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死之王——毁灭（8）

第三章

基石之力（第一部分）

从往昔记忆的回溯中醒来总是让人感到头昏眼花，而这一次的不适感尤为强烈。他从一个正在感受安特柯夫温暖夜晚的血肉之躯的凡人，瞬间被扯进时间另一端的黑暗和疯狂中，让欧提克斯感到世间万物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当周围的浓雾把整个世界变成了模糊的灰色剪影，他被这急速的剥离感搞得晕头转向，他的内心还抱有些许的期望，希望自己还拥有着血肉之躯。但当末日灾镰那镰刀状的船体以三倍音速悄声无息的划过天空，从头顶呼啸而过。肉眼只能看到飞船在云层中留下微弱的绿色闪光。飞船引擎的声音宛如一位神明发出的濒死尖叫。引擎声划破浑浊的空气，将欧提克斯的幻想撕得粉碎。当飞船搭载的武器的绿色余烬呈弧形下落到雪地上时，这无疑告诉了他这就是现实世界。血肉已经消失，用来应对永无止尽的战争。

炸弹在平原上炸响时发出有节奏的爆雷声，欧提克斯听到声音立刻警觉了起来，尽管唤魂触媒创造的记忆回溯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中并不相同，但是他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太久了，在现实中他浪费掉了对战局至关重要那几分钟。正如他预想的那样，兽人先头部队已经近在咫尺了。

兽人先头部队很快就要冲进太空死灵的阵线。但令总督非常安心的是，在他身后藏骨墓穴入口门廊上，高斯巨石碑向兽人部队开始了炮击。光束直接刺破黑暗，在空中发出一声空洞地尖啸，周遭的空气因为高温而蒸腾变为量子蒸汽。紧接着，它前方两开赫特*的另一座石碑发射的光束猛轰进兽人部队中，然后，长廊上的巨石碑，一座接着一座的依次开始了炮击。每座巨石碑在它相邻的石碑开炮时的那一刻就进入待机模式，因此每发死亡光束都以量子计时器般的精准的从大藏骨墓穴的上方划过。每一次无情的炮击，都会蒸发掉六辆兽人载具，只留下一大片令人作呕的冒着泡的恶心液体。

兽人的先头部队分成几个小队向着阵线疾驰而来，以便造成更多的破坏，它们载具的引擎在暴风雪中飞速前进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欧提克斯意识到这群兽人正在进行暴力赛车。兽人车队之间你冲我撞，它们对高斯歼灭炮击不屑一顾，现在令他们最爽的事只有一边互相殴打，一边向着死灵阵线猛冲。多亏了它们的无脑行为，再加上上方巨石碑炮阵发射的光束，让兽人先头部队连一个烧焦了的轮胎都无法到达太空死灵的阵线跟前。至少目前还是如此。

欧提克斯将战场上的嘈杂噪音全部屏蔽，使他得以集中全部注意力用来思考这次回溯的真正含义。他只能期待着这次回溯给予他的启发值得他为此付出的时间。他脑内的决策中枢曾经是他可以进行冥想和思考的静谧殿堂，这座本应安静的私密圣殿，如今因为曼特普创造的和自身意识相连的次级意识而变得吵闹不堪。因为他刚才处于长时间的回溯中，现在他的决策中枢充斥着四个次级思维向他提出的各种信息。

大多数信息都是教条次级思维提出的，请求将它从禁言中释放出来——它的请求立刻被驳回了。异形学次级思维非常有自知之明，它很清楚欧提克斯不会在意它提供的有关兽人的各种知识。它想的很对，它的信息也从中枢中被删掉了。

他不能在把时间浪费在处理这些无用信息上了，作为一个贵族应该保持的礼数和这些下贱畜生的各种文化特征全都是多余的。浪费的每一分钟，都会减少这次回溯带给他的启发。好在中枢已经基本被清空，但在处理（已删除）的无用信息和有关本次战斗的大量数据（以删除，但带着些许不舍）后，他发现了来自谋略次级思维充满礼貌的信息。欧提克斯仍然对谋略次级思维干涉奈斯的处决感到非常不满，所以并不想搭理它，想让它继续处于禁言的状态。但谋略次级思维作为一个比他还要极致的实干主义者，它的信息不太可能是无用的。

速战速决吧，他心里想着，解除了谋略次级思维的禁言。

[92]∕[58]次级思维没有任何前言，立刻直入主题开始了汇报工作，同时将这些数据呈现在欧提克斯眼前。九十二秒后，石碑的发射速度将不足以抵挡兽人靠近我军的防线。五十八分钟后，石碑的炮击将处于饱和状态，我军将开始遭受伤亡。似乎是为了证明它是对的，一连串粗制滥造的火箭从烟雾缭绕的战场中呼啸而来，差一点就击中了大藏骨墓穴，幸亏精准的能热射线将它们拦截在了半路上。

吾主，在您……神游太虚的时候，我和解析次级意识对战局进行了讨论。因此，虽然有许多需要您注意的事情，但我刚才已经将眼下最重要的两件事情汇报给您了。

好吧，欧提克斯迅速地回答道，现在已然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眼前的计时器已经开始了倒计时，他在战术命令宏库中急切地寻找着，寻找着任何可以帮他争取更多过时间让他来解开这次回溯蕴含的含义的东西。

如果我们释放冥工甲虫群到前线去进行自毁爆炸来减慢兽人的速度呢？

那样的话，可以为我们争取到五十五秒的时间，但一旦我们这样做了，就会导致我军的自我修复能力降低。在某种程度上您这是在“拿从斯扎拉克那里抢的钱去抵欧瑞坎的债,”

它补充道，它罕见的使用了修饰手法，借用了技师曼特普常说的那些陈词滥调。当然，这一切最后都由您来决定，吾主。

你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的慷慨大方。欧提克斯在脑内冰冷冷的说道。

谋略次级思维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它要么没有意识到紧张的局势，要么就是它根本就不在乎

还有一点要注意的，就是那些步行机甲。

就在此时，从风暴中又射出了一道令人生厌的红色闪电。闪电映照出一排歪七扭八的、数开赫特*高的机甲的轮廓。这些由各种机械装置七拼八凑组成的机甲，正迈着笨重的步伐，歪里歪斜的前进着，看着如同一艘艘航行在汹涌毒海中的巨大船只。

确实如此，他点了点头，他调整了一下他的瞳孔目镜，将视角拉近以便获得更好的视野。

在这些机甲破破烂烂，糟糕无比的装甲外壳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器正在运转着进行着充能。即使隔着的距离非常远，这些机器也让他浑身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开赫特* 古埃及长度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