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妮丝生贺同人】穿越冻结之日的心愿

文 | 灰与
是小灰主视角的莱妮灰向!
夹杂花样滑冰私货的生贺文嘻嘻(不会提及现役选手~毕竟时间线设定是2005年圣诞,此时莱妮丝和小灰都是17岁)
我实在不擅长写谜题故事,就当做是拙劣模仿三田老师文风的抒情散文来读吧~

“在冰上也很可爱哦~”
用明丽的声音说出这话的,是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少女,蓝宝石般的眼瞳里映着周遭璀璨的灯光之海。
“冬之公主……不,意外地像骑士大人呢。”她将被我牵着的手微微抬了抬,歪着头这么说,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我的脸一下子就烫到了耳根。莱妮丝有时就是会突然说出些让我很不好意思的话呢……而她本人看起来也总是乐在其中。
这里是伦敦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准确地说,是博物馆旁的室外冰场。这座冰场今年冬季才第一次开放,并在圣诞夜到来之时华丽地装点了起来,场中央摆放着巨大的金色圣诞树,体验滑冰的人群络绎不绝地穿行在博物馆外暖黄色的灯光里。
而正在边缘手牵手一起慢慢滑行的,正是莱妮丝和我。

一小时之前。
我兼职的小咖啡馆在圣诞夜会比平时更早一些打烊。正当店主对我说“辛苦啦,快回家过节吧”时,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无视“闭店”招牌,飒爽地推门而入。
“啊,莱妮丝小姐!”
我的惊讶很快转为喜悦,停下正在解围裙的手,开心地向她打招呼。
“兼职已经结束了吗,格蕾?”
门口的莱妮丝也绽开了一个美丽的笑容。
这是德鲁伊德街上的一家咖啡馆,师父喜欢这里的三明治,也不时会来这里赶论文,所以我也成了这里的熟客,后来便开始在这里兼职。店主是位很友善的中年大叔,除了教我咖啡和红茶的泡制方法,还耐心地教我拉花手艺,虽然我似乎不擅长于此。
莱妮丝也是这里的老面孔了,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在我的打工时间来。
店主见进来的是她,转身从正在收拾的冷柜中端出了一碟马卡龙,爽朗地一笑:“你们俩一起吃吧,今天我请客,就当是节日礼物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莱妮丝却毫不在意地说着“多谢”,在我面前拉开椅子,优雅地整了整裙摆后坐下了。
“莱妮丝今天不需要留在时钟塔吗?我记得有社交宴会,师父也要去的?”
“早就结束了,那种地方,再多呆几分钟就感觉胃要开始绞痛了。兄长要是想再多留一会儿,我倒是不介意留下来看他的丑态呢,但他也一副急着走的样子嘛。”
“师父……现在很忙吧……”我一边坐下,一边不由得抿紧了嘴唇。
“是啊,说着什么‘我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你要是没心思帮忙至少别在这儿给我添乱’,粗暴地把我赶走了。用这种赶小孩子的说法真是过分啊,我可是明年就要成年了哦?”
虽然嘴上在抱怨着,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不悦,反而露出了像是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虽然很迟钝,但也隐约感觉到了师父在这个冬天正在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频繁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其中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莱妮丝即将在春天到来时年满十八吧。
归根结底,师父的君主之位只是暂时的,按照约定仅能保留到莱妮丝成年之时。虽然归还这一本就是被强加于他的名号,应该算是卸下重负吧,但对现在的他而言,这是否又意味着会失去很多东西呢?他是不是想抓紧这最后的短暂时间,去完成很多困难的事呢……
无论如何,师父对我而言永远是师父。
但,还是希望,至少自己能帮上些什么忙就好了……
“这不是你应该忧心的事情啦。虽说你不担心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对面的少女将盛着马卡龙的碟子向我推了过来,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嗯,虽然有些偏甜,但外壳的酥脆是恰到好处呢。你要不喜欢太甜的口味的话,要不要试试咖啡味的?”
朴素的银质小碟子衬着糖果色的马卡龙,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在绘本上看到过的五彩斑斓的插画,那是在色彩单调的故乡,我曾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少女梦。我拿起一块咖啡色的马卡龙咬了一口,确实很甜,就像妈妈会做的那种甜得吓人的法奇软糖,不过马卡龙在口感上要丰富得多。
“真好吃呢。”忍不住说出了感想。馅料绵软的口感似乎能抚平一丝心里的不安。
“是吧?”莱妮丝把头歪向一边,似乎是饶有兴致地想观察我的表情。原本陷入思考而低下头的我,猝不及防从兜帽下对上了她碧蓝色的眼。
她的眼还是一如既往地,总是意志坚定的模样,兴味盎然地观察着,影响着,支配着身边的一切,不论是刚认识她时,还是此时此刻。
也许会有不少人把她这种性格称为恶魔,但我却能感觉到里面的温柔,和一点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今天就是我俩的独处假期啦,有什么感兴趣的事吗?毕竟是圣诞。”
小恶魔的嘴角是天使般美丽的微笑。
突然被这么问到,我却语塞了,只好开始回想最近做过的事……啊,倒是有一件印象很深的事,虽然是和魔术师的世界完全没有关系的话题,但和莱妮丝说的话,她大概也不会介意吧。
“最近在电视上,偶尔有看到……滑冰的转播,感觉很有趣,稍微有些在意。”
用“有趣”来概括并不准确,该怎么形容我看到时的感受呢。
那就像是,将我的呼吸都夺走了一般。
运动员们用冰刀描画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复杂图案,时而舞蹈时而定格的身姿,如同希腊雕塑般浑然天成。从一呼一吸到每一个抬手的弧度,连指尖的动作,都宛若流动的音乐本身。仅仅是隔着电视屏幕看着他们,就感觉仿佛看到了神迹一般。
“嚯嚯,是说花样滑冰吗?”
“啊,是的。”害怕对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也害怕自己的感受太过古怪,说实话有些不安。
“我听说花样滑冰的运动员大多身姿优雅,外形迷人。怎么,格蕾终于也对好看的面庞感兴趣了?明明自己一直对自己的美貌无自觉的样子?”
莱妮丝的打趣让我害羞到没法说话,甚至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了拉兜帽。我感到右肩附近传来一阵不自然的颤抖,大概是亚德在偷偷憋笑。真是的,晚上回去有你好受的。

不过,这番话也让我思考起来,自己究竟是被他们的什么吸引了呢?
我记得一位运动员,国家和名字都没记住,但我记得他一身湖水般的蓝衣,有着相比普通男性过于秀美的面庞和清丽柔和的气质,在婉转的钢琴曲中却显得恰到到好处,在他的舞蹈与滑行中,我仿佛看到了在树林的晨雾里独舞的妖精。
还有一位,印象中大概是很有名的运动员,如同芭蕾舞者一般踩着冰刀,在节目中如痴如醉、宛若疯狂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解说说他的节目是致敬一位伟大的舞蹈艺术家,虽然是我不认识的人,但在我看来,那时仿佛那位艺术家就附体在他身上一般。
还有很多别的人。无论是谁,都各不相同,却都让我无法不为之震颤。风格迥异的滑冰运动员们,打动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像是把淤积在胸中的空气吐出来一样,我一边思索着,一边鼓起勇气,缓慢地吐露出我藏在心里的想法:
“光是在冰上站立就已经很困难了,但他们却可以舞蹈起来,我觉得很厉害。”
说出来,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而已。听起来甚至有些可笑。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少苦痛,但至少在音乐里,那一刻他们显得自由而无苦痛,这样的姿态在我看来很耀眼。
“原来如此。”尽管我解释得似乎有些过于肤浅了,但莱妮丝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冰上的舞蹈……吗”
她又轻轻夹起一块马卡龙,却并没有急着吃,而是用白瓷般的手指在甜点的表面上描画着某种图案,缓缓地说道:
“自古以来,舞蹈本身也是魔术的一种呢。通过带有特定含义的动作编排,可以实现类似咏唱的效果,虽然信息的表达似乎不如语言精准,但实际上因为调动了自己内部的整个小宇宙,而魔术在作用于自身时又是最容易发动的不是吗?所以在某些类型的魔术上会有特别的效果,例如……”
说到这里,她抬起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例如,降灵。”
我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尽管已经在时钟塔学习了两年多,我却几乎没有学会任何魔术,但我逐渐认知到,在庞杂的魔术分支中,有少数会与我相性更好,其中亲和度最高的就是降灵魔术,大概是因为我的体质天生就对灵异常敏感吧。
发现了我的动摇,莱妮丝把马卡龙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很满意似的单手托腮,继续讲了下去:
“在别的方面,舞蹈也有象征性的意义呢,例如‘拘束’与‘自由’的平衡。”
她一边说着,一边分别举起了两边的食指。
“如果是在冰上的话,体现得就更明显了,在冰上连最简单的站立与行走不都变得很困难吗?但相应地,也能做到很多在地面上做不到的动作。让我想想,对,或许可以说,花样滑冰本身,就是一种将拘束转化为自由的魔术也说不定呢。”
面前的少女虽然始终面带笑容,她娓娓道来的样子,在我眼中却和某个总是眉头紧锁的面容重叠起来了。
“莱妮丝小姐,刚才就像是师父一样呢。”我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么说。
“有样学样罢了,不过我也就是卖弄一下知道的知识而已,真从中去钻研出一篇论文来这种事情我还是敬谢不敏吧,毕竟少女还是要爱惜一下自己的皮肤呀。”少女有些夸张地摸了摸眉间的位置,那里现在当然是白皙光滑,而她显然不愿意让那里刻上皱纹吧。
那也已经是很渊博的知识了,不愧是师父指导的君主继承人呢。同时,虽然是贵族出身,总是举止优雅,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贵族的冷漠与疏离感,我想这正是莱妮丝的优点。而她偶尔愿意和我开一开这样的玩笑,让我觉得有些开心。
悄悄地,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醇厚的咖啡香气,点缀着马卡龙的甜香,我想这也会成为让我无比安心的味道。
“既然你这么在意,”她突然又开口说道,“为什么不去实际体验一下呢?我听说自然历史博物馆外新开了冰场,在一些学生中可是大好评哦。”
我自然也是听说过的,甚至其实已经偷偷想去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还没等我做出回应,莱妮丝已经小口而迅速地吃完了自己碟子里的马卡龙,用餐巾擦了擦嘴,拉着我出了门。

金色的圣诞树周围,人们在一圈圈滑行着,圣诞树上的小灯也规律地闪烁着,看上去有某种奇妙的旋律感。

不愧是圣诞夜,冰场上的人流甚至让我觉得有些晕眩。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了人多的地方,但一下子来到这么热闹的场所还是会感到有些不安。
在我还在不知所措时,莱妮丝倒是已经从容不迫地完成了购票,领到了适合我们的冰鞋。我感激地接过鞋来,笨拙地系起了鞋带,而她也换上了冰鞋。在这种完全与神秘无关的场所,她是不可能让特里姆玛乌来代劳任何事的,不过她对此似乎也非常淡然。
“……那个,说实话,这其实是我第一次滑冰。”在踏入冰场前,我终于有些窘迫地承认道。
“没事,反正我也不太会。”说着完全不能成为安慰的话,莱妮丝眨眨单边眼,坏笑着将我拉上了冰面。
“啊……那个,等,等等……”
脚下光滑的触感一下子让我慌了神,眼前的景色突然歪斜起来,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晕。在在马上要摔倒的瞬间,我本能地强化了小腿与脚踝的力量,勉强将重心稳住了。
幸亏在挣扎过程中松开了手,不然现在估计要把莱妮丝也拽倒了。
“哈哈哈这不是很厉害嘛。”一边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笑声,一边拍手的,正是靠在场边挡板上的莱妮丝。
虽然有些被吓到,但稳住了这一事实多少给我增添了些信心。我回忆着在电视中看到的运动员的样子,试着将重心放在左半边身子,右腿轻轻一蹬。冰刀轻刮着冰面,发出了让人耳朵有些发痒的摩擦声。
动起来了。
于是再尝试了反方向的动作。
就像是在划船一样的奇妙感觉,只是让刀刃像拨动水面一样擦过冰面,就可以前进了。虽说对划船本身我也没什么经验,但脑中就是浮现出了这样的意象。
意外地轻松?
伦敦12月的空气还不至于刺骨,风冰凉凉地从脸颊上流动而过,节日人群的欢声笑语仿佛也被灯光镀为金色,而我则是穿行在这金色之海中的小小白帆。
尽管还不太能控制方向,但我很快就半是小心翼翼、半是兴奋不已地滑出了大半个场地。摸索着方法停下来,回头一看,莱妮丝还在场边站着。见我回头,她向我招了招手。
啊,一兴奋就把莱妮丝给忘了,太不应该了……
还不敢逆着人群方向而滑,我只好绕过了整个场地,回到了莱妮丝身边。
“莱,莱妮丝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就滑出去了……”兴奋和羞愧交叠在一起,让我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不不,完全没关系哦。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上冰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太厉害了,让我有些看入迷了呢。看来你除了强化能力以外,本身的平衡能力也超出常人呢。”
这么说来,小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很擅长在凹凸不平的岩石表面跑跳,托此之福,我才能平安地度过贝尔萨克先生安排的一些严苛的训练。不过,直白地被指出我平衡能力好,这还是第一次。
被夸得无所适从的我,只好问道:“那莱妮丝小姐不来滑吗?”
“我的话,只是很小的时候尝试过,发现自己没这个天赋就马上放弃了呢,毕竟比这有趣的事情还有一大把。不过今天既然来了,那我也试一试吧。”
仿佛无奈似的摇摇头,她缓缓迈出一步,上身却摇晃起来,原本以优美的姿势抱着的双臂也有些慌乱地伸开了。
“啊!”
我赶忙蹬了几刀,上前扶住了她的双手。纤细的手指隔着皮手套也能感觉出十分柔软,让人不忍心太使劲。
认识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有两年半了。虽然我从那时起就没什么变化,但她正处在少女花开般的最好的季节,如同逐渐进入深春的郁金香,每一天都更显示出成熟的美丽来。原本娇小的身体此时已经比我要稍高一些了,略带婴儿肥的脸庞仿佛经过了名家之手的雕琢,有了更精致的轮廓,浅金色的直发留得比以前更长,如金纱般披散到腰际,随风飘动时仿佛童话绘本里的公主一般。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那双不论是蓝色还是焰色,都一直燃烧着意志的眼睛。
这么近距离地看,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上天竟会将如此多的美好赐予一位女孩。
说实话,也有些羡慕。
或者说,应该称之为寂寞更合适吧。只有自己,被时间抛在了身后,看着熟悉的女孩一天天变化着的背影。只有自己,无法与她一起,去感受身体一点点成长的喜悦与忧愁。
驱散这像冷雾一样盘踞在心头的念头的,是不经意间,手指间传来的回握的力量。
不知是看穿了我的念头呢,还是只是怕再次摔倒呢,她也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突然心里一动。虽然还是很不好意思,但我这么提议道:
“既然这样,能让我牵着你滑吗?”
湖蓝色的眼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了扑闪的阴影。那眼里映着的我,一定整张脸都是粉红色的。
莱妮丝又眨了眨眼,似乎想移开目光,但最终还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也许对于她来说,这也是很新鲜的体验吧)
我这样想着,便滑到她的左边,尽量轻柔但稳稳地牵起她的左手,带她沿场边向前滑去。
“冬之公主……不,意外地像骑士大人呢。”这便是我们滑了一圈回到原点时,她所说出的感想。

要说莱妮丝确实也有“埃尔梅罗的公主”这一称号,这样的话,护送着她的我没准确实可以被称为骑士呢。虽说这副躯体所摹写的,是古老骑士们的王,不过对于我而言,比起王来说,还是作为护卫的骑士更为合适吧。
第一次产生的想法让我感到有些新奇,不由地也心跳加速起来。
想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我长舒一口气,哈出的热气变成白色的雾团,又悠悠飘散开来,视线顺着雾气,瞟到了博物馆外墙上的时钟,时针正指向了罗马数字七。
“嘶……”
旁边的莱妮丝突然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我连忙低头一看,却看她用手紧紧捂住了双眼。
“可恶,竟然在这种地方……”
我立刻明白过来,是莱妮丝的魔眼又与某种魔术式产生了过剩反应。莱妮丝的魔眼只要接近一定量的魔力就会自然变成红色,而如果突然遭遇了大量的魔力或者复杂的术式,还可能会产生疼痛。师父说这疼痛是她的身体机能还不成熟的表现,而随着她的成长,这两年确实越来越少见到她会明显地疼痛。而此刻,少女正微微躬着身,双肩颤抖,显然正在忍耐不一般的痛楚。
这很反常。能让莱妮丝反应这么大的术式,应该是大型魔术工房的级别,而这里仅仅是普通人聚集的市中心而已。
而当时的我并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么多。我尽量用身子将她挡在往来人流的视线之外——毕竟灼烧般的红色眼睛被人看见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声问她减轻魔眼反应的眼药水在哪里。
“被摆了一道……”莱妮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平时都是让特里姆带着的,今天也无法把她放出来……”
“那……我们快离开冰场吧!”
“虽然不甘心,但可能也只能先这样了……格蕾,能拜托你吗……”
“是,请抓紧我的手!”
我牵着莱妮丝离开了冰场,回到了换鞋区。就在我们刚各自换回自己的靴子时,异变发生了。

白雾降临了。
说是雾显然并不准确,更像是周围的景物单纯被抹去了,仿佛是某个画家潦草地擦掉了不满意的旧画作,还没想好要如何画新草稿的样子。
不论是身边的长凳,还是冰场,还是背后的博物馆,还是刚才充斥于此的人群,全部都看不见了。就连地面仿佛也消失了。虽然还能维持踩在某种平面上的认知,但空间感已经变得十分暧昧,让我回想起某个久远的,自己漂浮在陌生空间里的梦。
“这是……!”
“发动了呢,某种魔术式。不过看这样子,倒更像是已经暴走了。”莱妮丝啧了一声,垂下了捂住眼睛的手。看上去,她已经某种程度上适应了痛感,抑或是随着对术式的熟悉,魔眼的过剩反应减弱了。
我很快理解了为什么她会判断术式已经暴走了。仔细观察周围,就会发现周围并非什么都没有,“白雾”的背后影影绰绰的图像或是形体不断显现又消失,彼此之间边界模糊,互相浸染,始终无法安定下来。如果是固有结界之类的大术式,这显然是失败的版本。
即使如此,这过于异常的景象已足够引起我的警觉。
“莱妮丝小姐!”
“嗯,我知道。”身旁传来了肯定的声音。
“亚德!”“特里姆!”
我们同时叫着不同的名字,召动了各自的魔术礼装。
金属的鸟笼从固定器上滑落,直接以复杂的变形展开为巨大的镰刀。在我的身后,水银从少女手中的试管里汩汩流出,从地上溅起时迅速膨胀为女仆的形状,而两手则变为了看起来很沉重的水银大锤。
此时,再次发生了异变。
仿佛卷起了一阵色彩的狂风,视野里的景物发生了剧变。灰黑色的高层建筑拔地而起,瞬间将周围变成了水泥森林。其间弥漫着阴郁的雾气,并非刚才那种不自然的空白,而是真正的、流动的水雾,就像常年游荡在故乡的沼泽与森林里的雾气一样。
这景象的莫名熟悉感让我脊背窜过一阵凉意。
在楼宇的缝隙间,隐约能透过雾气看到一片片更加矮小的黑影。用强化后的视觉去辨认后,我的心如坠冰窖——那些,是成群的墓碑。
这里,究竟是伦敦?还是故乡的墓园?抑或是两个都是?
我曾在书上读到过“恐怖谷”理论,是说当某种事物与你熟知的事物不同,却又相似到一定程度时,亲近的感觉会突然转变为恐惧。那么,眼前这混杂着两种熟知的风景的画面,正让我掉入了恐惧之谷中。
“亚德,感觉怎么样?”提问的是莱妮丝,她的声音将我动摇的意识稍微拉了回来。
镰刀上的脸睁开眼,像是鼻子的部分耸了耸,似乎是在嗅探,然后做出了回答:“死灵的迹象倒是没有,不过……”
我接过了亚德的话:“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很多的气息……该说是意念吗?虽然每一个都很稀薄。”
“嘛,这种东西的话还是你更擅长些。”亚德表情丰富地说道。
我定了定神,继续说了下去。
“这里既像是布拉克莫亚墓地,又像是我印象中的伦敦,无论是哪一处都是聚集了大量人的思念的地方。”
“是吗,在你看来原来是这样的吗?”莱妮丝用一只手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莱妮丝小姐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景色吗?”
“嗯,稍微有些不同呢。看来,这里显示的可以看做是某种心象风景。”
“心象风景……”
“如果是心象相关的术式的话,解法就简单了。不过也不完全是心象呢,想必也受到了场地本身的影响。”
我低下头,才发现脚下并非是普通的地面,而是和我们刚刚离开的冰场一样的冰面。冰层似乎无边无际地延展着,直到消失在雾气之后。看来,莱妮丝所看到的地面也是这样。
稍微移动了下脚步,立刻感受到了危险的光滑度。至少在体感上,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冰面。
“这还真是有些狡猾,这样的话移动就被限制了呢。”露出一丝苦笑,莱妮丝将目光投向了我。
“冰面的话……如果能穿上冰鞋,至少我应该可以试着……!”
但,刚才换下的冰鞋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么,就让我也来试试吧。特里姆!”
几乎没有犹豫,莱妮丝对水印女仆发出了命令。人形的水银瞬间溶解,从冰面上滑动到我的脚踝旁,然后在我的鞋底,形成了银色的刀片。
这是我在双貌塔也曾见过的使用方法。那时莱妮丝操纵月灵髓液,为我穿上了铠甲。
虽然是水银制成的,却能感觉到刀片如淬炼过般坚固和锋利,同时兼具水银的轻盈,哪怕最顶级的运动员恐怕也不曾见过比这更好的冰刀。
“哦哦,这样的话笨蛋格蕾应该也能跑起来了。”连亚德也发出了赞叹。
“格蕾,月灵髓液离开我的视线后,我就难以进行精密操作了,所以我让它以这个姿态跟随你的身体自律行动,但恐怕它会一直保持冰刀姿态,因此别的辅助我能给的就有限了,但对你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吧。”
“是的!非常感谢!”
“那么,一定小心。”

踩着水银化作的冰刀,我将双腿尽可能强化,在冰面上划出长长的弧线,疾驰在楼宇之间。
一遍留心躲避着不时出现的墓碑,一边回忆着刚才和莱妮丝讨论的结果。
“这里的空气虽然异质,但还不至于让人觉得是异空间,也没有强烈的与外界隔绝的感觉,那么这片风景就并非固有结界,而只是作用于认知的东西。既然是心象风景,最直接也最根本的解法,就是自己在其中找到出口。但我们所观测到的景色不同,两种景色也无法完全重叠,一起去找恐怕只会造成混乱,因此由可以自由行动的你去寻找是最合适的。”
“但是如果你找到的出口是我也能有所共鸣的地方的话,也许可以让我也帮上忙。”
灰色和黑色的方块不断向我涌来,又被我抛在身后,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抬头可以看到在楼宇间有细细的台阶连接,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空中路网,如果在上面行走,一定因为高度而感到目眩;而低头,则会注意到冰面上不时出现黑色闪电般的裂缝,其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从特里姆玛乌附在我身上时,我便注意到了风景中的这些变化。
(这是……身为特里姆玛乌的操控者,莱妮丝的心象风景吗?)
正这么思考着,突然,一道异常宽的裂缝横亘在面前的道路上。一路加速的我判断已经来不及停下,紧急之中选择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左脚的刀刃上,用浮空的右腿用力一提,带动身体跳离了冰面。
在空中划出了一个高抛物线后,我重重地摔在了裂缝对面的冰面上。对于一个滑冰新手来说,虽然凭直觉勉强知道如何起跳,但从这样可怕的高度控制落冰还是太难了。
好痛。感觉不是我砸在冰面上,而是整个冰面如重锤般无情砸向了我。我趴在冰面上,感觉浑身的力量都为了抵御疼痛而瞬间蒸发。
疼痛于我而言并不陌生。强迫自己的回路承受洪流般的魔力的疼痛,身体被置换为不属于自己的样子的疼痛,肉体与灵魂摩擦的疼痛,这些都长久地伴随着我。但此时,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中我却忍不住去想,如果这是心象风景,那么对于风景的另一个主人,这疼痛又如何呢?
在晕眩而迟钝的脑中,冒出的唯一念头是,这就是莱妮丝所经历的生活吗。
在权力之城中走钢丝,从复杂的道路间寻找唯一的出口,字面意义地如履薄冰,如果不迈出正确的脚步、躲开深渊,结局就唯有粉身碎骨。而就算躲开了危险,也可能会像这样摔得遍体鳞伤。
明明比谁都更受拘束。明明比谁都更忍耐着痛苦。
但看起来,却又比谁都随心所欲,比谁都更加耀眼。
正因为惊心动魄,从中为自己周旋出生路来才更有乐趣,我想这是她的处世哲学。
眼前浮现出了,花样滑冰运动员莱妮丝的模样。纯白的礼服在聚光灯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辉,而她闭眼旋转的姿态,仿佛世界就是为她而存在的舞台。
就如我无法想象运动员们经历过什么一样,我也无法想象莱妮丝真正的心境,无法感同身受她的苦与乐,但我想我应该做的,绝不是去同情她。
只是,希望她至少不是孤身一人。
作为一个观众去欣赏。
作为一个朋友去陪伴。
这就是我,小小的心愿。

所以,快点和这种地方说再见吧。
随着每一次呼吸,重新为自己的四肢注入力量,我缓缓地从冰面上爬了起来。跺了跺脚确认了冰刀仍稳稳附着在靴子上,我深呼吸了几次,然后重新向着既定的方向滑去。
我并不知道那是哪里,只是凭直觉感觉到那是更加明亮与温暖的所在。
在漫长如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一瞬的滑行后,眼中的风景骤然变化。如同突破云层的飞鸟,我突然从雾气中冲出,进入了一片普通的街道。
脚下由冰面变为了石砖。水银的冰刀再次溶解,化为球状在一旁待机。
昏暗的灯光中,能看出街道上的房子有些陈旧,排列得也不甚整齐。啊,此时正是这杂乱感让我感到十分安心。
这是德鲁伊德街。整个伦敦城,我最熟悉的地方。
抬起头,视线的尽头,是一栋气质阴郁的红砖小楼,此时二层的窗户正透出橙红色的光晕,想必里面的人正一如既往地在阅读厚重的文献,或是奋笔疾书,抑或是在苦苦思考吧。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守望着的,今后也想一直守望下去的光景。
“干得漂亮呢。这里的话,确实对我们而言都是不错的‘出口’。”
身后传来莱妮丝轻快的声音。她从街道的另一个拐角处走了过来。看来既然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共享了心象风景,她也能进入到我所看到的景色了。
走到我身边,她和我一样,抬头看着师父公寓的窗子。那里现在正映着他瘦削高挑的影子。
就如对我而言不可或缺一样,师父对莱妮丝来说一定也是十分重要的吧。对于从童年时期起就必须不断逃脱暗杀,独自戴上名为埃尔梅罗的沉重王冠的她来说,师父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替她分担这重量,并挡在她面前的人。真是的,明明是那样弱的一个人,却总是想把别人都护在身后。
魔术师都十分重视家人和弟子。这是我踏入魔术师的世界后,反复听到的话语。
但我知道师父的这份重视背后,还有些更简单、更纯粹的东西,那是与魔术师无关的,更关乎人生信条的什么东西。而正是这什么东西,让我产生了追随他的想法。
“好了,这里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莱妮丝弯腰从地面捡起了什么,打量了片刻后说道。她摘下右手的手套,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就像是舞台上的红色幕布突然落下,无声无息但极其迅速地,眼前的画面切换了。

嘈杂的人声之潮突然灌入了耳朵。
我望向四周,装点着金色圣诞树的冰场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在穿流着。而我和莱妮丝所在的,则是冰场旁的换鞋区。
(原来从刚才开始,一步都没有移动过吗?)
虽然如此,依然粘滞在关节里的疼痛又告诉我,刚才的经历并非只是梦境。
“莱妮丝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感觉事件应该已经解决了,但我其实还是懵懵懂懂,看不明白事件的全貌。
“这个嘛,我也只能靠猜测。”
她把手中握着的物件递给我。那是一块透明的符文石,似乎是水晶的材质中,悬着金色的符文,形状是一根短线。
“这是象征冰的卢恩符文Isa。冰,冰场,圣诞夜,心象风景。将这些要素合起来看的话,应该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嗯,简单来说的话,这是某种拟似圣杯。”
“圣杯……?”
这个词的出现对我来说太意外了。这又是一个,虽然遥远,但绝非与我无关的词。
“当然不是远东的圣杯战争那种程度的愿望机器,不过有一些基础的原理是相似的。冰本身就有冻结与拘束的意象,而有明确边界的冰场加强了这一性质,通过在冰场周围设置冰的卢恩,可以形成简易的‘留住或储存某种东西’的术式。
“圣诞夜这里会聚集大量的人,而节日正是人们许下心愿的日子。这里用某种术式将心愿的能量牵引和储存起来,某种意义上不正类似于圣杯吗?”
“原来如此……那,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whydunit,在众多因魔术师而起的事件中,唯一的解题的关键。
“是啊,是什么呢?很遗憾,这次我们也不得而知了。不过从结果来看,倒是可以猜测出构建术式的手段。”
“是……什么?”
“降灵术。降灵术与灵魂关联紧密,本身就与心愿之类的力量相契合,再加上——你。你与术式的亲和度太高了,恐怕是因为你的到来和离开的想法,让术式本身暴走了吧,储存的力量都溢了出来,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心象风景。
“就像本来只准备了装马卡龙的小银碟,却被放上了一个婚礼蛋糕一样呢。”
莱妮丝用奇妙的比喻做了总结。
“不过,这倒是正好。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术式,不过构建得这么不稳定,暴走是迟早的事,不如说现在被我们破坏了可以避免未来更多的损害。本来,在这种市中心构建大型魔术式就是有违神秘的隐蔽铁则的。”
说到这里,莱妮丝勾起了嘴角。她的眼神看起来就像发现了猎物的猫。
“既然基底是降灵术,想必是哪个不成熟的降灵科门生的杰作吧。哎呀哎呀,身为老牌贵族主义的降灵科,却要用这种全是普通人的商业冰场实验术式。而且把卢恩和别的术式混在一起,也没有借用固定的魔术基盘,简直是一团糟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现代魔术科才有这样的做派呢。保存好这次的证据,没准未来某一天可以借此好好往布拉姆心口上扎一刀。”
不固守某种特定的魔术理念,而是根据目的和个人的能力去尝试不同的组合,这是师父一直以来的教学方式,而这是为很多讲求传统的学科所不齿的。
然而,师父的学生却都硕果累累。
也许也有着虽然不是他的学生,但正被他的理念所影响着的年轻人吧。
这样想着,我感到了小小的自豪。
“怎么样,格蕾?还想滑吗?”似乎是观察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后,莱妮丝又问道。
“不……那个,感觉已经滑了很多了。”
“我想也是呢。那我们回去吧,去看看我那忙得不可开交的兄长大人有没有遇到什么新麻烦。”
仿佛已经卸下了浑身的疲惫,我开心地点了点头。

推开公寓门,师父果然还坐在书桌前。嗯,今天是奋笔疾书状态。
“我回来啦,师父。”
“哟,兄长,好久不见。”
“莱妮丝吗,不是下午才见过吗?”师父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他没有抬头看我们,但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就在下午到现在这段时间,我和格蕾可是经历了一场大冒险呢。”
“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了?”这次他停下了笔,瞬间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啊……”我一下子支吾了,看向莱妮丝。
她又向我眨了眨眼。
回想起刚才在楼下的约定,我只好说“抱歉师父,保密”。
“……”
师父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脸上仿佛写着:你可别被莱妮丝带坏啊。
窘迫之中,窗外传来的声响解救了我。我们都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是绚烂的节日烟花。
几分钟前,就在走到公寓楼下时,莱妮丝突然对我说,她要告诉我一件事,但代价是今天的发生的事不可以告诉师父,她要把这作为一个小小的筹码保存一段时间,因为“只有自己一人拥有的筹码才是最有价值的”。
“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明年我成年时,兄长就要归还君主之位的事吧。准确地说,是担心那之后的事。不过,我其实早就想好了,现在还不是他适合走下君主之位的时候,所以就让他继续做一段时间吧。如果我主张到我从时钟塔毕业为止都由他继续担任君主,想必其他君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毕竟难得有人替我去应付那些麻烦的时钟塔老怪物们,明明没有底气还要强撑场面,整天为此愁眉苦脸的,哎呀哎呀,能欣赏这种光景的日子我还想多享受两年呢。”
听着这无情的话语,我却感觉心里长久悬着的大石落地了。
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师父都不用担心失去什么了。
“不过,这个消息,当然也是要对他保密的,我会在我觉得最‘合适’的时机再和他商量的。”
少女竖起一只手指抵在嘴唇上,天使般的碧蓝之眼里闪着恶魔似的光芒。
窗玻璃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烟花的升腾显得缓慢而静谧,最终在夜空中绽开为无数的流星,给伦敦这个云翳遮盖的夜晚带来转瞬即逝的灿烂星河。那上面是不是,也寄托着众多的心愿呢?
师父,莱妮丝,今年也辛苦了。
来年,来年的来年也,让我与你们一同度过吧。
将火焰与星河映在眼中,在这个穿越了冻结之夜的圣诞,我在内心又一次许下了,小小的愿望。
- 完 -

把3.7过生日的人的生贺文放到圣诞节的我是屑(
不过,这原本就是一篇在冬季构思的故事,我也一直想写个冬季背景的故事,再加上作为一个四年冰龄的小冰迷,想夹花样滑冰私货,就写成这样啦。与其说是生贺,不如说是莱妮灰的友情小故事吧。心象风景梗老套归老套,但我也编不出别的了qaq
灵感的起源在于在原作第四卷(魔眼收集列车开头),格蕾提到过听说自然历史博物馆有特设的溜冰场,稍稍有些心动,但没有时间去。同人文作者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满足角色的愿望啦!不过这也让我捉住了三田老师的一个考证失误。自然历史博物馆的露天冰场首次开放于2005年的冬季,经历了十六个冬季后,在2022年1月永久关闭(中间缺了一年是因为疫情未开放),格蕾是不可能在2003年的冬天听说的。无视了这个小bug,我把时间线设定在2005年圣诞。
格蕾提到的两位印象深刻的运动员,其实也是我自己很喜欢的两位,蓝色衣服那位是美国运动员Johnny Weir,那时他还是个水仙般的美少年;另一位是俄罗斯大名鼎鼎的普鲁申科,节目是《献给尼金斯基》。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BV1Zs41147jY和BV1Gh411k7dW
这次写得太仓促了,也没机会精修了,可能不是个很好的故事,聊表心意吧。莱妮丝小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