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众神第十章下
愤怒之子号,沃斯之死号与月之子号已经变成了毫无生机的残骸,已死机器发出的零星闪光照亮了它们已被熏黑的船体。从Exnihlio笔直射出的闪电不费吹灰之力穿透了希望号的船体， 但是它的相位存在方式与方才抹去希望号护卫舰的攻击完全不一样，它在到达焦点之前完全没有毁灭任何东西
第一次连锁爆炸出现在希望号船腹的Deck 235/Chi-Rho 66，那是有着高大的涡轮室，里面装满了一排排雷鸣般的引擎，为腹侧的锻造庙宇提供经过消毒素洗刷的空气。
白热而流畅的炽热闪电弧风暴，充满了涡轮机之间的中央大厅。幽灵般的形状在光线中移动，飓风般的微小机械在几秒钟内走完了来自Exnihlio的超自然闪电的长度。
噼啪作响的闪电提供了能量, 希望号富含颗粒物的空气变成了原料，固体形态开始从被携带上来的压缩分子中展开。
甲板上的机仆们无视了这愤怒的风暴，对他们中间显现的威胁视而不见。那些被灌输的任务路线使他们接近风暴的愤怒的人立即被烧成了焦炭，他们的肉体和物质现在成了凝聚入侵的燃料。
起初，教士们努力寻找他们系统的故障，认为一些仪式或教义被忽略了，或者应用了错误的药水。警报器在整个甲板上响起，警报钟声响彻邻近的锻造厂和引擎殿。当Chi-Rho 66的技师们意识到这不是机器故障时，为时已晚。
第一批从光风暴中出现的水晶石是模仿阿斯塔特的粗制滥造的近似物。玻璃般光滑的成品，每一个都是由熔融的光线新鲜锻造而成的，并充满了成千上万的泰洛克独特的纳米机械。他们排着闪亮的队伍，有数百人之多，用翡翠色的火焰充满了Chi-Rho 66。机器爆炸，机仆死亡，破坏性的连锁反应开始了。
二进制代码警报急速奔到了舰桥，对临检人员发出了警告，但Chi-Rho 66的警告不会是最后一次。行星表面又射出新的闪电弧，整个希望号被十几道的闪电包围着充满，每场风暴都会携带数以百计的水晶石并排出在希望号上。有些是基本的战斗机器，还有其他的则更大，形成了更重的武器和带刃的爪子，并携带着像沉重、玻璃幔子一样的反光装甲。
最后的警告是关于在Chi-Rho 66上形成的战争机器。
那些被泰洛克形容为可怖之物的东西
在塔上面，Exnihlio大气层噼里啪啦的狂怒爆裂声终于平息了下来。坦拿被苍白清晰的太空所震撼。这让他想起了 "永恒远征 "号上的壁画，那些描绘着旧泰拉田园风光的壁画。
当他的目光从天空落下，看到巨大的发电机塔和锻造厂的无尽远景延伸到地平线时，这种幻觉被打破了。
从塔楼出来的放射状桥梁通向一个层层叠叠的楼梯，被封闭在铁丝网里。宽大的起重机提供了通往更高层的路线，也提供了通往排放着燃烧废气堆的塔基的路线。
一座斜拉式吊桥将通用装配机与500米外的一个巨大的箱形建筑连接起来。这座建筑用生锈的波纹钢板包裹着，除了一些冒着煤烟的烟囱外，没有提供任何关于其用途的线索，这些烟囱冒着煤烟，在低层建筑的屋顶上下着油腻的灰白色的雪。
他希望这不是一个预兆。
“布拉齐？”瓦尔达问道
坦拿摇了摇头，帝皇冠军咒骂道。
“雅艾尔?”
“还活着呢，”坦拿说，指着桥的另一边，雅艾尔的爆弹枪盖住了他的战斗兄弟们。他们跑过去和他会合，幽冥领主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腿部所受的伤害已经夺走了幽冥领主的速度和优雅。 在雅艾尔身边，科托夫的护教军正在通过一扇由折叠钢制成的卷帘门，进入前方的建筑。
坦拿瞥了一眼他的肩膀，寻找是否有追击的迹象。
乌尔看到他的目光，说道:“你——你——你认为技师杀死了……杀死了他们?”
“值得怀疑，”坦拿回答。 “我在那些野兽身上留下了足够多的致命伤，它们应该已经被摧毁了十几次了。 若它们连这都能活下来，它们也应该能在帕夫卡贤者的咒语中活下来。”
“那些野兽很强悍，”瓦尔达表示赞同。“他们是唯一能在我最喜欢的致命一击中幸存下来的敌人。”
坦拿点头道“死之愿？”
“是啊，那些银色皮肤的魔鬼，不管我怎么打击它们，不管有多少质爆弹将它们炸开，它们总是会恢复如初。”
“是——是……是这些东西吗?”乌尔问。
“不。”乌尔达奈什说，他的声音不再低沉洪亮，变得空灵而悠远。“这些东西不是Yngir（星神）的仆人，它们是被活生生创造出来的，并被泰洛克疯狂的巫术赋予了治愈致命创伤的力量。但你是对的，他们会回来的。”
似乎是为了强调乌尔达奈什的话，猎犬们从塔里冲了出来。 有的用后蹄站立，有的则四肢着地，寻找它们的猎物。 即使是粗略的一瞥，坦纳就明白了，他和他的兄弟们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被消除了。
野兽们看见他们过桥，就跟在他们后面狂奔，越追越近，胃口大嚷。钩爪在桥面的网眼格栅上飞溅出火花。
“圣堂修士们！准备好了!”坦拿喊道。
“不。”幽冥领主站在桥对面说。弯曲的骨刃剑从护手上伸出。“这就是我命定要战斗的地方，就像托尔文·格雷夫松在赫拉伯尔所做的那样。”
坦拿猜到了巨人战士的意图，说道:“告诉我一件事，幽冥领主。托尔文·格雷夫松还活着吗?”
幽灵领主将翡翠的头骨转向他，坦拿透过撕裂的可怕伤口，发现里面光滑的宝石已经破裂。它的光芒渐渐暗淡。
“托尔文·格雷夫松是个寻死道者。”幽冥领主说。
“什么意思”
“他在幽灵之路上行走了你我都无从得知的漫长寿限，”幽冥领主说。“也许太久了。”
坦拿理解道。“在末日大战，我曾经遇到了一位圣血天使的战士，他的职责是听取那些死亡来临的人的最后一句话。结束他们的痛苦是他的责任，但他跟我谈到，那些失去的灵魂在某一刻会感到无比宁静——当他告诉他们，他们的职责已经因魂归王座而永远卸下时。”
坦拿、瓦尔达和乌尔举剑致敬。
“ 成仁取义，幽冥领主。”坦拿说道
“走吧。”它回道
乌尔达奈什从撤退的猴子那里转过身来，他们的领袖（坦拿）居然以为他真的能够了解我即将要失去的东西，并为此感到痛心？
难道这个人类没有听到我之前说的话吗？
他的身体很久以前就死了，但对剑风的奉献使他的灵魂被保存在幽冥领主的灵石的晶格里。但灵石现在裂开了——这是它的心脏，并行将释放出它所隐藏着的，躲避着古老而饥饿之神的灵魂。
这就是藏匿在每个艾达人心中的恐惧。从艺术家到统治者，被"饥渴之神 "吞噬和折磨灵魂的命运，甚至会使最坚定的心都满溢无理性的恐惧。谁能想到他会为“猴子”接受这样的命运呢？
乌尔达奈什用他的每一根意志纤维紧紧地他受伤的躯壳。他已经听到周围传来残酷的笑声，一种黑暗力量的滔天饥渴将无声地吞噬他的灵魂
当乌尔达奈什在桥中间就位时，地狱犬们也追杀上来。幽冥领主并不似凡人那般以目相视。幽冥领主在半视的美梦与噩梦中觉察世间万物，每一个梦境都充满了幽灵般的情感与闪亮的色调。若是没有先知指引 ， 现实与虚幻便难以区分。
乌尔达奈什以灵魂的存在于世间, 隐藏在魂石里，躲避着饥渴的邪神,他看到猴子们洋溢着的血红色光线，标识着猴子内心拥有着的无限杀戮的能力
兰娜已经在他身后的大楼里了，想到他的兄弟将要进入的那个可怕的世界，乌尔达奈什突然感到恐惧。在它下面潜伏着可怕的东西，散发着无尽的痛苦和世界苦难的气味。
乌尔达奈什想提醒他们注意危险，但廷达罗斯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像猴子一样，他们光芒四射，磷光闪闪，对暴力的欲望很狂野。
它们的智慧毋庸置疑。
乌尔达奈什在他们进入塔楼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们扭曲的恶意。潜伏在它们体内的畸形且疯狂的人造思想，居然会有一个有知觉的种族去冒险创造它们，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乌尔达奈什立即看到了领头的野兽，在他的灵视上看，它就是由邪恶和贪婪的饥饿拼凑而成的负面印象组成的脓疱。黑暗光芒的划痕在那东西冒烟的眼罩中闪烁，它超大的下巴从染血的獠牙中流下了闪电。
5只地狱犬一起冲向幽冥领主
他迈着大步向他们冲去。他往下一刺，用他的幽灵之刃将第一个刺穿了脊柱。感觉到一个破绽，另一只扑向他的腿，还有另一只则扑向他的头骨。他用他的护手武器几乎把第一个砍成两半。第二只被它的刀刃刺穿。另一只用利齿咬住他的护手不断甩动着头颅，用它的重量拖着他的手臂。
最后一只野兽紧紧咬住了他肩膀后张开的叶片，将他们扭断. 当叶片像瓷器一样碎裂时，幽冥领主发出了一声古老的痛苦的吼叫。他把刀回手，从咬住他另一只手臂的野兽身上砍下双腿。
这只手臂终于自由了，他从臀部低空挥舞，将拳头打向正在抓挠他身边的畸形猎人。冲击力使它的中段向内弯曲，几乎将它折成两段。它发出一声机器嚎叫，狠狠地落在桥的护栏上。乌尔达奈什向后一仰，将它踢翻。
野兽被泰洛克雕刻过的脊柱在受伤后露了出来，这时新的部件已经从内部的间隙挤了出来。 绿色的光线在新生的钢铁飞舞着。 乌尔达奈什向它的眼睛发射了一串激光脉冲。随后它们便在激光脉冲的尖叫中嚎叫着被炸毁了。
两只野兽试图将幽冥领主推开。 他退后一步，一脚踢在一只野兽的肋骨上，几乎把它踢到了铁栏杆上。乌尔达奈什转过身来，用他的战刀将另一只钉在桥的电镀装甲板上。
领头的野兽撞向了他。他们滚了起来。乌尔达奈什的拳头猛击在它的侧面。它的大嘴在乌尔达奈什的头骨上啪的一声合上，扯出盘子大小的灵骨碎片，而乌尔达奈什的刀也在野兽的脊椎脊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它钩状四肢刺进乌尔达奈什的胸膛，把他的盔甲折断成长长的灵骨。
他们分开来。乌尔达奈什滚到了野兽的脚下，当他的右腿最终折断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灵骨活性结缔组织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在关节处研磨，无论怎样的意志都无法迫使这具躯壳承受这重量了。
廷达罗斯面对着他——一个受伤的巨人，每过一秒都会更新自己的机械刺客
乌尔达奈什单膝跪地，沿着桥面走了回去，站直了身体。他的灵视正在消退，但廷达罗斯被划伤的轮廓仍旧鲜明而漆黑。
残酷的笑声愈来愈已然近， 就好似即将来品尝受害者堕落的死神。
现在是时候了。
“来吧，茉瑞-黑格的猎犬们！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乌尔达奈什伸出他的左臂，用锯齿般的高能激光脉冲切断了厚厚的悬挂电缆。在同一时刻，他的战刀切开了他肩上缠绕的电缆结。
当桥梁的核心支撑被一举移除时，桥面立马发生了弯曲。廷达罗斯看到了危险，冲了过去，但已经太晚了。
随着一声金属撕裂的尖叫，大桥断成了两截，所以人都被抛入了从塔底排出的爆炸毒云中。廷达罗斯在坠落时发出嚎叫，他们的金属外壳在腐蚀性的雾气中不断起泡。
乌尔达纳什-幽冥领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灵魂已经被那饥渴之神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