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又回云顶天宫③
文by君别云辞兮☁|

爬到小圣山,我体力几乎透支,双腿不自主地发软,人开始下滑。潘子想把我拉起来,但是拉了几下我都使不上力气,他自己也滚到在地。
我用冰稿子用力刨进雪地,这才卡住自己,我瞧其他人也纷纷倒地,不由得喘气一笑,而后大口地呼出白气。
这次更近一步看向三圣雪山,经过多年的历练,我已经能看出这条龙脉的端倪,但我依然会为此刻的夕阳美景陶醉。
雪山的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熠熠生辉十分张扬开朗,而黑色的裸露岩石翻涌着太阳深沉的光,一股淡蓝色雾气笼罩着整个山体,仙气飘渺。
叶成一边喘气,一边感慨:“太美了,难怪他们说‘到蓬莱仙境,不及长白一眺’,爬了这么久,也值得了。”
我缓了会儿,爬起来看向蓝天,白云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得。我有些失神,伸手去碰,看见指尖在蔚蓝天空上轻轻画了几个圈,却什么都没改变。
忽然胖子拍了我一下,让我看他那边。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景象:闷油瓶跪了下来,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十分恭敬地低下了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
他的举动让其他人大吃了一惊。我默默地盯着他的身影,坐到离他相对较近的位置。他叩拜完之后,眼神不经意瞥向我。
我对上他的视线,十分平静,淡淡与他对视。闷油瓶很快便恢复了万事不关心的状态,爬到裸岩上,闭目养神起来。
大家一路以来都了解他的为人,所以尽管纳闷,也没人去问。各怀心思地休息了会儿,陈皮阿四指点我们宝穴就在我们脚下,众人七手八脚便开始挖雪。
这过程实在枯燥,我并没有什么心情去,盗墓的那种兴奋感我已经免疫了许多,如果是开棺材和看文物,我倒是会多上几分兴趣。而且这是我来过的墓,更没有什么新鲜感。
我趁大家都在忙的时候,缩到闷油瓶休息的那块岩石脚下,“小哥,他们一会要准备用炸药了。”
闷油瓶轻轻掀起眼皮,俯瞰这一切,听我说完,抬眼看向头顶——上面是高耸的万丈雪崖,一旦落一点点雪,都有可能引起雪崩,到时候我们一群人都会成为长白山的永恒守护者。
他坐起身,跳下来,准备去看看情况。我坐在原地跟他说:“别去劝,既定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盯着我。
“来了以后,我在很多个可以选择的时间点选择了另一条路,但最终都还是按照原定轨迹去运行。”如果有烟,现在我想畅快地吸一口。
闷油瓶依然看着我。
“这次用炸药,只有我还没到安全区就雪崩了,记得救我。”我笑着跟他说。
他皱起眉头,“跟在我身边。”
“无法改变的。我只是想提前跟你说,注意你的安全,也免得你特别着急我。”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小声道。说完便要走向其他人。
他显然愣了一下,下意识拉住我,几乎是咬耳朵般:“别离我太远。”
“我知道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一会胖子需要我,我先过去了。”
走过去,他们正好在商量用炸药的事情。华和尚向众人介绍了郎风“炮神”的实力,胖子显然觉得有点玄,朝我递了一个眼色。
他是站我这边的。我心知拦是肯定拦不住的,反正最后大家都死不了,炸就炸吧。我对他点点头。
我们同意以后,郎风他们便开始了行动。
我就像个看戏的看着他们闹。出问题的时候,胖子找了一块巨大的核桃形石头,然后带着大家都往那边去了,我是最后一个跳过去的。
但我在他们爬的时候就在思考,我现在完全不怕冰上行走,还要不要装傻?最后雪崩还不是因为我那白痴般的一镐子,我还收获了一堆看白痴的眼神。
闷油瓶还在上边看着呢,虽然他见过我丢人的事情也不少,但是……我现在可是经验老道的吴邪啊,怎么能立即丢脸呢!
我心一横,管他的,反正最后都会雪崩,我还不如选个聪明点的。到我的时候,我抓紧绳子慢慢往他们那边走,走到半路竟然都平安无事,我心里一喜,这是老天爷赏我面子啊!
不想不打紧,一想坏大事。我脚一滑,被众人踩过的冰就如同鸡蛋壳被打破般碎了,我脚下顿时一空,整个人失去支撑点垂直往下掉。乐极生悲应该就是形容我的吧。
果然还是躲不掉。我心里直叹气,看着我腰间快脱落的登山扣心寒,因为这次是在半路掉下去的,整个垂直坡度比开头还要陡,完全没有给我借力的地方。
他们在上面拽着我,我抬头看去,闷油瓶冲到了最前面,拼命拽住绳子。我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上面几个人瞧我这样居然还笑得出来,露出惊奇的表情,只有闷油瓶,沉着脸,看着他肌肉的紧绷力,我心里的欣慰油然而生。他此刻完全不克制自己,向我直白地表达他的情感。
我鼻尖发酸,要是当年他早点这么直白,我和他早早就修成正果了。这始终是我心中难以抹去的遗憾。尽管在经历藏海花和沙海事件后,我才明白自己有多离不开他,有多在乎他,有多痴恋他,但如果能早一些明白,也是极好的。
大风将我耳朵刮得生疼,我整个人也摇摇欲坠,“砰”的一下,我腰间的镐子撞在了冰面上。我愣住了,上面的人也愣住了,没有惊叫,没有时间诧异,我下意识又用登山镐狠狠敲在冰面上,我攥住它,尽量贴着冰面,迎接雪崩的洗礼。
雪沫是真难吃啊。巨大的冲击砸在我身上,冰冷坚硬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挤压我、碾碎我,灌得我满嘴满鼻子的雪沫。好冷。
雪崩迟早要来的,不是么。我边忍着,边想。
他们在上边死命拉我,我鼓足气扒拉身边的冰雪,使劲往上钻,忽然耳边一阵轰鸣,眼前一亮,我被他们慢慢拉了上去。
闷油瓶接过我便一把抱紧扔到最安全的地方,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看见了……惊恐吗?那浑黑的眼眸里是在翻涌着惊恐吗?我一边瞪着眼睛看他,一边大口喘气。他盯着我也看了一会,瞳孔里的异样情绪很快散去了,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到一旁。
其余人都心有余悸地喘着大气,胖子拍了拍我道:“你小子真算命大的,幸好这只是坍塌,雪量少,不然这一次不仅是你,我们估计都得被你扯下去。”说完他古怪地看向闷油瓶,朝我做了口型“特别是小哥。”
我明白他话中含义。但这一路我们十分隐晦,他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我浑身冻得发麻发痛。潘子走过来,替我吹了吹耳朵,拿了新的登山帽给我戴好。
我全程看向闷油瓶,他就站在那里,凝视着远方。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可他蜷缩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是冷的吗?还是……吓的?

略短,下次一定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