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渣翻长篇：钢铁连队（第十四章）
“人们为什么那么害怕大炮的威力呢?因为每一名行省军都知道有一天所有的战争都将在枪杆子后面进行。在未来，剑和矛将从我们的战场上消失，而枪手的队伍将取代他们的位置。不管有多少贵族抱怨这一点，也不管有多少猎巫人没收我们未测试过的机器和设备。我们的时代终将到来。这是历史的选择。”
———出自瓦尔登霍夫的梅尔德夫人（Frau Meilde of Waldenhof）之口
黎明时分，天气寒冷而灰暗，就像高山上的每一天一样。夜里，高高的云被赶向南方，现在天空像珍珠一样清澈洁白。从远处的高处传来一种不祥的破裂声，仿佛巨大的冰层正在彼此擦身而过。在下面的山谷里，军队还在扎营，那里的石头像骨头一样坚硬、苍白。这是一个严酷的地方。
虽然太阳没有带来什么温暖，但它确实带来了光明。当第一缕阳光从山的东线边缘升起时，沙恩霍斯特的传令官们吹响了号角。是时候了，军士和队长从石头上的硬床上一跃而起，急忙穿上装备。士兵们被从睡梦中踢醒。冰冷的营火堆被再次点燃了，一桶桶冰冷的水从容器里倒了出来。起床号响了，食物很快就被送到了饥肠辘辘的嘴里。炖肉汤做得比平常稍微浓了一点，因为士兵们需要能量才能战斗，就连目光短粗、吝啬的厨师也知道这一点。
马格努斯费了好大劲才清醒过来。他的伤口整夜折磨着他，睡眠也因此变得断断续续。不知为什么，他又梦到了他的父亲，努恩的白狼。这么多年来，这个名号既是祝福又是诅咒。这是祝福，因为它让他进了学院，并保证了他在这一行的未来。但它亦是诅咒，因为他永远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名声。即使死后，奥古斯都的权威形象仍萦绕在他心头。无论是在啤酒桶的底部，还是在通往战争的艰难道路上，它们都无法让他逃脱。
马格努斯摇摇头，想把它弄清楚，用手指摸摸他那满是胡茬的下巴。没时间刮胡子了，有人正在搬东西。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肋骨嘎吱作响，早晨的冷空气淹没了毯子，他缩了缩身子，用颤抖的双手伸手拿大衣，把自己裹在大衣里。山是可恨的，没有地方留给正直的人。
在他的周围，战争机器正在向前推进。加农炮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受青睐的是火箭炮、连环炮和其他战地工程师的致命工具。马格努斯跺着脚恢复血液循环，走到第一波推进的火炮前，炮组正在卸下包装的油布并掸去脆弱的发射装置上的灰尘。他们看见他走过来，就立正敬礼。马格努斯挖苦地笑了。自从成功摧毁了莫格拉加的重炮之后，他的声望明显提高了。
“你叫她什么?”他在一门地狱冲击连环炮和它的炮组人员旁边停了下来。
“凶残的玛格丽塔（Murderous Margrita），”对方回答，没有丝毫讽刺的意思。炮手们经常给他们的火炮起名字，而且总是女人的名字。对于那些知道自己可能会因为设备的反复无常而缺胳膊少腿的人来说，这似乎是合适的称呼。
“很好。”马格努斯说，目光迅速地扫过那台机器。地狱冲击连环炮装备有9根炮管，位于顶部的三根炮管会第一批开火。一旦射击成功，整个装置就可以在中轴上旋转，瞬间就能让另外三根装填完毕的炮管开始表演。在完全重新装填之前，它总共可以发射九发炮弹。马格努斯在许多战役中见过它们的威力。它们具有毁灭性，当它们开工时，能够将迎面而来的敌军全部歼灭。但是像所有复杂的工程学造物一样，这个装置也有它的缺陷。即使是最轻微的偏差也可能过早点燃黑火药，而炸膛的地狱冲击连环炮是战场上最壮观的景象之一。距离它12码以内的人鲜有能侥幸逃脱的，只丢了两条腿就算够幸运的了。
“凶残的玛格丽塔”看起来状况良好，在山里呆了几个晚上显然对她的威力没有什么影响。绑带看起来很安全，后膛干净且上好了油，木质底盘刷得很整齐。车轮和车轴是实心的，华丽的击发器在微弱的火光下骄傲地闪烁着。
“你应该为她骄傲。”马格努斯赞同地说。“不过，你得让它跟其他火炮呆在一起。一组火炮齐射产生的密集火力所造成的伤害比单门火炮十几次单独的开火还要大。”
炮手们恭敬地点点头，连首席炮手也不例外。他看上去像一个懂得与阴晴不定的火炮打交道的老手，他上少了几根手指的同时右腿已经被一根木杆代替。当他笑的时候，马格努斯注意到他的嘴里只剩下两颗牙齿，鼻子也被严重地打断了。那他就不该盯着后膛看。
马格努斯继续走着，带着一些愉快的心情观察着这些火炮是如何高效地取出来并移动到指定位置的。自从它们离开赫吉格的军械库后，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人受过了严格的训练，他们从这项工作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最伟大的导师莫过于对死亡和耻辱的恐惧。他指挥的每一个要素，从火枪手的队伍到雷鸣般的重型大炮都比他刚来时的状态好得多。从他所看到的敌人的能力来看，那不是件坏事。
接下来是一门看起来有点疯狂的地狱风暴火箭炮。这些东西是马格努斯最讨厌的，大家都知道它是对遥远东方国度类似设备的拙劣模仿。尽管它在危险性上和地狱冲击连环炮不相上下，地狱风暴火箭炮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护组员出错。像大多数同类一样，他面前的地狱风暴火箭炮在一个看起来很脆弱的框架上安装了9枚火箭弹。理论上，每一枚火箭弹都可以被独立发射。可实际上它们的导火索靠得很近，这导致点燃一根引线经常会导致同时释放几枚火箭弹。考虑到火箭被放置在不同的位置，这导致了不可预测的后果。马格努斯曾经看到过一连串的火箭射向盟军的后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混乱。他还看到一台地狱风暴火箭炮在一枚火箭发射时卡住把自己也发射到空中，带着它们的机组人员一起飞过了战场。当马格努斯看到地狱风暴火箭炮时，他对普通士兵为何厌恶这台战争机器的产生了一些同情。从任何角度上来说，它们都是毁灭性的。
马格努斯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型号。
“它的名字是?他问道，但没有多大热情。
“我们还没有给它起呢，长官，”一个神色愉快的年轻人回答说。炮组的其他成员踌躇不前。那名炮手戴着眼罩。这是那些负责瞄准目标的人那里永远看不到的好东西。“她是刚刚建造的，刚从赫吉格的铁匠铺里拉出来。等我们了解了她的性格后再给她起名字吧。”
马格努斯挑起眉毛。
“这门炮还没射击过吗?”
炮手们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他们什么也没说。马格努斯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机器。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但你永远无法确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把它部署在队伍的右翼。”马格努斯厉声说。“做每件事都要加倍小心。如果我看到其中一枚火箭射进我们的军队，我就把你绑在她身上，然后把你射到地上。”
不等对方回答，他就大步朝队伍走去。从他身后传来一阵紧张的嘀咕声。总共有十来门火炮，还有臼炮和一排排的火枪手。对于他们这样规模的军队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补充。当然，足够给城堡里的家伙添麻烦了。
光线越来越亮，在他们周围，军队正进入攻击的位置。他的检查结束了，马格努斯在后面喊道。
“好吧,伙计们!他站在一块浅浅的岩架上喊道，俯视着城堡大门前的土地。“你们受过训练。你们知道计划。保持纪律，保持团结。我们知道敌人诡计多端，但我们已经证明他们是可以被打败的。在步兵前进时掩护他们，看在西格玛的份上不要向我们自己人开火。只有接到命令时再前进。祝你们好运，西格玛与你们同在。”
这不是一次很鼓舞人心的演讲。一些较年轻的炮手发出了几声半心半意的欢呼。剩下的大多数人只是继续工作，套上马具，把他们的战争机器拉到合适的位置。
“它们是摇摇晃晃的机器。”马格努斯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索尔加德站在他旁边，不以为然地看着这些装置。
“很高兴你能来。”马格努斯干巴巴地说。“可惜这些不是你的工作。”
索尔加德摇摇头。
“我同意。当我有敌人可以劈砍的时候我会更开心。但现在是黑火药大显身手的场合，我想你会需要它的。”
马格努斯抬头看了看战场。莫格拉加屹立在在开阔地带的另一边，一如既往的黑暗和神秘。骷髅旗在微风中微微摆动。嗡嗡声还在，但音量似乎变小了。不管这些机器的黑暗目的是什么，显然已经实现了。他们知道战争即将来临。在高大的城墙上，有一股钢铁的刺眼光芒。最后，他们看到了哨兵，事情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了。
“你看到希尔德布兰特了吗?””马格努斯问道。
“我们需要他。”索尔加德摇了摇头。
“他会来的，但你应该更担心你的对手梅西纳。”
马格努斯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停了下来。他几乎忘记了那个任性的提利尔人。挖掘隧道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墨西拿的行动相较之下显得无足轻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
索尔加德轻蔑地摇了摇头。
“现在做什么都太晚了，”他说着，望着沙恩霍斯特的指挥随从。“不管怎么说，人类的事务与我无关。我想进攻的信号就要发出了。”
小矮人刚说完，传令官们就吹起了嘹亮的喇叭。骑兵们从高地的掩护下冲了出来，开始向安排在空地上的各个队长传递密封的命令。
马格努斯位于整个部署的后方，从他的有利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准备工作。士兵们慌忙地各就各位，争先恐后地列队成阵。慢慢地，随着一些混乱和骚动在士官们的命令逐渐平息后，熟悉的帝国军队又回来了。沙恩霍斯特的部队在莫格拉加朝南的城墙外排成了一长列。在左翼，鞭笞者们聚集在一起。他们不顾命令，狂热地敲着鼓，吹着号角，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西格玛的名字。他们进入了令人陌生的战场恍惚状态。马格努斯以前见过。一旦被释放，他们就会无视任何战斗产生的伤痛。
鞭笞者部队的右边是一连队的戟兵和长枪兵。他们大多由雇佣军组成，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除了鞭笞者之外，他们是军队中最没有秩序的队伍，马格努斯能辨认出有军官在他们中间走动，想让他们安分下来。
在他们后面，处于进攻部队中心的是钢铁权杖骑士团。克鲁格骑在他巨大的貂色战马上，站在他们的前面。他们身穿一尘不染的盔甲，阵型完美，是一支令人生畏的连队，是全军的钢铁心脏。在他们的右边，已经安排了由戟兵和火枪手组成的霍克领连队。他们穿着红色和绿色的衣服，整齐地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与鞭笞者不同，它们发出的声音很小。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和同胞开战了，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屠杀没有什么兴趣。他们的指挥官在他们中间行进，试图点燃他们进攻的欲望。马格努斯冷酷地看着这一幕，当血液开始流动时，他们就会记得如何杀人。
在军队的最右翼是短程火炮，地狱冲击连环炮和地狱风暴火箭炮。它们由一连队脸色阴沉的行省军保护着。站在一排钢铁怪物面前不可能是一个受欢迎的任务。在他们身后稍高的地方安放着远程火炮，臼炮和剩下的加农炮。它们的炮组人员仍在忙着对射程进行最后的调整。所有的火炮都指向大门，随着城墙上火力的消除，它们现在完全有能力攻击敌人了。一旦大门被攻破，就会下令冲锋。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炮身上。
马格努斯回头看了看队伍的中心。和以前一样，沙恩霍斯特站在一个低矮的土丘上，就在霍克领的主要连队后面。在下达战斗命令之前，他正在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敌人的防御工事。在他周围，他的军官们喊着命令，这些命令很快传递到前线的各个部队。只有三支预备连队被保留下来。当时机成熟时，将军显然想要迅速结束战斗。
“他来了。”索尔加德说着，朝斜坡下做了个手势。
希尔德布兰特满脸通红地向他们走来。
“你去哪儿了?””马格努斯问道。“这里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个大个子看起来很担心。
“你的箱子，”他说。“被人动过手脚，蓝色知更鸟的零部件，它们被偷走了。”
马格努斯觉得脚下的土地好像被人打翻了。他呆呆地盯着希尔德布兰特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你怎么——”他刚想开口。
“我走到马车那儿去取最后的加农炮弹药，我们在卸货的时候你的箱子被撞翻了，锁坏了，里面除了稻草什么都没有。”
马格努斯的怀疑很快变成了愤怒。
“原来他一直在干的是这个!”他喊道，愤怒的拳头无力地挥来挥去。“那个小混蛋!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还没法运转!如果他想用它——”
他的长篇大论被一阵新的喇叭声打断了。沙恩霍斯特已经发出了信号。攻击即将开始。
“他在哪里?马格努斯嘶嘶地说，气得两颊通红。
“你没时间了。”索尔加德说。“命令已经下达了。”
马格努斯环顾四周。炮兵队长回过头来看着他。有那么一会儿，他想把它们交给希尔德布兰特。他得在那个提利尔人做蠢事之前找到梅西纳，但这是不可能的。沙恩霍斯特的眼睛正盯着他，他的职责很明确。
“真该死，”他咕哝道。“梅西纳的事还可以稍微稍稍，他还不可能对这些零件做多少工作。”
他挺直身子，转过身来面对等待着的炮手。
“听我命令!”他喊道，刺耳的声音在炮兵部队中回响。炮手们跳上前去，燃烧着的火把随时准备着。清膛手和首席炮手都退后了，他们的工作完成了。
马格努斯最后看了看他们的炮位和角度，以及炮管的位置。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抬头看着城墙，它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空白，又黑又透明。只有胸墙附近的爆炸痕迹暴露了他们袭击的威力。
“开火!”他大声喊道，声音向四面八方传了过去。
所有炮手步调一致地点燃了导火索。当引线完全烧尽时，有一段短暂的间隙。但随后，强大的火炮一个接一个地释放出了致命的货物。臼炮把它们的炮弹抛向高空，让它们重重地落在城垛上。这一次里面没有什么提利尔火焰壶，只有实实在在的炸药和灼热的葡萄弹。石头在火炮猛攻下开始破裂，扭曲。
伴随着一声尖叫的嗖嗖声，地狱风暴火箭冲向了目标。大多数击中了目标，旋转着冲进门房，在一片混乱的火焰中爆炸。只有几发偏离了轨道，落到了城墙前的地面上，或者在嘶嘶消失并落到远处的地面上之前，猛地旋转着飞向了天空。地狱冲击连环炮也加入了进来，向远处的大门发射了一排排尖锐的重铁子弹，发出了一系列沉重、回荡的爆炸声，冲击着石头和金属制品。
山脊被滚滚的浓烟所吞没，炮手们在令人眼花缭乱的云雾中奋力装弹。那些离炮兵阵地最近的士兵紧张地走开了，捂着耳朵以对抗物体爆裂发出的巨响。
“保持开火!马格努斯叫道，但他的声音在嘈杂声中几乎听不见。“所有的火炮都对准大门!”
最后，似乎是为了提醒所有人它们无与伦比的力量，最后一门加农炮开火。这台可怕的战争机器的炮口迸发出火光，发出巨大的撼动地面的轰隆声，将旋转着的钢铁弹丸送入开阔的射击场。撞击声在山谷的岩壁之间强烈地回响，一轮又一轮地炮弹砸进大门。巨大的金属弹与爆炸火箭交替轰击，其中夹杂着分散出来的葡萄弹，这座城堡正在被击溃。
在待命的大军当中，等待着的士兵们开始发出低语声。堡垒没有回应。它和以前一样冷酷无情，一动也不动。但损害已经造成，撕碎石头的炮弹不断地击中敌人的城堡。首席炮手们把瞄准工作做得很好，砖石结构开始出现裂缝，雕刻的狼头也失去了它的火焰。
“继续射击!”马格努斯也吼道。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右边传来一阵颤抖的撞击声。他转过身，看到一门地狱冲击连环炮倾斜到一边，它的炮管裂开了，冒着热气。一名男子被困在炮身下，痛苦地尖叫着。其他人冲过去把水倒在炽热的金属上，把那个人拉了出来。希尔德布兰特离开了他的工作岗位，去监督这门火炮的撤出工作，马格努斯把注意力转回到炮击上。
“坚持下去!”他又叫了起来。“别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现在，即使在冰冷的空气中，枪炮散发的热量也几乎看得见了。又一发炮弹击中了远处的墙壁，军队的每一排士兵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战斗的结果。城堡里仍然没有反击。他们的牙齿被拔掉了，而这扇大门抵挡不住炮火的攻击。马格努斯感到一种可怕的满足感，这简直太容易了。
然后，终于，那一刻到来了。有一枚炮弹被抛到空中，向大门飞去，正好击中了目标。那座城门在猛烈的枪林弹雨中被击溃了，聚集在一起的队伍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尽管烟雾层层飘来，他们还是能看到发生了什么。门楣倒了，拱门在下沉，大门被打破了。
更多的炮弹被发射了出去，火箭旋转着冲向废墟，迫击炮把致命的炮弹送进了缺口。整座警卫室变成了一片废墟，火焰熊熊燃烧，庞大的城门框架两侧的墙壁开始裂开。突然间，莫格拉加变得脆弱无比，巨狼雕像被摧毁了，入口暴露出来了。
指挥团里又响起了号角声。
“停止射击!”马格努斯叫道。
他的命令过了一段时间才引起手下人的注意，一些更有热情的炮手在被同伴拖回来之前设法进行了另一轮的炮击，烟雾滚滚地蔓延到远处。莫格拉加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它的墙壁依然光滑，没有破损，但原来的城门变成了一个大洞，大门都毁坏了，门两旁的柱子都弯曲下垂。
马格努斯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已经做到了要求他做的事，现在军队终于可以发起进攻了。他看了看沙恩霍斯特，点了点头。更多的号角声响了起来，一连串进攻的信号在队伍中传递。随着一声怒吼，长时间被阻挡的步兵队伍松了一口气。他们像一群野兽一样，在清晨的骄阳下挥舞着武器，狂呼乱叫地向前冲去。在他们旁边的是鞭笞者，他们比其他所有的职业和非职业军人都要凶猛，甚至当他们冲向裂口的时候还在鞭笞着他们自己，使他们陷入一种疯狂。手持火枪的士兵们也向前推进，但他们被面无表情的指挥官挡在了前面。马格努斯慢慢地、谨慎地下令把大炮拖到更近的地方。他们还有工作要做，但需要离得更近一些。
在这一大群人的中心，钢铁权杖骑士团走在最前面。他们的战马踏碎了脚下的石头，长长的黑色三角旗向外飘扬，他们的马蹄声堪比小型火炮的轰炸声。马格努斯看见克鲁格站在最前面，他的旗子高高举起，他的黑色头盔迎着太阳，像抛光的玛瑙一样闪闪发光。马格努斯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跳加速。那景象是辉煌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拖着机器的艰苦跋涉，再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各种困境后，释放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但就在这时，就在先头部队轰隆隆地向大门冲去，大群人热切地紧随其后的时候，城堡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沉默了这么久，它突然迸发出生命。火炬被点燃了，火焰从城垛上直冲云天。一排排弓箭手出现在较低的墙壁上，从城门里传来铜喇叭的声音，鼓声响起，疯狂地敲打着，在山谷的墙上回荡着。似乎在等待沙恩霍斯特的人现身，莫格拉加终于活跃起来了。长久以来，人们都在传说，它的军队一直被埋在深地窖里，现在他们终于从破碎的大门里出来了。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呐喊，一排排黑衣步兵从缺口中涌出，迎接猛攻。他们不停地来了，一列接着一列。他们中间有火枪手，即使在喧闹声中也能听到他们的枪声。那里有骑着马的士兵，身穿板甲，戴着黑色的死亡标志。他们看起来和钢铁权杖骑士一样全副武装，并以同样残暴的方式向入侵者冲去。
但他们还是不断地涌来，手持长矛的人列队从破碎的大门中涌出来，就像蚂蚁从被破坏的巢穴中涌出。两军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双方丝毫没有松懈，每个人都向对方猛扑过去，仿佛末日来临了。马格努斯眯起了眼睛，两军的前锋将会在离大门还有很长一段路的时候发生冲突，这是敌人的意图吗?为什么他们的部队被保留这么长时间?
他转身对着火炮阵地。“快点支棱起来，把你们该死的眼睛给移回来!”他大吼道，催促他们继续前进。把一整支炮兵阵地移动到一个新位置会花上不少时间，这些火炮需要小心操作。炮管仍然烧得通红，马儿因刚才的炮声而紧张不安。然而，炮组人员花费的时间越长，步兵在没有重型火炮掩护的时间就越长。
马格努斯回头一看。索尔加德爬到一堆弹药桶上，以便看得更清楚，他似乎急于加入战斗。骑士们已经到达了前进的敌人的前线。在他们后面，步兵一拥而上。战马猛冲进前面的队伍，把迎面而来的步兵阵线撕开一道口子，钢铁与钢铁碰撞一处，从队伍右翼传来了长枪的噼啪声，更多的人倒在了尘土中。血的刺鼻气味和黑火药的苦臭味混合在一起。鼓声隆隆，火光冲天，战争机器咆哮着。
它们加入了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