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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组】神偷

2020-07-26 21:33 作者:密斯特轮泉  | 我要投稿


星尘

夜晚的京城,是寂静的。

整个城市仅有一少部分地方还有光亮,夜深人静,偶尔能听到某一户人家养的狗的吠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提着灯笼,用他那微弱却清晰的声音重复地说着这句妇孺皆知的话语。

这样的夜晚本应该是平静的,但实际情况好像不是这样。

“快快快!那个神偷又出现了!喂!后面的快跟上!”急促的脚步声和吵闹的催促声无情地把夜晚的寂静撕得粉碎。官兵们手举火把,队伍整齐地大步跑动。最前方的好似队长的人回头大喝:“喂你们,都给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知不知道这次神偷要偷的是甚么?那可是徐大老爷最喜欢的宝贝‘夜明珠’!要是丢了,别说你们这个月的赏银没了,我头儿的位置都会没了!谁要是不尽力,就让他尝尝爷的厉害!”

所有的官兵立刻振奋起来,他们完全不在意头儿的官位是否会丢,他们只在意自己的赏银。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一刻钟不到,官兵们就来到了存放夜明珠的“珍宝阁”并将这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为什么徐大老爷会把“夜明珠”放在这个所谓的“珍宝阁”呢?原来徐大老爷名叫“徐余”,是当朝一位深得皇帝信任的大臣。这个夜明珠本是一位大臣得到的稀世珍宝,那位大臣见此物万分奇特,便想把这夜明珠献给皇上。可不巧的是,大臣在送夜明珠时恰巧遇上了徐余。徐余见这夜明珠奇异无比,便心生贪念,用花言巧语哄骗大臣,假言自己替他把夜明珠交于皇上,实则收于自己囊中。徐余因得此珍宝,心中喜悦无比,找到了京城“珍宝阁”阁主,交给他一大笔银子要求他举办一个“赏宝会”让世人见识见识自己的宝贝。“珍宝阁”阁主见银子如此之多,喜笑颜开,连连点头,两人约定好“赏宝会”与半个月后开始。

而今晚,则是“赏宝会”开始的前一晚。

徐余早就考虑到安保,他特意配备了几十名官兵在阁内守卫,甚至还调动了京城的大部分官兵和守卫。这个安保对于一般的小偷而言可谓“连一蝇也无计可入,”但他们这次遇到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小偷,而是神偷。

神偷神偷,“神”在“偷”。

这个神偷早在一两年前就出现了。在这一两年内,它偷过的东西数不胜数,且无一失手。官府也派人去抓了多次,皆是以失败告终。无人见其真面目,来去无踪,神秘无比。

却说官府的人把“珍宝阁”层层围住,头儿扭头询问:“人手都布置好了吗?”“报告头儿,”一位喽啰说道,“都布置好了。”“很好。”头儿看向“珍宝阁”,这座高楼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有几分神秘,“这次看我不抓到你!”头儿自信满满地想。

“嗖!——”刹那间,一道黑影闪上阁楼顶又以极快的速度从楼顶另一端跳了下去。众官兵先一愣,随即一人高声叫唤:“兄弟们追啊!”官兵们猛然惊醒,发出了奇异的怪叫,如见到猎物的猛兽一般朝黑影追赶而去。

吵闹的叫声逐渐减弱,在声音差不多完全消失的时候,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悄么地探出头,左右回顾确认无人,它翻出窗外,沿着屋檐跳到一旁的屋顶。黑衣人摸摸怀里的东西,飞速离开现场。

“快!那个家伙刚才往那边跑了!”官兵的声音传进黑衣人的耳朵,它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官兵似无头苍蝇一般东跑西窜。黑衣人发出了一声嘲笑:“就这点脑子,也想抓住我?再练练吧!”黑衣人在嘲笑完后立刻起身,它可深知这里不安全,于是没有一点拖沓地离开了。

黑衣人如同一只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上城墙,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守城的士兵都睡着了,只有火焰蚕食木头发出的“噼啪”声。黑衣人来到城墙边缘,它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它心里默数几秒,一抬手抓住了一根树枝,紧接着一个圆周运动,稳稳落在树上。黑衣人站起身,解下了面纱,谁也不会料到,令官府头疼不已的神偷,竟会是一个正当妙龄的少女。

少女一头钴蓝色的头发扎着两个炸毛,很随意地挂在后脑,金黄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机智与敏锐,精致的容颜就像一个极美的瓷娃娃。这位少女名叫“星尘”。

星尘微喘一口气,一边扶着树干一遍回首眺望京城。此时的京城早已是灯火通明。星尘发出了一声轻笑,转身跳入浓密的树叶中。

又跳了一会儿,星尘来到了一棵巨大的古树上,她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躺在树杈上。星尘从怀里摸出夜明珠,借由皎洁的月光仔细打量这个珍宝。“真没想到,这等珍宝,竟到手得如此容易。”星尘不由得感叹。她将夜明珠放回怀里,“明天天亮再进城。”决定好了之后,星尘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满意地进入了梦乡。

当晚,夜明珠失窃的消息便传到了徐余耳里。只见徐余愤怒地把桌上的器具全部推到地上,屋子里一时间全是破碎的声响。徐余怒吼道:“那群家伙都是干甚么吃的?那么多人竟连一个小小的窃贼也抓不到!混账!”徐余的咆哮令房里的用人们大气也不敢喘。徐余冷静后,眼珠一转,对身边的一位用人说:“去!连夜去找心巡吏!教她速来见我!”用人连声退下。徐余脸上写满了恶毒与诡计得逞的怪笑,心巡吏啊,心巡吏,这是天赐我除你之良机啊!

第二天,明日初升,斑驳辉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星尘的脸上。星尘睁眼一缝,忽的不知怎地,她感到树干有几分晃动。未等星尘回神,她一个不留神竟摔了下去。“嘶——好疼啊!”星尘揉着自己的尻股,龇牙咧嘴地站起身。一个黑影遮蔽了阳光,星尘抬首,一匹雄壮的马儿高举前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叫。星尘好似被吓傻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道。马儿又叫一声,前掌落到了地上。星尘回过神来,才发现马上坐着一位身着官服的美女。

美女紫色长发,紫色眼眸好如水晶,透露着关切,少女的声音似珠落玉盘,却带有地方口音,这不但没有让人感觉怪异,反倒是更添可爱。见星尘没有动静,少女又开口:“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星尘起身拍土“没事没事。”“你叫什么名字?”“询问别人姓甚名谁前不应先自报名号吗?”星尘没好气地说。少女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失误,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我叫心华,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星尘回道:“我叫星尘。”见心华着官服,御着马,星尘问道:“心华。。。大人,你。。。您是去京城吗?”心华点头。星尘道:“那我就不打扰大人啦,我先走一步。”星尘心里念叨:赶紧进城吧!我才不想和当官的一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一起走吧。”心华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我看你好像也要去京城,不如咱俩一道吧!”“不是,我。。。”星尘还欲辩解,心华已下了马,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哎呀,走嘛走嘛!我这是第二次来京城,上一次来都不知道京城里有什么,咱俩同路,你正好给我讲讲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星尘不禁在心里苦笑:这。。。我也太倒霉了吧?我们第一次见,你为甚么那么肯定我一定去过京城啊?这个心华大人也太单纯了吧?

在去京城的路上,心华一直在问星尘问题,星尘的耳朵都快磨出老茧了。不过这个心华大人也并不是毫无用处,就比如进城时,守城的士兵见心华出示的令牌,二话不说就把心华星尘二人放了进去。星尘本来还想先藏一下怀里的东西,但好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当然,心华也就只有在进城时有用。。。

走进城内,星尘转身对心华说:“既然到了京城,我也就不奉陪了,有缘再见。”说罢挥手离去。心华望着星尘离去的背影,久久才上马。心华立刻前往徐府。“老爷,心大人来了。”用人报道。心华向徐余行了一礼“心华参见徐大人。”“心巡吏不必多礼。”徐余嘴上这么说着,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徐大人此次召我,所为何事?”心华问。

徐余也不拐弯抹角,“心巡吏可知这京城中有一神偷?”

“臣有所耳闻。”

“这神偷乃一小窃贼,本无需顾虑,奈何其会妖术,巡捕多次缉捕终无所成。吾闻心巡吏虽年轻,但善缉查,故将此任交于汝。”

“定不辜负大人厚望!”心华再行一礼,转身出了徐府。徐余望心华背影,默默不语。他的贴身书吏不禁问道:“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嗯?何事?”“这善缉查者甚多,大人为何偏选心巡吏?”徐余冷笑,“汝有所不知,吾与心家有一仇,吾曾下毒誓,让心家人不得好死。今夜明珠被盗,吾可用此事。若得,便言心巡吏盗本应献与陛下之宝珠;若不得,则以此事令其下狱。”“大人神机妙算,小人自叹不如!”

已步出门外的心华自然不知道这些,她顶着乌纱帽走着,觉得头上的乌纱帽有点分量,但压不倒她。

京城另一端。星尘从一家典当行出来,掂了掂手里那沉沉的钱袋,“真没想到,那珠子竟如此值钱!”星尘感慨道。不过这点银子和自己心里想的数目还有一小点差距,那么今晚在干一票吧!星尘打定了主意,把银子塞入衣内,大步跑入城里。

心华驾马来到衙门,她径直走入,却发现众官兵皆垂头丧气。心华走到一官兵前,问何故。官兵曰因数次失手,圣上震怒,其赏银被扣,众人因此哀伤不已。心华听后,微微一笑,此事何难!只见她步上高台,高声道:“众人听好了!本官心华,是徐大人召来协助汝等捉拿神偷的。汝等若尽心办事,吾自会在大人面前替汝等说话。”众人闻此言,皆跪拜于地:“若真如此,吾等定效犬马之劳!”心华满意地点头,示意众人起身,一同商讨对策。

当晚,漆黑寂静,巡逻的官兵神情严肃,队列齐整,与先前截然不同,可谓是应证了一句古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星尘“嗖”地从楼里跳出,落到屋檐之上。她此次盗的是一把金簪,虽不如夜明珠名贵,但也值不少钱。星尘居高而下望着那些官兵,心中大感疑惑:怎么回事?只一天,这些人为何像脱胎换骨一般?星尘正疑惑,一句“心华大人”抓住了她的注意。心华?莫不是。。。星尘看去,紫色头发,紫色眼眸,那美丽而熟悉的容颜,果真是她。。。

星尘叹口气,她可不想被心华认出来,她起身走一步,“嘎啦!”心华耳朵敏锐捕捉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不和谐声音,她厉声喝道:“谁?”星尘听到后立刻加快脚步。心华嘱咐其他人在地面追赶,自己则一跃到屋顶去追。

“咔咔咔咔咔咔!”屋顶的瓦片被踩得响声连连。星尘多次想甩掉心华,奈何心华追得实在太紧,怎么也甩不开。“哪里跑!”星尘听见心华的叫声,一回首锋利的剑刃朝她当头斩落,星尘脚尖轻点,整个人向前窜出。“砰!”瓦片被剑劈得粉碎。心华与星尘同时停下脚步,互望对方。心华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去偷他人财物?”星尘不语,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说话,一旦说话被心华认出来就糟糕了。

心华见对方没有回答,便说道:“我现在要以盗窃罪名将你逮捕,束手就擒!”束手就擒个皮皮鳝!哪家小偷在被巡捕发现后会束手就擒的?星尘默默吐槽。心华将剑握在胸前,径直冲向星尘。

这。。。全身都是破绽啊。。。

星尘很无语也很轻松地躲开了心华的刺击,抬腿一脚把心华踢到一旁。心华立刻调整身形继续发动攻击。斩,劈,点,刺,削。心华把自己十八番武艺全都使了出来。星尘尽管自认很敏捷,但还是在这密集的攻势下吃了一点小亏:左手小臂被剑划破。

“嘶——”星尘捂着伤口,连续后跳与心华拉开了距离。心华再次挺剑突刺,却不料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摔了下去。危险!心华闭上眼睛,强烈的失重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突然终止。心华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星尘,不,神偷的左手正拉着自己的左手。

血,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流到心华的手上。

她救了我?为什么?心华不解。“没事吧?”一个好听的声音把心华的思绪拉回现实。这声音,有点耳熟。。。被救之后,心华问神偷:“你为什么要救我?”“救人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难道你认为作为一个窃贼,就不能救人了?”神偷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再见!”说罢,神偷几个腾跃消失不见了。

心华在浓浓的夜色和凉凉的晚风中独自一人在屋顶慢慢回味刚才的遭遇,她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如此。。。星尘忧心忡忡地回首眺望,嘶,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呢!不过刚才她压低了音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第二天。星尘左手拿着钱袋,右手握着左手的伤口从典当行走了出来。“怎么这么疼啊!”星尘苦着脸。不过钱攒齐了,还有一点多余,就用这点钱来安慰安慰自己吧。星尘收好钱袋,来到一个面馆。“老板,来碗面!少放点葱!”“好嘞,您等一会儿啊!”“诶。”点好面后,星尘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她扭头看着外面的蓝天,多漂亮啊!星尘还在出神,突然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便看见心华那张漂亮的脸在朝自己微笑。

星尘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心华撅起嘴,似乎有些不满。星尘才想起在来京城的路上告诉过心华这个面馆。星尘觉得今天的心华有点不太一样,但究竟是哪儿不一样?细细一打量,星尘这才发现心华今天穿的是便服,与官服的飒爽英姿不同,穿着便服的心华就像一个秀丽的大家闺秀,美丽,文静。

“坐。”星尘挥手请心华入座,心华说了一声“打扰”便坐了下来。星尘问道:“需要帮你点碗面吗?”心华微笑着说:“不,我吃过了。”“哦,好吧。”面端到了星尘面前,她拿起筷子,叉起面条,“呼呼”吹了几口气,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不过,星尘端碗的左手却一直都在颤抖。

心华坐在星尘对面,一语不发地看着星尘吃。待星尘吃完付钱后,心华凑到星尘耳旁,轻声说:“昨晚,多谢你救了我。那么,现在能跟我走一趟吗?神偷?”轰!星尘感觉自己的头脑炸了。唉,昨晚自己为啥非要说话呢?事已至此,只能装疯卖傻了。星尘装傻说:“什么神偷,我不知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神偷,你左臂上的伤和你的声音出卖了你。说吧,你为什么要当窃贼?”星尘见事已败露,叹气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且随我来。”心华见状,有些犹豫。星尘说:“没事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你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就跟我来。”

心华跟在星尘身后,一路走着。星尘貌似不急,她在京城东逛西逛,去了很多店铺,不过大多都是药店。星尘抓了许多药材,有治感冒的,有治风寒的,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心华就算见多识广也不知道那是治甚么病的。最后,星尘带着心华来到一家临近城门的饭馆。老板一见到星尘便笑了:“呀,小星尘!好久不见啊!这位是。。。”心华被老板上下打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还是星尘替她解的围:“这位是我的朋友,心华。”“哦哦,原来是朋友啊!欢迎欢迎啊!”老板听了毫不怀疑,热情地招呼她们。

朋友?她居然,把我当做朋友?要知道,我可是要抓她的呀!心华有些惊讶,她看向星尘,却被对方冰冷的眼神瞪得抖了三抖。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老板,老样子,麻烦了。”“嗨,多大点事儿!小二,老样子!”“诶,好嘞,马上来!”看样子,星尘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心华暗自在肚里揣摩。不一会儿,小二从后面出来,把一个木盒交到星尘手里。“老板,这银子怎么算啊?”星尘微笑。老板自然知道她心里想得是甚么,摇了摇头笑着说:“还是那个规矩,给你算八折!”星尘比了比大拇指,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那我们先走啦!后会有期。”说罢,星尘拉着心华离开了店铺。

见二人已离开,小二上前打开布包,“老板,和之前一样,银子是按原价给的,甚至还有一两多的。”老板微微颔首,没有答话,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激。

星尘与心华出了城,二人一同走了很远很远,心华的脚又酸又疼。她抱怨说:“这怎么这么远啊!”“怎么?就这点路就撑不住了吗?”星尘打趣道。怎么可以被你看扁了!心华一下子站了起来,率先朝前走去。星尘询问:“别走这么快,你知道路吗?”呃。。。这。。。就很尴尬了。

两人又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人烟。心华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村落,不,甚至都不能称其为村落。房屋只剩下断垣残壁,到处是一片烧焦的痕迹,几个小孩听到动静从废墟中探出头,他们身上的衣物没有一处完整,唾液顺着干裂的嘴角下流。在看清来客后,他们顿时欢呼雀跃:“是星尘姐姐!星尘姐姐回来啦!”孩童们像蜜蜂一般飞到星尘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好不快乐。星尘示意这些孩子安静,问:“张嫂,李叔他们在吗?”孩子们点头连连“在呢在呢!”“那就好,你们也在这,正好帮我把东西带给他们。来,这是给张嫂的感冒药,这是给李叔的筋骨膏,这是给王婆的风寒药。。。”

心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若非亲眼所见,眼前的星尘和官兵口头罪恶滔天的神偷根本就是两个人。“你之所以去偷。。。咳咳,就是为了帮助乡亲们?”心华本来想说偷东西,却被星尘的眼神制住了,赶紧改口。星尘点头,“对啊,不然呢?”药不一会儿就分完了,星尘摸了摸他们的头,向村子深处走去。她回头,却发现心华愣在原地,开口提醒:“喂,要走喽!”“啊啊?”心华这才回过神来,“来了。”

星尘领着心华来到了村子的最边缘——一个低矮的,还算完好的草庐前。刚到门口,就听到两个女孩的声音:

“赤草鸡,有本事来抓我呀!”

“海蜇皮别跑!看我不收拾你一顿!”

心华忍俊不禁,星尘也哭笑不得地拍拍额头:“赤羽,海伊,别闹啦。”海伊和赤羽听到这个声音,都停下下来,接着飞奔出门,扑在星尘怀里。“星尘姐姐,你回来啦?”“星尘妹妹,你终于回来啦!我想死你了!”“嗯?海伊你刚刚叫我什么?”海伊吓得一哆嗦,赶忙改口:“姐姐!星尘姐姐。”星尘弹了一下她的小脑壳,“你呀,净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海伊捂头噘嘴,忽的她瞥见星尘身后的心华,眼珠“骨碌”一转,“星尘姐姐,后面那位大姐姐是谁啊?难不成是你的。。。哎呀!”听到这话星尘,心华都羞红了脸。星尘直接给海伊来了一记爆栗:“小孩子不要懂太多!这是客人!”心华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折磨海伊的星尘,我们。。。算什么?我不懂她,她也不懂我。我们连朋友也算不上,顶多,算追捕,与被追捕的关系吧。。。

在门外四人开心玩闹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海伊,赤羽,外面怎么了?星尘回来了?”“苍穹姐,我回来了。”星尘将手里的东西换了一只手提,然后走进屋子。心华在进屋后仔仔细细打量这个屋子:破旧,墙壁上满是裂痕,屋顶好多处透光。整个屋子除了一个土灶,一张旧桌子,几把破凳子,一张木床就再没其他东西了。床上躺着一位头发碧绿,面色苍白的女子,床边还坐着一个黄发色的小女孩。见星尘回来,黄发色小女孩跳下床,紧紧抱着星尘的腿。“诗岸乖,”星尘把东西放在桌上,抱起诗岸,走到床边:“苍穹姐,我回来了,你身体怎么样?”“嗯,好点儿了。咳咳咳咳。。。”苍穹话还未完,就开始剧烈咳嗽。星尘赶忙上前帮她拍拍后背,柔声说:“没事儿,我回来了,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买了药,现在就去熬。”星尘将药材取出,对海伊赤羽说:“你们一定饿了吧?我带回来的木盒里有你们爱吃的,记得给苍穹姐和诗岸留点!”“知道啦!”“星尘姐姐最棒了!”

心华在这里感到万分不自在,幸好星尘把她拉了出去。“看到了吧?”星尘转身对心华说,“你想要的真相以及答案。”心华不语,她突然感觉,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有点沉重。

星尘找到了煎药炉,把药放入炉中,点火煎药。木柴被烧的“啪啪”直响,两人望着药炉,都没有说话。“那个,”心华打破了沉默,“能告诉我,你过去的事吗?”“?怎么突然问这个?”星尘很疑惑。心华说:“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罢了,你也可以不说。”星尘拾起一根细树枝,挑了挑火里的木材,缓缓开口:

“娘生下我们我们五个。我爹不清楚,自打我记事以来我就没见过他。娘很辛苦,她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要帮人家缝缝补补,可以说娘一个人撑起了家里的整片天。我们稍大一点后,就开始帮娘干活。因为听说进学可以做官,娘便省吃俭用,为我们买书,但由于学费实在高昂,娘平日里节省下来的银子只够一人上学,娘思考了很久,决定让苍穹姐上学。

很快,苍穹姐学成归来,娘便与她一同前往京城参加科举考试。可是。。。”说到这里,星尘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贝齿紧咬嘴唇,双眼喷出名为憎恨的火焰,“那些当官的看门狗,却看不起我娘和苍穹姐,不仅不让进门,还毒打,出言讽刺。我娘自此瘫痪在床,不就便离开人世。苍穹姐虽没有瘫倒,但身体也不如当初。为了养活我们,苍穹姐被迫去干那些苦力活,终于,她也撑不住了。。。”星尘说到这里不说了。心华低下头默然不语,她骤然觉得,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好重好重。

药煎好了。星尘端着药,送到床边,叮嘱她喝药后退了出来。星尘对心华说:“我们,出去走走。”二人并排走了很远很远,一直来到一个大湖边。心华说:“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偷东西了。”“若非生活所迫,何人愿偷?”星尘发出了一声痛苦地叹息。

两人不语。

京城,星尘常去的典当行。

老板正敲打着算盘,一个官兵跑了进来“老板,来生意了!”“哟,兵爷,来典东西啊!”官兵点了点头,苦笑:“是啊!酬劳不够啊,只能来典东西了。老板,你看我这。。。诶?”官兵正想问,突然看见了一个很目熟的物。“这个,莫非,夜明珠?”官兵失声高叫。老板用识货的眼光看着这位官兵“兵爷您可真识货,这就是夜明珠!”

这夜明珠不是被盗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莫非。。。官兵眼骨碌一转,冷笑道:“老板,你好大的胆子!”老板被吓到了,“怎么了?”“你可知,这夜明珠是徐大人的宝贝?”“啊?这这这,小人不知啊!”老板冷汗直流,手也不住发颤。官兵上前两步,冷声道:“夜明珠早在一天前被神偷所盗,如今现于你店之中,难不成,你就是神偷?”“啪!”官兵猛拍桌子,声音陡然提高到顶点。老板直摇手“不不不,小人,小人不是甚么神偷啊!”“那你说,你这夜明珠哪儿来的?”“这这这。。。”老板犹豫了,他不愿把星尘拉下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官兵恶狠狠地说:“不说?不说就把你当做神偷同党抓入大牢!”“别别别,我说,我说。。。”

一个时辰后,京城门口。“掌柜的!上酒菜!”几个大兵踹开门板,汗流浃背地跳进来,大声喊到。老板立刻跑出来,满脸堆笑:“诶诶诶,这就来,各位兵爷还请坐下歇歇。”随即老板便让小二招待这些大兵。小二刚送上了酒菜,邻桌的客人叫他,便跑到邻桌去忙了。不过,在忙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些东西。

“这是晦气,明明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却没抓到那个神偷!还遇到了那么多贱民!”

“嗨,可不是嘛。那些贱民住在那样恶心的地方,真是令人讨厌。说实在的,直接放火烧我都觉得便宜他们了!”

小二还想接着听下去,可又有客人叫他了,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一忙完,小二立刻找到老板,把他听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他。老板大惊:“若真如你所说,那些‘贱民’性命忧也!汝可速去告诉星尘。”小二不解,问何故。老板叹息道:“咱做人,不能没有良心。想星尘小友昔日多次助我等,岂能袖手旁观?”店小二也回想起星尘是怎样帮助自己的,二话不说,答应了老板。老板与他详细说了星尘的住址,然后道:“若星尘小友不在,其必在南面大湖畔。汝从后门速去,我拖住他们。”小二“诶”了一声跑了出去。

此时星尘和心华还在大湖边徘徊,风吹动湖边柳树的枝条,拂过二人的面颊。星尘忽的感觉有些心悸,也不知是何原因。正感奇怪之时,店小二跑了过来。星尘很是吃惊:“小二?你怎么来了?”“先别说这个,”小二喘了几口气,缓过神来,“那边,那边出事了!”小二伸出手,指向村子的方向。

“那个方向,难道!”星尘一下子跑了起来,心华担忧地跟在星尘后面。小二在后面叫苦不迭“你们慢点啊!”

星尘回到了村子,她呆住了:村子里到处是血,尸体,以及被火焚烧的房屋。“大家,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星尘正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揪心,突然她看见一个人正在地上痛苦地喘粗气。星尘跑过去,将他扶起“喂,振作一点,这究竟怎么回事?”随后赶来的心华也被眼前的残酷吓呆住了。那个人咳了两声,缓缓开口,“是那群当官的,他们冲进来说要抓什么神偷,不由分说见人就砍,而且还放火烧我们。咳咳。。。”“神偷,官兵?”星尘和心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么说来。。。不好!苍穹姐!海伊!赤羽!诗岸!”星尘发出了一声凄异的叫喊,冲到自家房屋前。

自家房屋门口,两个女孩倒在血泊中。是海伊和赤羽!海伊躲在赤羽的身下,赤羽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海伊。即使看起来两人关系不好,但真正遇到危险时赤羽也还是会挡在海伊前面,于是二人身体都被利器贯穿。“苍穹姐!诗岸!”星尘不顾废墟上的火还未完全熄灭,用手不断扒拉着。心华上前拉住她:“危险!快回来!”可星尘哪里会听,她像一只陷入疯狂的狮子,嘶吼挣扎,最后力气耗完了,颓废了。

星尘跪在废墟前。

夕阳的余晖照在二人身上。心华看不见星尘的脸,但她知道,星尘的心在滴血。“为什么。。。”终于星尘开口了,“为什么要做到如此之绝?是我!犯罪的明明是我啊!!她们犯了什么罪?说啊!她们犯了什么罪?”星尘站起身,揪着心华的衣领,怒吼道。“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们也想活下去啊!难道说,我们的命,还比不上那几两银子吗?”星尘一把推开心华,眼睛红的要滴出血,“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为什么?”星尘用那无比痛苦哀伤的眼神注视着心华,心华低下了头,因为那眼神太悲痛,她没用勇气面对。心华再抬头,发现星尘不见了,她感觉头上的乌纱帽像一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想把它摘下,但手刚一碰到,就顿住了。

几天后,心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觉得自己很懦弱,很无耻,可她却没有办法改变。为什么会这样?呵,答案早已了然于心。

这天心华感觉闷得慌,便出来走走。忽的,她发现整个衙门的官兵似乎都很兴奋。心华立刻招呼一位官兵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心巡捕,你不晓得?”官兵兴奋地说,“俺们抓到那个神偷了!”“什么?”心华怔住了,她急不可待地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嗨,您有所不知。这前几天那神偷又出现了。不过这次它偷完东西却没有跑,反倒是在原地乖乖被我们抓。这不,现在就关在牢里呢。”心华一把推开那位官兵,快步向牢房跑去。那位官兵在后面高声说道:“心巡吏,别忘了一会来领赏银!”

牢房里,心华正每个牢房每个牢房地寻找,却一无所获。“啪啪啪!”一阵阵抽打声传入心华的耳朵,难道。。。心华心里一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行刑室。行刑室里,一个壮汉手持一个

铁鞭不停抽打着一个满身伤痕的,被吊着的人,是星尘!那壮汉一边抽嘴里一遍骂:“**,看老子不抽死你!就是因为你这个**,老子的银子差点没了!抽死你抽死你!”壮汉眼珠一斜,瞥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心华,立刻扔下铁鞭,满脸堆笑地凑过来“心巡吏,你怎么来啦?没有招待心巡吏,是小人的过错。不知心巡吏来此有何贵干?”心华干咳两声说:“我是来告诉你,上面的人已经在分银子了,若你去迟了,可就没有了。”“啊?什么?这帮狗娘养的!心巡吏,这里就拜托你了,俺去去就回。”说完,壮汉飞似的跑走了。

心华一步一步挪到星尘跟前,此时的星尘伤痕累累,已经昏迷。心华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面前的发丝,生怕弄醒她,却不料这样微小的动作却也能让她苏醒。星尘缓缓睁开了眼,她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被吸走了灵魂。她的嘴唇微动,心华凑近,听见了星尘在小声重复“苍穹姐,赤羽,海伊,诗岸,还有村子里的大家,别走。。。”

泪,顺着心华的脸庞滑下。

心华已有几天没去牢房了,因为她在处理别的案子。好不容易忙完了,心华来到牢房,却发现星尘不见了,地上空留一片血迹。心华立刻问身边的随从“这里原本关着的人呢?”“那个神偷?啊,早在几天前被处决啦!”“什么?处决了?”“是啊,处决了。与其说那个人是神偷,还不如说是一个疯子。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罪行该不否认,还说什么‘放过他们,放过我的家人们’,你说,这可不是一个疯子么?”

心华沉默了,这是永久的沉默。她转头望着地上的血迹,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不久后,京城。

“快快快!神偷又出现了!”“可恶啊!我们之前不是抓到神偷了吗?怎么又出来一个?”官兵既愤怒又疑惑,他们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可以确定一点,就是他们的赏银又没了。京城外,身着夜行衣的心华摘下了面纱,她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偷到的宝贝,借由月光细细观赏着,心想:这个,应该能卖一个好价钱吧!心华将宝贝收回衣服,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那么,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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