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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羡&清冷湛/双洁he)湛夫人 第七章

2022-01-20 10:18 作者:W愛寶X  | 我要投稿


    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昨日,孙达非临走时问他的。


    他的眼里有比报恩更多些的情动,对他。


    蓝涣──现今回复本名的孙达非,就如同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所收留的小乞儿一般,他拥有优渥的身家,以及地位。这样的自信,让他有勇气与信心说出照顾的话。


    一个落难的公子,实在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何况这孙达非具备着相当好的条件。 任何一位脑袋清醒的人,相信都会毫不考虑地应允吧。


    十四岁以前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离他好远,远到再也记不起那曾经是怎样的日子。每一次的追思,都也是渺渺的影像以及深深的心痛,久了,也就不愿再多去想了。


    事实上,这些年来他能想的时候也不多,每当心情特别低落,暗自垂泪时。不知为何,那个人都会意外地出现。


    多么奇怪的巧合。


    "怎么了?一回来就见你哭?"四年前,他出任务,一人一马直奔万恶谷暗杀"绝谷七恶",据闻那是一场惊险的战役,坚持一人独去的魏无羡,生还的机会渺茫,可他就是为了这样的刺激,决定一个人去。


    那一去,去了二十三天,音讯全无。谁也没料到他会活着回来,而他回来那晚,没人察觉。直接来到蓝湛房中,意外见到他呆坐在床缘垂泪。


    "哭什么?我不以为我的死讯会让你哭。"他的衣衫残破,像是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衣服上每一处地方都有血迹,不知是来自他身上的,或是别人身上的。总之相当狼狈,像是刚从地狱修罗场回来──他常常是这样的,遇到高手时,都是这模样回来。


    "我……想家人……"那时十六岁的他,还是单纯青嫩的孩子,纵使经历巨变,终究年少,也因为怕他,不敢对他有一丝掩藏。


    他将外袍脱下丢到角落,整个人像是终于松懈下来,直直地横躺进床铺里,留一双长腿垂在外头。


    "有什么好想?死掉的人,想了何益?,"将蓝湛一扯,教他跌趴在胸膛上。他身上有汗味、尘味与血腥味,吸入口鼻之内,引起一阵战栗惊悸。很难受,却不敢推开他。


    "你不……梳洗一番吗?"蓝湛的声音细如蚊吟,屏着气。


    他闭上的眼张开一条缝,望着蓝湛道:


    "你给我洗个脸吧!"然后,他便睡了。


    自那一次起,他每次来,便给他洗脸,不管他是不是来之前已经梳洗过。而他似乎也颇为享受,就一直这么延伸成习惯下来了。


    从那时起,他们的牵扯便深了起来。这人,一颗心只在武艺的精进与找高手打斗,酒色财气这些东西并不在他眼内。


    偶尔来到他房内,最常做的事是睡觉,真正的睡觉。


    不困时,会逼他说话,不允许他老是当个哑巴。


    两人之间真正有夫夫之实,是在他二十五、他十七岁那年。


    初识云雨那一夜,相当折腾。


    他这人,夺位就要夺尊,练武就要练绝顶,所以,初试云雨之事,也就毫无节制地狂放。羞得他三天不敢人。


    后来,他依然不常来,差别只在一旦来了,不若以前是纯粹的睡觉,而是会有夫夫般的亲密举措。这种生活上的转变,让他不知所措,心里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时,其他女人便来了……


    然后,逐渐形成一座小后宫;然后,他自此就什么也不再想了。


    已经不太清楚他变成这样冷心冷性,究竟是因为灭门之痛所致,还是……魏无羡带他给太多失望?


    突来的想法让他一骇!失望?魏无羡让他失望?!


    没有希望,哪来的失望?他在胡思些什么!


    不要想了,夜深了,该睡了!只要睡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


    直到厢房里的烛火燃尽,房里所有光亮被黑夜所吞噬,那个伫立在暗处的男子才稍有动静。


    他是孙达非,自晚膳后,便一直守在蓝湛的房外。一方面是防止有人入侵,对他不利;一方面自然是……聊慰自己的倾心之情。


    他恨!他的人生因为一场如谜的血案而溃解!


    公子对他有救命之恩,是他心目中仰慕的天人,一点亵渎之心也不敢有,只愿今生今世能跟在他身边伺候;而蓝老爷,则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年老爷查出了他的身世,知道他是已殁边关守将孙继荣的遗腹子,也算是出身良好,只是因为父母双亡,才沦为乞儿。而后见他根骨上佳,是适合练武的体魄,决定让他拜入名师门下学艺。


    当年老爷期许他学成后进京考武状元,纵使无意光耀门楣,却是可以提升地位,这么一来……


    "即使只能当个县郡的督指挥使,倒也是配得上我这即将告老还乡的礼部侍郎的公子了。"当时,看透他少年心思的老爷这么对他说。


    这也是他拜入秦阳山"风鉴老人"门下,学艺学得比任何人都刻苦扎实的原因了。那时的他,一心只为未来的美丽憧憬而努力着,再怎么苦都是甜蜜……


    严格说来,公子已经算是他的未婚夫了。这是老爷私下允了他的事,但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又能跟谁说去?


    昨天的一番长谈,公子告诉他,没有所谓的仇人了,因为当年那批恶贼,被随后追来的魏无羡给屠杀殆尽了。那些人刚好是魏无羡的任务,若他想得到燕楼的主事者大权,就必须单枪匹马歼灭那批神出鬼没的天行山恶贼。他追了十二天,太过疲惫的他,只想迅速了结这件事,于是抽出长剑,没让那些杀红眼的盗贼来得及应变,便一个一个的斩杀。


    公子在叙述那事件时,眼神是空茫无神的,简直像游魂,一直飘游在当年那场血腥里,不曾活过来那般!


    可恶!


    保护公子的人应该是他!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到,学了一身艺业,极力在江湖上铲奸除恶,尤以那些盗匪为甚,他是从来不心软放过的。但那又怎样?!


    就算他救了全天下的人又怎样?就算他除掉了全天下的恶人又怎样?他没能报仇,没能以自己的双手去诛杀那些灭了蓝府的恶人!


    他恨!他好恨!


    这样的恨,将会伴随着自责,缠绕他一生!


    以前那个爱笑的公子,如今已经不会笑了,是他的错!他来得太慢。


    这个错……他能有机会改变它吗?


   


    ※※※


    定远城的潇湘客栈,向来以美食闻名,近几年被第一财主钱继言收购为旗下商号后,更加的发扬光大。别说楼下食堂常常客满了,上头的客栈也常是住满的,除了门面的装饰不俗,颇吸引人之外,其待客态度更是一等一的好,把每一个来客栈里的人都服侍得像是大老爷、贵夫人一般。

  

  "大哥,我们已经玩遍定远城里城里城外了,接下来除非我们要走了,再不,也应该去燕楼找魏楼主了吧?"他叫谢允,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儿,有着一张清秀讨喜的可爱脸蛋。


    坐在谢允旁边的蓝衣男子叫北堂墨染,也是谢允口中的大哥。他开口道:


    "原本一抵达定远城就要求见魏楼主的。但看到燕楼这般不平静,一切只好先搁下了。"这也是他决定先带谢允游玩的原因。


    "这些不平静是来自冰魄寒蝉呀,大哥不是因为这样,才想来对魏楼主说明的吗?"


    事实上,数月前魏无羡从富西城季府擂台上夺走的冰魄寒蝉是件赝品。魏无羡会参与夺宝的原因是为了逼北堂墨染与他比试武功,全然不管抢了这江湖人人求之而不可得的至宝之后,会招来多少后患!


    虽然说惧于燕楼的威名,不至于教全江湖的人都来挑战夺宝,但那些真正武艺高强的人,却是分毫不会退缩的。


    "光这一个月好了,除去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不说,就有'奔雷掌'段熙、'摧情宫'副宫主唐水月,以及'东剑西刀'的刘遂、刘追两兄弟。还有三天前大战大漠之鹰瀚兀飞,可真是精采呢!"


    "别说得好像你也在打斗当场好吗。"


    "我在楼下听人说书呀!说得好精采呢!他们说,那大漠之鹰是塞外的顶尖高手,从未尝过败绩,武术招式以阴狠诡谲闻名。要不是魏无羡故意以左肩露出大空门诱敌,根本不可能在鏖战三个时辰、耗尽体力之后,一举夺取瀚兀飞的性命的。"  谢允最喜欢听故事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迅速与当地的说书先生混得熟烂。几个月下来,听到的奇闻轶事简直比北堂墨染还多了,只不过,其真实性有待商榷就是了。


    "大哥,听说魏无羡因此而受重伤,以至于他的爱妾被夺,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是不是真的呀?"


    "这……为兄并不清楚。"才说完,北堂墨染突然将谢允抱起。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窗口掠了进来,行速太快,竟让窗外的人来人往皆无听觉!连落地都像一片羽毛般没有惊动落尘分毫。


    那黑影伫立在小轩中央,浑身散发一股狂妄的气息。开口道:


    "等你很久了,北堂墨染。你这一趟,想必走得十分艰辛了?"笑笑的表情,挂在英俊到显得罪恶的脸上,有些凉飕飕地。


    "魏楼主。"北堂墨染拱手。然后对身边的谢允道:"允儿,见过魏无羡楼主。"


    "见过魏楼主。"谢允眼睛睁得好大。哇!真的见到说书者口中的一方枭雄啦!好棒喔!


    "这位是?"魏无羡问。虽然眼光从未放在武艺低下的人身上,但因为北堂墨染表现出的慎重与关爱,所以看了一眼。


    "这是谢允,我的义弟。"


    谢?魏无羡问:


    "姓谢,小孩,你与二十五年前昙花一现的'白玉千面'谢恒,有何关联?"


    不晓得旁边两人的脸色因听闻这赫赫名头而霎时微变,然后浮现一丝了然地看向他,谢允老实道:


    "我不认识什么白玉千面,但是谢恒是我爹。"


    "那你应该有不错的武艺修为了──"了字说毕,魏无羡突然出手,意在一探谢允虚实!


    谢允吓一跳,连个哎呼也叫不出来,更别说迎战或闪躲了。幸而有北堂墨染!他早有防备,在魏无羡抓箝住谢允脖子之前,已将他抱开,并挺身接下魏无羡那一招,以一股柔劲化解掉那强霸的攻势,然后两方退开。


    "他没功夫?!"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也有着指控意味。


    "只是勉能自保,请魏楼主勿再对他出手。"北堂墨染警告道。


    "我、我有武功啦!"谢允觉得自己应当要说明一下。


    可惜人微言轻,没人理他。


    "你来定远也一个多月了,怎地不来燕楼做客?想必是想要等魏某亲自上门邀请了。"


    北堂墨染拱手道:"不敢有劳。魏楼主,墨染向来无意与你交手,你以冰魄寒蝉引我前来,但仍希望不必与你一较高下。"


    "哦?你不想得回冰魄寒蝉?"魏无羡将冰魄寒蝉放在手中抛丢着问。


    "若,你手上之物,并非冰魄寒蝉呢?"


    魏无羡闻言顿住动作,眼光望着手上的白玉许久,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看不出他此刻是生气,还是真正的愉悦。


    "有意思。竟是因为赝品,所以你才来!北堂墨染,我就是见不得你这样的人。一个有侠义心肠的人,是不该存活在江湖上的。"


    "在下并非侠义心肠。"


    "你只是有着原则,崇尚正直。"魏无羡是了解他的:"你来,是想让我明白这是假货,这个引起江湖动荡的东西,只是假货。但那又怎样?无论真假,能达到目的就成了。你还是躲不过与我一战。"


    "不能等些时候吗?"北堂墨染实不愿被卷入燕楼的事端里。


    "明日,子时,落雁坡。"魏无羡撂下战帖。


    "你自己都还伤着,就要打了呀?!"谢允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看得很清楚,魏无羡的左肩上有很深的伤口。


    "如何?"魏无羡不理会旁杂碎语。


    "魏楼主,墨染无意打这样一场不公平的比斗。"


    "不公平?敢情你是胜券在握,瞧不起魏某喽?"


    "墨染虽不敢自称高手,但是公平两字是识得的。无论魏楼主的武艺高低,让你带伤比斗,在下无法接受。"


    "由不得你。就这么说定──"清淡的语气突然一滞,魏无羡脸色微变,伸手欲往身上大穴点去,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一个踉呛,退几步靠在墙上,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着道儿了!他居然会着了人家的道!


    是北堂墨染吗?他不应是这样的人──


    "魏楼主?!"北堂墨染对这情况也感到惊讶,立即地奔过去要帮助他,但被魏无羡所剩不多的气力给弹开。魏无羡眼光一闪,直接看向一旁的谢允。


    "哗!居然要等那么久才起作用,你的武功果然很高耶!大哥,他中了我的软筋散,至少十天内不能找你比斗了,你高不高兴?"谢允表示惊叹完毕后,欢天喜地对北堂墨染邀功,非常地得意洋洋。


    本来嘛!要是有人牛到什么话也说不通,索性就别说啦,放倒他比较快嘛,还跟他罗嗦些什么?!


    他真是太聪明了,对不对?


    ※※※


    唉……


    十天,十天就够魏无羡死上一百次了。


    "大哥,你别叹气嘛!我是看你很不想跟他打架的呀,偏偏他又那么牛,我才出此下策的嘛!你看现在不是好了吗?他没功夫了,明天就不能跟你打了,你就不必烦恼了呀!"


    无力一瞥,再是一声深叹。唉……


    "再说他看不起我,人家不服呀!我爹爹最厉害的是易容术,武功只算是次要的,我在易容术上可是青出于蓝的呀!顺便再教他瞧瞧我娘的真传──下毒。让他知道厉害,就不会再瞧不起我啦!"


    唉,唉,头疼呀……


    "哎哟,大哥,你还是要皱眉呀,那……我想法子让他恢复功力好了。"谢允终于泄气地投降了。


    直到此刻,小轩厅里的其他三人才把目光转向他身上。


    "你不是说身上没解药?"北堂墨染问着。


    "我身上没有,但是可以去调配出来呀!我想这解药的配方在这种大城里不会太难找吧?"谢允跑到小桌几旁磨墨写字,一下子就洋洋洒洒写出一大串草药名称。"这药服下之后,三天后就可以恢复七成功力,五天之后完全痊愈哦。"


    "嗤!"一声轻笑,从墙边那个懒懒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嘴里传出。"三天是吗?"


    "你笑什么?"谢允搞不清魏无羡这是开心,还是讽刺。


    "魏楼主,墨染会负起一切责任。请原谅舍弟。"北堂墨染自是明白魏无羡有仇必报的性情,决定一肩承担下所有的仇隙。唉!看来是避不过正面交手了。


    即使中了软筋散,此刻内力全失,只是一个普通寻常的男人,但是魏无羡仍不改他的狂妄与气势。


    "哦?这可稀奇了。向来独善其身,不沾染各式江湖恩怨的北堂墨染,怎地会愿意进我燕楼的浑水中搅和?只为了这奶娃?"睥睨地斜看过去一眼,啧啧有声:"比之于水柔柔,显得阁下的眼光相当独到呵。"


    没回应他的奚落,北堂墨染只等他一个承诺,定定地望着他。


    魏无羡也回望他,然后笑了,建议道:"无须如此麻烦的,北堂墨染。与其怕我日后杀了这小孩,不如现下你就杀了我,如何?"


    谢允的小嘴张得好大。这个奇怪的魏无羡居然建议大哥杀他耶!建议大哥趁人之危杀他耶!瞧瞧,这世间还有比他更怪异的人吗?!江湖上既然有这种怪人,怎么大哥还老是说他奇怪?


    "墨染从不做这种事。"


    "你宁愿要我一句承诺?你相信我会遵守承诺?"他凭何而来的自信?


    "我相信。"


    "信一个恶名昭彰的燕楼主?"


    "你是恶名昭彰,但从未毁诺。"北堂墨染是知道这一点的。


    魏无羡微怔,然后笑道:


    "当全江湖人都只会扳着手指数我又杀了几个人时,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注意到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北堂墨染,你不简单。"


    "过奖。如何?"拱手谢过,仍是索诺。


    "可以!我放过他,一切全记在你头上算数。"


    "多谢──"未说完,一声巨响破窗而来,北堂墨染抱谢允飞到隐蔽的角落,躲过那巨大物体的攻击。窗破了,接着是一阵箭雨密密地飞射进来,数量之多,瞬间可将人射成蜂窝!


    魏无羡虽已失去内力,但多年的学武,仍是让他反应迅速,他俐落地往地上一滚,几个大转圈后,也到了角落。但这只是一时的安全,接着破门而入的人,见人便杀,目标尤放在魏无羡身上!


    "去死吧!魏无羡!"一柄刀随着大吼砍向角落的魏无羡。


    虽然侍卫路奇抢救得及,没让魏无羡给劈成两半,但是皮肉伤仍是不可免,一阵灼热感自后腰迸发,魏无羡闷哼一声。


    "走!"北堂墨染对路奇下指令,自己留着断后。


    路奇立即领命,挥刀将挡在前面的壮汉打开,肩上扛着魏无羡,迅速住外飞去,轻功高绝,转眼不见踪迹。


    而小小的轩厅,涌进愈来愈多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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