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境与船

“暗礁!是暗礁!”
“快!封住舱底!” “快去排水!”
剧烈的眩晕中,白枫隐隐约约听见人群惊慌失措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伴着海浪与水流的声音,有力的冲击着他的耳膜。
睁开双眼,映入白枫眼帘的就是一艘庞大的三桅帆船,高耸的桅杆上,帆布已经被收起,任由船只在汹涌的浪涛和狂暴的风雨中踉跄着前进。
“不对!”忽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蹒跚的冲上甲板,“根本不是暗礁!”
说着,他踉跄地冲到白枫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疯狂的喊道:“是他们,船长,是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知为何,白枫的心中猛然一沉。他伸手抓向后脑勺,这才发现头上被风吹得帽檐飘动的船帽,以及身上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的航海大衣。
“船,船要沉了!”从舱底传来绝望的嘶喊,可随即被海风吞没。
海风越发急了,携着波浪,狠狠的拍打着船身,压迫着不断哀鸣的龙骨和桅杆。
“船长,救生艇已经准备好了,快走吧!”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白枫只觉心跳飞速加快,鼓荡着他的血液,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不,”他仰起头,不由自主地用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陌生语气高声道,“我与船和自由共存亡!”
“与船和自由共存亡!”一名名船员在腥咸的海风中蹒跚地站起,挣扎地鼓荡出胸腔中的最后一丝空气,向着大海与他们的船长,声嘶力竭。
众人地嘶吼声撕裂了海浪与风暴的咆哮,连云层也被扯开,露出了那轮红月的一角。
“轰”,未完成使命地桅杆不再哀鸣,终于禁不住大海的蹂躏,断裂成两截,。
船被主桅拉扯着侧翻,海面上卷起漩涡,拉扯着这份独属于大海地战利品,将其吸入海中。
因为重力,白枫和船员们向着大海坠落,窒息感传来,他的意识迅速模糊起来。
······
“呼,呼,呼。”白枫猛的从床上坐起,捂着额头,胸膛剧烈地起伏,汗水早已湿透了后背。窗外清冷的夜幕洒入室内,不由得让白枫地精神清醒了许多。
“又是个噩梦······”白枫伸手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水流哗啦啦地从水龙头流出,水流声给了白枫些许安心的感觉。
看了一眼手表的荧光,已经5点了。失去了睡眠的兴趣,白枫扯开书桌边的座椅,一屁股坐了上去。
又是这个梦······白枫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自己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
自从莫名其妙捡到这本书之后。
书桌上,是一本合拢的书,边角镶有金属保护,而封面中央则是一片交织在一起的红色与黑色,仿佛在黑纸上打翻了红墨水瓶。
更加诡异的是,打开光洁如新的封面,内部崭新的书页上一个字也没有。
别说,其实如果只是本正常的本子,看上去还挺潮!
可惜,当白枫想往上面写字的时候,墨水都像是写在海绵上一样被吸了进去,无影无踪,书页上仍然干干净净一片白。
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白枫居然把它放在书桌上当饰品,这一放就快好几年了。
然后白枫也做噩梦做到今天。
同一艘船,同样的第一人称视角,同样的话语,同样的沉没。
不过好在频率比较低,大概一个月一次,勉强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即便如此,当他看向那本书时,他还是生不起把它丢掉的念头。
不得不说自己心理居然还挺健康还是挺神奇的,白枫苦笑一声,将书收入抽屉中。
看了看表,六点了,窗外的平海市也渐渐苏醒了过来,街道上已经可以看到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在清晨的曙光中穿行。
三两下穿好衣服,白枫小心翼翼地穿过姨妈和表弟地房间,打算趁着天没热起来的时候去太海公园溜达溜达,以舒缓一下噩梦后的紧张。
······
平海市,老城区。
一个男人嘴里叼着根烟,懒洋洋地将一张“禁止通行“的黄色标牌挂在一条小巷口,从外望去,巷子里边是一个正在掀开盖子施工的下水道。
挂完牌子,男人便在路边就低一坐,打开手机打起了游戏。
“喂,准备好了吗老陈?”耳机里的声音响起。
“嗯,小事一桩,”男人扶了扶耳机,”反倒是你那边,啥时候处理完啊?”
“就快了就快了,区区这种程度的邪教徒,没······卧槽!”
“怎么了?”男人沉声问道。
“跑了,快,通知特别行动组分部!”耳机中的声音越发焦急,“让他们跑了!”
······
“陈队,搞砸了,让人跑了!”一个身穿便装的男人急急忙忙冲入办公室,把手往办公桌对面那人面前一拍,“队长你可能得出动了!”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邪教吗?”陈宏斌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抬手抿了一口手边的热茶,才慢悠悠地问,“周明你们怎么办事的?”
看着陈宏斌满不在乎的样子,周明不禁一阵头大:“队长,这不是普通的邪教徒······”
不等他话说完,办公室的门“吱”一声又开了。
“是恶性超能者事件,我说的对吗?”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陈宏斌挑起一边眉头,看着说话的人慢慢从门后进入办公室。
“这里可不是一个只有监察权力的检察官该来的地方。”陈宏斌慢慢开口。
“没设么不该来的,监督当地相关部门工作也是我职责的一部分。”少女的声音响起,她身穿简洁干练的普通白领西装,五官清秀,若是除去眉眼间的清冷,到也有几分讨人喜欢。
陈宏斌撇了撇嘴角:“我想不出你除了来讹我之外还能来干什么。”
“还真是冷淡啊,”少女的嘴角微微抬起,“可是我觉得你要摊上麻烦了。”
陈宏斌皱起眉头。
直到这时,周明才幽幽开口:“她说的没错,队长。那个重伤的邪教徒带着一个大箱子,已经顺着下水道,向市中心去了。”
从头至尾,陈宏斌眉眼间第一次染上了凝重,而少女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陈宏斌”啧“了一声。
”感谢你的赞美。“少女报以冷笑。
陈宏斌向后一仰:”你们出去,我马上准备。“
待到两人离去之后,陈宏斌长叹一声。
“带着这么没有的部下和面对这么恶心的检察官······”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怎么这么麻烦啊!!!”
可终究叹气归叹气,他还是从椅子上站起,伸手在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一柄长刀。
“该做的还得做!”
这时,耳机里传来急切地通报。
“确定位置了!”
“他向太海公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