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熊的五夜后宫[官方小说]中文翻译《The Twisted Ones》扭曲者 第一章 卷土重来

版权声明:本文章为官方小说《Five Nights at 。Freddy's:The Twisted Ones》的翻译版本《扭曲者》,禁止随意摘片,翻译仅用作学习交流,不作为商业用途,侵权必删。(官网:www.scottgames.com)

文章内含配图,除特殊注明和水印外皆授权转载自Deviantart,喜欢的小伙伴可以自行下载。
入坑必看:原著中特殊部分部分用加粗红字,告示类信息用加粗绿字,加重语气用加粗字体,译者注释用(加粗蓝字)★ ★ ★为官方划分线。
★ ★ ★
小说线和游戏线属于平行世界的关系,有地方可以相互借鉴但设定并不完全一样,不能混为一谈!大家看翻译的时候请先自觉购买并对照英文原版书来看(我对文章的部分注释基于原文,不对照原文看不懂的话我不负责任,毕竟白嫖本来就不对)持续更新,喜欢的小伙伴可以一波三连、关注、转发让更多FNAF粉能够看到译文,谢谢啦!
译者另注:今天起正式开始翻译《TTO》了,2019年我们距离FNAF的真相又近了一步。我依然会保持一如既往地高质量翻译,使用我的那一套翻译格式,继续为大家带来小说线的中文翻译,希望大家对它也能有个深入的了解,而且小说线在FNAF的宇宙里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容忽视。《TTO》全十四章我承包了!
波风言子2019.8.21
楔子:一年时光转瞬即逝,自打那场骇人听闻的弗雷迪费斯熊披萨店行动后,夏莉的故事还在继续。即便有着进入新学校的喜悦和崭新的开始,她依旧被噩梦缠身,由幕后黑手和四个电子动物傀儡凝成的梦魇。夏莉认为她已经熬到头了,直到学校边发现的一系列的尸体揭起了她的旧伤,惊人的熟悉感,这件事使她不知不觉卷入了父亲的可怕造物的世界里。有个扭曲的家伙正在追寻夏莉,而这次要是被它逮到,绝对不会轻易放了她。
↓FNAF1最全最可信的理论视频


第一章
“眼见不一定为实,”
崔德威尔教授在报告厅的讲台上踱着步子。她的脚步四平八稳,令人昏昏欲睡。
“你的双眼日复一日地将你蒙蔽,在感官超载的时候为你填补空缺。”一幅令人头晕目眩的几何图打在她身后的投影布上。“我所说的‘感官超载’就是指它的字面意思。当你的感官接收到无法同时处理的大量信息时,你的意识就不得不着重考虑某几样信息。这种反应取决于你的生活经验,还有对正常事物的预期。越是熟悉的东西我们越是能——在大多数情况下——忽略掉。一般最常见的是嗅觉疲劳:你的鼻子闻一种气味久了就不会再察觉到它了。如果你的室友有某些习惯,你会感激这种现象的。”
台下一阵窃笑,接着另一张绚烂多彩的设计图片映在了屏幕上,大家又安静下来。
教授微微一笑继续讲下去。
“你的意识会无中生有地创造出运动。它会根据你所见过的东西来为其添色彩并规划路线,然后计算出你现在应该看到的东西。”(应该是惯性思维的一种)另一张图片闪到了头顶的屏幕上。“如果意识不这么做,那么哪怕你走出门去看到一棵树都会耗光你的精神力,对其他的事情束手无策。为了让你能够处理信息,你的意识会给树上的空缺增枝添叶。”数百支笔一时齐发,过街老鼠般的刷刷声充斥着报告厅。
“这就是为何你第一次进到一间屋子你会感到一阵手足无措。你的意识接受了过大的信息量。它会构件平面图,在色板上勾勒出色彩,然后存为预设模板以备下次再用,所以你以后每次观察就不会再有这种费力的感觉了。而下次你进入了相同的一间屋子,你对自己的处境就会心知肚明了。”
“夏莉!”一种急迫的声音耳语道,离她的耳朵只有寸许远。夏莉没有停笔。她正盯着报告厅前面投影的东西。崔德威尔教授继续讲着,她的步子变快了,还时不时地指着屏幕来说明她的观点。她思考的速度似乎比她说话的速度要快;夏莉第二天上课就意识到她的老师有时候说一句话说到一半就从中间断开了,然后把另一件完全不同的概念解释清楚。就好像是在说话前在头脑中浏览文本,在各处增增删删。大多数在机器人技术课上的学生都觉得这一点很气人,但夏莉挺喜欢。这使整节课都像一个解谜一样。
屏幕又闪了一下,呈现出一张机械零件分类图和一只眼睛的图表。“这就是为什么要你们再创造。”崔德威尔教授从图片前退开一步,把它转过来面向学生们。“基础人工智能靠的就是感觉控制。你不用去处理一个能自主过滤信息的终端。你们得设计出能够辨别基本图形同时排除掉干扰项的程序。你的意识为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就得原原本本地在你们的机器人上呈现出来:创造出一个按照相关性分类的简化本质的信息集成。接下来我们看一些基础图形识别的例子。”
“夏莉,”低语再次响起,而她则不耐烦地用铅笔朝从她肩后探出来的人——她的朋友阿迪——比划着,想把他赶开。这一动作拖了点时间,让她的进度落后了半步。她赶忙把注意力转回来,生怕漏掉一点要素。
她面前的纸上写满了方程式,空的地方记了笔记,草稿,还有图解。她想同时记下所有的东西:不只是算式,还有她想搞懂的所有东西。如果她能够举一反三的话,她就能更快地掌握。她如饥似渴,像条餐桌下机敏的狗一样伺机寻找宝贵的知识。
前面的一个男生举手提问,夏莉急躁地恼怒起来。现在全班都得等崔德威尔回过头去讲完那一个小概念才能继续进行了。夏莉走起了神,心不在焉地在笔记本的空白处划拉起来。
约翰到这里还要再过——她心神不宁地看了眼手表——一个小时。我告诉过他我们有缘会再见的。这就是缘分吧。他之前突然打电话来说:“我可能要顺道经过你那里,”他说,夏莉也没多嘴去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位置的。他当然会知道。夏莉没有理由不去和他碰个头,而她发现自己又兴奋又紧张。而现在她正心不在焉地在笔记纸的下方涂着长方形,她的胃跳动着,因为紧张而抽动。上次相见仿佛恍如隔世。有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昨天才见过,就像去年一整年都还没过。但肯定是过了的,而且这一年对于夏莉来说再次有了转机。
那年五月,在她十八周岁生日的晚上,噩梦就接连不断。夏莉早就习惯了做噩梦,过去不堪回首的时光翻江倒海折磨着她,化为扭曲的记忆已经太难回想起来了。她早上起来就把这些梦都抛在脑后封起来,即便她知道夜幕降临之时梦魇依旧会袭来。
这些梦倒不同。每当她醒来时,她浑身上下都精疲力尽:不仅出汗,而且还会肌肉酸痛无力。双手麻木隐隐作痛,就好像保持握拳姿势长达几个小时。新的噩梦并不是每晚都做,但一旦做梦,这些新的噩梦便会完全取代原来的那些。要不是她得逃生呼救,或者漫无目的地在过去一周内经历过的地方浑浑噩噩的话,这些噩梦做也就做了。顷刻,不知何处,夏莉就会感知到他:萨米,她失踪的孪生弟弟,就在附近。
她知道他和她一样活在梦里,[She knew he was present the same way she knew that she was present,这是句绕口令吗!(其实是这样的QAQ,knew后面是宾语从句,the same way相当于一个连词,可以理解为“如同”的意思)我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不管梦境是什么,它都逐渐逝去——人也好,地也好,光也好,甚至声音。现在她在一片漆黑中寻找着他,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从未应声过。夏莉趴在地上,任他的灵体引路在黑暗中穿行着,直到屏障挡住了她的去路。又冷又滑,铁的。她看不到,但当她奋力挥拳砸向它的时候会发出回音。“萨米?”她会继续喊,砸得更用力。她站在那里,伸手去够看看能不能爬上它光滑的表面,但它一直延伸高过了她的头顶。她握紧双拳一直砸下去直到砸得满手是伤。她喊着弟弟的名字直到她嗓子喊破,直到她跪下来靠在在硬实的铁板上,把脸紧贴在冰冷的表面上期盼从里面穿来些许低语。他就在那里;夏莉仿佛二人早已融为一体一样心知肚明。
她知道他存在于那些梦境里。更糟的是,当她醒来后,她觉得他已经不在了。
八月份的时候,夏莉和珍姑姑破天荒地吵架了。她们平时都根本吵不上的。夏莉从未想过去叛逆,因为珍并没有真正的抚养权。而且珍很尊重夏莉的个人隐私,从来没有拦着她干任何事,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夏莉七岁那天刚搬进来,珍直白地跟夏莉说她不是她父母的替代品。直到现在,夏莉长大了才晓得珍那样说只是出于礼貌,让夏莉明白她父亲不会就此被遗忘,她永远是他的女儿。但当时听来倒像是个警告。别指望着父母。别想谈恋爱。而夏莉也是这么做的。珍也一直都没有亏着夏莉。夏莉从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珍教会了她做饭,打扫房间,管好自己的帐,修理自己的车。你得学会独立,夏莉。你得知道如何照顾好自己。你得要胜过——她自己禁了声,但夏莉直到她要说什么。胜过你父亲。
夏莉晃了晃脑袋,想把自己从这种思想里挣脱出来。
“怎么了?”阿迪凑了过来。
“没事,”夏莉小声说道。她继续用铅笔画着同一条线;上划,掉头,下划,掉头,铅笔印越划越深。
夏莉和珍说起过要回哈里肯,但珍面色一沉,立马翻脸了。
“你为什么会想回去?”她的嗓音中压着火气。夏莉心跳加快了。因为我在那里失去了他。因为比起你我更需要他。回去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了数月之久,每周每周愈发强烈。一天清晨她醒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个想法雷打不动。
“杰西卡去圣乔治大学读书了,”她告诉她姑姑。“她夏季学期开学了所以我过去就能正好和她一起。我想再回去看看房子。还有好多东西我不知道;感觉那些东西还......挺重要的,”她弱弱地把话说完,在珍的眼睛——墨蓝色,像颗大理石——看向她时畏缩了。
珍好久都没有说话最后简短的说道,“不行。”
凭什么?夏莉第一时间可能会这么说。你以前还让我去的。但自从去年那件事之后,当她和杰西卡还有其他人回了弗雷迪披萨店发现了凶手背后可怕的真相,就在他父亲的旧披萨店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夏莉也不同以往。她直视珍的眼睛,下定了决心。“我就是要去,”她说,试着让声音连贯下来。
然后事情就恶化了。
夏莉也忘了她们是谁先吼起来的,但她一直吼到了嗓子火辣辣的疼,把自己活到现在的不满朝珍姑姑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珍反驳道她只是为了夏莉着想,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夏莉好,但不知怎么的这些安抚的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我走了!”夏莉以尖叫收尾。她朝门口走去,但是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猛地把她往后一拉。夏莉绊了一下,要不是她抓住了餐桌就要摔倒了,珍则一脸震惊地送开了手。在一阵沉默中,夏莉离开了。
她拎了个包,感觉不知怎么的好像与现实脱节,踏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平行世界。接着她便开车离开了。她没跟任何人说她离开了。这里的朋友都不怎么亲密;所以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当夏莉返回哈里肯后,她本想着直奔她父亲的房子,在那里待几天直到杰西卡开学。但当她开到了城郊,她却莫名其妙地停下了。我不能,她想。我再也不能回去了。她掉了个头,开车驶向圣乔治,然后接下来的一个周都睡在车里。
直到夏莉敲响了门,杰西卡一脸懵逼地开了门,夏莉才意识到她从未向有所依靠的杰西卡提起过她的计划。她详述了她的计划,而杰西卡犹豫着,让她住了下来。剩余的夏日里夏莉一直打地铺,而知道秋季学期开学了,杰西卡都没有让她离开。
“在这里有熟人还是挺好的,”她之前说过,而非同寻常的是,夏莉因此抱了抱杰西卡。
夏莉高中一直没怎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上课也从不认真听讲,但是考到A档和B档还是轻而易举。她对各个学科也没有喜厌之分,虽然某个老师的课会让她感兴趣整整一年。
夏天过去之前夏莉都没有长远打算,但直到她漫不经心地翻阅杰西卡的课程表时看到了机器人学的高优先级课程,她突然有了点想法。圣乔治大学她那年早些时候差点就能考上,尽管最后她哪所大学都没去。而现在,无论过去如何,她去了趟行政办公室然后说明了自己情况特殊,尽管错过了月底的截止日期,最后被同意转入学籍。(看来暮光闪闪一句“我是新来的”就能进入坎高在美国还是挺正常的2333)还有很多的知识我没有学到。夏莉有求知欲,而且她想学的东西极其特殊。
在把机器人学的课投入实际操作之前当然还有不少得去学的。五月的课程简单,实用,对夏莉简直像玩游戏一样轻松;简直就是见一个秒一个。但学习向来都不是好玩的游戏。学习新知识固然有趣,但你接下来需要周而复始地去复习回顾,无聊透顶。那都是高中的事了。而在夏莉的第一堂微积分课上,发生了点情况。总的来说就好比夏莉不得不龟速铺砖好几年,除了水泥和她的小刮刀什么也没有。直到某人把她拉开几步远然后说,“来吧,看吧,你已经造了个城堡。进去玩玩吧!”(简而言之就是量变产生质变)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崔德威尔教授最后说道,夏莉低头看了看她的笔记纸,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停笔。铅笔已经磨穿了纸,印痕已经刻在桌子上了。她索然无味地用袖子擦着铅笔印,接着打开活页夹把笔记塞进去。阿迪从她肩上探过头来,夏莉慌忙合上,但已经被他看了个大概。
“那是什么,一个暗号?抽象艺术?”
“数学而已,”夏莉有点草率地回答道,把笔记本塞回了书包里。阿迪总是蠢萌蠢萌的。长得挺俊俏,乌黑的眼睛,棕色的卷发长得很随意。夏莉选的四门课里三门他也学,而且从期初他就像只迷途小鸭一样一直跟在夏莉身边。出乎意料的是,夏莉居然不烦他。
夏莉一离开报告厅,阿迪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那啥,你的项目怎么样了?”他问。
“项目?”夏莉隐约想起有个阿迪想一起合作的项目。他一点头,等着她想起来。
“还记得吗?我们得为化学课设计一个实验?我觉得我们可以一块儿搞。你知道的,以你的聪明才智和我的天生丽质……”他声音减了下去,咧开了嘴。
“是啊,那还真是——我得去见个人,”她话锋一转。
“你可从来不见别人,”他惊讶地说,话一说出口脸就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说不关我事,但是吧,你要见谁啊?”他露出大大的微笑。
“约翰,”夏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阿迪失望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了情绪。
“自然是他,是啊。约翰。好家伙,”阿迪取笑道。他挑起一条眉毛,想知道更多细节,但是夏莉没有继续说。“我都不知道你在——你有个——挺好的。”阿迪表情变得平静。夏莉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她并没有在暗示她和约翰是一对儿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纠正他。在告诉他更多他不能知道的事之前还解释不清约翰对她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沉默着走过了学校大院,这一小方绿地被砖和水泥构成的楼房重重包围。
“那啥,约翰是你老乡吗?”阿迪最后问。
“我老家离这里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个地方其实也算我的老家,”夏莉说。“不过,是吧,他是哈里肯市民。”阿迪迟疑了一下,接着凑到夏莉耳边来,四处瞅了瞅好像有人会偷听一样。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他说。
夏莉厌倦地看了看他。别问我这个。
“我敢肯定人们一直在问你这件事,但拜托——好奇心也不是错。关于谋杀案,在这里就像是个都市传说。我是说,不只是在这里。到处都是。弗雷迪费斯熊披萨店——”
“住口。”夏莉的表情僵住了。她感觉动动脸,做个表情,都会用到她许久没复习的奥数。阿迪也变了脸。笑容渐渐消失。看起来被吓到了。夏莉咬了咬内唇,想说点什么。
“那些事发生时我还是个孩子,”她冷静地说。阿迪点点头,又快又怕。夏莉做出了微笑的表情。“我得去找杰西卡了,”她撒了个谎。我得离你远点儿。阿迪又像个摇头娃娃一样点了点头。[摇头娃娃(bobblehead toy)车里放的那种小和尚是其中一种,脖子是弹簧]夏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宿舍。
夏莉在阳光下眨巴着眼。去年弗雷迪披萨店发生的事走马灯般在脑海里激荡着,记忆的片段用冷冰冰的手指夺走了她的衣物。头顶悬着的钩子,准备进攻——无路可逃。舞台后的身影若隐若现;退了色的红色皮套勉强裹住那凶残生物的骨架。一片漆黑中趴在卫生间冰冷的瓦片上,紧接着——一只瞪大,锐利的机械眼看穿了空档,死气沉沉的恶臭热气呼在了脸上。还有其他,更早的记忆:这个经历使她心疼到得无以言表,悲伤令她痛彻心扉。她和萨米,她的另一个自我,她的亲弟弟,在温情依旧的玩偶服柜子里玩着他们无声的游戏。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低头看着他们。接着萨米离开了她,世界也第一次崩塌了。
夏莉已经站在宿舍门口了,浑浑噩噩地就走过来了。她缓缓地掏出钥匙进了屋。灯灭着;杰西卡还没下课。夏莉反手关上门,又锁了两道,然后靠在了门上。她深吸一口气。都结束了。她果断挺直了身子打开了顶灯,刺眼的光亮照亮了整个房间。床边的闹钟告诉夏莉在约翰来之前她还有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去鼓捣她的项目。
在第一周合住之后夏莉和杰西卡就用纸胶带分房而居了。当时杰西卡开玩笑似的提出了,说她在电影里见过,而夏莉则咧着嘴帮她测量房间。夏莉知道杰西卡一直想把她越界的垃圾清走。结果就是整间卧室就像个“事前事后”图,要么是清洁服务广告图或者是核武袭击事发图,那得看你先看哪一边了。(说白了就是Jessica和Charlie两边房间是两个极端)
夏莉的桌子上有个枕套,盖着两个无法分辨的形体。她走过去取了下来,仔细地叠好枕套放在了椅子上。她看着她的项目。
“你好,”她轻轻地说。
两张机械脸立在金属底座上中间连在一起。它们的五官很不明显,就像被雨水冲刷的雕塑,或者尚未成型的泥塑。脸是用软胶做的,而应该是后脑勺的里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套壳,微型芯片,还有点线。
夏莉蹲在它们面前,仔细检查她的产物,确保上次离开后原封未动。她打开了一个小黑开关,小灯开始闪烁;小散热扇也转了起来。
它们没有立刻动起来,但出现了变动。模糊的五官做好了准备。闪烁的眼睛没有看向夏莉:它们只是互相盯住。
“你,”第一个说。嘴唇做出了张口的形状,但是却张不开。嘴巴并没有张开。
“我,”第二个回答道,也轻轻地压迫着嘴唇移动。
“你是,”第一个说道。
“是我?”第二个说道。
夏莉看着它们,双手捂住了嘴巴。她屏住了呼吸,怕扰乱它们。她在等待,但是它们很显然已经终止了,现在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彼此。它们看不到,夏莉提醒自己。她关掉它们然后把底座转过来这样就能看到后面了。她把手伸进去调了调一根电线。
钥匙插进了锁眼,夏莉被它吓了一跳。她抓过枕套在杰西卡进门的时候扔到了机械脸上盖住了。杰西卡嘻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那是个什么?”她问。
“什么?”夏莉回答得一脸天真。
“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在背着我弄那个东西。”她把包往地上一扔,然后十分夸张地往床上一躺。“管他呢,累死我了!”她叫到。夏莉笑了,杰西卡坐了起来。“来和我聊聊吧,”她说。“你和约翰到底有什么事?”
夏莉坐在了她自己的床上,面对着杰西卡。忽略掉生活习惯的不同,她还是很喜欢和其他女生一块儿住的。杰西卡又热情又开朗,刚来的时候夏莉还是有点不习惯,现在习惯后她融入了进来。也许成为杰西卡的朋友代能够吸取她一部分的自信。(可以说是近朱者赤)
“我们还没见过面呢。我得在......”她顺着杰西卡的肩膀看过去。“十五分钟内赶到。”
“你激动吗?”杰西卡问。
夏莉一耸肩。“应该吧,”她说。
杰西卡笑了。“你都不确定?”
“我很激动,”夏莉承认。“只是过了太久了。”
“才没那么久呢,”杰西卡点了出来。接着便摆出若有所思的姿势。“也可能过了很久吧。自从上次见他之后发生了太多事。”
夏莉清了清嗓子。“所以你真的想看看我的项目?”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说。
“看!”杰西卡表示,从床上蹦了起来。她跟着夏莉走到桌前。夏莉像变魔术一样打开电源掀起了枕套。杰西卡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这是什么?”她问,字里行间十分谨慎。还没等夏莉开口,第一张脸开始讲话了。
“俺,”第一个说。
“你,”第二个答道,接着它们两个又安静了下来。夏莉看着杰西卡。她朋友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好像故意掩饰着什么。
“我,”第一张脸说。
夏莉赶忙把它们关上。“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她说。
杰西卡深吸一口气然后微笑着看着她。“没吃午饭饿的吧,”她说,她的眼神很显然不对劲。
杰西卡看着夏莉慈爱地把枕套又盖在了那对儿脸上,就像是把孩子裹上床一样。她浑身不自在地环视着房间。夏莉的那半边简直就是灾区:衣服和书本丢得到处都是,不过当然还有点线和电脑元件,工具,螺丝,还有杰西卡认不出来的小片的塑料和金属,都十分显眼。它还不是乱;简直是个无序到什么都能弄丢的地方。或者什么都能藏,她这么认为,这想法带着点罪恶感。杰西卡又把注意力放到夏莉身上。
“你想编程让它们做什么?”她问道,夏莉自豪地笑了。
“我不是在编程让它们执行,我是在帮它们自主学习。”
“是啊,当然了。显而易见。”杰西卡喃喃地说。正当她说着,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一双善良的机械眼和一对耷拉着的耳朵从一堆脏衣服里探了出来。
“嘿,我还没注意到你带西奥多来了,你的机器兔子!”她一惊,很高兴自己还能记得夏莉儿时玩具的名字。夏莉还没能回答,杰西卡就拎着耳朵把那小毛绒动物提了起来——但是提起来的只有脑袋。杰西卡尖叫着扔掉了它,捂住了嘴。
“真是抱歉!”夏莉犹豫地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知识来源于分解;我把他的零件用在我的项目上了。”夏莉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哦,”杰西卡尽力掩饰住惊叹。她看了看房间四周突然发现兔子的零件到处都是。他的棉球尾巴摆在夏莉的枕头上,一条腿挂在桌子上的台灯上。身体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肚子被野蛮的撕裂了。杰西卡看着她朋友圆圆的乐呵呵的脸,还有披肩的棕色卷发。杰西卡久闭双眼。
哦,夏莉,你到底是怎么了?
“杰西卡?”夏莉说。女孩的眼睛闭着,表情很痛苦。“杰西卡?”这回她睁开了眼并突然给夏莉来了一个的开朗微笑,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这挺惊悚的,但夏莉已经习惯了。
杰西卡使劲眨了眨眼,像是在重拾思路。“那么,去见约翰你紧张吗?”她问道。夏莉想了想。
“不。我说,为什么会紧张。就是去见约翰,不是吗?”夏莉想笑,但笑不出来。“杰西卡,我不知道该聊什么!”她突然就爆发了。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她说。“如果没有话题聊的话,我们会从……过去一年发生的事开始聊。而我不能聊这些东西。”
“有道理,”杰西卡若有所思。“万一他不提这个呢?”她提出看法。
夏莉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瞥了一眼身后盖住的项目。“他肯定会提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共同话题了。”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直接仰面躺下了。
“夏莉,不想说你就不用说,”杰西卡温柔地说。“你可以随时回绝他。我觉得约翰是不会逼你的。他在乎你。我敢肯定哈里肯发生的事他还牢记在心。”
“此话怎讲?”
“怎么说呢……”杰西卡小心地推开一叠衣服坐在了夏莉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膝上。“我是说那段时光是你们都要抛在脑后的。而我觉得约翰在努力克服。”
夏莉的目光移开锁定了西奥多的头,它脸贴着地。你是说,忘掉它?但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杰西卡声音柔了起来。“这件事可不能跟你一辈子啊。”
“我知道啊,”夏莉叹了口气。夏莉决定要改课程。“话说,你的课怎么样?”夏莉擦了擦眼,希望杰西卡明白这个暗示。
“好到不行。”杰西卡站起来身了个懒腰,又弯下腰去够了够脚趾,给了夏莉几次机会去调整状态。当杰西卡站直了身子,她笑得很灿烂,恢复了自己。“你知道尸体会像木乃伊一样在沼泽泥潭里完好保存吗?”
夏莉皱了皱鼻子。“现在知道了。所以你毕业了准备去干这个?在沼泽泥潭跋涉然后寻找尸体?”
杰西卡一抖肩。“应该是。”
“那你的毕业礼物我就送件防化服,”夏莉逗她道。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该走了!祝我一路顺风。”她用双手捋着头发,看着门后挂着的镜子。“看着简直太乱了。”
“看着挺漂亮的,”杰西卡肯定地一点头。
“我都有做仰卧起坐的,”夏莉呆呆地说。
“蛤?”
“啥也没说。”夏莉抓过包来径直走向门口。
“把他一口吃掉!”(“knock one's socks off”美国俚语,原意为“使某人大吃一惊”)杰西卡在夏莉身后喊。
“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夏莉回应道,话音未落门就自己带上了。
夏莉刚走到学校大门就认出了他。约翰正靠在墙上,看着书。他那一头棕发还是乱如往常,而他现在穿着蓝衬衫和牛仔裤,比起上一次见面穿得更加日常了些。

“约翰!”她喊道,之前的不情愿在见到他之后被一扫而光。他合上书,笑脸相迎。
“嘿,夏莉,”他说。他们尴尬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夏莉伸出胳膊去抱他。他紧紧地搂住了她但片刻后唐突地松开了。
“你长高了,”她有些不满,他笑了出来。

“确实,”他承认。约翰打量了她几眼。“不过,你倒是没怎么变,”他疑惑地一笑。
“我剪了短发!”夏莉嗔怪道。她用手指摩挲着头发来证明确实短了。
“哦对啊,”他说。“短发好啊。我是说,你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女孩。”
“我都有做仰卧起坐的,”夏莉倒是开始慌了。
“蛤?”约翰疑惑地瞅了她一眼。
“当我没说。你饿不饿?”夏莉问。“课间大约一个小时。咱可以去吃个汉堡。不远就有一家餐厅。”
“行啊,那感情挺好,”约翰说。夏莉指了指学校大院。
“那边,走啦。”
“那么着你来这里干什么?”夏莉在盘子前就坐的时候问。“抱歉,”她补充道。“听上去无理吗?”
“一点也不,哪怕你这么说我都能接受,‘约翰,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有幸与你欢聚一堂的?’”
“是啊,这挺像我的,”夏莉干巴巴地说。“但说实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工作。”
“在圣乔治大学?”夏莉问。“为什么?”
“其实呢,是在哈里肯,”他说道,声音意外的有些扭捏。
“你不用上学什么的吗?”夏莉问。
约翰脸一红,低头看着他的盘子看了一会儿。“本来是要去的,但是......就算办借书卡不花钱看书也是要收费的,懂吗?(这个比喻......)我兄弟在工地给我找了份工作,而我抽空会继续写作的。我觉着就算我要成为一名艺术家,我也不会穷到饿肚子。”他顺势咬了一口汉堡,夏莉咧嘴笑了。
“那为何来这儿?”她刨根问底,约翰伸出一根指头直到他嚼完。
“是飓风,”他说,夏莉点点头。夏莉来圣乔治大学之前飓风就袭击了哈里肯市,人们提到它都要强调:大飓风。(用大写字母来强调)这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但挨得很近。一股不知从何刮起的旋风刮进了市里,能够无比精准地拆毁一座房子,而旁边的房子完好无损。圣乔治市倒没怎么样,但哈里肯市灾情严重。
“能有多遭呢?”夏莉问,让声音保持轻快。
“你还没去看?”约翰觉得难以置信,这会儿轮到夏莉弱弱地转移视线了。她摇了摇头。“多处地方受损,”他说。“尤其是在城郊。夏莉……我以为你已经去过了。”他咬了咬唇。
“什么?”看他的表情有在担心她。
“你爸爸的房子是受灾位置之一,”他说。
“哦。”沉重的东西逐渐压迫夏莉的胸腔。“我不知道。”
“你甚至都没回去看过吗?”
“我都把它给忘了,”夏莉说。太扯了吧。她想回父亲的房子想过不下一千遍了。但对她来说房子被飓风袭击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在她的印象里,它牢不可破,不变不朽。在父亲离开后会一直屹立在那里。她闭上眼想象着它的样子。虽然正门口年久失修的台阶,但房子本身像是座堡垒,保护着里面的东西。“它被——拆了吗?”夏莉问道,语气都弱了下来。
“没有,”约翰迅速地接上。“没拆,还在那里,只是损毁了。我不知道毁坏了多少;就是开车路过看了一眼。我觉得不带你而单独去看不太好。”
夏莉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仿佛远在天边。她能看到约翰,能听到他说话,但是他俩之间仿佛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在她和除了房子之外一切外物之间隔了一层东西。
“我曾经有想过——你的姑姑有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约翰问。
“我得去上课了,”夏莉说。“那边走了,”她草率地一指。
“夏莉,你到底还好吗?”她没有去看他,约翰则用手捂住了她的手。她还是不敢抬头。她不想他看到她的脸。
“还好,”她重复道,接着把手从他的手下面抽了出来然后耸了耸肩,就像要甩掉背上的东西一样。“我生日过了,”她搪塞了一句,现在她终于敢正视他的眼睛了。
“抱歉我没能来参加,”约翰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她摇着头似乎能把她的想法摇出来一样。“你记得我有个孪生弟弟吗?”
“什么?”约翰听上期很困惑。“我当然记得了。抱歉,夏莉,你说生日其实是想说这个吗?”她微微地点了点头。约翰再次伸出了他的手,夏莉握住了。她能从拇指处感受到他的脉搏。
“自从我离开了哈里肯......你知道孪生子女会有心灵感应,就像某种契约一样吗?”
“夏莉。”约翰握紧了她的手。“你知道你并不孤单。”
“不是,我是说真的不孤单。就像我有另一个自我一样:某人是我的一部分并且总是和我在一起。我以前有过这种感觉,但每次出现我都不会去注意它们。我不知道它们存在的意义。接着当我了解了事实,这些记忆就开始回到我这里——约翰,我以一个不可描述的方式变得完整了。”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便抽出手来去把它们擦掉。
“嘿,”他温和地说。“没事的。那样挺好,夏莉。很高兴你能找回自己。”
“不对。不对,那种东西。我不要!”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拼命想让他明白她不知如何描述的事实。“他消失后。完整感就不复存在了。”
“什么?”
“就在我生日那天。我醒来后就感觉到——”她叹了口气,措着辞。但是没有词能描述。
“孤独?”约翰说。
“不完整。”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但实际情况是,它没有消失。就——就像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了。我做这些梦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在某样东西的另一侧,像是他离我很近,但是却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就像是他在个盒子里,或者我在个盒子里。我说不清。”
约翰看着她,时时说不出话来。在他想好要说什么之前,夏莉莫名地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你确定?你还一口没吃呢,”他说。
“很抱歉——”她破了音。“约翰,见到你真高兴。”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走掉,这样也许最好。她知道她一定让他大失所望。
“夏莉,你今晚愿意和我出去玩吗?”约翰的声音愣愣的,但眼神中充满暖意。
“好啊,那应该挺好玩的,”夏莉说着似笑非笑。“但你明天不用去上班吗?”
“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约翰说。他清了清嗓子。“我是想说,你原意和我出去玩吗?”
“我刚才不是答应了嘛,”夏莉有些不情愿地复述道。
约翰叹了口气。“我是说去约会,夏莉。”
“哦。”夏莉盯着约翰看了一阵子。“对哦。”不想做你就不用做。杰西卡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而随后......她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容。
“嗯,好。好,去约会。行啊,好啊。市里有电影院吗?”夏莉试探地问道,暧昧地想起了情侣们约会时看电影的桥段。
约翰兴奋地点点头,很显然和她一样无法自拔,既然约会已经有了着落。“我们先吃晚饭?沿街走下去有家泰国餐厅。我八点左右在那里等你?”
“好啊,感觉不错。拜拜!”夏莉抓过她的书包急匆匆地走出了餐厅门,沐浴在阳光中后才意识到她留了约翰一个人去收拾桌子。抱歉了。
夏莉径直穿过学校大院去上下一节课,步子越来越坚定。有一堂基础信息技术课。写代码并不像崔德威尔教授说得那么有趣,但夏莉还是喜欢上。这是项绝对严谨的活。一个小小的错误可以毁了整套程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夏莉思索着她即将到来的约会。四两拨千斤的念头突然变得举足轻重。
夏莉匆忙地上着台阶直到有个人挡住了去路使她愣了一下。
是克莱伯克。
“嘿,夏莉。”他微笑着,但眼神没有一丝光彩。说起这个哈里肯市警长——她朋友卡尔顿的父亲——夏莉自打那天晚上一起逃出弗雷迪披萨店后就没再见过。看着他沧桑的脸,她感到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伯克先生,呃,克莱。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夏莉,你有空吗?”他问道。她的心跳加速了。
“卡尔顿还好吧?”夏莉焦急地问。
“啊,他很好,”伯克使她放心。“陪我走走。迟到也不用担心。你的课我留了张条子。最起码,我觉得一个执法长官有权利这么做。”他使了个眼色,但夏莉觉得并不好笑。肯定出事了。
夏莉跟着他下了台阶。当他们离教学楼远些了时候,伯克停了下来盯住夏莉的眼,好像有所探求。
“夏莉,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他说。“我想让你去看看。”
“你想让我去看看?”
“我需要你走一趟。”
我。她仅剩一句话能反驳。
“为什么?和弗雷迪披萨店脱不了干系?”
“在你亲眼看到之前我还不想透露任何事,”伯克说。他又走了起来,夏莉快步赶上他的大步流星。她跟着他去了校门外的停车场,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夏莉在座位上坐好,古怪的恐惧感在心中搅动。克莱伯克看了她一眼,她干脆利索地点了下头。他把车开上了马路,驱车折返哈里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