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8451】白嫖之梦——下下下次一定
“这个视频你明明看的很开心，为什么不点个赞呢。”
“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看了这个视频才开心吗。”
“难道不是吗？”
“感到开心，当然是因为看完视频后白嫖的畅快啊，喂！”
[好臭啊……]
[废话，这么多天了能不臭吗……]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低语。
[那是什么表情，真是恶心，是在笑吗……还是在哭呢……]
早晨7点，生物钟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本想再睡一会，但我的手已经惯性般的伸了出去，将手机抓到了面前。
我撑起眼皮，如往常一样打开z站排行榜。想看看榜上有没有什么好康的提神视频。
但还点开，我直接从床上弹起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空！
“啊！硬币，我的硬币！”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声音在慌张中逐渐扭曲。
“我辛苦白嫖的硬币啊，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呢！”
老妈敲开房门大喊道。
“没，没有……就是东西找不见了。”
我连忙闪回床上，装出伸懒腰的样子。
冷静一点，我安慰着自己，或许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我关机重启，又重新登陆了几遍，一切没有任何改变，硬币那一栏依然清晰地写着0。
数量为0，也就是说，我的硬币全都没了。
这怎么可能！
“啊？平时我怎么和你说的，要有收拾，有收拾，每次都不听，上次你把……”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条件反射般地打断了老妈的唠叨。
“喂，重要的东西就要放在一眼能看见的地方啊！”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啦。”
“不是重要的东西你叫这么大声啊，快把你房间里的纸给我收拾了……”
老妈又开始唠叨起来，我随意敷衍了几句，将她支了出去。
我把客户端切换到电脑，想要看看是不是手机显示错误，但刺眼的零挂在那儿，没有变化。
我赶紧联系了客服，对方却说系统没有任何问题。我慌了起来，向他们强调了问题的严重性，对方见拗不过我，只能让我留了个邮箱等待结果。
徒劳地挣扎一番后，我摊倒在了床上，竟然z站的系统没有错误那还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我皱紧眉头，摇了摇熬夜过久的大脑，发现根本想不出来。
但我不能放弃。
竟然别人无法为我提供帮助，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辛苦白嫖的几千个硬币，决不能让它凭空消失！
硬币没有找回来，入口的早饭也失去了味道。
“工作找的怎么样，春招可是都快要结束了。”老爹又唠叨了起来。
“还行吧。”我刻意敷衍道。
“如果暂时没有找到，你可以先找一份实习，不要整天……”
“我吃完了。”我扔下碗筷摔门进屋，避开了父亲的追问。
为什么我烦什么问题他们就要问什么，工作什么的我已经认真在找了，只是没有找到适合的而已吧。
我将一堆草稿拨到一边，打开论坛，开始查看我早上发出的提问。
吃早饭前我在网上搜了搜，但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答案，于是我在不同的网站发了几个帖子，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回复。
“应该就是你自己眼花看错了。”
“你换个手机，再换个电脑说不定就正常了。”
“哈哈哈，这位兄弟，你不会是个白嫖党，白嫖多了受到了什么惩罚吧。”
这都是些什么垃圾评论！我翻着我发的帖子，越看越气，本以为能获得这些有用的信息。
没想到结果却还是那群集体出没的水怪。
唉，我无奈的按了按我的额头。
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另外的办法，只有等过一会再来看看了。
我放下手机。将刚才的推开的草稿又拉了回来。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消息框弹了出来。
“你好，我看了你的帖子，我也遇到了相识的情况，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看到这条消息，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的硬币也不见了？”我问。
“没错，我目前也没有找到原因。”
“你联系客服了吗，他们怎么回复你的。”
“这可能并不是单纯的系统错误，我找到一些线索，想要和你核实一下。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见面聊一聊？”
“见面？”
“我看了你发的一篇问路的贴子，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如果你有时间，今天下午2点，我在MJ管理局楼下等你。”
“没问题。”
我迅速的敲出回复。
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和我遭遇相同的人，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掌握这不少硬币消失的线索。
Mj管理局是c市的标志性建筑，是由大米局长管理的梦境管理研究所，虽说对那里并不了解，但前方那块巨大的空地确实很适合见面。
下午一点，我以面试的借口溜了出去。
对方性别那一栏写着女性，虽然不知道是否真实，但还是得提前有些准备。
目标地点离我家并不远，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早一点到。
“我穿了白色的体恤和黑色的长裤。”
时间还有一会，我快到mj管理局楼下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但刚把消息发出去我就后悔了，这个外貌描述完全没有识别性啊，黑白这种搭配一抓一大把吧，要不要再换个描述。
正在我犹豫措辞时，对方的消息回了过来。
『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人就是我。』
？？？
？？？
我头上出现了三个问号，接着我下意识的把这三个问号敲了出去。
看样子对方已经到了，但……
但显眼是什么意思？我嘴角抽搐，身高两米，体重一吨，还是……没穿衣服？
这描述，比我的还要不靠谱吧。真是一个奇怪的网友，之前和她交流的时候明明觉得她逻辑感很强啊。
正思考着，碰的一声，我撞到了一个人背上。
抱歉，抱歉，对方慌张的向我点头，那模样就像他不是有意杵在路中间一样。
我放下手机，向前望去，发现居然还有不少人愣住路中间。
而且，他们好像都在向同一个方向观望。
这什么肥事。
等等，这些人看的方向，好像就是mj管理局啊。
我向前望去，看到了一个如梦似幻的身影。
星辰坠落在缥缈的白云间，然后变成了一件白色的衣裳披在了少女身上。
斑斓夺目的色彩在洁白的连衣裙上流动着，融洽的栖息在一起。
少女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所有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皮肤洁白，一尘不染，精致的五官仿佛精雕细琢的雕塑。
她现在阴影处，但阳光仿佛已经被全部吸了过来。
仿佛周围的一切，仅剩黑白。
我咽了咽口水，如果没有认错人，这描述实在是……再准确不过了。
“你是，缤纷？”我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上前去，试探性的叫出了她的网名。
少女点点头，对我笑了笑：“你一定就是谏山了。”
我望着周围的路人，指了指远方的咖啡厅：“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吧。”
“好。”
（此节槽点过多，仅埋伏笔，见谅。）
我领着缤纷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你的网名很像日本人的名字，这里面有什么含义吗。”她用漂亮的眼睛望着我。
“一时兴起，随便取的。”
“嗯，你的裙子挺好看的，是什么牌子的。”我问她。
“我自己设计的。”
“你是学服装设计的？”
“不，那只是兴趣爱好。”
“……”
“嗯，我们先互相交换一下基本信息吧。”
寒暄结束后，美女首先发话。
“嗯，包括微信号码吗。”我打趣的说道。
美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脸的表情却并未改变。
“额，我只是开个玩笑。”我摆摆手，“如果你不愿意……”
“如果可以的话……”她的眼眸中忽然闪出几丝狡黠的光辉，“就把，手机，微信qq，甚至游戏的账号和密码，都交换一下吧。”
“那我扫你还是……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将砸到桌子上的下巴慢慢扶起来，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听错了。
“我刚才是说‘如果’，毕竟搜集的线索越多，就越方便推理总结。不过这毕竟关系到个人隐私，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美女不急不缓的说着，言语之间气质万分。
“好像有点……有点道理。”我盯着缤纷的脸，有些出神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精致的五官，仿佛就像她所说，人群中最显眼的一个永远都是她。
“嗯，我的密码是……”等等，不能沉迷女色啊！我在心中狠狠抡了自己一巴掌，连忙问道：“你要这些东西来有什么用呢。”
“寻找共同点。”
“共同点？”
“没错，这是推理的关键。”
等等，等等。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像一个卸了气的皮球一般摊在了桌子上。
这根本不是交换信息，这是赤裸裸的阶级划分，是公开处刑！
为什么一个普通大学毕业，还在为工作发愁的宅男，要和清北大学的明日之星一起玩找共同点的游戏啊。
我捂住脑袋想要咆哮。
找个地缝钻进去已经来不及了吧，周围所有人们的眼光就完全聚集在了缤纷身上，然后很自然的滑到我身上，仿佛就是一道道实质性的刀子在抚摸后背。
“你……你怎么了。”
“我，我tm……没事。”
“那就好，继续对比一下昨天使用手机的……”
“停！”我连忙制止住这个执着的侦探，“这种东西和硬币的消失根本没有联系吧，别找了，我们身上不会有共同点的，不会有的。”
“我已经找到共同点了。”
“啊？”
“我们今年都是大四毕业，不过出生日期上有些差别。”
我觉得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就已经有差别了吧。
“你有个多少个硬币。”看出了我的抵触，缤纷换了个话题问道。
“这，大概，大概七八千吧。”
“那……这个也不一样，我有15672个。”
我不由感到好奇：“嗯？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硬币啊，哈哈，难道说你也我一样……”
“我发过几个视频，得到过十几万的硬币。”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嗯，竟然你也有这么多硬币，说明你现在或者过去当过up主嘛，让我看看你的视频，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我再次捂住了脑袋。
Md，这天真是没法聊了。
“喂，我不投币反正别人也会投吧，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哀求道。
“我没有。”
“这么多人都在发下次一定，我投币了会显得很蠢吧，随大流也会被歧视吗。”
“我并没有歧视你。”
“喂喂，那明明就是看渣男的眼神吧。”
缤纷看着我，叹了口气。
“实在很难想象，白嫖七八千个硬币的概念，别人辛辛苦苦做的视频，你看完后为什么不投个硬币呢。”
“一开始，我并没有这个概念，后来我意识到了硬币的存在就想投两个，但再后来我看到弹幕上不少人再发下次一定，我就，我就……”
缤纷摇摇头，看向我的表情依旧充满了嫌弃。
“看来在这方面我们确实没有……”
“我并不有意白嫖的啊，再说了，我昨天才给两个up主投了硬币呢。”
啪——话音刚落，缤纷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她美眸闪动，极度认真的表情再次出现在脸上。
“共同点！”
“共同点？”我被她的反应下了一跳。
“你投币的两个up，你记得他们的id吗。”
“这……不会吧……”手上温软的触感传来，让我不由有些心神不定，“我记得，有一个叫 ‘精神小雕’，还有一个叫满，满什么……”
“精神小雕和满庭芭蕉。”
“对对，好像就是叫这个。”
“我昨天也只投了两个硬币，而且也是这两个up主。”缤纷的脸上露出笑容，“我的推理果然没错，接下来的调查就方便很多了。”
缤纷走在前面，我紧紧跟在她侧后方。
我们现在正向着精神小雕所在的公寓走去。
我问缤纷，为什么她昨天看了不少视频，却要给精神小雕这个默默无闻的小up主投币。
她却告诉我，精神小雕是他的亲戚，今年大学一年级，才当up主没多久，他的每一个视频她都投了硬币。
对于这种巧合，我表示无话可说。
虽说我不太相信她的推理和逻辑，但目前没有任何线索，跟着美女到处走走总是不亏的。
“为什么你不和我并排走”
“额，因为，有些压力。”
“有什么压力。”她放慢脚步到我身边，精致的脸庞缓缓凑近。
我下意识的左右望去，却被她一把握住了左手。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手指上温柔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
我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这叫什么问题，因为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普通人啊，只要是普通人，都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吧。
要是我能有你这么优秀，让我穿着睡衣在街上溜达，我也不会鸟任何人啊。
“所以，你真的觉得硬币消失的关键就是我们给这两个up投了硬币？”
“你算一下概率。”缤纷伸出手指。
“什么概率。”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同时给两个相同的up投硬币的概率。”
嗯……我仔细想了想，亿的次方？等等那是观众的人数，拿再算上up的那边的概率，还得再乘一个十万的次方。这么想来概率是挺低。
“但这归根来说是系统错误吧，我们应该去找电脑高手，或者内部知情人士菜对吧，直接去找up本人有什么用啊。”
“我说过了，这并不是单纯的系统问题。”缤纷的表情很认真，“为了论证我的结论，我们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而且，面对面聊天是更高效的交流。”
无法反驳。
我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意见，缤纷松开手，走到我侧面。
拐过一个街区，哔哩小区出现在了眼前。
“你觉得他的视频做的怎么样。”缤纷问我。
“我觉得挺搞笑的啊。最近配音类型的视频火起来了，到处都能看见，精神小雕的伪音不错，而且配音视频很有个人风格，我比较喜欢。”
“我也觉得他做的不错……”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便到了精神小雕家门口。
“哦，姐，你终于来了。”
门里冲出一个干净帅气的青年，看样子是刚洗完头发。
“快快，进来坐。”
小雕的欢迎很热情，似乎已经期盼已久了。
“这位是？”他转头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敌意。
“他是……”
“我是你的粉丝啊，我非常喜欢你做的视频。”
此话一出，这位新人up顿时羞涩起来。
”哈哈，是我的粉丝啊，快请进请进。”
我们走进精神小雕的卧室，看到他电脑上做了一半的视频，那依旧是一个他擅长的配音的视频，看图片好像还是以往的搞笑路线。
我们在摆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他详细的讲述了一下我们的硬币丢失悲惨的遭遇。
“你们的硬币蒸发了，这……这也太玄幻了。等等，我好像灵感来了，这个故事正好可以做一期视频啊。”
小雕挠挠头，“抱歉抱歉，老毛病犯了，最近什么都想着要能当视频题材。”
“没事没事，你不用道歉，这只能说明你是天生的up主。”我笑着说道。
“哈哈，兄弟，你这话说的我爱听，等等，我灵感好像又来了啊……”
“你有什么要提供的线索吗。”缤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将事件切入正题。
“线索吗。”小雕思索起来。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等等，还真有！”小雕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转向电脑，打开自己的z站主页。
“你们看。”他将笔记本推了过来，你们投币的这个视频，播放量和其他视频比要低的多。
我一眼扫过去，果然，精神小雕之前的视频都有上万的播放量，而昨天的视频，只有不到3000。
这……我联想突然想起一个关键信息。
“一个十万粉的up主，视频播放只有1万，这个播放正常吗。”我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精神小雕摸了摸下把巴，“是挺不正常的，我只有7千粉丝，最凉的也有3000多播放，一个十万粉丝的up主，再凉也得5万起步吧。”
果然没错，我抓住问题的关键。
满庭芭蕉是一位10万粉的up主，而他昨天的视频播放量只有1万。如果小雕说得没错，这是极其反常的情况。
“我明白了，共同点就是，我和缤纷昨天同时给两个凉透的视频投了硬币！”
“喂喂，我的视频还没凉透啊。”小雕咆哮道。
“抱歉，抱歉。”
我不禁有些兴奋起来，缤纷找的方向很准确，无数疑点已经逐一暴露出来，只要继续调查下去，说不定我的硬币就能……
“那你今天发的视频呢。”
毫无情感的语气插了进来，将我的兴奋直接掐断。
缤纷的表情相当冷静，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今天发的视频，播放量怎么样。”
今天发的视频，什么意思……
精神小雕的神情黯淡下来，他将主页拉了上去，露出了他刚才刻意隐藏的视频。
“我今天上午发的视频……播放量还只有500……”
“哦，你今天的视频很搞笑啊！”我看着精神小雕的新视频，虽然他才当up主不久，只发布12个视频，但这12个视频都有十几万的点击量，在新人中绝对能算的上是潜力新星，只要他继续做下去，当上百万粉的up主完全只是时间问题。
“别担心，今天才过一半呢，你视频的播放量肯定会冲上去的。”
“冲不上去。”缤纷冷冷地说道。
“喂，你不用这样打击……”我想提醒她两句，但却被当事人打断了。
“我姐说的没错。”小雕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是500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过万的。”
这……这不会吧。我尴尬地笑笑，“我觉得这个视频比你之前做的都要好啊，封面题目什么的也很吸引人啊。这么好看的视频，没有凉的理由吧……”
“不过没关系，就算这两个视频凉了，我也不会放弃的，下个视频再杀回来就行了。”年轻的up主笑了笑。
“对没错，就是要这种气势！”
“你喜欢做视频吗。”
谈话又被打断。
“你喜欢做视频吗。”
缤纷盯着精神小雕的眼睛，发出提问。
这……这不是废话吗。我嘴角抽搐。难道有人不喜欢当up还去发视频的吗？！这是问得什么问题。
“当然喜欢，我分享我的搞笑段子，他们笑声传递到我的心里，我能感觉到充实。”年轻的up主回答道。
“那，如果有一天，你的视频再也没人看了，你还会继续做视频吗。”
又是那个超级认真的表情，我内心有些发抖。
这样破坏气氛的话从大脑里面出来真的不需要经过思考吗。
“如果你之后的每个视频都和上一个一样，你还会继续做视频吗。”她继续说着，仿佛根本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这还用说吗！我要抓狂了，缤纷对这个圈子真是一无所知，up主和网红不一样，他们一群为爱发电，喜欢用视频来记录生活分享生活的后浪，他们对视频有着超越金钱的纯粹热爱。不过是一两个事视频出了意外，没人会因为这点挫折放弃吧。
而且精神小雕已经有了百大up主的苗头，肯定是不会凉的，这两个视频应该只是……像我们消失的硬币一样，出了一点小状况。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之后再凉几个视频，他肯定也不会……
“我……我不知道……”少年的肩膀颤抖起来，仿佛在进行很大的思想斗争
接着他抬起头来，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我们，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或许，不会。”
听到这话，我楞在了当场。
“你为什么要疯狂打击你弟啊。”
“我并有打击他，这个每个up主都必须面临的问题。”
“但是你也可以换个表达方法吧，我感觉你弟的信心都被你抹杀了一半啊。”
“我们，去吃点什么吧。”
缤纷看着远处，打断了我的话。
我无话可说，憋着一肚子火只能跟了上去。
“你有想到什么吗。”
“没有。”我狠狠咀嚼这饭菜，除了想到这个女孩很擅长破坏气氛意外，没有任何收获。
“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缤纷搅拌着碗里的汤汁。
“比如？”
“硬币有什么用。”
“你刚才说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
“回答我。”缤纷盯着我眼睛，表情相当认真。“硬币，有什么用。”
我差点没把饭哽在了喉咙里。
这……这叫什么问题，锅铲拿来炒菜，开瓶器拿来开瓶子，硬币当然是……
“这还用说，硬币当然是拿来，拿来，拿……”
话突兀的卡住了，等等，我捂住嘴，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硬币是拿来干啥的，它有什么用。
它能换成现金吗……等等好像不能。
它能购买z站的某些虚拟道具……好像那是另一种货币的功能。
它能参加某些抽奖活动……很久以前好像就没了啊。
等等，硬币能投给up主，up能按比例获得我们投给他的硬币，然后呢……然后up主的硬币不也用不出去吗！
那硬币能干什么？？
蒙了，我半张着嘴，望着缤纷美丽而专注的脸，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你不知道？”她说。
“我……这个……我忘了。”
“很好，和我想的一样。”
“啊？”我嘴角抽搐。“什么叫……想的一样。”
“白嫖成了习惯，所以你不知道硬币的作用很正常。”
“这……”
虽然这话没什么毛病，不过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的来了。”我想要将眼神挪开，但缤纷的目光又追了上来。“为什么一个根本不关心硬币的人，会因为硬币的消失而着急呢。”
“这……这叫什么问题。就像你买了一堆蜡烛来预防停电，突然不见了怎么都会着急的寻找吧。”
“那万一不是蜡烛呢，是一堆超市送的廉价荧光棒呢，或者是一些可有可无又不会产生效益的东西呢————你还会慌张的去寻找吗。”
我咽了咽口水，浑身颤抖起来。
“我……我……”
“还有，为什么一个白嫖多年的人，昨天会突然投出两个硬币呢。”缤纷双手交叠托住下巴，微微歪着脑袋：“你不觉得……这些疑点，根本说不通吗。”
“这……”
突然！我的眼前闪烁起来，就像突发的贫血，铺天盖地的黑暗瞬间将我包裹。
『你觉得你把自己的心奉献给这个世界了吗。』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将手缓缓凑近我的脑袋。
『那你的心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又是什么呢……』
“喂！重要的东西，就要放在一眼能看见的地方啊！”
碰——缤纷拿着菜单狠狠敲到我的头上。
“你怎么了。”
突如起来痛感将我从困境中拖了出来。
我呆呆地望着缤纷，一股挤压已久的情绪慢慢涌了出来。
“昨天，我的原稿，被撕掉了。”
“你的画稿被撕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画稿。”我有些疑惑。
“你指节间的黑色。”缤纷指了指我的手指，“虽说感觉有些奇怪，你是在用钢笔画漫画吗？”
“只是勾线而已。”
“勾线？我不是太了解。”她摇摇头，“我以为现在的漫画都是拿数位板在电脑上画。”
“绝大部分人是这样。”我回答道。
“那你没有预先存储下来吗。”
“当然有，不过就算这样，原稿被撕掉也很让人生气吧。”
我低下头：“快毕业了，我还没有找到工作，我爸认为我画画只是在逃避。”
“那，你想应聘漫画公司吗。”缤纷的勺子在碗里搅拌起来。
“这……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上班，肯定会饿死吧。”我挠挠头。
“你想应聘漫画公司吗。”缤纷的目光射了过来，认真的表情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
我想避开与她的对视，但我不能，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拿出勇气。
“你是想成为一名漫画家吗。”
“是的，我想。”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自己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
“你的漫画，画的什么故事呢。”她微微一笑，“我想知道。”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平静。
有一天，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人类的天敌，“巨人”。巨人不吃其他生物只以人类为食。
为了存活下去，人类逃到了一个地方盖起了三重巨大的城墙，将自己围了起来。
随后，人们在隔绝的环境里享受了一百多年的和平，直到主人十岁那年，一个比城墙还要高的巨人突然出现，一脚踢坏了城墙。接着，凶残的巨人们成群的冲进墙内捕食人类……
“等等。”缤纷很直接的打断了我，“你讲的这个故事，他能过审吗。”
“什么意思。”我问她。
“吃人的画面会很血腥吧，照你的描述，这种画面根本无法避开。”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贴网格的时候注意一点，黑白的血液不会被禁止的。”
“黑白？”缤纷皱起眉头，“你是说你的漫画没有上色吗。”
“当然没有上色，黑白的漫画更能体现阴影和画技不是吗。”
“不，虽然我对漫画不太了解。”缤纷加重语气，“现在市面上还有没上色的漫画吗，说的难听一点，人们会喜欢看单纯的 黑白 吗。”
我不得不得感叹她的敏锐，明明对行业并不了解，还能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颜色不是问题，画漫画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之后可以找合作……”
“合作者应该也会判断你的市场价值吧，国内的观众，会为风险极大的漫画付钱吗……”
“我……”我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我面试过漫画公司，他们也用同样的话否认了我的剧本。
但我从没想过放弃，因为就算他们不认可我的故事，我至少还可以，至少可以为这个世界……
“我觉得，你真的应该放弃。”缤纷说出了她的最终判断。“兴趣和职业是两回事，而且，有些人的天赋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但是，我觉得……”
『你觉得你把自己的心奉献给这个世界了吗。』
『那你的心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又是什么呢……』
奇怪的幻觉又出现了，看不清的面孔和缤纷的脸逐渐重叠起来。
我甩着脑袋想要驱逐这些幻象，但却没有任何作用，悲伤的记忆也涌了上来，将我狠狠的压倒在地面上。
“心心相惜，所以这就是你突然投币的原因吗。”缤纷缓缓叹气。
“我……我不知道，或许吧。”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缤纷起身准备去结账，“我已经订了明天去s市的票，明天早上9点我们在车站见面。”
她走过来用手拍了拍我的额头，“打气精神来谏山，只要见到满庭芭蕉就一定能找回硬币，我觉得我们已经无限接近真像了。”
我抬起头来，看到了无比自信的笑容。
“我不是说了把你的纸收拾一下吗。”回到家里，老妈又唠叨起来。
“行了，知道了。”我将画稿堆起来一股脑塞进角落，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重要的东西，有必要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吗……
我打开手机，邮箱里没邮件，硬币依然没有回来。
是时候该放弃了。
仔细想想，虚伪的回答几个面试问题，然后找一份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一片黑白而是缤纷多彩的，不是吗。
我压下脑内的思绪，准备休息。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起来，一封邮件弹了出来。
我连忙点开，上面写着——恭喜你通过的本公司的第一次面试面，第二次面试将会安排在明天，xx月xx日xx时……
明天吗，我看着公司的名字，那是一家和我大学专业对口的公司，也是我一直想进的公司。听说能在一面苟活下来的人，二面多少都能分到一个职位。
“运气背了两三天，终于要转运了吗。”我看着冲突的时间自嘲的笑了笑。
明天面试的场景在我脑中逐渐构建出来，然后和缤纷那张认真的脸交错在一起。
我思考了很久，然后将手机丢到了一旁，睡了过去。
所以，真相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一个白嫖党会对硬币的丢失这么关心呢。
“你想到什么了吗。”缤纷问道。
阳光透过动车的窗户的照了进来。
“没有，我只是在想，今天能不能把硬币丢失的原因找出来。”
“自信点，我们现在正在向真相靠拢，找到他们两个up主的共同点，应该就能推出能重要的线索。”
“共同点，他们俩最近，好像都挺凉的。”
缤纷露出一丝笑容，“我当满庭芭蕉的粉丝挺久了，他的视频我还挺喜欢的，或许他和你是一类人。”
“一类人？”
满庭芭蕉是一位定格动画的up主，有着十万的粉丝，他总是用他的动画来讲一些晦涩难懂的预言故事，一开始还挺火的，但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做的视频慢慢的没什么人看了。
“我觉得他的作品不属于这个浮躁的时代，和你有些心心相惜不是吗。”
“不要强行扯建议共同点好吗。”我耸耸肩膀，“别人可以有荣誉勋章的大up主，不过，有一说一，他的视频是挺不错的，要不是刷到他，我根本不知道z站还有一群做定格动画的up主，这种动画做起来应该要花很长时间吧。”
我和缤纷闲聊着，渐渐找到了不少共同话题，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变快了，没过多久动车便到达了s市。
我们下车叫了一辆出租，向s市中心广场驶去，之前满庭芭蕉约好见面的地点就在中心广场的侧街，现在他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你tm傻X吧。”前方，一声大吼传来。
我放眼望去，侧街边上摆满了地摊，附近的居民为了响应号召，都来摆摊卖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凑个热闹。
不远处，两人男人似乎发生了口角，左边的男人一用力将另一位凶狠的推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民风淳朴的s市吗，我站在侧街的入口，不由瑟瑟发抖。
“这种东西都tm好意思拿出来卖，浪费老子时间。”左边的男人将对方推倒后又叉着腰继续骂了起来。
“这可是z站up主的荣誉勋章，并不是你口中的垃圾。”倒地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勉强挺直了胸膛。
“你要笑死我吗，这些垃圾东西我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给你刻一堆出来，你拿出来摆在这里，要点脸吗。”
眼看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一旁的些许路人围了上来，一阵劝说终于将两人分开。
“找到了。”缤纷指着刚才倒地的男人，“他就是满庭芭蕉。”
“这……”我看着刚平息的风波，不禁有些大感不妙，
我们走上前去，靠近了这位十万粉的up主和他的地摊。
“这是在……做摆摊直播吗。”
我看着满庭芭蕉的摊位，上面摆着他做定格动画用的玩偶，左上角还架着up主的荣誉勋章。
摆摊的男人闻言抬头，”这些东西都是售卖品。”
我和满庭芭蕉目光接触到一起，他相貌平平，衣着朴素，神态间透露着难以诉说的疲惫。他的摊位混在摆摊的长龙里毫不起眼，就像一个随时可能被淘汰掉的时代。
“这些东西都是拿来卖的吗。”我不由得惊讶。“这些可是你做定格动画用的玩偶啊。”
“你认识我？”up主问道。
你可是大up主，虽然混在人群中确实——不那么显眼，我心中暗想着。
“这个10万粉的勋章你也要把他卖了？”我问道。
“对，这个东西已经没用了，我之后应该不会再做视频了。”
『你觉得你把自己的心奉献给这个世界了吗。』
『那你的心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又是什么呢……』
脑海中两句莫名的话又冒了出来，不过这次的反应并不强烈，反而正在逐渐消失。
“我们昨天和你约了见面”。缤纷说道。
“哦，我想起了，你是昨天那个叫缤纷的粉丝吧，那你就是谏山，这个id听起来有点像日本名字呢。快请坐。”
满庭芭蕉清出一块干净的空地，示意我们坐下。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真是有趣。”
“哈哈。”up主笑笑，“硬币和点赞虽然没有实质的作用，但是那是对我们作品的肯定，如果你们肯定了我的作品，我的视频就会被推荐给更多人。”
原来是这样，我暗暗心惊。怪不得这么多up在视频里求三连。
“但是你们的硬币不见了，你们问过客服了吗。”
“我们当然问……”
“你要放弃做视频了吗。”缤纷突然问道，再一次将她破坏气氛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还是说你准备换一个视频形势，改做其他的类型呢。”
“我在昨天更新的视频里面说过了。”满庭芭蕉低下头，“如果这个视频今天下午硬币数量没有超过一万，我今后就不会再做了。”
他缓缓抚摸着陪伴他一路走来的玩偶，表情有些落寞。
“仔细想想，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好像也挺不错的。”
一类人吗……我心中暗暗感慨，这根本就不对吧。
放弃，有必要吗，我有些无法理解，这是一个十万粉丝的up能说出的话吗。
要是我有这么厉害的剪辑水平和剧本的能力，我肯定当一辈子up主啊！
“工资的话，怎么想都是当up赚的比较多吧，而且你不做了，你的粉丝会感到伤心的。”我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累了，而且，越来越累了。”
累了，难道是指自己的视频越来越凉了吗。
等等。等等，up不都以为爱发电自称的吗，为什么想要放弃呢，就算把视频当做副业，偶尔更新也行吧，直接把做定格动画的玩偶卖掉，宣布退出，这种行为也太，太……
“所以说你已经确定了吗，你开始卖你的玩偶，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你的视频不会到达你的预期了。”缤纷问道。
满庭芭蕉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并没有的搜到你视频更新的动态。”缤纷拿出手机刷新了一下页面，依然没有看到更新的信息。
但是点开满庭芭蕉的主页，新视频确实在20个小时前已经发布了。
等等，我凑到缤纷的手机前，看了看主页上的数据，前天我投币的视频摆在那里，视频点击依然没有超过2万。
向后看去，全是一堆一两万播放的定格动画，更有几个几千播放的视频穿插在中间。
绝了，这10万粉丝难道都是假粉吗。我瞪大眼睛，向前看去，他去年的视频可都还在50万播放以上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要是你的视频没有人看了你，你还会继续……
脑海中猛然闪过缤纷对精神小雕的问话。
我看着满庭芭蕉不断下滑的播放量脸色越发难看。
好看不火的视频真的存在吗，我不仅思考起来，视频的播发量就是质量，那些点赞播放低的视频，只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垃圾吧。
我每天都只看排行榜上的热门，没有上榜的视频点进去也是浪费时间，我一直相信，做的好的视频肯定会火的，z站也不可能让他们被埋没吧，那竟然如此，眼前这些又算什么呢，我看着满庭芭蕉的视频，就像看着是一个永远不会过审的漫画……
“我能看看你的视频吗，“缤纷说道，“但我可能暂时没办法给你硬币了。”。
“没事，点个赞，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满庭芭蕉笑笑。
缤纷点开视频，把手机放到我两之间，视频发布已经过了20个小时，播放没有过万，得到的硬币也只有2020个，简介上写着24小时破万的目标，也就是说……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缤纷的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觉得这里有很重要的的线索。”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但视频已经开始了。
从前，有个喜欢糖果的小女孩，她非常喜欢糖果，喜欢到将每它们一颗都视若生命。
有一天，她得到了一颗糖果，于是她决定将它拿回家，好好珍藏起来。
但路过森林时，糖果丢了。
小女孩心急如焚，连忙返回森林中寻找。
但找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小女孩急得快要哭了。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她随着香味寻去，找到了一座巨大的屋子。
那是一座巨大的糖果屋，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糖果做的，房屋的主人是一位美丽的仙女，此时躺在房顶似乎正在打盹。
小女孩抬头望去，发现自己的糖果就挂在屋顶上。
她欣喜万分，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将仙女唤醒对她说，屋顶上的那颗糖果是自己的，希望她还给自己。
仙女笑了，反问道：糖果上并没你的名字，为什么说这是你的呢。
小女孩想了很久，她无法证明糖果是自己的，于是坐在门前委屈地哭了起来。
仙女听得不耐烦，她对小女孩说：你想要这颗糖果，就去找大树爷爷，拿一片他的树叶来换吧。
小女孩很高兴，她知道大树爷爷有很多树叶，一定会答应她。
但当她找到大树爷爷后，对方却很干脆地拒绝了。
小女孩很着急，她纠结了很久咬咬牙对大树爷爷说：“我愿意将我最喜欢的糖果分一半给你。”
大树爷爷被逗笑了，他告诉小女孩，想要他的树叶，就去找狮子先生，用它尾巴上的一根毛发来换。
小女孩没有办法，只能来到狮子先生的住处。
她告诉狮子先生，自己愿意用一半的糖果来交换他尾巴上的一根毛发。
狮子先生觉得小女孩或许有什么毛病，没有搭理她。
小女孩很伤心，她问狮子先生：“你尾巴上有这么多毛发，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根呢。”
狮子先生笑了，对小女孩说：“你到森林深处去找黑女巫，拿到对她来说珍贵的东西，然后回来找我交换吧”
小女孩很害怕，她害怕自己被黑女巫吃掉，这样她既要不回糖果，还会搭上性命。
但糖果对于她来说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于是她硬着头皮，独自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这时，一阵黑雾飘来，黑女巫出现在她面前。
小女孩害怕的缩成一团，颤抖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黑女巫听完后笑了，那个笑声，和其他三人都不一样。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将一个东西递到她手里。
小女看着手里的东西，惊讶的睁大的眼睛。
那是一颗，只剩下一半的糖果。
“拿走吧，这就是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说完黑女巫挥动着法杖，消失在了原地。
小女孩握着半颗糖果，怅然若失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三个身影急冲冲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位失去了房子的仙女，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和一只尾巴没毛的狮子。
她们非常悲伤，黑女巫变走了他们的东西，所以她们希望小女孩帮她们要回来。
小女孩摇摇头，她知道丢了东西痛苦，但自己也无能为力。
于是，她将手里的半枚糖果拿了出来，分给了三人。
“这是我最最喜欢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开心一点。”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小女孩这样做有什么用。
最后大树先生开口了：“你确定要把它给我们吗，这对你来说，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啊。”
接着，屏幕暗了下去，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结尾呢，为什么结束了。”缤纷怔怔地问他。
“没有了，就这样结束吧。”面前的男人低头望着地面，“玩偶，已经没有了。”
“所以，黑女巫就是长大后的小女孩吗。”缤纷盯着满庭芭蕉，再次发问。
男人抬起头，笑笑：“我的粉丝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做任何解读。”
“但是……仙女象征了什么，大树暗示了什么，狮子又代表了谁呢，我还有很多地方看不懂，你真的……再也不做视频了吗。”
男人看着她的脸，微微一笑：“这只是一个童话，它们不代表任何东西，它们只是它们自己。”
说完他垂下头，开始收拾身边的行李。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5点。
还有几分钟，这个男人就将履行自己的诺言，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
“喂 。”我感觉到缤纷在摇我的胳膊，“喂，你怎么了。”
我的感官终于从视频中脱离出来。
我抬起头，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谢谢你。”我将手机递了回去。
“你完全看懂了，是吗。”Up主说。
“是的，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
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刚才的视频。
那一刻，世界晃动起来，真实和梦境开始慢慢剥离。
我将手指移到投币的按键上，按了下去。
【请问，是否为这个视频投入0个硬币。】
是否投入，0个硬币——
手机里的画面剧烈跳动起来。
1个硬币，2个硬币，3个，4个……
硬币的数量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流动起来，数字疯狂地增加着，很快变成一个晃动残影！
……156个157个……783个784个……1864个。
“满庭芭蕉是我，精神小雕也是我。”
数字还在疯狂跳动着，增加依然没有停止！
与此同时，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黑白分明。
我抬起头看向缤纷，那一刻，她已经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阴影与轮廓，我看着那个相处两天的倩影，露出了最后的笑容：“你也是我，是那个我想成为的我。”
4583个4597个……6789个硬币6799个……8451个硬币。
数字停止了跳动。
【是否为这个视频投入8451个硬币。】
是否为这个视频投入8451个硬币！
是的，投入。
手指向上推去。
此刻，最后一丝色彩消失在了远方。
世界化作一副黑白的漫画，开始了最后的分崩离析。
已经播完的视频继续播放了起来。
画面里，停止的进度条晃动着，向着屏幕外继续延伸，仿佛要与这黑白的世界融为一体。
“但是，这是你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啊。你真的……要把这半颗糖果给我们吗。”
“没关系。”小女孩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光泽，满是麻木与疲惫，她缓缓说道：“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喜欢糖果的小孩了。”
今年的夏天异常的干燥，所以臭味很快传了出来。
人们涌上楼，在出租房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方的人撞开房门，想要找到臭味的来源，却被堆积如山的稿纸挡住了视线。
人群翻找起来，终于在几个沉重的纸盒后面发现了那具尸体。
一个青年尖叫起来，他认出了摆满房间的东西。
在过去的年代，有一种只用黑色和白色就能在纸张上讲述故事的媒介。
没有拘束，没有隔阂。
但其余的人类并不理解，他们拿出手机开始随意的拍照。
因为，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几张无法上色的废纸，和一个，已经被上色的人。
后记
问你个问题，当你路过一个垃圾堆，看到一只流浪猫在里面刨食吃，你觉得它可怜吗？
挺可怜的。
但它可能并没有觉得自己可怜，反而觉得自己挺自由的。
那你知道怎样可以把它变可怜吗？
不知道
就是你走过去对它轻声细语，抚摸它，还给它一个猫罐头，然后你走了。
这篇小说讲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视频中，小女孩放弃了自己的心，麻木的继续生活着。
但现实中，主人公想要放弃，被人鼓舞选择了坚持，最后死在了角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