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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棒第2季上 第6话 消失的尸体 1-5节(第6话完)

2020-12-24 12:14 作者:请叫我火老板  | 我要投稿

剧本/輿水泰弘 砂本量 樱井武晴

小说改编/碇卯人

翻译/火老板

 

本书是根据于2003年10月8日至12月17日,在朝日电视台播放的《相棒》的第1话~第10话剧本为基础,重构改编成全9话的小说。因为是改编,所以会有变动之处,望悉知。

 

第六话 消失的尸体

 

“闲吗?”

组织犯罪对策五课长角田六郎边说着口头禅,边晃进了特命系的小办公室。龟山薰从咖啡机往马克杯里注入咖啡,发现角田的装扮跟平常不同。虽然他的那件针织背心没变……

“啊,难得看见你的衬衫没熨平啊。”

“啊,是的,你眼睛真毒。”角田随手就拿了一次性塑料杯倒了杯特命系的咖啡,打心底抱怨道,“我夫人啊,现在罢工中。女人为什么在结婚之后就会变成这样啊?”

“发生什么了?”

“不,那个,就是我以前的女人……”

角田竖起了右手小拇指,薰对这个话题充满兴趣。

“难道说,你旧情复燃了?”

“就算是我……”

角田一脸很想说下去的样子,薰催促道,“然后呢?”角田害羞地继续说道。

“很久不联系了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哇哦,然后呢?”

“就这样。”

角田一脸认真地回应道,薰不禁脱力。

“什么啊,完全没有复燃啊。”

这时角田突然想起正事,“你还是个自由身,所以以前的女人来找你也没事。”

“啥?”

“门口,有人找你。”

薰不知道会不会被耍,他半信半疑地下了楼,来客等待处确实有个他认识的美女。

“小真!”

若杉真子低下头。

“久疏问候。”

“吓我一跳啊。怎么了?”

“龟山先生,我们没能遵守与你的约定。”

“啊?那家伙怎么了?他没好好工作?”

薰以前照顾过一个叫若杉荣一的男人,真子是他的妻子。若杉荣一以前是干高利贷催收的。那时是以伤害罪逮捕了他,但薰对他讨厌不起来,一直热心地照顾他让他改过自新。因此,他也成了荣一和真子结婚仪式上唯一的见证人。对于真子来说,薰是他们的恩人。

“我想跟他分手了……”

薰带着真子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问了情况。荣一的老家在北海道,洗手不干的荣一与真子结婚,回了老家。虽然荣一在老家帮忙务农,认真地干了一段时间,但似乎好景不长。半年前,荣一宣称要去干一番事业,于是去了东京。根本就没有赚钱的计划,只是想逃离眼前的生活,以这种原因去干事业怎么可能成功。不出所料,创业失败,然后好像又回到高利贷的世界去了。真是个没长进的蠢货,薰叹息道。

“没能守约,真的非常抱歉。”

对着低头一直反复道歉的真子,薰希望她能再等等。

“小真,能不能再稍微等一等?我再去找他一次,我想亲自确认一下。”

与此同时,杉下右京正在音乐咖啡厅享受古典音乐。

已经与他相熟的老板到了右京的座位上,他一边给右京看黑胶唱片的封套。一边小声说道。

“杉下先生,霍洛维茨(Vladimir Horowitz)演奏版本的《葬礼进行曲》到货了。”

这是之前右京说想听的唱片。右京看着封套,眯起来眼睛。

“这样啊,真是令人期待啊。”

“您要听吗?”

“当然,”右京边点头,边看着需求便签,“但是,我已经写下这首曲子了。”

老花眼的老板摘掉了眼镜,仔细看了看曲名。然后,他向右京的斜后方看了一眼。

“这张唱片的话,那边的客人也点了。”

右京缓缓地转向斜后方,轻轻地点头示意。那位仪表堂堂的绅士用眼神还了一礼,表情中带着稍许凶狠。

当唱片换成右京点的埃尔加(Edward Elgar)时,绅士坐到了右京的旁边。近看起来,绅士的眼神锐利得似乎可以击穿事物,同时又充满了深深的哀伤。这个男人名叫多治见修。

“这样啊,您喜欢埃尔加啊。他的《Elgar:Miniatures》是特别的优秀。”

多治见闭上眼睛将身体交给流淌着的优美旋律,他用沙哑地声音称赞道,右京打心底表示赞同。

“这是诺曼·德尔·马尔( Norman Rene Del Mar)的名唱片呢。”

“他指挥的埃尔加真的是绝品啊。”

“这其中《爱的礼赞》特别的好。只有这张唱片里的编曲与其他的不同哦。”

“我知道。啊,如果这里有《Elgar:Miniatures》的话,就完美了。”多治见因为遇见同好,表情比起之前柔和了不少。“啊,竟然与您这么棒的先生相识了。”

“我在这家店也是第一次与人谈得如此投机呢。”

“我啊……没什么朋友。”多治见寂寞地说道,“更是没有想到能够遇见能聊音乐的人。”

“不敢当,如果能再遇到就好了。”

右京边如是回答,边在想这个绅士风度的男人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薰从若杉真子那里打听到她丈夫的地址,他决定不管如何先去见一见荣一。连薰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老好人。但是,薰不能对有麻烦的人坐视不管。

薰去的是一个廉价公寓。不管如何白天的时候人总是不在的吧,薰不报期待地敲响了粗糙的木门,荣一本人竟然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得出这个人有着不停失败的人生很是悲哀,这个矮个子男人正是若杉荣一。

“啊,龟山先生……”

以前认识的刑警突然上门拜访,荣一显然变得慌张起来。薰推着荣一,走进了房间里。

从来不叠的被褥上面放着黄书,矮桌上放着吃剩的泡面,榻榻米上脱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展现在薰眼前的是一副典型独居男性的光景。荣一慌忙打开窗户换气通风,把榻榻米上的杂物全部堆到被窝上,然后把被褥一把折了起来。

“小真,她到东京来了啊。”薰边说边瞄着荣一的脸色,“你这样不行。果然你们还是分开的好。小真会变得不幸的,我亲眼看到后明白了。你又去搞高利贷的工作了吧?”

“是的,我没办法。”

荣一一脸寒酸相,阴沉沉地回答道。

“怎么回事?”

“我到这里来创业,从〇九〇那儿借了钱。”

“你是说〇九〇金融吗?”

荣一无视了薰的一脸无奈,他把宣传单拿来给薰看。

“不用保证人,黑名单OK,当日就能贷款。”

“不行,我放弃了。我去跟小真报告,说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薰对这个不知悔改还回头去做蠢事的废柴男人失去了信心,他站了起来。荣一抓住了薰的腿。

“龟山先生!”

“干嘛啊,恶心死了。”

“尸体!①”

“你说你想干嘛?”

“不是,是尸体!我看见死人的尸体了啊!可是尸体不见了!”

如果活着的话就不是尸体了,或者说,能动的话就不是尸体了,薰正在思考这些的时候,荣一开始结结巴巴地说明事情。整合一下他说的那些不得要领的内容,也就是说他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在高利贷做催债的荣一昨天接到了一个叫阿部贤的人的电话。阿部是个债台高筑,离开自家殡仪社东逃西窜的男人。阿部说搞到钱了让他去拿。于是荣一去他躲债的公寓,他看到阿部握着遗书的尸体倒在地上。

遗书上写着“我恨高利贷。那个男的稍微有点良心的话,我就不会死了。我的家人和周围的人也被卷了进来,高利贷用恶劣的手段威胁他们。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之类的一堆责难荣一的话。

变得害怕的荣一拿走了遗书,在回去的路上把遗书撕烂扔掉,然后向高利贷公司的社长报告了此事。社长怀疑荣一在撒谎,于是要荣一拿来阿部死了的确凿证据。荣一不能反抗,他去了便利店买了拍立得回到公寓时,尸体不见了。

“你为什么没有马上报警?”

“因为,遗书上写的全是我的坏话。”

“你真是蠢死了!”

“龟山先生,就帮忙调查一下吧!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我就完蛋了。”

荣一一脸认真地低下了头。

“那个叫阿部的男人如果真自杀了的话,我就会以恐吓罪把你抓起来。”

“龟山先生,我在反省了。如果借的钱能一笔勾销的话,这回真的就从这个世界洗手不干了,然后跟真子一起生活……”

 

如果说荣一蠢得要死,那么薰就是人好得要命。薰实在是放不下已经被摧残地话都说不下去的荣一。薰回到警视厅,调查了东京都内不正常死亡尸体的记录和法医医务院的记录。但是,没有找到对应的自杀尸体。

薰把荣一叫了出来,然后告诉了他这些事。薰逼问他是不是看错了,羞愧的催债人摇了摇头。然后他还固执地求薰去阿部贤妻子那儿确认一下。因此,特命系刑警只能与他一起到了阿部贤家的殡仪社。

荣一去的是一家叫做阿部葬祭的,阴气沉沉的殡仪社。虽然殡仪社太热闹的话也不太对,但是这种阴沉的气氛绝不寻常。

荣一踏入店内,与员工说话的一个中年女性抬起了头。这位女性就是代替丈夫在管理殡仪社的阿部贤的妻子,由纪子。由纪子知道来客是讨债的,她皱起了眉头。

“又是你啊?不管你来几次都一样。那个人借的钱,我是绝对不会还的。”

荣一低下头,薰马上出示了警察证。如果连自己都被误会成讨债的就糟了。由纪子脸色变了,她行了一礼。

“这里是你丈夫的店吧?”

“是他父亲留下的殡仪社。”

“那么,你丈夫是二代?”

由纪子轻轻地点头,然后说出了对丈夫的不满。

“他也不好好工作,就知道借钱。”

“现在是你在处理这份工作?”薰问。

“是的,因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你丈夫好像没有回来啊。”

“是的,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由纪子这么说着,似乎想结束这个话题。看到员工离开了,薰挨近了一点。

“其实,有人看见你丈夫去世了……”

“这样,”由纪子漠不关心地回答道,“他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他好几次把店里的钱拿走,说什么不还钱就要被杀掉了,只能去抢劫了,却一次次的钱越欠越多……最后竟然还向这种人借钱!”

被叫做“这种人”的小个子男人被由纪子瞪得点头哈腰低下了头。由纪子的感情好像河堤崩溃一样,她把自己的想法都倾泻了出来。

“多亏你,我一直就像活在地狱里一样。写着‘还钱’还有‘不要脸’之类的纸贴在店门上,发中伤我们的传真到邻居家里,这个人竟然还在别人家正办葬礼的时候来讨债……如果我丈夫死了,杀了他的就是你!”

“夫人,你提出受害申报吧。”薰向由纪子提议道,“这样我就可以把这家伙和高利贷都逮捕了。这样警察就会介入调查,那样你丈夫的生死就可以明了了。”

由纪子直到刚才为止的激动情绪就像假的一样,她的声音变小,低下了头。

“我希望你们别去管他了。如果你发誓以后不来我这里讨债的话,我就不提出受害申报了。”

由纪子如是说完,逃一样地走到店里面去了。

薰离开阿部葬祭就向荣一逼问道。

“你讨债可真厉害啊!”

薰抓着荣一的衣襟,荣一边哭边说。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呀……好、好难受……但是,社长说要这么做……我问社长借钱了……因为我创业失败……”

“什么鬼创业啊!”

薰挥起拳头,荣一一屁股坐倒在地。

“社长他威胁我。借了五百万的话就用五根来还。”

“五根?”

“手指。他说要我五根手指。只剩下四天了!”

“都是因为要你去借高利贷。自作自受!”

“龟山先生!求你找到我看见的尸体吧!我没有说谎,如果我不跟社长证明,我的手指真的会……”

“你真的是够废的了,我去劝小真离婚。”

忍无可忍的薰正要离开,荣一挡在了他面前。他双手握拳,两手靠拢,伸到了薰的眼前。

“那你马上把我抓起来吧,还有把社长也抓起来。然后,等赎罪了,我就回乡下……话说我是真想回北海道了,果然我不适合东京。”

 

注释:①原文“したい”,日语中尸体(死体)和想做某件事(したい)的发音相同。

 

结果,薰还是没有抛下荣一。虽然若杉荣一是个吊儿郎当的废柴男,但是龟山薰的老好人更胜一筹。

杉下右京听了两人的事情,目光冷漠地说道。

“消失的尸体啊。确实是很令人在意的事呢。”

顺利地引起了上司的兴趣,薰的表情变得开朗起来。

“能帮帮忙吗?”

右京用严厉的眼神看向荣一。

“不行。我讨厌你这样的人。龟山君,你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他呢?”

“我想相信自己的眼光,”薰拼命地说道,“他说他要改过自新的时候,我看到他那时的眼神,我觉得他能做到的。虽然他当时是以伤害罪被逮捕的,其实也是因为他的同行对老人讨债做得太过分,他跟同行起了争执。”

“但是,他现在做的事情跟他的那个同行是一样的。”

“虽然确实可能是这样吧……右京先生,我,不想背叛我相信的人,所以请帮帮忙吧。”

荣一感觉待不下去了,薰按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多愁善感啊。”

“不行吗?”

“不是,作为一个人来说这应该是一种美德吧。不过,对于警察来说这并非有益。”右京转身面向荣一,他的眼神比起刚才来稍微柔和了些。“若杉先生,你见过那个叫阿部贤的人吗?”

“没有。”

“没有?”薰很惊讶,“不是借钱给他了吗?”

荣一战战兢兢,抬起眼睛看着认识的刑警。

“借钱给他的不是我,我催债也只是在电话里催。”

“你不是在人家办葬礼时也去了吗?”

“那种时候也只有他夫人在。”

“这样的话,你看见的尸体是否是阿部先生这点,值得怀疑。”

右京的目光在金属镜框眼镜之中闪烁。

 

右京提出的疑点是正确的。给荣一看了从阿部贤妻子由纪子那里借来的阿部贤的照片,他也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荣一断定,年龄是差不多但是尸体的样子完全不是照片上的人。

“原来如此,我有些明白这个谜题了。”右京的脸上浮出笑意,“或许是阿部这个人为了从若杉先生苛刻的追债下逃走,而准备了别人的尸体代替他自己,想要伪装成自杀吧。不过,尸体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准备的。”

“啊!”

薰大声叫道。

“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对于上司的提问,薰点了好几下头。殡仪社的话应该就可以弄到尸体了吧,薰如是考虑。

右京和薰马上就去找阿部由纪子问话。他们到阿部葬祭的时候,由纪子正准备开着货车出门。于是他们就继续跟着货车开了。

由纪子的目的地是明诚综合医院。由纪子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下车,她气势汹汹地走到薰面前。看来他们跟踪她这事已经暴露了。

“为什么要跟着我?”

由纪子先发制人,薰后退了一步回答道。

“那个……关于你丈夫死了的事情,我们有话要问你。有杀人或者尸体遗弃的可能。所以,我们必须调查一下。于是,我们想找一找你的丈夫……”

“你们监视我也是没有用的。”

右京像是向强势的由纪子挑衅一般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

“因为我跟他早就完了。”

薰看着医院的大楼问道。

“话说,为什么你要来医院?”

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薰的上司。

“他们跟医院签了合同吧。”

“合同?”

“收回遗体的合同。”

对于右京所说的话,由纪子摇了摇头。

“不,今天不是为了这个。”

“那么,请问你要去做什么?”

由纪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地下有殡仪社的准备室,有人去世的话我们马上可以进行应对。”

薰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房间。虽然也挺合理的,但他感觉还是安排得有点太好了。

“今天你是去准备室做事吗?”

虽然这个问题只是为了确认而问的,但是由纪子马上说道。

“请你们别跟过来!如果被普通病人知道我们在医院里的话就麻烦了。我们跟医院也有约定的。”

原来如此,薰接受了这个事情。由纪子正想从后门走进医院,右京阻止了她。

“夫人,你能告诉我三天前举办葬礼的人家吗?就是有人看到你丈夫尸体的日子。”

由纪子的语气变得刻薄起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有什么不妥的吗?”

右京装傻一般反问道,由纪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走进了后门。

 

经过调查,他们知道阿部葬祭三天前办的是一名叫八木勇司的男性的葬礼。特命系的两人拜访了八木家,请求与丧主,故人的妻子厚子见面。

两人在佛龛前双手合十,瞟了一眼遗像。虽然两个人都只是通过照片认识的,但是薰觉得这位看起来与阿部贤的年龄差不多。右京和薰转过身来面向八木厚子行了一礼,面容憔悴的遗孀也向他们低下了头。在另一边,有一个看起来年纪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小男孩,从刚才开始就在用蜡笔画画。或许只有那个孩子偶尔说的几句自言自语,才能为这个失去一家之主的家庭带来一点活力。

“孩子还很小呀。”

薰似乎在寻找开口的契机。厚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想我丈夫唯一挂心的也是这件事情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男孩子似乎想把自己的画布从画纸扩展到更大的地方。他在拉门上一心一意地涂鸦着。厚子回头看到时,提醒他“不能画在那里!”虽然不知道这孩子的绘画才能如何,但是薰看不出他画的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两个橡子伸出两只手,手牵手形成了一个圆……

“他画的是什么?”

看来他的母亲也不太清楚。

“不知道……最近他画的都是这个。不好意思。那么,请问有什么事吗?”

右京用严肃的口吻撒谎道。

“其实在最近,接到很多丧葬上不当收费的报告,请问您丈夫的葬礼如何?”

“啊,真是太难了。但是,我们请的殡仪社的话……”

“是哪家殡仪社呢?”

得到“阿部葬祭”这个他们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他们要了账单明细过来看。与明细一起,葬礼时的照片也放在一起。右京看到这些照片,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原来如此,这价格非常良心啊。”

薰还没搞明白状况就附和地说道,他发现看着照片的右京似乎发现了什么。

“关于这个祭坛,是夫人决定的吗?”

厚子毫不怀疑地回答道。

“不是,因为我不懂这些事情,全部交给殡仪社的人了。”

 

薰将八木勇司的照片放在了若杉荣一的面前。

“你看到的尸体,是不是这个男人的?”

荣一仔细地盯着照片上的人,“很像。但是,我还是不清楚。因为我是三天前看到的尸体啊。”

“这是你的事。要来不及咯,只有两天了哦。”

薰说道,荣一垂下了肩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个子男人很适合这种垂头丧气的样子。

“是啊。社长打电话给我,说‘决定要伸出哪根手指了吗?’”

“那你决定了没?”

“我怎么可能去决定这种事啊!”

“你不是右撇子吗?选左手五根手指不就好了嘛。啊,这样的话就不能吸烟了。那留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再加个大拇指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选啊?”

“右手两个手指夹香烟,左手点打火机。而且两只手还都能比个茄子呢。”

听了薰令人笑不出来的笑话,荣一的心情更加不能平静了。

 

薰回到特命系的办公室,鉴识科的米泽守和右京挨在一起正在看什么。

“怎么了?”

“我让米泽先生调查了一下八木先生葬礼的祭坛照片。”

像是回应右京的话,米泽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把棺材放到后面类型的祭坛。”

“很奇怪吧?”

“虽然不是很少见,在名古屋这样的类型挺多的。”米泽在向右京说明其他见解时,似乎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诶?但是,这种应该很少见。”

“也就是说?”

“仔细看的话,棺材上面放着祭坛呢。”

 

那天晚上,两人去了阿部葬祭,由纪子明显地露出了厌烦的神色。

“有什么事吗?”

他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薰直接切入正题。

“我们想问一下关于你们经手的八木先生的葬礼的情况。我们想详细问一下,从守夜到举办葬礼,遗体是处于怎样的状态。在守夜的时候,遗体似乎是躺在被褥中的吧。然后,守夜结束第二天早上,布置祭坛时遗体是放在棺材里的。”

“是的,这怎么了吗?”

由纪子气势汹汹地问道,右京拿起祭坛的照片回答道。

“棺材上面放着的似乎是很少见的祭坛。而且,你在布置这个祭坛时,还让家属们都出去了。”

“我是想让他们在我布置完祭坛前休息一下。不可以吗?”

“也就是说,房间里只有你,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只有你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薰插话道。

“这种力气活,你一个人是做不了的。那时候跟你在一起的,是你的丈夫吧?”

就像解答证明问题的数学家,右京一点点从理论的角度推理道。

“你们将有遗体的棺材和空棺材替换了。只要布置这种祭坛,家属就不能打开棺材瞻仰遗体。也就是说,即便棺材是空的,也没人知道。所以你才选了这种类型的祭坛吧。”

即便被追逼至此,由纪子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去替换棺材呢?”

右京表现出一副你为什么要明知故问的表情。

“当然是因为你们需要八木先生的遗体。因为他的年纪跟你的丈夫差不多,于是想要用他的遗体来伪装成自杀吧。你与你的丈夫一起搬走了装着遗体的棺材,将遗体放在了毫无生气的公寓里,然后打电话把若杉先生叫了出来。他听说你准备好了钱,于是飞奔而来。来到公寓的若杉先生将这具遗体误认为是阿部先生,并且他还找到了写满他坏话的遗书。这样做的话,你们想他应该也不会报警了吧?不出所料,他将那封遗书撕毁丢掉了。”

由纪子沉默地站在那儿,薰继续推理道。

“之后,你们确认他逃离现场,将八木先生的遗体再次放入棺材内,运回葬礼。问题是,你们是在什么时候把棺材放回去的呢……”

“这不可能。”由纪子终于有反应了,“因为家属们一直都守在祭坛旁。”

“但是,在葬礼结束要出殡时,你又将家属和来吊唁的客人都赶出了房间吧?”

“那时当然了。因为要撤掉祭坛,把棺材搬出来!”

“就是在那个时候,你们把棺材放回去了吧?”

薰觉得他们赢了,但是,敌人却很顽强。

“你们是想怎么怀疑就怎么怀疑的吗?那么,我问你们,你们有证据吗?”

如果被抓住这个点,薰就哑口无言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坦白真是令他意外。

“我一定会找到的。”右京如是宣言道。

 

第二天早上,薰很焦虑。虽然右京自信满满地说一定会找到证据,但是薰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今天不能证明那场自杀是伪装的,那么若杉荣一的一半手指可能就要没了。

“八木先生的遗体已经火化了。所以,不能证明伪装自杀是用了他的遗体。到底怎么办啊,右京先生?”

“遗体被火化的话,当然棺材也一起烧掉了。”

“那当然啦。”

“那么,那个空棺材会怎么样呢?”

“空棺材?”

薰理解不了怪人上司的想法。

 

薰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跟着上司去了阿部葬祭。若杉荣一也跟他们一起去了。

右京说的空棺材,大概是八木勇司葬礼的时候由纪子用来替换的棺材吧。但是,那又能如何。如果伪装时留下了使用的痕迹,那当然就能成为物证。但是,即便是用过一次,放回去的话跟其他没用过的棺材也区分不出来吧。

阿部由纪子不在店里。右京拜托了店里的员工,让员工带他们去看一看存放着的棺材。两个人被带到了仓库。

在装配式仓库里,原木色的棺材立起来陈列在一边。因为材质的不同有些许颜色的差异,也有做了雕刻的,仔细看的话每个都不一样。右京仔细地观察着这些棺材,大概是在找他们搬运时留下的伤痕吧。但是,即使找到了伤痕,也很难证明这个棺材是在八木家葬礼时用过的棺材吧。

薰持否定态度一个个地看完了并排在那的棺材时,右京向他招了招手。薰看向右京指着的地方,他改变了想法。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能证明了。

 

他们要荣一去把社长叫到这里来。在等高利贷社长来的时候,阿部由纪子回来了。

由纪子突然就讽刺道。

“刑警先生们可真闲啊。”

右京用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敷衍了过去。

“我们有一样东西想让你看一下。”

右京如是说道,请由纪子去了里面的仓库。右京在刚才看的棺材前停住了脚步,问道,“阿部女士,这里的棺材还没有用过吧?”

“当然。”

“这样啊。那么这个棺材就是证据。”

薰指着那个棺材的侧面,蜡笔涂鸦映入由纪子的眼中。那是像两颗橡子手牵手的莫名其妙的画。

“你知道这是什么标记吗?”

由纪子缓缓地摇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是谁画的,是八木先生的儿子。”

薰马上补充说道。

“为什么在这里会有八木先生儿子的涂鸦呢?那是因为这个棺材曾经在八木先生的家里过。对于孩子来说,葬礼很无聊。于是他不知不觉地涂鸦起了平时的画。”

“即使这样你还想否认吗?”

右京追逼道,由纪子终于屈服了。

“我们做了要遭天谴的事情……”

“那么阿部贤还活着?”

终于明白状况的荣一激动地说道。由纪子面向催债人,“他还活着。但是,不管是我丈夫还是我已经好几次想去死了。这一切都怪你们!我们想,如果你们觉得是你们害死我丈夫的话,就不会继续那样催债了……”

由纪子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荣一垂下了头。

“对不起。”

这时,从门口传来了嘶哑可怕的声音。

“讨债的人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道歉吧。”

“社长!”

荣一像被雷劈到一样站着不会动了。右京瞥了一眼被荣一称为社长的男人时,他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高利贷社长的表情也看起来很意外。没明白什么情况的薰看着他们,社长先开口了。

“在这里遇到你真是令人意外啊。”

右京也马上说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然是……”

社长用阴沉的眼神盯着由纪子,说道“你丈夫还健在真是太好了。”他的半张脸上浮出了残忍的笑容,“那么,现在能马上全额还款吗?”

眼睛还红着的由纪子,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身体动弹不得。右京的话语里充满力量。

“社长,如果你忘了我是刑警这件事会令我困扰的。我要逮捕你。”

“你在开什么玩笑呀?”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公司设置的利息,以及你下令进行的催债行为,显然都是违法的。”

社长脸上露出怯色,说道。

“那么,现在就以法律为基准还款如何?”

“可以。但是,你恐吓他们还款是事实。”

“原来如此。你是不管如何都想抓我了。”社长藏起了自己的动摇,“我有优秀的律师,反正马上就会出来的吧。像你这样的人来干涉这种无谓的事情也没办法了。”

右京满脸阴云,话语中充满了严厉。

“我讨厌你这样的人。”

“如我所想。果然我是交不到朋友的啊。”

名震高利贷业界的领导人物社长多治见修,咬紧嘴唇仰天而望。

 

由纪子的丈夫,阿部贤藏在了明诚综合医院的殡仪社的准备室里。阿部贤从藏身之所现身,“全部都是我干的,”他认罪道,“跟我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大概是想要庇护由纪子,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强撑下来的事情。

 

接受审讯的若杉荣一,立刻就被无罪释放了,不是在缓刑期间真是太幸运了。“这次真的洗手不干了”,与薰如是约定的荣一,与真子一起回了北海道。

 

在拘留所中的多治见修收到了一个包裹。他边惊讶于这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包裹,边打开了这个薄薄的纸袋,里面放着一张黑胶唱片。一张《Elgar:Miniatures》付着一张写着“友人赠”的小便签。

 

“竟然送他唱片,右京先生真坏呀。在牢里也听不了啊。”

“这也是一种惩罚。”

他们正在回警视厅的路上,右京突然停下了脚步。薰顺着上司的视线,看到了小店门口贴着的新发售的巧克力点心的海报。海报上的画,越看越像两个橡子手牵手。

“我们也必须要去八木女士那边报告一下呢。”

“是的,毕竟是办了一场没有遗体的葬礼啊。”

“那么,我们去买点礼物吧。”

两个大人一起过来买巧克力点心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呀,店主歪了歪脑袋。

 

(第6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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