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黑暗风三部曲】《仇杀》一个疯子的复仇之路

9.人格.埋葬
像死人一样,无法动弹,没有生气。绝望漂浮在四周,可就是…没有接触到灵魂。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只是需要一定时间恢复。
战斗使他清醒了片刻,可现在他的视野缓缓模糊。
酗酒,痛苦,疲惫交织,要将他的精神缓缓催眠。
他好几次疲惫地合上眼,又好几次惊恐地苏醒。
他知道不能在这里昏睡,也许睡着了就是去送死,暴尸荒野。
怎么办…现在只能等伤势缓解,体力恢复再走。他想。
他掏出一粒止痛药吞进嘴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让疼痛麻木,但更嗜睡。
他再次握紧了手里冰冷的枪。
几次松脱,又几次握紧。
与酗酒,痛苦,疲惫斗争,极其煎熬。他昏昏沉沉地睁着眼,看着天空,精神麻木。
许久,强行挣扎。
他开始尝试走路。
佝偻着腰,疼痛麻木,摇摇晃晃。
又有几次因为体力不济跌倒在地,剧烈喘息片刻,再次站起。
犹如行尸走肉,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跌倒又站起,站起又跌倒,竭尽全力。
昏暗的光线记录下这个男人的固执坚强
老天戏弄他,他挑战老天,反正,他不会轻易认输。
为了复仇。
500米的路,像行尸走肉,半个钟头。
痛苦的折磨后,他却做到了。
命运的嘲弄,又一次被他踩在脚下,他再次胜利。
现在,他只想休息,不顾一切。
享受胜者应有的待遇。
恍惚的灯光,飘忽不定地在他身上晃来晃去;他晕,他摇晃不稳,他跌跌撞撞。棕色的地板和洁白的天花板形成强烈对比,在他眼前颠三倒四,要他迷离。他像身处异界,眼里的一切都在混乱,都在颠倒。
这具行尸走肉跌跌撞撞上了楼,颤抖着手推开了门。
倒在床上。
像灵魂出窍,他突然感觉无比轻松。
没有杂念,没有痛苦,没有情感,也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死神也许已经在他耳边呢喃细语,邀他释放自己。
没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妙的感觉了,干嘛那么痛苦呢?
灵魂,堕入黑暗,享受一下快感?
记忆飞溅,模糊中清晰。
回家了,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划过嫩叶,低落水洼。
雨殇。
狂啸的炸药,淅沥的雨;支离破碎的财产,融为一堆废墟。
寂寥无人的沙漠,凛冽的利风。
败类。
晶莹的泪光,流过脸庞。
他又做梦了,而且泪流不止。
他多想沉浸在梦里,至少还有个家。
梦醒了,伤痕还在;唯有送他们去葬礼,才能安抚他的伤痕。
他们在哪里?他麻木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片刻的恍惚后,他试着起身,却被痛束缚。
咬着他,扎着他,死死不放。
习惯性地吞下止痛药,等待片刻。
麻木和痛,再次交融,互相抵抗。
他僵硬地起身,靠在墙壁上,脑海里只浮现着一个字;“累”。
他吃力地走了几步,却沉重地跌倒在地。
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虚弱。
“好好休息吧,你不是机器。”他安慰自己道。
身体再次与床融洽,双眸却依旧清晰。
他看到了恍惚昏暗的过去。
一场惨胜。
全靠一把手枪。
“嗖---”他身上的电子导航突然滑落。
尖锐的棱角触碰到按键,屏幕闪烁着,传来久违的语音。
“先生,我能帮你什么?”
“枪店在哪?”
他既惊奇又诧异,那句话直接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见他的潜意识里是多么渴望有一把好枪。
这或许是幸运。
片刻后,导航再次传来冰冷的机器音。
“向西方二十公里处,地下黑市。”
需要一辆车,但是哪里有?
他们的枪支武器会不会就是从那里弄来的?他的脑海灵光一现。
“我必须去,必须。”他急促地自语道,身体因为兴奋不停地颤抖。
他猛地翻身下床,却再次被撕裂一般的痛裹住,狂咬着他的神经。
他倒在地上,身体仿佛被痛苦缠绕,难以挣脱。
死神握住镰刀,在他旁边静静地冷笑。
“老天,你就这么喜欢折磨我?这么想看着我被打败啊?我告诉你,我不会那么容易去死,除非自愿。”他歇斯底里地朝天花板吼叫,洁白的天花板却在他眼前朦胧了。
他又哭了,为自己的悲惨命运。
但他没被打败,他只是需要释放。
或晶莹,或浑浊的泪光滴落地板,交融一起。
他多想有个人能安慰他,他多想有个朋友。
呵,厌世者。
泪光包裹他的眼眸,模糊了,不清了,他的世界再次堕入黑暗。
没有梦,没有回忆,没有痛苦,没有折磨。
他的身体融洽冰冷的地板,沉沉睡去。
……
像躺着死尸身边,麻木,寒凉。
冰冷的地板刺激他的全身,他睁开双眸,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手,再次起身。
轻松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冰冷?
拾起电子导航。
撕咬的痛苦不再,撕心裂肺的痛已去,或者说,已经麻木?
他握着导航,靠向窗外,看落日余晖。
黑暗再次笼罩大地,牵着囚犯的铁链。
“我需要一辆车。”
导航闪烁片刻。
“没有找到相关结果。”
他摇摇头,又冷笑一声。
他并没有特别失望,失望这种结果在他脑海里已经麻木,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失望了。
萎靡不振的气息,颓废不堪的气息,占据他全身。
以及灰尘的窒息。
他脱下他的衣服,找了条毛巾,把它浸入冰冷的水,然后擦拭他的衣物。
花白的纱布跟随毛巾浸入水池,甚至微微飘起,似要脱离。
水把纱布浸湿,纱布湿润了水。
伤口也浸湿了绷带,缓缓冒出殷红的血。
旧伤还未愈。
他的眼眸却只倒映着衣物,毛巾缓缓跟随着手滑行,续而飘过水,拭去灰尘的昏暗,滴落衣物之间。黯淡无光的衣物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光芒。
痛已被他封锁脑海,拴着一条条黑色铁链。
衣物已尽,他关上浴室的门,任水流过躯干,滴答滴答。闪亮的灯光下,他看着镜子里的他。
他想不出任何好词形容自己,只有颓废,只有萎靡不振。
而且伤痕累累。
他再次冷笑,狠狠地给了镜子的自己一耳光。
“你是个懦夫,实力软弱的懦夫,想改变自己?你好好看透你这傻样吧。”
他开始冲镜子怒吼,温热的水划过他激动的脸庞,划过那个绯红的掌印。水,柔软又温柔地流去,像是在安慰他残缺的心。
“你是个懦夫。”
“我是个懦夫。”
“你心甘情愿。”
“我心甘情愿。”
“不——我不会,好好看着,笑话已经——结束!”他颤抖着,再次歇斯底里的怒吼。
“撕碎那个懦弱的自己。”
眼前明晃的镜像,猛地支离破碎,飞溅,滑落。就那么眨眼一瞬。
他抓着铁盆,站在一片支离破碎的倒影中,离奇的静中是他急促的呼吸。
刺眼的花白,倒映着他的残影。
他低下头看了看,冷冷地道:“这只是第一步,再见,懦夫。”
他喘息着,低语道:“永远相信自己,打破你的懦弱。”
“那么,去找一辆车,哪怕是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