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橙】第一千零一次花开
*ooc,私设如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题记 这是第一千零一次花开,橙子知道,她又该见到五歌了。 彼岸花开,亡灵来,引渡人自忘川河边驶船而来,船中是亡灵,寿数已尽的亡灵便自桥上转投生,未尽的便被留在这志川河中,或彼花海里,地府自中心向外便一片都是彼岸花海,一落尽白雾里,压根望不到尽头。 彼岸花以人记忆为食,亡灵便成了养料,阳手未尽的亡灵在这花海里一点一点丢掉记忆,直到寿数耗尽,寻着鬼火,才直正离去。 橙子便是在彼岸花海里遇见五歌的。 她在这府中守了五百年,在桥上见了无数亡灵来去,人前世记忆也再早成了这花年养料,唯一留着一个模糊胡身影,像是如何也忘不掉一般,连彼岸花都取不走它。 从她初入这地府便是了。在桥上饮婆汤数碗,却无论如何,忘不掉,放不下,在桥上哭得肝肠断,阎王别无法,只能留她在府中,成了府中人员,一守便是五百年。 人间百年,府中千年,五歌那日自花海中靠近了桥边,橙子一眼便见到了这位身着戎装的俊俏姑娘 ,她寿数未尽,要在这府中守尽阳寿,但那姑娘见她的第一眼便略有疑惑,开口时嗓音清脆:“敢问姑娘,我们可是见过的?” 那是位将军,橙子那日同五歌见过后便记住了,见了一眼便忘不掉了,连那个消不掉的身影都开始有了轮廓,似少年将军骑马出征,离去,便再也未归来。 她只是想起,就是钻心宛骨的疼痛。 这千年来彼花开花合,桥边人来人往,她见过人间的悲欢离合,最疼也不过一位姑娘在桥边哭了二天三夜也肯饮这碗孟婆汤,到最后竟是被彼花食了记忆,才转生投了。 她以为这人间事再疼,也总是放得下的。 谁知过了百年,她也仍是忘不掉。 橙子自那次忆起之后便求阎王让她见一眼歌的生平记事,阎王不准,她就在阎王府前跑了一宿,白使黑使相继来劝她,她仍是不走,阎王动了怒,罚她去忘川河,她也仍是不悔。 领罚前阎王扔给她一卷书,她阅了,那身影便成了五歌的样子,她就忆起了,被彼岸花所取走的前世。 她忆起来稚嫩的童声,幼年的小将军手执红缨枪,自幼便使得一手好枪法,那童声说,爹爹告诉她的,若是习得好了,她便能像爹爹那样,做个大将军。 “我爹爹说了,守山河无恙,百姓才能平安。” 后来时逢胡人进犯,老将军战死沙场,小将军骑马挂帅,五歌出征前夜正逢老将军的遗体归乡入葬,橙子陪她在墓前守了一宿,第二日天明,五歌自墓前叩了三个响头,才上了马,挂着橙子的铃铛,要赶赴沙场。 五歌刚走,橙子便病倒了。 或许是这几日过于操劳心忧昨夜又受了寒,但这一病就病得不轻,她本是将军府的部告读,五歌是独苗,府中走后府中只剩夫人,夫人请遍了城中所有大夫,医不好这病,夫人本将她这孤儿也常当做亲女儿来疼,如今里两个女儿一个出征一个病倒,竟是受不了这打击,不出一年,先一步入了土。 夫人下葬的时候边疆战事紧张,五歌脱不开身也未归来,橙子记起,夫下拳的时候冬天她强撑着熬过了那个冬天,来年春日传来捷报,胡了,边疆守住了。 但将军战死了。 五歌的棺材归来的时候橙的病亡经很严重,卧床不起,咳出血来,皇帝对着那棺材加功封爵,连后事都是由皇家操办,短短几年将军府上绝了后,只留了一群家丁,不知何从。 她是不甘心。五歌下那天她拼了命的的从前起来,老管事扶着她,一老一病,在满城素白里,要去送将军最后一程。 曾经那个许她江山的少年,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橙子和老管事到达到的墓陵的时候,墓门已经封上了。 一载春秋,生死两茫,何处再相逢? 惟有泪千行。 忘川河乃是食人间怨气所生,多生厉鬼怨灵,整条忘川便是生人勿近,普通灵入这河,只用一瞬使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阎王罚她去做那引渡人,一袭蓑笠,一叶孤舟,府中心有不甘之人皆在此处引渡,时日久了,心也再无波澜。 这是代价。但忘川从不食人之记忆,她那时便想,若是能永远的记住她,记住她那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便也够了。 引渡船来时花开,去时花合,船上人惊叹于此奇观,殊不知每次花开,岸边人便丢了记忆,橙子知道五歌也应该将她们昨日那一面之缘给忘了,待阳寿耗尽,她重新转世投了胎,她们日后也仅有在这引渡船上再见一面,一世也仅有这一面之缘了。 她在这里等待百年、千年、等心人再上一次她的船再道一句,我们可是见过的? 她便心满意足了。 但她那日引船归去时,在忘川河中,又见到了五歌。 五歌寻着橙子的痕迹,竟是一路追到了这忘川里。 河中是白骨,五歌入河便被怨气缠身,那怨气便让人想起在比前最为不甘之事,然后迟凌似的一次次重复,五歌的怨念之重之深,之切,竟是让何中一片都成了那实景,亡灵成了肉身,在一次又一次的经历,那死时之痛。 橙子便看见了。 那日少年将军带着几位随从被胡人逼至绝境,胸处别了一味草药,那日已是京城冬末,胡地却仍 是冰天雷地,残余的胡人精锐撞见匹肥羊入胡地采药,定是咬死了,也不愿放人回去。 橙子生病的消自一开始便未瞒住五歌,那病又似是绝症,托人打听半天才知胡地有一味草药似是能治这绝症,那时胡地败局已足,小将军在这混着血和沙的冬日,又忆起做人。 当日,小将军便将那故人所赠之铃铛,怀揣进了贴近心口的的位置,带着随从,衣着轻便,骑着几匹迅马,只身了胡地。 便再也未出来。 中箭的时候五歌咬着牙,大呵了一声快走,然后独自掉转了两方向,往山林中去了,她一人拖着一支胡人军队,在这片雪地里奔走,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故人了。 她许诺给她的江山,兑现不了了。 是她食言了。 五歌从马上跌落时怀中的铃铛应声落地,草药落进血泊里,她垂死前忍着巨疼,将那铃铛同草药一起 攥进了手心。 随后,她见到故人了。 橙子忍痛踩进忘川河里,狼狈的被怨念缠了身,怨鬼扯着她的皮肉,她身上烧灼,血肉模糊,又想起那闭合上的墓门,视线模糊着,近乎爬的,抱起了在怨气所生幻境里,血迫中的五歌。 五歌带着笑看她,眼尾落了一点泪,用尽生平所有的力气,最后开口同她说, 橙子,我许你的江山,不能同你一起看了。 橙子抱着她,两手是血,泪如雨下。 引渡船会护着引渡人的神识,但寻常生灵的神识落到这河里,只要执念散尽、神识便散了。 那铃铛成了实物,橙子抓在手里,爬着上了岸,在红色的花海里,留下了一片暗红的血痕。 鬼魂是不会死的。她便拖着那血肉模糊的身子,在阎王府门口,又跪了整整两天,阎王拗不过她, 她入了府里,疗好她的伤口,接过那铃铛; “这唯一点神识附在铃铛上,这铃铛才成了实物,你若是想救她,便送她这神识入轮回,忘川在花开时才会将她其它的神识吐出来,她是寻着你去的忘川河,你系着这铃铛,神识自会附上。” “我念你们情深至此,便帮你这一次,神识不全入轮回寿命不全,我限她寿命,她再归到这府中时,你引她上船,引渡船护人神识,神识自会归位。” “人间之事皆看造化,我只能保她投个好胎,她若是在人间被偷了神识,我也无法。” “人本就要有三魂七魄才算齐全,少了任何一个,都容易被鬼魅上身,你可想好了,若是出了变故,你最后一缕神识都保不住。” 橙子跪伏在地上,良之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向阎王磕了一个响头。 “她生前许我江山如画,归来去却身首异处,臣心中不甘,愿在这地府之中,千岁万岁,守他再有来生。” “此心不变。” 阎王看了她一眼,从铃铛中召出了那缕神识,送进了轮回之中。 “那便去吧。” “待花开满十零一次,你自会再见到她。” 橙子仍记得,那是她遇上的不知第几次一个零一次花开,引渡船停留的港口上来了一位姑娘。那 姑娘一袭紫衣,腰间系着个铃铛,打着把油纸伞,步调款款。 那铃铛随着紫夜姑娘的步子摇晃,发出轻脆的响声。这姑娘踩在这响声里上了橙子的船,橙子回头的时候恰逢这姑娘收伞,便见了伞下的容颜。 那姑娘面容俊俏,再抬眼时瞧见了橙子腰间的铃铛。 姑娘便笑了,在开口时,嗓子里似是柔和了一潭春水。 “好久不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