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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二十四章

2021-05-05 12:33 作者:曾经叫天空的那个人  | 我要投稿

第二十四章


“他已经看清物证袋里的东西了。


二百四十三号物证,烟头。”



“听说你端了个制毒窝点?”电话一接通赵馨诚就说,没给周巡兴师问罪的机会。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周巡也没给赵馨诚转移话题的机会。“怎么着啊?就他妈那么俩入口,这你都没看住?”他把脚搭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身子靠进老板椅里,说话的时候稍稍有些咬牙切齿。

在联系赵馨诚之前,周巡先跟叶方舟专案组来了个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深入地交换了意见,而对于周巡对市中心医院发生的高坠案的密切关注,专案组对接的胡立国不仅表示了专案组方面对此事并不知情,而且还意有所指地请周巡将注意力放到关宏峰身上更合适。

这就是说,好消息是高坠案中涉案人员并没有来得及接近住院一区8305病房,但是,坏消息随之而来:专案组已经对涉案人员掌握了一定的资料——这个资料,还不怎么有利于关宏峰自己。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周巡如果不是今儿必须坐镇在支队,等着化工厂物证整理结果,他早就飞出去了。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我?”赵馨诚都快冤成窦娥了,“还不是你扑腾出那么大一动静儿,电台才他妈的把我们叫过去做增援。给、你、做增援。”他把重音强调得恰到好处。

周巡沉默了一会儿,“这孙贼还挺会选时候的。”他摇晃的脚停住不动,若有所思。“怎么个情况?”

“不是挺会选,是相当会选。”赵馨诚哼了一声,站在摆放物证办公室的门外不远的走廊拐角,压低了声音:“丫出现那会儿,这一片儿都他妈空了。没有能倒出手的警力。”

周巡冷笑了一声。虽然笑容并不总是友善的,但他是很少真的冷笑的人。“又是个熟人儿呗?”

“孙进。”赵馨诚知道这就有点不合规矩了。但他也没直说这就是死者姓名,而且对方也没这么问。

“这孙子啊?”周巡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他2001年开始跟着关宏峰,没过磨合期就遇到当时毛还没长齐就出来抢劫的孙进,这事儿他印象深刻。然而,细一琢磨这厮的光荣事迹,又禁不住有点迟疑——这就是胡立国的意思吗?“他又作什么死了?”

“保密规定都被你吃了是吧?”赵馨诚叹道,抓了抓头,“问点别的!”

“……”周巡想顺着手机信号爬过去打他丫的一顿。

但他知道现在他们谨慎些别惹事儿是对的。

他暂时能保证自己的电话没有被监听,但他不知道赵馨诚的。

而他们现在最好逆来顺受着,就算被监听,被监视,那也得全当不知道地让人家查个底儿掉。

这也是关宏峰根本没想过要请一个律师的缘故。

这就像是汪苗在分尸案里拘审那个女受害人男朋友时的对话:

你跑什么呀?

你们追我不就跑了吗?

你不跑我们不就不追了吗?

而关宏峰、周巡、赵馨诚都是刑警,敢说一句“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试试?

“那这么着吧,孙进这哥们儿跟我关系还不错,当年还是我和老关把他推荐给韩教授做犯罪心理研究的呢。你看我帮他找个律师这总行了吧?”周巡咽下这口憋着的气,说。

他现在想起当初为了抓关宏宇监视关宏峰居住这事儿了。

现世报啊。

“你看你这二五眼嘿。”赵馨诚嗤之以鼻地道。如果说周巡说他跟孙进关系不错是完全的胡说八道那也未必,他这可是有事实做依据的:那么多犯人里,他怎么没推荐别人呢?而他推荐了,孙进也同意了,这多少说明他俩还是能达成一致的。孙进的减刑跟自愿配合犯罪心理专家韩松阁教授的行为也不是全无关系,这至少说明他改造态度端正,行为良好。“律师就不用了,你愿意可以过来瞻仰下遗容,只当送行了。”

“我操。”周巡说,撸着刘海的手差点没把头发拽掉了,“合着你现在手里连个活口也没捞着啊?那你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津港中心医院的高坠案有个死者,这周巡是知道的。而当时周巡问是不是熟人时,他其实是在问想对关宏峰——关宏宇——下手的是不是又是所谓的仇家。而心领神会的赵馨诚给了个名字:孙进。

这人确实是个熟人。然而他看似跟关宏峰有仇,实际上周巡知道并不尽然。

不过先放开这个疑问不说,在周巡的试探下,赵馨诚的回复是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那就是说,高坠的死者就是赵馨诚认为的企图对关宏峰下手的孙进。

看起来受害者,同时也可能是另外一起谋杀——对这个词周巡有点怀疑——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了,此案的凶手——如果存在——没找到,因此孙进的犯罪动机和那个可能存在的凶手的犯罪动机也都成谜。

——既不能借此对关宏峰的处境有所改善,也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真凶,赵馨诚手里现在除了一大堆合理猜测外,什么都没有!

除了慢慢地根据孙进的人际关系大范围的摸排,目前好像没有更好的策略。

可是这太花时间了,他们缺的恰恰就是这玩意儿。

“嘿,给我添堵是吧?”赵馨诚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而最气人的部分是,周巡说对了——他还真就什么都没有。

就算安全绳上的那点血迹,也因为无从对比而暂时束之高阁。

现在轮到他想顺着信号爬过去揍周巡了。

周巡想了一想,这都是统一战线的同志,诚然,赵二狗手里是什么都没有,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自己就能得着什么好儿。于是周巡叹了口气,“那行吧,我这儿先给你提供条线索啊。”放开了头发,他的手指缓缓地敲击着老板椅扶手,心里在思虑着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

这话刚开始掠过心头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惶恐——关宏峰不会是逼到了墙角了吧?如果关宏宇能替关宏峰去送死,关宏峰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

但是,想到那人塞给他的现场勘验记录,他随即又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不可能——老关仍然想走正常途径。

但如果就算是他周巡也能够有这一瞬间的怀疑,那就难怪叶方舟专案组的胡立国会说出那种阴阳怪气的话,而随着案情的深入,赵馨诚这货又不是白给的,他也迟早会查到这些细节。而到时候,他们海港支队会怎么想呢?

与其让他们在抽丝剥茧中一步步笃定自己揭开的是真相,那还不如由他先捅破这层窗户纸,打个预防针,让他们把注意力从不可能分支里抽离出来,或许案子反而有转机。

“孙进跟老关不一定就算是仇人。他揭发检举同伙立功那次,还是老关劝服的呢。说起来,老关一直觉得这小子这辈子过得挺惨的,有那么个家庭环境,而且要不是赶上严打,2001年那次他那点小事儿怎么可能判了五年多呢。他俩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当然,也不是感恩戴德的关系,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首先,就算他还是对老关心存恨意吧,也总不至于放着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好日子不过,憋着非给自己寻条死路吧?”

赵馨诚可能是有点意外周巡能给出这么条线索。

而周巡又不能说“专案组都他妈知道了,我还掖着藏着的有意思吗”。

虽然老赵没说话,但周巡知道他嘴里含着一句“如果有人指使呢”。

“反过来说,假设孙进对老关心存感激,你信这种小混混儿能为了给八百年没来往的警察报恩特地来献个身?”

同样,周巡也知道仍没言语的赵馨诚心里还藏着一句“要是胁迫呢”。

不过眼巴前儿这个可能性太低了,对赵馨诚来讲。毕竟,他并不知道医院里的是关宏宇,而在外面游荡的那个才是关宏峰——身边还真有不停为他以身试法的。

不过这个,周巡觉得,没必要告诉赵馨诚。

尤其,在连周巡自己都没有实证的情况下。

——关宏峰和关宏宇从来——自从被羁押以来——都没跟周巡说过一句话,不管在任何情况下。

从证据上来讲,无论周巡猜着什么,他都只是猜,如果有一天,上面真要查周巡,那可连个毛都摸不着——他连违法的边儿都没沾着。

不然他有什么资格跟专案组叫板呢?

电话两端的哥俩儿都没言语,而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叩响。

“那行,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周巡对电话那头思忖着的赵馨诚说,“好好地查这案子,这次可别再掉链子了。”

在那头抗议的话还没说完时,他挂了电话。

“这儿又没什么非礼勿视的西洋景儿,”周巡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进来吧。”


是周舒桐。这小姑娘的神情看起来很萎顿,带着些委屈和不忿。很像是个刚走出校园没在社会里打过滚儿的天真少女。

诶,好像她就是哈。周巡想,有时候自己会忘记这是个半年前他才从毕业典礼上临时薅过来的实习生。

她师从老关,怎么也应该成长得比其他人更快些。

不过进来的是周舒桐而不是技术队的,周巡的脸还是瞬间挂上了不耐烦。

他不想当保姆。他都他妈快忙死了,脑袋里同时装着三四个案子,他只希望周舒桐不添乱就成。

“周队,”周舒桐看到周巡脸上那表情,开口更怯了。

周巡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快说。

“那个电话号码,”周舒桐不确定地道,“是排查高法医的手机号码里出现过的。”

高亚楠的通话记录是周舒桐调取的,基本排查也是周舒桐做的。她做得还挺麻利。但显然没走心:时隔一天就不记得其中的一条跟环卫工人提供的是相同的。

周巡就想知道了,她的脑子都放哪儿了?这都是她的活儿,她就没想过她的活儿不是孤立的吗?

周巡还是没开口,等着周舒桐继续往下说。

“您的意思是,高法医跟这个撞了清洁工人的人有来往?”周舒桐的大眼睛张得圆圆的,里面满是不解和迷惑,“可是只有偶尔一次通话,这能说明什么呀?再说,剐蹭了一下人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双方都和解了,连民事责任都不算了啊。”

完了。周巡想。虽说这小丫头没看到监控,也没经历被打晕了塞线索这事儿。可是这可是在三房巷集团化工厂地段,她怎么就没点警觉性呢?

“三房巷集团化工厂,”虽然有些事儿周巡并不想周舒桐深入了解,但是她至少也要有想弄明白自己在干的是什么活儿的心吧?周巡并不指望周舒桐能帮他理清思路,他只是希望周舒桐能在侦查过程中,主动性强一点。

线索不都是自己蹦出来的,或者你单看一个现场一条物证就能有结论的。它往往是多个点串联起来,才能得出一条有意义的结论。

周巡想知道,自己这点要求这有错吗?太高吗?

“你关老师在羁押。高法医的前男友是关宏宇。”周巡一个词一个词的说,不耐烦地又翻了个白眼。

“哦!”周舒桐的眼睛一亮,似乎终于融会贯通了什么。“您是说关老师的弟弟还在津港,他知道关老师的情况,所以去过化工厂?”随即她面上又闪过一丝迷茫,“因为关老师是冤枉的,他是去调查叶方舟的案子?可是……关宏宇现在还是2.13的通缉犯啊。”

周巡深知信息不对称就是这种下场。他知道的周舒桐不知道,所以这小丫头乱猜一气。反过来想,关宏峰知道的他周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其实也在乱猜一气,让老关也哭笑不得?

“那你应该怎么办?”并没有纠正周舒桐的想法,周巡问。这可是个但凡是刑警就应该能回答上的问题。

而周舒桐又犹豫了。“按……按理说,应该去高法医家蹲点。”

对,抓在逃嫌疑人的方法就是这么老土。蹲点。

“还按什么理啊?”周巡道,“怎么着?你还想采取点不讲理的行动?”他手指敲着桌子,这次不是为了帮助自己思考,而是真的焦躁,“那还不赶紧着呢?在这儿跟我慎个什么劲儿?”

“可是……”周舒桐讷讷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扭头去看办公室里的家具,“高法医……”她支吾着,“关老师……”

“怎么着?”周巡皱眉,敲击着桌子的手指停下来,握成拳。“关老师怎么了?别说他是你关老师,就算是你关老爹你也得该抓抓。怎么就跟个法盲加文盲似的就进了支队了?我这他妈的又不是收容所。能待待,不能待滚!”

周巡这话重了,尤其是对一个刚刚父亲因公殉职、前男友死于非命、正处于脆弱期的小姑娘来讲。这大半天来氤氲在眼中的水汽瞬间就凝结起来,不要钱似的纷纷坠落。

周舒桐心中又茫然又无助又委屈。

她知道在逃通缉犯是肯定应该抓的,但是她也知道那个案子似乎存在蹊跷;她知道不管是多么亲近的人犯了法也不能包庇,但是当看到关宏峰可能被冤判——甚至冤死,毕竟刚进看守所就受了伤——而高亚楠在苦撑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时,她又充满了对情与法的迷茫。

如果,如果关宏宇真的是为了给哥哥洗清冤屈而冒险回来调查,现在该抓他吗?

高法医目前处境这么艰难,如果她确实隐瞒了跟通缉犯——一个周舒桐还在犹豫该不该抓的人——因关老师的案子而有所接触,难道按照《警察法》二十二条处理她是合适的吗?

现在没有关老师,也没有父亲可以请教了。她该怎么办呢?

周巡真是头都大了。“你看,你看,”他舔了舔嘴唇——干得不行,又抬了抬手,他这支队真不是幼儿园啊,“这话怎么说的呢。诶你哭什么。姑奶奶,你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个活儿就派给你不给别人呢?”

而这,或许正是关宏峰的意思。

——周巡应该在这个位置,也只有他适合这个位置。

周巡揉了揉太阳穴,难道真的什么话都让他必须摊开了说?

老关教人的时候基本什么都他妈不说的啊!

“你不能光走泪腺不走心。”他喟然长叹一声,“我们破案是为了给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讨回公道,但更重要的不是回顾过往……你帮不了她过去,所以才要用公道来弥补,而你能帮得了她未来——这一点更重要。”周巡看到周舒桐如有所悟地望向自己的目光,他觉得自己眼下尴尬得要死。这些在他和关宏峰之间都是眼神儿就搞定的事儿,非要让他开口说,这不是难为人吗?

“看住了她,别让她掉沟里你就赢了。”

周舒桐一时怔怔的。

周巡捂着半边脸腹诽:妈的,老关,这把你真欠我的了。扔这么个半成品让我加工,你做人太讲究了!

“周队!”技术队李科的声音从门外直冲进来,带着难以抑制地兴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

比他人先进来的,是他手里拿着的物证袋。

周巡蓦地站起身。

他已经看清物证袋里的东西了。

二百四十三号物证,烟头。

“在哪儿找到的?什么位置?”他迫不及待地问,已经忘了周舒桐这茬儿。

而李科长李磊却一眼看到了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周舒桐。他顿时声音一滞,怀疑的眼神在周巡和周舒桐俩人之间徘徊,努力回忆自己来的路上有没有听到周队大声骂人。

“打住!脑补到这儿就够了啊。”从李磊的神情上周巡已经看到了一场脑补大戏。他忙道:“行了,小周,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等周舒桐踏着做梦一样的步伐走出门去时,周巡已经从李磊手里接过了证物袋:“这烟头在哪儿找到的?唾液够鉴定DNA吗?熄灭的方式是什么?这物证周围有什么其他可串联物证吗?”

凡是参与制毒的都知道,在制毒现场是不能吸烟的——原材料有不少易燃易爆的。

敢在那儿吸烟的棒槌,他出现在那个位置的唯一原因不是毒品,而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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