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璇/断奶】 坠仙，凡命
天宸九年槐月十六日，正午。
刘姝贤躲在暗处，小心地接近九尾狐。这是它要显形的时候，妖与人不同，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它们最脆弱，最易被杀封。
她已经与这只妖纠缠了好久，现在是时候结束了。只要她取了它的内丹，她就能凑足八十一道功德，再承受一次天雷，即可羽化成仙。
她这么想着，从衣襟里拿出一张劫妖符，滴了血，画了咒。在九尾狐妖挣扎着变回原型时，毅然现身燃了劫妖符，设阵法困住它的内力，又以四张定鬼符定住它的身。
正当刘姝贤要使用最后一张保灵符杀妖取丹时，却看见九尾狐周身散发着绿色的光。
“糟糕！中计了！”
狐妖的内丹是红色，这说明眼前的九尾狐只是它分身的一个傀儡，没有内丹。
她设法退出阵法，强行退出使她大耗元气，背后却突然遭到一击，不由得吐出一口血。
狐妖现身，却没法再攻击她，它确实非常虚弱。
刘姝贤用她所剩的力气，画了那张保灵符，锁到那狐妖身上。
这是个两难的境地，她们都想杀了对方，但现在谁都没有能力。
此时附近传来声响，一个年轻的女孩误踏进来。她用那双懵懂又受惊的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角落里匆忙捡起一只风筝就要走。
“等等，姑娘。”
女孩闻言站住，有些迟疑地回过头。她一头黑发随意散在肩上，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胆怯。
刘姝贤看着她，有一种认识她已经好久的恍惚。但她也看出来了，眼前的女孩不是人，而是一只小妖。大约只有几十年修行，还没有完全收敛自己身上的妖气。
“啊……那个抱歉，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刘姝贤：……
她顿了顿，说：“不要害怕。看见那只白狐了没，它屡次害人、罪孽深重，如果你杀了它，我将许你往生符，使你投胎做人，并佑你一世平安。我已锁她内灵，你毁它外身即可。”
话说的动听，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实际上在她看清刘姝贤的脸后，便油然生出一番熟悉感，只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她说的话道没怎么听了，只隐约听到'杀它'二字。
女孩有些迟疑地靠近刘姝贤，拿起她身边的桃木剑，衣袂拂过刘姝贤的手掌，带来了点点幽香。
在女孩离开后，刘姝贤自己呢喃说：“真是好生奇怪，她身为一只妖，竟然可以执掌我的桃剑，并且毫发未伤……”
“对了，我叫段艺璇，你叫什么？”
女孩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刘姝贤的思路。
“刘姝贤。”
不知道刘姝贤在暗暗想着回去换一把防妖的桃剑并因舍弃那把从小跟到她大的剑而神伤的段艺璇怯怯地走近狐妖，用桃剑对准其心，咬了咬唇，用蛮力猛地一刺。
狐狸没有挣扎。
肉身已死，红色内丹灼灼而升，脱离躯壳。
刘姝贤指点段艺璇说：“快！取丹！”
段艺璇看着缓慢升起的红丹转向刘姝贤不知所措的说：“啊？取什么丹？怎么取丹？”
“你身为一只已化人形的妖竟然不知道内丹之法……”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姝贤就见那内丹停止上升。正松口气时，那丹又以极快的速度向段艺璇奔去！
“段艺璇，快躲！”
段艺璇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内灼热起来。四肢慢慢变重，好像有什么压在身上一样。伴随着全身的灼痛，她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刘姝贤皱着眉一脸担忧的望向她。
“…别…皱眉…，…很…丑的…”
似乎是本能，她下意识说出这句话，随后便晕倒过去。
“段艺璇！”
回答的，只是一片寂静。
她刚刚口里在低语什么，刘姝贤没听清。
甚至，连段艺璇自己都没有听清。
两天了，段艺璇昏睡两天了。刘姝贤把她扶回了自己家，一边照顾她，一边想取出内丹的方法。
现在很明显，狐妖的内丹融入了段艺璇体内。好点的情况是两个内丹未相融，这样的话只要段艺璇吐出红丹即可，从此两不相欠;坏点的话就是它们已相融，她就只能杀了段艺璇取丹。
可是，现在段艺璇因为她昏迷不醒，又不习内丹之法，取丹谈何容易。况且……她身上的保灵符已用尽。
突然，段艺璇呢喃出声，“别……离开……”
“段艺璇！你醒一醒！”
段艺璇紧闭双眼，面色痛苦，却有觉醒的痕迹。
“我……爱……”
段艺璇一边呢喃，一边用手挥舞，不小心碰到刘姝贤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不放。
刘姝贤黑着脸，上前想扯开她的手。
“Liu……求你……Han……”
这都什么鬼？段艺璇吞个内丹还能把脑子烧坏了。
但听到最后一个字时，刘姝贤猜测她是不是冷了，所以才说“寒”什么的。所以把脚边的被子拿过来给她盖上，却被段艺璇踢开了。
……你能。
又过了一段时间，段艺璇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眼前的影像看的并不真切，让她想起了刚才做的梦。
那是个很悲伤的梦，但却断断续续，已忘了大概，只余留心痛的感觉。
她微微扭头，看见刘姝贤坐在那发呆。
“刘...”
刘姝贤回过神来，发现段艺璇已经醒了。她心里有点纠结，起身为段艺璇倒了一杯水。
“你睡了两天。”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知道。”
“你知道？”
“你这说梦话的恶习该改了。持续说了两天，你不累我都累了。”
调侃的话语中有种陌生的熟悉，让段艺璇恍了神。
相望无言。
黄昏的太阳不再灼热，由着窗外微风吹来凉意，吹动窗前的帷幕。刘姝贤看向窗外，才发觉又是一天过去。
“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已融了狐妖内丹吗？”
段艺璇虽是昏迷两日，此时醒来却中气十足，除喉咙略哑外无半点虚弱。
“说起这个我还要问你呢！刘姝贤，我好意帮你，你却害我？”
“我并未害你，你现在身体无恙。只是……唉，你愿意去上梁吗？”
“上梁？你要带我去玩吗！好啊好啊，我还从没出过沐州呢！”
……上梁，是全朝的心脉，繁华雍容不止，也是她利用拂尘石取符、渡天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小妖如何修炼的，不仅未习内丹之法，对人的防心竟也如此薄弱。但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和天真的笑脸，刘姝贤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嗯，我还会授你内丹之法，算是对你救了我的报答。”
至于事情的真相和她的意图，还是不要说了吧。
一夜过去，段艺璇身体恢复很快，吵着要动身赶路。不同于她的兴奋，刘姝贤则有些忧心：
精体内生、自愈频快，可能是内丹已融……
说实话，她不想杀她。
念头一出，刘姝贤心里震惊表面却未露声色。她居然对一只相识不久的小妖动了恻隐之心，她是疯了吗？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性格在发生改变，这让刘姝贤生出一丝恐慌。
段艺璇可不知，她看着刘姝贤在发呆，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等刘姝贤转过头后，又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你没事吧？”
体温接触，刘姝贤瞬间避开。但看见了段艺璇眼里的委屈后，又不自觉的心软。
“我没事，走吧。”
段艺璇破涕为笑，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走啦走啦！去上梁！”
“先说好，我没有多余的钱，只得步行而去。”
“好啊，其实无所谓啦。”
果真如此，段艺璇体力比她好的太多，走了几个时辰仍好奇地左看右看。此时将离沐州主城，热闹繁华。
“刘姝贤，买一个嘛。”
段艺璇指着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说。
刘姝贤无奈，为她买了一串。
段艺璇咬了一口，欢喜地递到她嘴边。
“嗯，好好吃。”
“你吃就好，我不大喜欢。”
“你吃不吃！”
段艺璇突然语气强硬，让刘姝贤吓了一跳。她压下心底的疑惑，慢慢低头咬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
见此段艺璇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眼前的女孩明眸皓齿，不知怎么还在咀嚼的山楂变得无味，那份酸甜的感觉似是从口中传递到了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这场旅途，即将开始。
一个月后，峥途已至汴梁。一路上历经风雨与人祸，两人的感情也深厚了许多。
难料，汴梁的雨又急又大，初到之时便被淋湿了衣。敲遍百家客栈，无一不是客满。情况紧急，刘姝贤只好携段艺璇悄进了艮岳避雨。
艮岳，又名万岁山。皇家修筑，私人不可进。
好不容易进了艮岳能避雨，她们两人的衣服早已湿透了。而这里无木无火，若衣不能干，得了温病就难办了。
她倒好说，内力护体可逼寒；但段艺璇就难办了。她教了她一月的内丹内力之法，可段艺璇的能力完全没有长进，教完就忘，更别说以内力御寒了。
她思索几秒，起身把颤颤发抖的段艺璇搂进怀里，暗暗运起内功，以自身为暖源去掉两人周身的寒气。
段艺璇被圈进她怀里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睁大眼睛抬头看她，眼中含有几分震惊几分喜悦，可刘姝贤不敢看她。
“刘姝贤……你……”
“咳，别误会，若你染了风寒我还要照顾你，万一我被传染怎么办。嗯对，就这样，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啊。”
“嗯（笑），我知道…”她把被刘姝贤圈在怀里的手拿出来，向前一抱，变成环在刘姝贤腰上的姿势。“这样就干的更快了！”
这样的她们，完全没有间隔的贴合，看起来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相互给了彼此一个热烈的拥抱。
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地变了……
等了几个时辰，天终于有了放晴的趋势，趁此时她们再次去投宿，终于有了空房。
刘姝贤叫小二熬了姜汤给段艺璇送去，便匆匆离开。
段艺璇接了姜汤，打发了小二，在三楼窗边静静地看着刘姝贤在路边同一个妙龄女子交谈的身影。可惜她们是密语传声，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为何叫我？”
“刘姝贤，我倒是想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成仙？”
“当然想，但现在不是时机。”
“不是时机？我看你是舍不得对那只狗尾巴草精下手吧。”
“韩家乐，你都知道了？”
被称为韩家乐的女子笑了笑，“你别忘了，我是仙。我说的是认真的，你现在只差一颗上千年的内丹即可过天劫，眼前的机会不可失。”
“可她是一只好妖。”
“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如果你不做，我就去帮你杀了她。”
如果能让你动摇心智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不介意杀了她。
段艺璇看着那两人结束谈话，抬手把仍温热的姜汤倒进花盆里。
她是不会得风寒的，因为她早已用内力逼出了湿气。内丹之法，她也早已习会。
她不怕被叫做傻瓜。如果幼稚一点能留在刘姝贤身边久一点，她愿意甘之如饴。
天气变化莫测，不一会儿又下起了大雨。这次比上次更猛烈，带着像是要把人砸死一般的势气。
刘姝贤进来，带来一阵寒气。
段艺璇早早就在楼下等着她，见她回来了，笑着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
可令她诧异的是，刘姝贤把手抽了回来。笑意僵在脸上，她回头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段艺璇，你走吧。”
“……你说什么？”
刘姝贤狠了狠心，说：“我是要成仙的人，而你跟在我身边，只会拖累我。”
“不会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什么？我们才认识几月，你也太自恋了。”
刘姝贤转身，朝着门的方向。
“你不想走，那我走好了。”
段艺璇猛地一冲，从背后抱住了她。
“刘姝贤，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不要我……”她的声音哽咽又无助，让刘姝贤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不想你死。恨我吧，如果这样你能安然无恙的话。
一个宁愿死也要留在对方旁边，一个宁愿不能长相守也不要对方死。谁对，谁错呢？
刘姝贤最终还是挣脱了她，段艺璇最终还是走了。
看她的身影在大雨里消失，刘姝贤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段艺璇已经走了一天多。
窗外雨下了一天，微风声与水滴拍打竹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白昼中持久不消。刘姝贤在三楼的窗口看着雨，难得好奇地目光向下想看雨水积了多少。
可这一看，她不仅看见了雨水，也看到了在雨水中站立的段艺璇。
暗暗心疼，她动用轻功下楼，来不及拿伞就火速赶到段艺璇面前，任由泥水溅湿了她的衣服
段艺璇脸色铁青，但看到刘姝贤时竟然还痴痴地笑了。
“段艺璇你疯了！”
段艺璇嘴唇张了张，还来不及说话就晕倒在她怀里。
客栈里，韩家乐看着刘姝贤，刘姝贤看着段艺璇，握着她的手。段艺璇脸色通红，烧的厉害。肯定很难受吧，真是个傻瓜。
“你…不用太担心，她没事了。”
刘姝贤站起来转过身注视韩家乐，眼色冷冽。
“韩家乐，你到底想干嘛？”
韩家乐皱眉，说：“我是真的为你好。”
“那你看到了，我很好。但段艺璇不好。”
“她……”韩家乐看向段艺璇，却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双眼猩红，对她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她震惊，想上前一步确认，却被刘姝贤挡住。
“不要碰她。”
韩家乐咬了咬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刘姝贤，你不要回来求我。”
“如你所愿。”
几天后的夜里，韩家乐在小亭里沐风而憩。有脚步声靠近，她回头，看见段艺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恢复的不错啊。”
“呵，韩仙子难道看不出来我这不是风寒吗？”
不是风寒，她知道的。但她也确实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段艺璇看着她闭口不言的样子，面上生出一丝嘲讽。
“若不是狐妖内丹的力量膨胀冲开了你的封印，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和她已经相爱了这么久。怪不得，怪不得我一见她就有一种熟悉感。”
“段艺璇，如果不是你上两世的阻碍，她早就成仙了！又怎么会…死的那么惨……”
“成仙有什么好！明明她不想！明明是你一直在自以为是的逼她！”
…………
…………
韩家乐竟然说不出话来反驳。踌躇一会，说出最后的倔强。
“段艺璇，不管怎么样，你的内丹是我给的。现在，我同样也可以毁了它。”
“是吗？狐妖内丹我已经融了，你尽管来。”
果真，她感受了一番，眼前的段艺璇有了更强大的功力。若真打起来，她不一定能赢。
段艺璇，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回来后，段艺璇坐在桌子旁喝着茶。
韩家乐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但刘姝贤有灵根，这是无法忽视的。不管她经历多少次轮回，神界都会找到她。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刘姝贤饮她的血。但是这样，刘姝贤会和她一样不再为人，且永生不能成仙。
刘姝贤走了进来，看见段艺璇在发呆。她上前弹了一下她额头，看到她痛的样子大笑起来。
她没敢重弹，失而复得让她百倍珍惜段艺璇。
“在干嘛？那么出神。”
“嗯……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明天就是七夕了啊。”
“对啊，你打算送我什么？”
“怎么就想着我送你？你还没说送我什么呢！唉不对，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过！”
段艺璇炸毛的样子，太可爱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辈子都能看着这个人。
七夕的晚上，刘姝贤在楼上，段艺璇在楼下。
段艺璇咬破自己的手指，往酒中滴入一滴血。
血滴入酒中，晶莹的眼泪一起滴下去。酒里多了血和泪，味道会不会有变化呢？
但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一个恶人顺从自己的欲念，就要坚持下去。
她端着酒上楼，给刘姝贤倒了一杯。刘姝贤拿起，轻嗅。停顿了几秒，边看着段艺璇扬起笑意，边饮尽。
如此，段艺璇已经走上了绝路，再没有办法回去。刘姝贤饮了她的血就不能再回头，而自己注定要承受她的恨。但是她会好好爱她，倾尽一生，就算她恨自己也好，只要能留她在自己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想的入神，刘姝贤俯身来亲她，她只饮了一杯，却醉了。
明明不是第一次亲吻，对于这一世的刘姝贤来说，却是第一次。她吻的细心，在唇间来回碾压。
当她的手探入段艺璇腰间并向上摸索时，两人并同馅入情欲之中。
什么成仙成魔，都不值得。
日上三竿，韩家乐来了。她带着一颗千年妖丹，想为刘姝贤凑足功德。
刘姝贤还在睡，段艺璇在她枕边不想起。见到韩家乐来，她微微侧身。被子滑落了一点，露出她肩部的肌肤。
韩家乐看到了这一切，满眼的愤怒要喷涌而出。段艺璇对着她露出挑衅的笑。
韩家乐看着熟睡的刘姝贤，说：“她是不会属于你的。”
段艺璇反而露出了微笑，说：“我不会让她去做神仙的。”
韩家乐大惊，“难道你……”
段艺璇坚定地说：“我让她饮了我的血
。”
明知道刘姝贤以后会恨着自己，段艺璇一样会去做，她要刘姝贤，决不能看着她离开。
闻此，韩家乐落魄地摇了摇头，看来刘姝贤这次是真的决定了。
酒里有血，她不可能闻不出来的。
既然她们两个决心要在一起，她就放手吧。
心很痛，但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什么都为她做了，但却成为了恶人。
韩家乐要走了。她本就不能在凡间久留，这次是为了刘姝贤才破的戒。
天很晴朗，时有微风，像是她第一次见到刘姝贤时的场景，那时刘姝贤的身边还没有段艺璇，只有她一个人。
“刘姝贤，你会后悔吗？”
这是韩家乐离开前最后的一句话，她背对着刘姝贤，声音听不出悲喜。
刘姝贤毫不停顿地回答说:“不会。”
停留了5秒，韩家乐走了，没有留下祝福。
她不打算告诉刘姝贤，有关她们的故事。
这一世，她们只需要活成她们自己。
那把桃木剑，段艺璇没有让刘姝贤丢掉。
毕竟是跟了她们三世的剑啊。更何况，里面封印着刘姝贤的记忆。
阴间，妖神薄上千年狐妖的名字暗了又亮。
它之前死了，但现在与段艺璇同活着。那双猩红的眼，便是她给予段艺璇的礼物。
而未来，她还会给予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