几年后再次回到帝都，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你我的上司，当了京浙警备司令。”许光煐先是神秘一笑，而后不紧不慢的点破了这个秘密。
“啊！居然是冉司令，真是无巧不成书，要是您当年也去了英国，现在也至少是个中将了。”陆婷不觉异常惊喜，这样的结局她当然不曾料到，于是调侃道。
“果真如此的话，现在与你搭档的可就另属其人咯。”许光煐起身，也笑着戏谑一言，副官这时候走进来，提醒他接下来要完成的工作安排，于是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作战指挥室，偌大的办公室里，转眼间就又只剩下了陆婷一个人。
独自忙了一阵，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陆婷一把就抓了起来，“喂，我是陆婷。”
“大哥，是我。”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冯薪朵的声音。
“朵朵，我正要找你呢，刚才给你的办公室和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我估计是你去外面办事了。”终于等来了自己要联系的人，陆婷忙不迭说着。
“我……我去医院看了看晓玉，刚刚到家十分钟。”顿了顿，冯薪朵回答道。
“晓玉最近情况怎么样？”原来冯薪朵是去办这件事了，陆婷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显得很焦急的追问。
“唉……大哥，晓玉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现在清醒的时候都不多了，我也在担心，所以和大家商量过了，提前帮她准备好了后事。”冯薪朵接连不断的叹着气，随后进一步告诉了陆婷事况的进展。
“辛苦你了，要是这方面缺钱你就直说，我来补缺口。”虽然知道自己的发问不会换来最想要的结果，更何况是那样一种幻想，但现在没时间悲伤，陆婷很直白的向冯薪朵保证。
“大哥，这些你就别担心了，咱们有这么多在京同期，每个人出一点也足够把费用凑出来，你在嘉兴那边也不容易，我们于心不忍”冯薪朵也反过来安抚着陆婷，“其实我担心你，更放不下嘉爱，前几天我送她上飞机的时候，她的情绪也挺低落，还是晓玉的病情给闹得，不过时间很短来不及说那么多，希望她在万象那边，心里能少想这些。”
“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嘉爱的性子你还不懂？她现在离着帝都十万八千里，只能比之前更惦记这事……不过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要问候一下帮她排解压力。”陆婷摇摇头，感慨这是根本不可能也不现实的，自己和同期朋友们能做到的，也的的确确很微小。
“嗯嗯大哥，这是必须的，只要我有时间就打电话”冯薪朵连忙表示赞同，而这通电话也差不多要结束了，“等一下我也该去孝陵卫了，大哥，咱们回头再聊吧，再见。”
“好，再见。”陆婷只是轻声的回了一句，听筒里也随之传来忙音，轻轻将听筒放好，她的脸上陡然生出依依不舍的留恋，而又些许茫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