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夜之恋】(全员)驱蚊大作战
萧逸
你在半夜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房间里静悄悄的,空调仍在运作,几个小时前还觉得舒适的温度盖在裸露的皮肤上生生泛凉。
不是没睡意,你把腿收回去,被子蒙过头顶。蚊子在耳边嗡叫着扰人清梦的声音可太熟悉了,怎么又到了这个时节。
呼吸不畅,被子一落嗡嗡声又围了上来,若即若离地,好像能捉到又好像不能。你恼了,举着手在耳边胡乱挥舞,最后一巴掌拍在萧逸的侧脸上。
扯了扯滑落的肩带,你撑着手肘要坐起来,见身边人完全没反应便伸手去推。
“萧逸,醒醒。”
他重重地从鼻腔里喷气,翻身抱住你的腰,慢吞吞地把脸埋进你的肩窝,梦呓似的哼哼两声算作回答。
你被萧逸的短发刺得发痒,这耍赖的模样总觉得似曾相识。他看起来丝毫没受影响,难道蚊子也知道挑好惹的下手?想到这,你的语气不自觉怨起来。
“起来啦,蚊子烦得我睡不着,你家里有没有蚊香?”
“蚊子?”他仍闭着眼,贴着你的脖颈蹭了蹭,顺势啄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可能有吧?我找找。”
你拖着步子跟在他身后,拖鞋啪嗒啪嗒地敲着木地板。
“大概是没有了,我也不怎么招蚊子,很少用这些。”萧逸蹲在电视柜前翻找无果,侧头看你时唇边还挂着浅浅的笑。
你抱臂倚在门边,等着等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怎么办,你现在去买?”
“小祖宗,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萧逸无奈地摇头,你撇撇嘴。
“多大点事。”刚听到他说话,你身子一轻,整个被拦腰抱起往回走,“不就是蚊子,我给你解决。身上怎么这么凉?觉得冷?”
一窝进被子萧逸便把你圈进怀里,稍微调高了空调温度,打开小夜灯。
“安心睡吧,我保证不会再有蚊子来打扰。”
橙黄色的弱光里,他眉眼柔和,隔着被子一下下轻拍着你的背。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做,身心先放松下来了。你把脸埋下去。半梦半醒间,背后的节奏逐渐与呼吸同调,除了萧逸的心跳,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真好使啊。希望一觉醒来还记得买蚊香。
齐司礼
饭后,你与齐司礼出门散步。夜晚收敛了持续数十小时的暑气,甚至吹起微风。刚下过雨,湿漉的风打在汗涔涔的皮肤上好像能一并带走烦闷和焦躁。
你突然一个激灵,无意识地去摸手肘,什么也没发现。入夏了,你没有放在心上。
渐渐地才痛觉蚊虫的季节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几分钟,肘部生出隐隐痒感,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再走一段路,奇痒难耐的感觉像小勾子抓挠一样让你不得不去在意。一摸,手肘已经肿起大片,偏偏是在关节处,曲起小臂能明显感觉到刺痛。
齐司礼注意到你的动作:“怎么了?”
仔细想想,去年怎么没有印象,难道齐司礼在院子种的花花草草有驱蚊的神奇魔力?你委屈道:“齐司礼,我被蚊子咬了。”
他眼里滑过一丝疑惑,仿佛很久没听过这个名词,一言不发地抓住你的手,指腹沿着腕线向上一寸寸摸过去,最后停在接近手肘的地方。他抬起一根手指碰了碰,剐蹭的动作太轻,惹得你几乎想逃开。
“这么严重?”齐司礼眉头一拧,按住你的另一只手,“别挠。”
四周店铺寥寥无几,好在不起眼的小卖部里还能买到风油精。你猜齐司礼不喜欢这个味道,实际上打开盖子时,他眯起眼,微不可察地向后仰了几度。
“味道是刺激了一点,但我们从小就用,效果还是很好的。”
你用指头沾着涂抹肿包,一层又一层生怕起效慢了。借着浑浊的光线,那块皮肤看起来就像黏着发白的口香糖,麻木得仿佛不属于你的身体。
浸入骨髓的清凉立即扩散开,甚至有点辣辣的,总好过头皮发麻的痒。你甩甩胳膊,正要绕到齐司礼另一侧去,他却先一步拿走了未来得及盖紧的风油精。
“别动。”
齐司礼在你身侧蹲下,亲自帮你点在脚踝和膝盖上:“不想回去的时候再一腿包就老实一点。”
你心虚点头。
第二天收到了一个小小的香包,比风油精大一点,塞得鼓鼓囊囊的,束带两端垂着碧色的小玉珠。闻起来是浅浅的薄荷香。
赚了。
陆沉
活动一结束,你有些艰难地挪步上车,周严早就等着了,你告诉他陆沉还要一会儿。半是因为站得太久腿酸,还有一半,高跟鞋的绑带那块被磨得又疼又痒,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
约莫十分钟陆沉才走出来。周严替他打开门,陆沉好像还交代了些什么。上了车,他非常自然地抓住你的脚踝,抬起你的小腿架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全然不解。陆沉接着动作轻柔地脱下你的高跟鞋,刺痛在脚踝上跳动,你忍不住轻呼一声。
“抱歉,可能还是没控制好。”他的手掌不再徘徊在脚踝,而是揉上了你的小腿。陆沉的力道不轻不重,肌肉的酸疼被他一下下按掉。
原来他注意到了。胸腔挤满了轻飘飘的感觉,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你咽了咽,讪讪开口:“我猜是会场上的蚊子太狡猾了,专挑刁钻的地方咬。”
陆沉一脸温和,没有立即搭话,把目光从你故作轻松的表情转移到脚踝上。“还好没有磨破皮。疼不疼?还是很痒?”
你摇摇头,周严像凭空出现一样从车窗外递给他几样东西。创可贴和几瓶花露水。
车缓缓开动。陆沉扶着你的小腿给你涂花露水,你看了眼,他手上的是止痒的,另还有瓶驱蚊的。
这违和感……
“小姑娘有什么奇思妙想,愿意的话能让我也听一听吗?”他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你。
好奇心驱使,你几乎脱口而出:“你以前用过花露水吗?”
“没有。印象中我并没有被蚊虫叮咬的经历。”
你若有所思地点头,这跟你想的倒一样。“有就太诡异了。”
你的话轻轻的,自言自语一般,但这么狭窄的地方哪里藏得住声音呢。陆沉却笑了。
“我想血族并不在蚊子的食谱上,”他的眼睛都眯起来,声色如常地继续给你按摩,“这么解释能满足小姑娘的好奇心吗?”
“我没事了。”你的耳朵烫得厉害,急着想把腿从陆沉手里抽出来。
“忍一忍,还没结束。”陆沉捏住你的脚腕,捡起那瓶驱蚊的,“聊胜于无。”
脸偏向一边故意不去看他,掌纹粗粝的质感从脚踝处慢慢向上推,你走了神。现在你知道周严也没用过了,买带喷嘴的不是更方便?
查理苏
下乡的最后一天,正赶上村里的婚宴,如此喜庆的日子就是平时不对付的人也能讨杯喜酒图个吉利,于是查理苏把你邀了过来。
同席的人谁不知道查医生有位捧在心上的未婚妻,今日终于见到了,除了祝福东家,便是毫不生分地大侃查医生有多厉害,两位那么般配,何时能喝上喜酒云云。
待众人热情淡去已然入夜,你们找了个角落歇着。查理苏拿了把大蒲扇在你旁边坐下。这小矮凳着实委屈了他的长腿,就这么曲着,他仍高你一头还多。
“累不累?村民们并没有恶意,就是盛情难却。还好吗未婚妻?”
他说得很轻,一边在低一点的位置扇动蒲扇。风吹开你鬓边的碎发,他动作放缓,把你的发丝挽到耳后。
“还好啦。有你在没觉得尴尬,东西也很好吃。”
不远处有几个小棚架,爬满了藤蔓,中间有口井。夜风送来泥土的味道,抬头有满目星空,就连草丛的虫鸣都惹人怜爱。广袤的乡野间,本该格格不入的查理苏竟比你想象的还要游刃有余。不过短短数日显然不足够。
“查理苏,我来教你怎么享受村里的生活。”你狡黠地冲他笑,抢过那把蒲扇,“井水泡的西瓜是最甜的,竹子编的凉席是最好睡的;要是有蚊子了,就学外婆这样——”
你拿扇子轻拍查理苏的胸口,他相当受用,闷声笑了笑,靠得越来越近。提到蚊子,好像还差点什么?
有位妇女拿着蚊香走来,装作没看见那一幕却在掩嘴笑:“查医生,你们在这里呀。乡下不比城里,蚊子毒得很,点个蚊香多少好一点。”
薄烟带着丝丝缕缕宛如灰烬的异香将你俩环绕,像一块蒙尘的拼图,突然就对上了。记忆与味道总也分割不开,你张了张嘴,温暖又酸涩的感觉堵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
“很高兴听说未婚妻有一段可以追忆的往事。”倾听许久,查理苏才用平缓克制的语调打破沉默,“看着你笑起来,就好像我也参与其中一样。”
你眨巴眨巴眼睛,蒲扇停在手中。
“查理苏?”
“嗯?”
“你可以参与未来,你拥有我的未来。”
查理苏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末了,又笑着摇头。
“是我们拥有彼此。”
夏鸣星
和夏鸣星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你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屋子里却久久没有走动的声响。你犹豫了一下,用备用钥匙打开门。
没有反锁,鞋摆得整齐,他常穿的拖鞋不在玄关,家里该是有人的。你轻手轻脚来到卧室,里面空调开得足,夏鸣星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还是别吵醒他。你小心翼翼关上门。
夏鸣星伸着懒腰走出来是两个小时后。他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走动时自然地挠了挠脖子。看到你坐在沙发上,夏鸣星触了电一样清醒过来。
“你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久等了吗?”他雀跃得不行,这才想起本该与你的约会,转身就要回屋换衣服,“啊,都这个时间了,大小姐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你叫住他,然后收获了无比清澈的眼神和一句温柔的“怎么了”。
夏鸣星外露的皮肤有好几处红色的印子,他一走出来你就注意到了。你把他拉到沙发上,翻转他的手腕看清楚,是蚊子包。消肿了,但没有完全消失。
你松开他的手,夏鸣星也没打算藏着,大大方方任你检查,腿上也不少。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经常被蚊子咬,现在还是这样吗?”你的眉头皱起来。
“小孩子皮肤薄,被咬很正常。”
你回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避重就轻的痕迹太重,是不是没当回事?
“还是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姐姐别生气,连山会的抓捕行动后半夜才展开,所以我才睡过头的。”
你挑眉。
“真的,我们潜伏了几乎一整夜,也顾不上那么多。”
那跟喂蚊子有什么区别?你叹了口气,夏鸣星浅浅微笑着,一脸真诚,眼睛里分明写着“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他珍惜自己,怎么就不明白呢?可一看到那满眼深情,你的头脑又开始不清醒了。
“好啦,家里有没有膏药,我给你搽搽?”
罢了,怎么也不习惯的话,就由你替他摆在第一位吧。
“没有,我现在出去买!”
你花了些功夫把夏鸣星按进浴室,自己出去买东西。屋外闷热得厉害,路灯下绕了大团蛾虫,空气几乎都要挤出水来。
约会还是改在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