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感到累了的话【就来咨询吧】。

2023.09.15
我们邀请了自身也过心理问题经历的中元日芽香女士(心理咨询师)和NPO法人“你所在的地方”理事长大空幸星先生就如何倾听内心的烦恼进行了讨论。
(转载自《潮》杂志2023年10月号)

从事心理相关工作的契机
大空:中元女士到2017年为止一直在偶像组合乃木坂46中活动。实际上中元女士是我这两周内见到的第三个元乃木坂46成员(笑)。即使在团体毕业后改变职业的人中,中元先生也是很特殊那个。
中元:也许是吧。应该没有心理咨询师呢。
大空:以心里咨询师为目标的契机是偶像时代的自身体验。
中元:是的。我从15岁开始活动,20岁的时候休息了一段时间。我本来就不擅长与人商量,也没觉得有这个必要,但后来变得不能去工作了,即使去了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这时经纪人便问我:“要不要和心理咨询师谈谈?”这就是契机。我觉得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很有魅力,也想成为在烦恼的人的一份力量。
那么大空先生创立NPO法人“你所在的地方”的契机是什么呢?
大空: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称为契机的东西。靠的是学生创业常有的“气势”。
中元:我拜读了大空先生的著作,在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烦恼,甚至想过自杀的十几岁,与高中老师的相遇成为了人生的转机。这件事和NPO的成立有什么关系吗?
大空:虽然与班主任老师的相遇是很大的因素,但老师并没有解决我当时所面临的各种问题。单纯是因为有可以依靠的人了而感到安心,感觉人生也好转了。但是,经历过痛苦的当事者性质并不是直接成为了现在的动力。即使没有那样的体验,我也可能做着同样的事业。我希望更多的人加入非营利部门和社会福利行业,不管他们有没有这样特殊的背景。
认识的人会让人安心
大空:我也读了中元小姐的著作。书中坦率地记录了自己在偶像时代遇到的烦恼,以及向心理咨询师咨询时的经历,应该有很多读者会觉得“向心理咨询师咨询也是一种方法”。
中元:在开始心理咨询师的工作时,我曾烦恼是否应该公开自己原来的偶像头衔。之所以公开,是因为从咨询者的角度来看,认识的人回更容易商量。如果不知道心理咨询师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的人可能会紧张得说不清楚。但我的情况是,网络上有偶像时代的视频,所以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这样能让咨询者安心。
大空:咨询全部都是在线的是吧。
中元:是的。租房子、雇人的成本是一个问题,20多岁的女性从一开始就以和咨询者一对一的形式工作,一般来说也有危险的一面。将来也考虑面对面进行咨询,但首先从网上开始。
大空:对咨询者来说,在线咨询比面对面咨询的门槛低。我经常听精神疾病患者说:“去诊所的路上很辛苦。”因为情绪和抑郁症状无论如何都会有波动。
会关注咨询者的何处?
中元:如果是在线的话,可以得到全国各地的咨询者的情况,即使是因为工作原因只能晚上咨询的人也能够进行处理。也有小学、初中、高中生中不想被人看到去咨询学校的人,所以我认为在线咨询有其特有的优势。
大空:不过,聊天时,眼睛的动作、呼吸、声调等非语言信息是看不见的。这里有个难点,在线视频通话和面对面有什么不同?
中元:如果是心理咨询的话,其实并不逊色。如果偶尔因为通信故障而只有声音的话,信息量就会一下子变少,变得困难。
大空:是呢。因为我们都是文本交流,所以咨询师要一边想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一边应对。习惯了之后,即使是写文章,比如标点符号的写法和图画文字的使用方法等,也能看到感情的动摇和心象发生变化的瞬间。另外,与面对面相比,在线咨询的信息量较少,但更容易让人自我表露。传统的诊疗以面对面为原则,但有选择是很重要的。
中元:如果是面对面的话,也有些人会觉得紧张。
大空:本来就有很多因为人际关系而烦恼的来访者,让这些人与初次见面的人交流自己的想法,那难度会相当高。在这一点上,因为“你所在的地方”是匿名的,所以可以伪造性别和年龄。例如,你可以说“我朋友在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其实是在商量自己的事。大家一边巧妙地操纵着自己以外的存在,一边说出自己的真心。即使内容中多少掺杂了谎言,只要能让那个人倾诉烦恼,多少能让他安心,我认为这就可以了。
中元:介于“虚假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之间有一个度呢。这样的话,商量的难度就会降低。
大空;中元先生在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会关注来访者的哪些地方呢?
中元:在之前都能流畅回答问题的人,突然说不出话的瞬间。我觉得那个时候提出的问题可能是关键,所以会深入挖掘。当你回答不上来的时候,你就有机会接触到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是个接触没能准备好答案的烦恼的一个好机会。
然后仔细观察表情的变化。每次咨询基本都是1个小时,但最初和最后的表情会完全不同。看到他结束的时候露出愉快的表情,就会觉得这1个小时对对方来说是很有意义的。咨询的开头和结尾给人的印象是不一样的,这在聊天中也是一样的。
从负到零的支援
大空:的确如此。在“你所在的地方”,与咨询师联系之前,会有聊天机器人(自动对话程序)提出问题,之后才开始与咨询师进行交流。有趣的是,通过与机器人的交流,烦恼也能得到整理。另外,在和咨询师聊天的过程中,有些人一开始写的都是复杂、晦暗的感情,最后却只会说“谢谢”。
关于和咨询者的关系,有注意到什么吗?
中元:大概是刻意不约定下次的时间吧。要继续进行心理咨询的情况也由咨询者决定节奏。对我来说,心理咨询的目标并不是像家人一样会进行持续的支持,需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充满活力地回到社会。所以,心理咨询是休息的地方。就像在学校受了伤就去保健室一样,心灵受伤、疲惫的时候就去心理咨询室。
大空: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和我们所想的非常接近。我称之为“从负到零的支援”。想死,痛苦,难受,想消失。处于这种负面状态的人,基本上都是受多种因素的困扰。我们无法解决所有这些问题,也不应该去做。目标首先是清零。暂且停止死亡,明天也试着活下去。以那里为目标。
我尊敬的NPO法人“抱樸”的奥田知志理事长把这种支援称为“欺骗的支援”。既然没有解决问题,那就是敷衍了事。但是,这关系到生存的决断。为了支持自我救赎,有必要相信每个人潜在的力量,并将其激发出来。
中元:是吧。有一次,对方在咨询开始的时候就对我说“我想在这之后结束生命。”因为很突然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像往常一样跟他聊天。接着最后他说:“今天就暂时放弃这个想法吧。”虽然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但是可以通过和谁说话,整理心情,暂且活下去。
自我否定的年轻人们
中元:年轻人的烦恼中,最常见的是对未来的茫然不安。正因为看不到具体的实际情况,才会感到害怕。所以我希望至少能在咨询过程中找到轮廓。在聊天的时候,也有人向你倾诉过模糊不清的烦恼吗?
大空:是有的。据说自杀的年轻人中,3人中就有1人死亡原因不详。在周围的人看来似乎没有明确的理由。恐怕当事人也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这种痛苦的根源应该是自我否定的心情。也就是说,“之所以有烦恼,是因为自己太软弱了”,这种近乎自作自受的感觉很强烈。
中元:有烦恼是因为自己的错,不能给周围的人带来担心和麻烦,所以会越来越痛苦。所以,不要自我否定到那种程度,重要的是把自己拉回来。
大空:是这样。因此,在【你所在的地方】,首先会认真询问打算来咨询的理由。有需要解决的问题是理所当然的,在此之上,咨询者选择我们肯定也是有理由的。就是确认那个需求。
中元:如果能尽早了解来访者的需求,就能更准确地应对。
大空:之后,会利用聊天机器人为来访者提供客观审视自己的机会。对于咨询者来说,即使对方是机器人,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这也许是客观观察的必要条件。
中元:一个人思考的话,很难得出积极的结论,在消极的思考中徘徊,最终会绝望。所以我认为把自己的烦恼可视化的时间是很重要的。我在做心理咨询之前也会给来访者发邮件确认情况,偶尔也会有人说:“把烦恼的事情写在邮件里,心情就好了。”
大空:如果能向谁传达一次,那就是一种成功体验。接下来,你也可以向家人和朋友展示自己。
以“真心的事不关己”的姿态来商量
中元:大空先生使用了“真心的事不关己”这个词。作为心理咨询师,我也觉得和来访者之间需要有明确的界限。如果没有的话,商量的一方会很痛苦。咨询者也不希望你完全产生共鸣并流泪吧。所以我觉得“真心的事不关己”是再合适不过的词语了。
大空:“你所在的地方”的咨询师也有因此疲惫的人。但是,咨询师不是家人和朋友,而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如果直接这么说的话,会让人觉得很冷漠,所以要把它当作“真心的事不关己”来看待。虽然是真心实意的,但毕竟是外人。这种支援不是靠自我牺牲就能成立的,在保持自我的前提下,向对方伸出援助之手。没有必要成为对方感情的沙袋。
轻松愉快的去进行心理咨询就好
中元:随着抑郁症和心理咨询休职等案例的增加,最近心理咨询的知名度逐渐提高。另一方面,接触的人也还很少。我很高兴通过这次对谈能够让更多人了解心理咨询师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次与他人倾诉烦恼的经历,也会成为消除生活痛苦的契机。另外,通过今天的对话,我了解到聊天咨询比心理咨询的门槛低,作为第一步更容易迈出。今后,我也会把“你所在的地方”这样的聊天咨询软件推广出去。
大空:谢谢你。今年5月,《孤独·孤立对策推进法》成立,明年4月开始实施。我们也在探讨“孤立、孤独支持者”的机制。类似于约有1400万人注册的“认知障碍症支援者”的孤立·孤独对策版,是在接受培训的基础上注册的制度。今后我想推广这个活动。
中元:咨询者中有很多人都想“帮助那些自己也有烦恼的人”,所以我想推荐聊天咨询的咨询师这个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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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师
中元日芽香
1996年出生于广岛县。毕业于早稻田大学。2011年开始作为偶像组合乃木坂46的成员进行活动。17年从组合毕业后,18年开始担任现职。著有《谢谢你,我自己—从乃木坂46毕业到成为心理咨询师》一书。
NPO法人“你所在的地方”理事长
大空幸星
1998年出生于爱媛县。毕业于庆应义塾大学。大学在读期间,于2020年设立NPO法人“你所在的地方”。以孤独对策、自杀对策为主题的活动。著作有《不希望的孤独》、《我一直说“可以死,但不能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