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迎春梅(5)
“坊主,茶变色了。”如心将男人未动过的茶杯端到孟鹤堂眼前。 孟鹤堂看着杯中发黑的茶水眉头微皱,掐指算了算,了然地一笑:“看来这位王爷,我们真的要见一见。” 如心面露疑问,孟鹤堂解释道:“他不是生病,而是受了真火灼伤,凡间的药治不了,找到这里不可能是道听途说,八成已经打探出了点什么,仅没动青茶就能使其变色,恐怕不是妖装人那么简单。” “我曾听说过凡间有传凡人修炼妖术也能成仙,这人该不会是......” 回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色的身影直冲孟鹤堂而来,周九良抱住他的大腿仰头上下打量着他,丹凤眼中写满了担心,孟鹤堂被他瞧的心底生暖,俯身将人抱起微笑道:“师父没事,多亏了九良。” 阵法是在药坊刚刚修缮好时布下的,只需点燃院落四角的红方台宫灯便可开启,周九良灵力尚浅,好在有如愿的帮忙,宫灯点亮升起四柱青光,将药坊笼罩在光罩中,没等俩人松口气,院墙外便响起一阵惨叫声,光罩外升起缕缕黑烟,周九良见状扭身便往外厅跑,任凭身后的如愿怎么呼唤都没停下脚步。 姗姗来迟的如愿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小少主…跑的太快了…” 孟鹤堂欣慰地捏捏周九良的脸,吩咐道:“明日停诊,如心同我进京一趟。” 师父我也要去! “你在家好好呆着,帮如愿姐姐抓药。”孟鹤堂一口不容拒绝的语气,周九良不高兴地撇撇嘴,又听他言道:“你灵力不够,若起冲突,师父怕护不住你。” 那师父多久回来? 孟鹤堂转眸想了想,“三四天罢,九良一定要乖,待在药坊哪都别去,好好练习灵术,听到没?” 周九良面色失落地点点头,回了房间后孟鹤堂又嘱咐了几句,将奶团子哄睡后他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施法在门外布下金锁咒, 孟鹤堂看着门上闪着金光的符咒,轻声呢喃道:“师父回来再向你道歉。” 天刚蒙蒙亮时那位不明身份的男子便在药坊外等候,他仰头看向牌匾,合上眼手掌在眼前一挥,再睁眼黑色瞳眸变成紫红色,他打量着院墙,却看不出丝毫异常,剑眉一皱,压着声音问手下:“当真是这院子冒出来的?” “靠近院墙的他们都言见到了这院子突然升起四柱青光,随后浑身疼痛不已,一会就没了知觉。” “怪不得王爷这般焦急叫我来这,看来这人…” 眨眼间瞳眸又恢复正常,大门也缓缓打开,如心一身靛蓝色对襟长裙,手上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发出叮当的声响,她冲着男人福了福身,伸手请他入门。 男人迈进门槛时的动作有些迟疑,眸中一闪而过的犹豫也被如心收入眼底,如心将人引入会诊厅,言道:“药坊患者众多,坊主不易离开太久,还请阁下将王爷的病情简单叙述一番,以便坊主开方诊断。” 男人警备地看向桌上备好的纸笔,如心的姿态更像是早早就猜到他何时会来一般自如,他思酌片刻,执笔言道:“有劳了。” 如心接过写好病情的宣纸:“阁下稍等。” “哼…这位王爷要是看到这张纸,估计伤都气好了吧?”孟鹤堂冷笑,将纸对折收好,“行李可都收拾妥当?” “都按坊主吩咐备好了。” “那就走吧,赶在九良醒来之前。”孟鹤堂起身将案上的玉坠系在腰间,“告诉如愿,无论九良跟她说什么都不要信,只照顾好他的饮食就可以了。” “是,可坊主这样,不怕小少主生气吗?” “不这样做,以那小子的性子一定会偷跑出来找我们,那才麻烦。”孟鹤堂无奈地说道,“还不如生我一通气呢!” 如心笑道:“小少主懂事的很,不会真的生坊主的气。” “但愿吧,这小子脾气倔的很,我们走吧!” 进京路远,他们却用两天时间便到了京城,孟鹤堂只当不知,下车时还不忘感叹王府的马车就是不一样。 “王爷在后院的阁楼,不过她不能跟上去。” 男人指了指如心,孟鹤堂板起脸来:“她必须跟着,不然我不看。” “你!” “樊将军!王爷让您全听先生的安排。” 远处走来一名长相清秀的婢女,柔声提醒着马上就要爆发的男人,孟鹤堂挑挑眉,拱手笑道:“多谢王爷。” “奴婢名叫清水,先生请随我来。” 孟鹤堂颔首,经过樊将军身侧还十分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樊将军搭在剑柄上的手微微用力握紧,黑眸在他们转弯之后变成紫红色,杀机四溢。 “先生请,奴婢去准备茶点。” 清水将人引至阁楼门下便离开了,孟鹤堂看着她的背影压声与如心说道:“她身上未有妖气,可步伐轻盈稳健,应该是习过武的,看来这王爷府中卧虎藏龙啊!” “一路过来我未觉出什么,估计是有地宫。” 阁楼上传来一阵咳嗽声,孟鹤堂换上笑脸走上楼梯,“来吧!该演戏了。” 阁楼里布设十分简单,仅用一张屏风隔成两个房间,屋内檀香十分浓郁,似乎是用来掩盖其他气味,二人在屏风前伫立,屏风后的人影闻声坐起身,声音嘶哑地说道:“樊将军性子鲁莽,若是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三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孟鹤堂听出他是在强忍着疼痛说话,笑道:“无妨,我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不知王爷此病染上了多久,又如何染上的,望王爷细细说来。” “皇宫救火时受的伤,不知怎的就染上了伤寒,至今一月有余了。” “南明离火的灼伤,症状确实与伤寒相似。” 屏风后的人影一闪,一股真气冲破屏风冲向孟鹤堂,他脸色未变,广袖一挥便将气团打散,他理了下被吹乱的发丝,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最好还是不要乱动真气,不然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先生果然不凡,不枉我废了好几个孩子。” 三王爷盘腿而坐,整个左臂被白布裹着冰块包住,化开的水顺着床沿滴落,因动真气疼痛加重额头上爬满了冷汗,他撑着床沿,眸光凌厉幽深,毫无血色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孟鹤堂从容自若打量着他的左臂,“我能治,但是我有条件。” “金银财宝,先生要多少有多少。” 孟鹤堂摇摇头眼角微微弯成月牙:“我对钱没兴趣,只对王爷如何受伤感兴趣。” 归杭药坊内,周九良对着冒着金光的门席地而坐,腮帮子气的鼓鼓的,门外的如愿端着饭盘无奈看着他,苦口婆心劝道:“小少主,吃点饭吧,不吃饭身体扛不住的。” 周九良不理她,丹凤眼盯着门上的符咒盘算着怎么出去,如愿急的不知所措,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直到日落西山。 如愿又做了新的饭菜,送过去时发现周九良趴在地上,八卦盘安静躺在他的手边,她上前隔着金色屏障唤着周九良,可地上的奶团子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