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这么多东西？人家一看到第一反应不是这家伙要升职了，而是犯了什么法要收拾东西被流放了呢。”冷鸢一边帮忙把巨大的行李箱和包裹抬上车一边嗔怪道：“完全没必要的，只要你吱我们一声，我们肯定会派人帮你把你想要的东西搬过来的。”
“谢了。不过你了解我，我不喜欢拜托别人，更别说拜托你们。”卡列宁整理好物品上了车。
“说的我们好像坏人一样，再说了，别把我跟艾斯迪博士算作一伙的，我与他的决策是分开的，根据协议我跟他地位是一样的，我可以偶尔不受他的办事，所以我虽然辞职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来帮忙就行了。”
冷鸢朝后面眨了下眼，“我们都是年轻女孩嘛。”
“哦，年轻女孩啊。”卡列宁挑了挑眉毛，“按照年轻女孩之间的情谊，为什么当时不肯我和玛特琳娜见面呢？”
“这个嘛，那是…”冷鸢一时语塞
“我知道的，原则问题，理解！”卡列宁偷笑一声。
“好家伙，明知故问让我下不来台。”冷鸢有些气急败坏，“我算是理解为什么艾斯迪不喜欢和你谈话了。你舌头可真毒啊。”
“谢谢夸奖喽，冷鸢小姐。”
“直呼名字吧，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说话放开点。”冷鸢消了气，“这么快收拾好行李，你应该在会谈之前就已经想好要来了吧，会谈一定很顺利。那倒是可惜了，不能听到你戏弄博士的故事给我乐一乐了。”
“你放心，这部分不会少了你的。”
“哦？”冷鸢瞬间来了兴趣，“你们在什么问题上分歧了。”
“我想要逐步减少玛特琳娜情绪碎片，把她从精神分裂的痛苦中救出来，而艾斯迪更希望维持原状。”
“啊…这…这样啊。”卡列宁心虚的挠了挠头。
“你紧张了，让我猜猜，艾斯迪一定让你监视我了，防止我做出格的事。”
“这，唉…”冷鸢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聪明过头了，卡列宁，这个问题上我和博士意见一致，但我有自己的原因。”
卡列宁没做声。
“要是我的工作状况跟原来一样，虽然危险，我也会继续下去。但最近玛特琳娜越来越不对劲了。虽然在工作状态下她没有过多的情绪表达，但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在电台她的失误率比以前要高，在家里我和她相处是，虽然她没有明显的暴躁，但我似乎更加容易打扰到她。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让我时刻惶惶不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星空曾经是哪个在大脑中和她对话，协助她工作的情绪，而你的出现，让星空消失了…”
卡列宁还是不作声。
“而且你没见过sadness吧。”卡列宁继续说，“我见过，虽然通过及时的控制她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但在那一瞬造成的破坏，和她那可怕的压迫感。”冷鸢顿了一下，“算了，我不想再回忆了，所以，也理解我一下吧。”
“你怕死吗？”
“当然，我们都怕死，所以才会聚在一起，奢望集体能保护自己。所以我得保护这个集体，我支持博士的意见。“
“是，我理解，你很实在，我喜欢。”卡列宁看向窗外，“但我不怕死，我也不指望集体保护我。”
“所以嘛，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职位了。”冷鸢苦笑了一声：“再多提醒你一点吧，你知道“上涌”吗，这是我们针对玛特琳娜特制的名词。不同的极端情绪互相影响渗透的状态。打个比方，星空那天就是被其他所有极端情绪“上涌”了，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通常是一种情绪“上涌”另一种。两种情绪的结合有时候会让这种情绪更加危险，标志是右眼的颜色，明白了吗。“
“嗯，谢谢提醒。”车子到达了玛特琳娜的公寓楼底，二人下车，“但是冷鸢，我会让你改变心意的。”
“你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为啥呢？”卡列宁嫣然一笑，“大概因为我们都是年轻女孩子吧。”
“够了，说了一大堆等于白说，我送你上去。”冷鸢露出了笑容。
“留下来吃饭吧，我给你露一手。”
“正好，晚上没事，顺便向你介绍一下你的老朋友。”
将行李放下之后。卡列宁就打开冰箱着手晚饭了:“坐在餐桌上等一会儿吧，，晚饭快好的时候就把玛特琳娜从房间叫出来吧。”
“好嘞。”冷鸢就桌旁坐下，看着玛特琳娜在厨房里忙活，淘米洗菜，切肉剁蒜，动作连贯而娴熟。
“你一直一个人住吧，还会给人做饭.”
“经常给邻居做保姆，或者到托儿所做志愿保姆，多少习惯了。”
冷鸢就在餐桌旁一边观察卡列宁，一边向耳边悄声耳语什么。
“在向艾斯迪偷偷报告我的情况吗？”
“对啊。”冷鸢知道隐瞒没什么意义，“怎么，你还想持反对意见不成？”
“我哪里敢呀，冷鸢城管。你大可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让我也听听大人您的评价呗。”
“就是说呀。”冷鸢故意把声音提起来，“卡列宁此类工作经验很丰富，做事效率也高，看起来就很擅长照顾人！”
“冷鸢，突然声音那么大干嘛，我耳朵都要聋了。”不知情的艾斯迪一脸懵。
另一边响起了两个女生银铃般的笑声。
“晚饭差不多了，把玛特琳娜叫出来吧。”卡列宁开始吧做好的饭菜摆上桌面。
“好香啊，以前听星空说过你手艺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冷鸢说着走入房间。
卡列宁揭开锅盖，将最后一道菜装盘，到洗手台前洗手，透过盆中的水面，看到了她脸上复杂和凝重的表情,苦笑着摇了摇头。
卡列宁端上最后一盘菜，冷鸢把玛特琳娜带出来了。没错，是那熟悉的紫罗兰色的头发和瞳孔，浓密的刘海斜垂在额前，挡住了右边的眼睛，一切几乎和她一模一样。但卡列宁看到了，那只眼睛里透出的疲惫，或者说是无精打采，完全没有感情的眼神，绝对不是那个温柔体贴，满脑子浪漫幻想的，名叫浮萍的女孩。
把自己情绪碎片的形象设置成自己曾经朋友的样貌，是一场意外，还是玛特琳娜精神崩溃前，为了纪念自己的朋友故意而为呢。
“这位就是卡列宁，你的新女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交给她办吧。”
“哦。”玛特琳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直接略过卡列宁，在餐桌上落座，拿起筷子。
“你也坐吧，冷鸢。”
“不好意思，她就这脾气。”冷鸢尬笑了一下。
“我们，见过吧。”
冷鸢震惊，转头看，其余两人已经在餐桌上对上了了眼神。
冷鸢屏息凝神，她转头看卡列宁的反应。卡列宁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然后，她微笑回答道：“不，玛特琳娜小姐，久闻大名，初次见面，幸会。”
“是吗。”玛特琳娜小声嘀咕，然后埋头吃饭去了。
“呼。”冷鸢长舒一口气，抬头，卡列宁向自己眨了眨眼睛，没事人似的交谈起来，晚饭在二人的交谈声中结束了。
“行了，吃饱了也该走了。”冷鸢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冷鸢在门口被卡列宁叫住，回头一看，卡列宁把玛特琳娜从座位上拎了起来，指着冷鸢对他她说：“玛特琳娜，和我一起向冷鸢道谢，‘冷鸢小姐，谢谢你两年以来的照顾’”玛特琳娜应答到：“这是工作必要吗，如果不是，请不要忘我的休息时间强加任务。”
冷鸢又慌了，急忙示意卡列宁停下，“不用了，我做的是分内之事。”
卡列宁抓住玛特琳娜的手：“没错玛特琳娜，这一位小姐，她这两年的工作就是照顾你的日常生活并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她尽心尽力地完成了他的工作，而你作为她的雇主，在她辞职离开时，为她这两年的付出道谢是你必须做到的礼仪。”
冷鸢绷紧神经，关注着玛特琳娜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玛特琳娜朝向自己说到：“谢谢冷鸢小姐这两年的照顾。”同时卡列宁也说：“感谢冷鸢小姐这两年照顾我的朋友。”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送你吧。”卡列宁跟着冷鸢来到门外。
“你真是不可思议的女人，玛特琳娜说好像见过你的时候，我当时还以为你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我不傻冷鸢，我知道现在随意挑起她的记忆，让她发生“上涌”是非常危险的。要想救她必须要做些常理之外的尝试，但绝对不是现在。”
到了楼底，二人准备分别，“看来没必要更多测试了，你一定是一位合格的监管人。这是我的车钥匙，以后这辆车归你了，有其它车来接我。另外。”冷鸢顿了顿，“谢谢你卡列宁，过去两年我一直认为我在为了一个抽象的集体在完成我的任务，照顾玛特琳娜是我必须做的义务。是你让我想起我确确实实保护了一个精神崩溃年轻女生，让她可以安全地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知道我保护了一个人，竟然会比所谓的“保护所有人”开心，真奇怪不是吗。”
冷鸢乘车离开了。卡列宁看了看时钟，晚上六点半，该回去给玛特琳娜整理衣装，送她去工作了。
回到家中，带着玛特琳娜去换衣服，梳理蓬乱的长发，上工妆，整理随身物品，玛特琳娜全程动都不想动一下，穿衣服都要卡列宁抬胳膊，“我算是理解冷鸢有多难了，照顾你跟照顾祖宗似的。”整顿完毕，卡列宁牵起了老朋友的手，将她拖着下楼了。发动汽车前往中央电台。到达楼下，玛特琳娜站起身，接近工作地点的她与家里判若两人，她理了理衣服，端庄的步伐消失在电台的大门口。卡列宁抬头看着这座F25市最高的建筑，虽然之前已经看过无数次，但她从来没像今天一样感觉这座楼这么高，高得吓人。正在坐电梯上去的曾经的朋友，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回加洗漱，定好3：20的闹钟，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不管怎样，新的生活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