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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夏天 飒炸

2021-07-05 21:27 作者:白魚赤乌_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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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是对异性有着朦胧好感的青春期,我竟毫无反应。


拖着青春期的吊车尾,才发现我是个同,也没什么惊讶的吧。


也许是在一个女生送我情书的时候开始的,对面的人涨红了脸低下头,我知道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但我不可能接受不喜欢的人的爱意。


“对不起。”我记得我是这样对她说的,她最后还是跑开了,应该很伤心吧。


从头到尾毫无波澜,甚至连无措也没有。


有了出头羊后面的羊群也陆陆续续奔来,自认为自己比先前的人更好按着老套路表白。


当我拒绝了第二十七个女生的时候,她们应该就意识到了,我是同。


所以学校里有“华炸炸是个同”的说法我也不在意,本来就是事实啊,没有辩解的必要。


从那天起我好像渐渐被疏离了,就因为我是个同。


当然了,也有一些闲来无事的人把我和几班哪个男生配一对,然后在一些正常不过的社交中找糖。


挺没趣的,我就这样一直孤单影只走到了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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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同,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听说也是位校草。


相遇挺荒唐的,一见钟情也会在我身上灵验,他的长相很难忘记,现在还记忆犹新。


结束了上午的课,我照常慢悠悠去食堂吃饭,到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了,排起了长长的队。


我随便站了个队,打饭大妈的速度有点慢,队伍只在缓缓向前。


一阵莫名其妙的惊呼打断了我埋怨天气太热的心理,回头原来是和我组CP的头号人物。


那一眼我应该愣了好久,他真的好白,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身上总有种清清冷冷的气息,在这大热天也不出汗,挺凉快的,我不禁靠他近了一点。


恍惚间听到一声不大的匿笑,转过头又没了影,可能是热傻了吧,我这样对自己说。


打了份青菜和少得可怜的糖醋排骨我就坐下了,扒拉着裹着厚厚面粉的骨头,心情烦躁地和头顶的电扇一样,吱吖吱吖摇个不停。食堂天花板太高实际上也没有多少风来我这,不过至少不用晒那毒辣的太阳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了,比之前还大点,我抬头眯眼模模糊糊看了个大概,有个人朝我这边走来了,嗯,还坐在我对面。


我不免有些吃惊,别人躲我都来不及这人就这么大方坐下了?


我又眯眼,后悔今天没戴眼镜,关键是不喜欢支架混着汗水粘在鼻梁上的感觉,这和有人捏着你下巴差不多。


好不容易费力看清他胸卡上的字,对面就自我介绍“华立风”。


心里不满绯腹,怎么不在我看清前说,白费功夫了。


他好像不怕生,和我很熟的样子聊这聊那,时不时还抬起头来冲我一笑。


经历了好多次波澜不惊接受情书,这会倒对一个笑招架不住了。


内心吐槽自己没用,面上还是嗯嗯哈哈敷衍过去。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盯得我发慌,慌忙间擦擦嘴角以为糖醋沾上了,实际上啥也没有。


“你喜欢我吗?我很喜欢你。”他这样说。


我的大脑当场当机了,嚯开门见山的作文技巧和语文老师学得很好嘛。


我不作声,继续扒拉饭。快见底了故意放慢咀嚼的速度,等他自找没趣先离开。


他轻笑一声,继而说道“答应的话这颗糖给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我瞄了眼,是阿尔卑斯。


也许是好久没吃糖了,嘴里的饭此刻也泛着甜,我答应了,然后拿走了糖。


对面的人笑得和个小孩一样,弯弯的眼里装满了我,我不敢看,我怕我也会沦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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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传的消息,下午这件事就在学校漫天飞,除了授课的老师,大部分人都从别人那知道,而且越传越离奇,说什么我华炸炸也有春天,华立风栽了什么的。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吵闹的课间爬在窗边吹风。还挺凉快,不觉想起华立风的人形移动空调,也就just so so吧。


正当我沉沦在英语用词巅峰时班里的起哄声又渐渐大起来了,像是有意无意针对着我。经过了前两次,我大概猜到是谁了,轻车熟路走到班级后门。


看热闹的人见我来了立马让开一条道,有些可笑。


他把一袋子东西挂到我手上,我往下随便一扫,好家伙这是把整个小卖部的糖都洗劫了吗?


我真这样对他说了,他反而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很小声的一句应该的。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角色进入挺快嘛。


唠了几句就走了,上课铃也马上响了。


回座位的短暂路上听人激动喊了一句“飒哥笑了,爷青结呜呜呜。”这一下反而引来一阵更大声的哄笑。


飒哥吗,好土啊。我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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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是快乐的,17年以来也没这么快活过。和他第一次旷了晚自习,说是今晚有烟花。


我笑他幼稚,他却委屈地说本来以为我会喜欢的,我拉他手,和儿时母亲安慰我那样揉揉他头,“都出来了就陪你去吧。”有模有样我都快忘了原来我才17岁。


那晚的烟花是挺美的,至少没有周围的哄笑。


我看它们在漆黑的天空中绽放短暂的生命,好可怜,我对他说。


这下轮到他来安慰我“最灿烂的一瞬间被我们看到了不是很美好吗,总有人会陪你长长久久的。”


虽然这话对我没起太大作用,但还是在心里偷偷摸把他归为会陪我长长久久的那一类,想到这就笑了出来。


他总说一些看起来很有哲理的句子,我也总嘲笑他老文化人,他也是一笑掩过。


好怕失去他,我觉得自己患得患失。


在最后一束烟花绽放的同时,他毫无章法地亲了上来。横冲直撞地磕了我的牙,继而是他生疏的吻技。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不到,我却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我的脸好烫,此刻一定很红很红,我不好意思地躲在他身后,双手环着他闷闷地说“我们刚刚算是接吻吗?”


他佯装不可思议,拉紧我的一只手“亲都亲了可不能赖账,这可是我的初吻哎。”说话尾音有些上扬,仿佛被欺负的是他。


我加深了扣住他的力道,像个贪婪的小孩想到如果时光能一直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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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我们这次旷课的“光辉事迹”传到了各自的班主任耳中,一大早上就来抓人。


迷迷糊糊的我被地中海老班从宿舍里拎出来,像个戴手铐的罪犯游走在走廊,两面都是刚醒来看戏的人,窸窸窣窣的声又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顿时清醒了不少,知道接下来会经历一场恶战。


进门是冷空气扑面而来,我一眼就找到了在角落和我一样杵着的他,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应该是他的母亲。


我依旧站在门口,心不由得慌乱起来。被陌生的一声“小炸过来”惊起了头,不情不愿挪到她身旁。


和小时候记忆力全然不同,我在心里犯嘀咕。


最终这件事也是不了了之,两个女人撕破脸真的不好看。


我被她领回家,打开封尘已久的房间,被灰尘呛了满嗓子。


她看不出情绪,记忆力变了样的面容尽显疲惫,一言不发的我去了以前的卧室,锁着门。知道他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此刻一定是经受一场血腥风雨的磨难。


我拂去玻璃窗上厚厚的灰尘,还是火辣的太阳。


悲剧往往都以喜剧开头,我打开窗,原来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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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立风果真走了,走得毫无音讯。也是,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我短暂触碰了一下神明罢了,现在他要离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患得患失的结果还是失去,那个说陪我长长久久的人也被好听的前途绑住脚,我知道他在奔赴美好未来。


高中剩下的一年半我发了疯似的学习,最终去到了一所师范,算是顺利吧,回母校任教。


接手一班新的高二学生还是忐忑的,我在办公室里不安地搓着手,心里默念已经滚瓜烂熟的自我介绍,心情仿佛回到那个炎热的中午,头顶的电扇吱呀吱呀摇。


铃响了,我佯装老成地走上讲台,开始了介绍,末了眼神扫到他以前坐过的位置,那个夏天十七岁少年的记忆如洪流涌进脑海,鬼使神差加了一句像是说给自己听,“希望你们不要留有遗憾。”


又是一年夏天,诉说着初遇和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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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永远十七岁,但永远有人十七岁。


最后一句话是引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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