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方】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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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是个很奇怪的人,非常奇怪并且哪里都奇怪,简直是个怪人。所以方多病不乐意喜欢他,也不乐意跟他一起闯荡江湖。奈何李莲花非要这个怪人同行,方多病抗议无效,只好妥协,睁大眼睛时刻盯防,以免他欺负人。
要有人问阿飞哪里怪,方多病确实能实打实地列出几条,比如:他和别人沟通,无法超过两句;第一句问,你说不说,第二句讲,不说我就杀了你。大部分时候确实奏效,但方多病觉得他有毛病,而且不礼貌。
再比如:他总说自己天下第一,东海大战李相夷输了。先不论比武在海上,阿飞如何知晓结果,就他那三脚猫的烂功夫,也敢称自己为天下第一,实在自大。方多病想,他若是天下第一,那世上的人大概都死完了。
还有就是:他这人非缠着体弱的李莲花比武,以及和自己非常不对盘;说东他要往西,说北他要向南,突出一个不和。
最后总结为,有病。
方多病把结论随手画到纸上,搓成一坨,偷偷砸向阿飞。看着纸团呈一个划线,正中对方脑壳弹了出去,他小小地嘚瑟句“准啊!”,然后脚底抹油,迅速开溜。阿飞皱着眉盯他,一贯下撇嘴,满脸写着是不是有病,转头对李莲花道,“能不能管管。”
李莲花摊手,“小孩吗,你就不能多让着点。”
“就他还小孩,我看你也不正常。”笛飞声嫌弃道。
李莲花不予以理睬,在他看来笛飞声病得比方多病严重多了,两个人都不如狐狸精省心;他唤着小狗的名字,走到外面,见小狗和另一只“小狗”到处追着玩,便抱住胳膊依着门框看玩。
这样闲暇的日子无聊至极,笛飞声不知道曾经的李相夷怎么受得住,他现在真的和普通人一样,喜欢做饭、养狗、照顾小孩,况且那小孩根本不算真正的小孩,顶多是愚蠢天真到无药可医。
以前没见过如此愚蠢的人,笛飞声甚是嫌弃。他也望向门外的草野,穿紫色衣裳的漂亮小公子抱起小狗转圈圈,衣摆飞扬,他那系在发冠上的珠绳就和小狗尾巴一样,此刻摇的甚欢,然后扭过脸,露出排白色牙齿,很快活地笑。
笛飞声不得不承认他的笑确实有感染力,平白叫人心情好。不过这浑小子对李相夷倒是笑容满面,对自己时,瞬间垮掉脸,好像有什么仇。他不想与傻货计较,冷哼一声,起身离开,方多病也呲着牙,切他一声,继续低头跟小狗玩。
两个幼稚鬼旗鼓相当,李莲花乐得看闲。
闹归闹,同行那么久,多少还是有些兄弟情义在,真出什么事,不会不管。因为武痴比武的事情,李莲花只能给点钱骗方多病出去;他沾墨写信叮嘱几句,笛飞声在旁不耐道,“你还真把他儿子养啊。”
李莲花难得呛他,“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或许因为在凡尘有牵挂,李莲花才不愿意做回以前那个剑神李相夷。笛飞声沉默地等待,心想前些日子得到的信究竟能否派上用场,必要的时刻,他可以杀了方多病,强迫李相夷回到从前。
这一场武,必须比。
信写好了,李莲花折折齐整,压在路边的石头上,终于肯放心离开。他虽去治病了,鬼主意却多,一会讲药好苦,一会说难受,怎么也不肯真心地回到从前的状态。
直到笛飞声拿出信。
“方多病不是单孤刀的外甥,而是他的儿子。”
“你若不答应我,我就让单孤刀的儿子,死在你面前。”
他走了出去,丢下李相夷——曾经的对手,去寻他的命脉。他知道,李相夷一定会赶回去,因为单孤刀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而一个死人之后,是他活着的血亲。
如若李相夷不来,方多病必死。
等回到离开的地方,那蠢小子真的就坐在原地等。笛飞声见了他,便道,“跟我走。”
“走去哪啊。”方多病皱眉问,“李莲花呢。”
“他怎么没回来。”
这蠢小子从来都不肯听自己的话,笛飞声心里知晓,不肯多言,便出拳朝他挥去。内力恢复,方多病哪里是对手,用剑接下一拳,数刃划刺,接着他的拳力后退,咬紧牙,一副绝不认输的模样。他天赋不错,打起架来尤其认真,十年后定是绝代高手,可惜注定要死在这。
笛飞声速步,疾驰到方多病面前一掌将他击飞。小公子反应不及,摔出去几米远,他趴在地上,登时吐了血,一股霸道的真气在经络内横冲直撞,方多病痛得吸一口气,又胡乱去摸掉在不远处的剑。笛飞声一把踩住剑踢开,揪住他的衣领道,“你必须死。”
“你有病啊。”方多病瞪着眼,抓住他的手腕,忍不住骂一句。
他此刻骂人,没什么攻击力,话语轻飘飘的和血从唇齿滑落。方多病还想反抗,一抡拳,被笛飞声挡回。反抗?笛飞声起了狠意,拧住方多病的胳膊,用力一拽,骨头脱离本位,牵扯起剧痛。
“呃——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传出草野,方多病眼眶通红,抓着笛飞声的衣服,就是不肯乖乖认输,“李莲花呢,你把李莲花怎么样了”。
他痛得直喘气,几滴泪挂着脸颊,却还是想着李莲花。他就是因果,笛飞声想,“你不会见到他了,因为你今天就要死在这。”
他掐住方多病的脖颈逐渐收力,注视对方的脸逐渐憋得通红,小公子原本还试图掰开桎梏的手,逐渐挣扎着失了力气,像一条快要死掉的小狗,身体发软;但是小狗临死前不会哭,方多病却是会的,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一连串,在阳光下格外莹亮,他已经憋的无法哽咽了,只是一味流泪,眼睛翻白。
在快要剥夺掉他性命的那刻,笛飞声倏然松手,站起来背过身去。小公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里顺着呛出血沫,他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方多病昏昏沉沉地支着胳膊想起身,却使不上任何力气,手指发麻,他瞧着模糊的人影,低低地唤,李莲花,李莲花……
但来接他的人不是李莲花,是那个本打算杀他的人。
笛飞声不知自己为何松手了,只觉得方多病如此死去,实在难看,不适合这位多愁公子。他点了穴,让方多病彻底睡去,然后带人回金鸳盟。李莲花赶到时,两人已经彻底没了踪影,他不知道方多病在哪,也不知笛飞声在哪,便火急火燎地赶往方家。
回金鸳盟的途中,方多病一直睡得很沉,难得见他安静的时候。下属们出来迎接,笛飞声将他随手丢给谁,“人给我扔到地牢里。”
地牢一般用来关押叛徒,潮湿脏乱,最适合膈应方多病这种爱干净的人,算是还他湖边那一掌。笛飞声好心情地进入主厅,等待李莲花什么时候找来;他对很多事情并不言说,属下们遵循,不做命令之外事情,但总有那么几个蠢货自作主张。
方多病疲惫的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昏黑,只有上方的铁栏柵透出几分光亮,身下稻草黏黏糊糊的,手心摸着一滩烂泥。方多病“刷”地跳起来,一边喊着什么,一边疯狂拍泥,他脑袋还晕,手脚发软,差点摔回去,好算扶着墙稳住。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地牢,周围很安静,连风声也被阻挡,唯有一星烛火于前摇曳。方多病摸到外面的锁,拽了拽,又使劲敲了下,发现不是铁材,似乎是玄钢。玄钢是什么,天地难得一寻的坚硬良材,连刀剑都敲不断 ,唯有天岩浆火能铸化,方多病气得跳脚,大骂起来,“阿飞,你个疯子!”
“鼠辈!”
“有本事出来,看小爷我怎么教训你!”
“住口,盟主也是你这种货色能骂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妖娆而轻讽,十分黏腻恶心,像是蛇爬过。方多病打了个颤,一身鸡皮疙瘩,指道,“出来,让本少爷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放肆。”
“哼,逞口舌之快就趁现在吧。”有个披着长发的男人从阴影中现身,他长得十分嶙峋,衣服松垮地挂着,像一具骷髅般走过来,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可怖。方多病真有点吓到了,紧紧盯着,硬着头皮继续道,“你是什么人,阿飞呢。”
“阿飞?哼,叫得倒是亲切。”
“盟主要事繁多,哪有时间见你这种小角。”
盟主?他已经叫了两次,方多病心下疑惑,心说不会是那个家伙吧,“你说盟主是谁?”
“你不知道?”男人哼哼冷笑,“除了武林第一的笛飞声,笛盟主,还能有谁。”
真的是笛飞声!?方多病大惊,这家伙缠着李莲花干嘛,不行,一定要回去。
这家伙身上或许有钥匙,打倒他,然后逃出去。
短暂定好方案,方多病冷静下来,“你这种小角不也被安排在地牢里,见不得光,够不上笛飞声的半根指头。”
“喔,不对,连本少爷的指头都够不上。”
“是吗。”长发男掏出钥匙,故意甩了两圈,大咧咧地打开牢门,仿佛挑衅。方多病心觉有诈,却也不能犹豫,调动内力,准备突袭。猛然间,一阵蚀骨般的疼痛席卷全身,骨髓与神经仿佛被虫子细密啃食着,又疼又痒,心口如有火焰炙烤发烫,方多病栽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知该捂住拿才能减缓疼痛,他咬着唇,不肯出声,汗水逐渐浸湿衣衫。
他嘴唇已经咬了数道口子,流下血来,一些老鼠循着血腥味过来。它们在地下长期靠吸血为生,窸窸窣窣地靠近,一双双眼在黑夜中泛着光。长发男冷笑着,“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的进来,小少爷,可惜,没能遂你的愿啊 。”
“笛盟主带你回来,肯定是因为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说吧,老实交代。”
说你大爷,方多病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接着将嘴闭得更紧。他哆哆嗦嗦地驱赶老鼠,那些动物像是在等待嗜血的机会,并不惧怕,也并不离开,青色的眼睛越来越多,像一群饥饿的狼。方多病第一次觉得老鼠如此可怖 ,下意识瑟缩地往后躲,长发男踩住他,揪过衣领点穴,喂了一颗药。
方多病动弹不得,“你干什么?!”
“好好享受一下,我明天再来看你。”长发男狠狠踢他一脚,解开穴,“小心别被老鼠吃完了哈哈哈哈。”
“我很期待你疯掉,或者被老鼠啃干净的模样。”
等长发的笑声远去后,全身的疼痛才缓慢减轻,方多病颤颤地坐起身,瞧着那些老鼠。老鼠们像是有智慧或者受人操控,一直冷冷盯着,并不动。看久了,方多病心里发怵,背过身去,开始想怎么办,他四处拍拍墙壁,试图找出一点能够出去的缝隙,但连栅栏都是玄铁做的,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这一切都是笛飞声命令的吗,他到底想干嘛。
而且……大家同行那么久,真的一点情义都没有吗。
想到这里,方多病耷拉下眉毛,开始扯稻草。他确实觉得阿飞是怪人,不想喜欢他,但不喜欢并不代表讨厌;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拌嘴,打闹,方多病早就当他是自己人,若是有人欺负他,那自己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一直真心相待的傻瓜只有我一个罢了,方多病敲着脑袋,感觉被骗得好深。
他堆一堆稻草,尽量找个干净地方做。因为是地下特别潮湿,有股土腥味,老鼠们窜来窜去,窸窸窣窣地响,仔细听还有水滴答滴答落;方多病抱着手臂,疲惫地闭上眼,心想,李莲花呢。
李莲花去哪了,还活着吗。
没过多久,他脑袋一搭一搭地睡着了。
方多病心心念念的人,确认主动找到了金鸳盟。
李莲花问,他人呢。
笛飞声道,“在我这里,你若是希望他好好地回去,就完成我们的约定。”
好,李莲花道,“莫要伤害他。”
“嗯。”
笛飞声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李莲花了解他,便离去。然而二人未曾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天内,方多病经历了莫大的苦难。
小公子生来娇生惯养,除治病外未曾吃过其他苦,家人爱他宠他,旁人敬他畏他;入了江湖不怕事,未曾受过委屈,怎想在此……睡醒后,他本打算再寻出路,却发现牢房内意外的漆黑,不透一丝光亮;方多病试探着触摸自己的眼睛,确认是睁开的,他胡乱地摸着旁边,试图凑到围栏前去探烛火。
但是真的太黑了,方多病试探地往前两步,不知碰到什么东西,一下摔倒,膈得肚子疼。他顺手摸出来,上下扫了遍,发现是根骨头,还极有可能是人骨,他“哇”地一声扔出去,却发现自己未听到声音,便使劲拍响地板,周围安安静静的,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寂静地像死亡谷,甚至听不见自己的是否还活着。
之前还能闻到的腥臭味,现在也没有了,什么都在消失,方多病惊恐地爬向墙壁,倚在角落,将自己蜷成一团。他紧紧抱着自己,反复搓着衣服,确认触觉还在,老鼠们有意无意地爬过脚边;方多病甩手道,去去,他不确定声音发出来没有,只将自己缩得更紧,不断想冷静冷静。
慌乱就中了敌人的计。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呼吸,这种情况唯一的自救方法就是保持冷静和清醒。他开始默念数字,从一数到一千,一二三……
这种数字更像是他数给自己的倒计时,随着数字的增长,触觉正在一点点消失,从臂膊到指尖,原本在指腹底能感受到衣料材质的顺滑,此刻也已消无。
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世界一片寂静与黑暗,方多病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唯有思想越发大声强烈,他试图放松,想想爹娘,想想过去高兴的事情。他逼迫自己去想,思维却不由自主地歪曲。
我会死吗。
李莲花会来救我吗。
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如果没有人来救我……
我一定会死。
死是最可怕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充满希望和美好未来的年轻人。方多病有很多想做的事,比如治好李莲花,比如成为大侠,比如吃好吃的东西;他喜欢这世间的一切,希望自己能够惩恶扬善,激浊扬清。活着多好啊,为什么要死去呢,方多病想。
“我不想死,少爷。”
突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方多病知道他是谁,抬起头。旺福七窍流血的脸就在眼前,方多病认为自己应该大叫,可是他忍不住捧着那张沾满血尘的脸流下泪,旺福喃喃道,少爷,我不想死……
对不起,方多病垂下头。
对不起,没能保护你。
接着,有更多的人走来,那些曾经见过的,因为各种原因而惨死的人们;有的面色发白,有的脖颈断裂,有的生了蛆虫,他们都想活着,但是都死去了。这些人嘶嚎着,一拥而上,掐住方多病的脖颈,撕扯他,面目狰狞。
你凭什么活着!
你为什么不能死!
出生就吃饱穿暖,没有吃过苦的少爷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理解他人的疾苦!
死吧!
去死!
怨憎的声音淹没了方多病,他无措地抵挡着那些试图夺取他性命的手,不停地流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本人失去五感,但因折磨所受到的痛苦,能够真真切切地体现在下药人面前。长发男看着他痛苦地呻吟,狂笑不止,没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住,再过两个时辰,方多病就会精神错乱,发疯而死。
“你在干什么。”
一股杀意与寒气瞬间袭来,转过头,笛飞声立在阴影中,冷冷地目视他。然后眼珠横动,瞧了眼方多病。原本跳脱干净的小公子,此刻奄奄一息,浑身裹满泥土,他瑟缩在角落,不住颤抖,嘴唇哆哆嗦嗦念着什么,面色发白。
跟在笛飞声身后的下属直冒冷汗,立即跪下。
“死!”
笛飞声出手,一掌将长发男击飞出去,力气之大,那骷髅般的身体撞在栏杆上,竟生生地将玄铁撞出裂缝。那人吐血而死,笛飞声迅速跑进牢房内,抱起方多病;小公子紧闭着眼,脸色发白,一个劲地流泪,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方多病善良又热忱,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笛飞声双指探他脉搏,发现十分紊乱,迅速打横抱起他,高声道,把云大夫找来!”
下属连滚带爬地去办。
他边跑边想,那小公子到底是何人,竟能让盟主如此紧张。十年,跟了盟主十年,这位大人一直如玄钢般冷酷刚硬,水火不容,无人能撼动他,无人能软化他严峻的神情。如今,竟有这么一人出现,似乎如刚酿的蜜糖,初生的小狗,甜蜜而可爱,叫盟主放在心尖上。
想到这,下属打了个寒战,若盟主有龙阳之好,倒没什么意外,只是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如何疼惜别人,实在可怕。
到医馆,下属先喊,快走,云大夫。再喊,盟主喜欢的小公子出事了!
云大夫直接一口茶水喷出去。
同时另一边,笛飞声火急火燎地将方多病放上床榻,扶着对方点几道穴,先解了三感,现在只剩听觉和视觉还需药材治疗。梦魇还在继续,方多病有了知觉,反应更加强烈;突然可以接触到的一切成了恐惧真实的来源,那些抓在他身上的伤口,他人流下的脓血,像蛆虫般爬过每一寸皮肤,方多病瞪着眼睛大叫,胡乱地挣扎,一双眼没了神,灰蒙蒙地只有惊恐。
笛飞声按住他的臂膊,以防他伤害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仅是违约,更是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有命令任何人去伤害方多病。对于一名江湖侠士,杀死他,可以,但逼疯他,并不是笛飞声愿意的。
紧赶慢赶,云大夫总算到了,七十几岁的老爷子进门先看到小公子给盟主的脸抓出一道血痕,他一瞬想掉头跑路,好算克制住了,故作淡定地打招呼,接着放下药箱,帮小公子把脉。
那小公子还在乱动,笛盟主毫不留情一掌将他击晕,云大夫心说你早干嘛去了。趁此连忙把脉,真气和药物的作用导致脉象紊乱,药性低,祛除便可,但真气……他犹豫道,“盟主,这孩子被罡气所伤,您……”
“我会帮他解了。”笛飞声道,“其他呢。”
“没什么大问题,我这就帮公子调药。”云大夫顿了下,“只是这位公子之前所服毒药,导致他五感尽失,受了刺激。”
“醒来后,有可能神志不清,或者……记不起从前。”
“你是说失忆?”笛飞声没料到会严重至此。
“是的。”云大夫答。
“好,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
“是。”
失忆,若是真失忆怎么办。笛飞声第一次没了主意。
送回方家,有可能导致冲突;留下,谁来照顾他;交给李相夷,那人会因此毁约。都不是好方法。
早知落得此般境地,不如当时杀了他,好省心。笛飞声难得叹了口气,瞧着方多病簌簌地落泪,不由地帮他擦去泪水,然后吩咐道,“找个人看着他。”
属下答,“是。”
转头到后面吩咐,“找个手脚勤快的照顾小公子。”
管家再传下去,“找个细心,手脚勤快,脑袋聪明,会烧药,能照顾起居的老实小子,去照顾盟主的小公子。”
最终精挑细选,选了个倒霉蛋。
小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