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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世界——(主旋律其一)被囚之人

2023-08-20 10:56 作者:水半言司  | 我要投稿

符茝:

当我消沉之时,哪一片荫蔽能容我留下?

当我迷茫之时,哪一处天空能让我飞翔?

请告诉我,我应该在何处,张开羽翼?

黑暗的房间仅有木架子上那一个个“心愿瓶”散发柔和的光——那都是无法送出的心愿——今夜仅有星光照耀,只是一人在这此。

我站在窗边,向远处眺望。

夜晚的城市霓虹灯仍如污泥里映射的星般闪烁,如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看到的景色。我看不见星星本应有的色彩,也不愿看见这人们将自己的生命用自诩的道德的甘露填满的世界。

倘若我自损双翼,不再飞翔,是不是就能不论昨日遭受何种不幸不公也能在第二天继续走下去,就能无忧无虑安于这毫无生命的茧中,每天咏唱那令人痴迷的童话不断麻醉自己,然后在某一天伴随着不可修复的伤痕溺死在无人知晓的下水道里。

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看向这窗下,是足以告别的距离。

木架上众多“心愿瓶”中的一个里装着一个故事。当我和公孙树找到那个故事的主人时,他躺在一个浴缸里奄奄一息。

那个世界的天是血色的,灰棕的土地上,零落的白羽,旧的血迹已干结成锈,而新的血液从那被束缚的双翼滴下,如同涓涓细流。他在众人的鄙夷下一点点将自己的双翼拆解,明明,他们也有能飞翔的羽翼;可又见到另一个拥有双翼的人在众人的拥簇下飞向天空——是那么自由,且无虑。

他砸碎所有的镜子,因为他不愿意再看向背后那对翼。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委托人在我的面前离去,那血色的浴缸里,他的色彩,他如地面上镜子随便般的七彩双翼,黯淡下去,如同我至今所见一般。

他用尽自己所有的气力最后让我们将他的心愿放进这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

“这片天,是不是还能容下一对残缺的羽翼呢?”

血天之下,他那是只是轻轻地对自己说,将剩下的力气扇动卸下枷锁的翅膀。他飞,天空下起暗红的雨,惨白的羽。他终将把这漫天的血色全部吞下,直到它毫无保留地接受他,同化他,把他的血肉化为——大地的养料。

当那对双翼重重拍打在地之时,一切都结束了。

一具毫无生气的肉体躺在浴缸里,浸泡在充满锈味的水里的部分已经有不小的肿胀,身旁那位白发女子只是看着,静静地看着,手上托着心愿瓶。

“公孙树,为什么……不救他。”

“一个人的心已经死去,那拯救他无疑是对他的折磨。”

那时,一些东西在我的心内开始颤动。回忆里尘封的东西开始低声怒吼,一些我无法掌控的东西似乎想从我身体里冲出。如果说,每个人生来就拥有自己那能飞翔的羽翼,那我的羽翼在哪里,又是否已经折断?

“世间的痛苦总是一点点缠绕我身,我又怎能不去埋怨这个苦痛的世界。”

夜晚的风很凉爽,就像我能够乘着这风飞翔。房间镜中的自己没有能够飞翔的双翼,但我知道如何飞翔。

“今晚的风,真好,是一个适合飞翔的日子。”

我身上的枷锁已经悄然松动,只要用力一挣,便能令其脱落。

现在,我就要飞翔。

来自肉体的创伤能被时间抚平,可心灵的创伤不见得总是能用“过去就好了”来掩盖。

一个人的心灵死去,再让他活下去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误入歧途的羔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能脱变成为恶狼。

一头迷失在世间的恶狼,它将做什么呢?

啊,一面墙被推倒,两扇窗被打开,数个容器坠落,一颗心将要破碎。

他的心象将要解放——

人生来就是拥有双翼的,却总是迫于生活与社会不能飞翔——但,凭什么呢?没人能剥夺他人天空的权利,人生来就是应当伸展羽翼翱翔天空的。

世人的贪婪从未饕足,可总让他人停下脚步——他们连他人的色彩都不放过。而我从来只是在这世间苟延残喘,千万根来自于人的丝线一点点缠上我的脖颈,最终形成一对扼喉之手,紧紧掐住我仅剩的权利。

现在,我将要挣脱。

现在,我将要夺回我的色彩。

我掀开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的心,连带他们本身的罪恶。这里称为人的躯壳的色彩一个个被剥离,灰暗从他们的左胸前向四周扩散,不断污染着周边的一切。

“我曾经以善意对待这个世界,而我却看到更多的丑恶。”

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世界。于是我举起最后一个心愿瓶,它如同最后审判的重锤砸在窗沿,碎片似灯光下的碎钻一般映出星空,映出这座城市,倒映我身后那伸展开来的残缺的羽翼。它是如此美,交织着众多的色彩,照出多少人遥远的梦;如此巨大而有力,足够让我飞翔,在着灰暗的世界自由翱翔。

飞吧。飞吧。带着自己的色彩。

飞吧。飞吧。去将所有的带着罪恶的心扼杀。

只需要轻轻一推。

公孙树:

你究竟将自己藏于何处?

你为何用“天赋”诅咒自己?

啊,我恳求你,不要为他人的卑劣哭泣。

符茝,符茝。这个世界的色彩为你奏起你所愿的乐曲,人们所思是你的鼓,人们所想是你的弦,人们的心被你的“天赋”演奏——那多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不是吗,你将世人所有美好的愿望和念想织成你的乐章,它们构成了你所希望的世界,如此纯真而美丽。

为了完美无缺的世界啊,你将丑恶剔除,一丝不留,将它们随意地抛向尘世。它们肆意生长,鞭挞被扔在“乐园”外面的人,活脱地狱降临。

“破碎”的“天赋”,“缺陷”的“羽翼”。

“大量的心相体生成,数量以十万计……。”

“已经确定出现原因……是由代号为……‘乐园’的个体情绪暴走引发的引擎失控。”

“本次为临时紧急任务,将由‘时序’独自完成,如果可以……请求两支精英小队确保后续数据回收。”

“……以上是本次任务的作战前报告,以上。”

“乐园”将意识与无意识模糊,将思维与现实的界限抹除,也许,在那里连光阴的流逝都能停下。

人们伸出自己的贪婪化作索取的枝条,从大地汲取致命的养料;人们展示自己的傲慢作为滚滚的车轮,倾轧一个个曾经的荣光;人们放纵自己沉沦的眼泪,溺毙那些奋斗的渴望。

那些非人的怪物将人们灰暗躯壳上凝结的梦想与希望碾碎,破碎的心随“乐园”而去,织成破碎的羽翼,破碎的羽翼扇动一阵阵如利刃般的风,切割掠夺这个世界的色彩,而那色彩,成了一条条丝线,织成那不断膨胀的“乐园”。

还不晚,还不晚。只是这阻碍太多,它还没有化为实体,希望尚未成为泡影。

偏执的“乐园”挥动它的羽翼,试图挣脱枷锁。

他在那里面吗?他……还在诅咒自己吗?

眼前的景象暂时还是虚幻,鞭挞落下尚且没有痛楚。

告诉我——告诉我——你的“心愿”为何物?

告诉我——告诉我——你的“心愿”为何物。

从血色的浴缸开始吗?从那位作家的遗书开始吗?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吗?

我已忘记何时睡去,只听见车轮与轨道的摩擦声。 空荡的列车,一盏在台上的灯。

窗外的花海,一颗被标价的心。

交织的色彩,一缕幽静的呜咽。

这趟列车,似乎无限远。我向后看,是一声来自星星的呼唤。

一片影子,它坐在我的对面,摆弄它两对细长如枯枝的手,轻轻掂起一个桌上的金苹果。影子将苹果放进那漆黑不可探知的脸,苹果如同融化一般一部分消失在影子里。

影子把它那两对手伸至我面前,扔下那个咬过一口的金苹果,就一刹那,铃响,影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徒留一个残缺的苹果在前方的圆桌上打滚。

我看向外面,无尽的花海,自由的花海,而我在窗里面,飞快掠过它们——这里就是梦中的世界吗?如此美丽啊,以至于我如此讨厌这里。车轮飞快地在轨道上奔驰,却不知最终开往何方。我所渴望的乐园,只剩下我和一个扭曲的影子吗?

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它们原本就在那里,而我如风一般流逝,无法稍作停留。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我向前跑,试图张开我的羽翼,想去最前面,将这列车停下。

可是啊,这无边无际的列车,仿若囚笼,将我自己与影子困住。

窗外是不断交织的色彩与花海,而我坐在自己的囚牢里,看着人们破碎的心和希望再这片乐园重生——那真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不是吗。

只是我坐着这趟列车上,看着世间的美好在我身旁舞动,却无法触及。

忘掉令人疯狂的眼泪吧,朦胧那与世人间希望的距离。

时间是绝望的,无法将人心抹除。

是人的行动决定了意识,还是说意识让人行动。

破碎的安瓿绽放出鲜血,肆意压在“人”的睡梦上。

人们回到与世界相识的那一刻,便是无限的永恒。

暴食试图站在极速的火车前将这庞然大物吞下,可不知道自己将被骷髅一样的天使碾碎。

我愿意用我的肋骨换做天堂的门票,用我双眼换做世界上一个美好的梦,用我仍然跳动的心——换一个没有人会伤心的世界。

被关在一个没有出口无法解脱的列车上啊,人究竟会让自己心驶向何方?

模糊眼前的泥水啊,尚未与子宫中诞生的生物啊,在自己幻梦里沉睡的你啊——

是什么令世界成为一个逃脱不出的怪圈。

破碎的羽翼终究还是飞不出自己的囚牢,它看着那完美无缺的梦,它知道即使是丰满无损的翅膀也无法逃离这里。

这个监牢让我发笑,原来被自己的梦困住,直到双手不再紧握,腿脚不能行走,双翼不复振翅之时,才能找到了解的毒药。

我终究在自己的舞台上,成为自己的牵线木偶,上好发条,跳一支束缚的舞,唱一首戴着镣铐的歌,展现我那被紧缚的错误的反范的思想。

来吧,伴随那旋转的“乐园”,成为闹剧里最出彩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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