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飒炸
◎年下伪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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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是炸的父母领养的小孩,来的时候也才初中的年纪。上大学那会炸和父母吵了一架,原因仅仅是因为炸那吊了郎当的样惹得他们唠叨,年轻气盛的炸一气之下摔筷子就走人,父母也气在头上领养了懂事的飒。好在这场双方幼稚的战役不久就落幕了。炸也习惯了有这么一位处处碾压他的别人家的弟弟。
真正的见面在飒中考后,他考上了一所市里的重高,离炸租的小公寓近父母就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俩凑合着住一起,还省了住宿费。
那时炸还是个打工仔,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实习,接到父母电话也没太大吃惊,毕竟他们抠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飒是在周日的上午来的,大清晨炸被短促的敲门声从睡梦中闹醒,踩着个人字拖就去开门。一脸没好气冲门外喊“我说卷你他妈哪根筋搭错了大早上就来扰我清闲,不是约在下午吗?”
兴许是刚醒,炸的声音沾染了些沙哑,却混着埋怨意外地好听。
门外的人愣了愣,没料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尴尬的场面,怯生生开口“...哥?妈让我早点过来,吵到你了吗?”
炸迷糊着眼听见陌生的一句“哥”顿时起床气无影无踪,开口就是“我去”怎么把这茬事忘了,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连忙打圆场“...我去给你倒杯水,没吃早饭吧,楼下有卖我给你买点。”说完随便扒拉几下头上倔强的几撮头毛准备下楼买东西。
飒一只手顺势扶在门框上拦住炸,“别了哥,我已经吃过了。喏,这是给你带的。”说着提了提手中的透明塑料袋。
不知是九月初晨的烦闷还是怎的,炸莫名觉得脸有些发热,伸出手接过袋子逃离了这暧昧的姿势,转身向里面走,一边还用另一只手抚上脸颊降降温,“进来吧。”
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在木质地板上滚动,这让炸更加心烦意乱。
“那边是你房间,行李都放那吧,我的在这。”炸迈着懒散的步伐给飒指明方向,顺势打开客厅的窗通通风。
“好。”飒提着箱子干脆利落关上门,把所有的烦躁都留给了炸。
炸坐在椅子上拆开还冒着些热气的早餐,脑中早已是千万匹草泥马奔过,“为什么我要在昨天熬夜看番,天呐我这脸都没了,以后还怎么在弟弟面前立知心大哥人设,啊啊啊尴尬癌犯了”。
窗边吹来的风让炸更加清醒了一点,眼前不知不觉是刚刚见飒的第一印象,微卷的头发挡住了眼底的黯淡,白净的皮肤让炸怀疑他是不是没经受过阳光的灼晒,一身白体恤牛仔裤全然一副好学生样。
啧啧啧,炸在心里不禁绯腹飒惊艳的外表,同样两只眼睛一张嘴差别怎么这么大。
与此同时飒直勾勾盯着满墙的海贼王海报,怎么看这都是临时腾出来的杂物间,脑中过了一遍炸刚睡醒的迷糊样,不知不觉弯起嘴角。
害,他哥怎么一副不大可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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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炸打开房门准备赴约就碰着了在客厅倒水的飒,想着第一天见面加上父母对他的叮嘱,飒不免寒暄一句“出去啊,哥”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炸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忘了嗯嗯好的敷衍,放慢脚步老实回答“哦,和朋友约的,第一星期实习完成了庆祝一下。”
飒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脑海里浮过父母说炸不胜酒力的事,踱步到炸身旁,贴着炸的左耳缓声道“那哥哥少喝点早点回来。”说罢还拍了拍右肩,满满的调戏意味。
“怎么会,我千杯不醉。”炸无奈,心想父母一定把自己小时偷喝啤酒结果一杯倒的事告诉他了,条件反射气愤地转头否定。
不转还好,这下他们的距离比早上还要近,炸可以依稀看见飒浓密的睫毛和微微上挑的嘴角,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尖持续到头顶,绯红渐渐漫上侧脸,逃似的拉开距离“会的会的,走了啊拜拜。”
飒波澜不惊又喝了一口水,哥怎么不禁撩。
事实证明炸真的不大靠谱。
飒盘腿坐在沙发上,当墙上的挂钟连续敲了十下后他斟酌地对着微信对话框是不是要发条信息问问,犹豫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炸。
“你是炸的弟弟吗?”对面先发制人,陌生的嗓音让飒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
“我是。”
“那就好,你哥喝醉了在MARS酒吧,快来接。”
“你是?”
“我是卷的男朋友壳。”对方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末了又补了一句“卷是炸的朋友。”
“好,我马上过来。”飒挂断电话,理了理衣服就往酒吧赶。卷吗?好像早上把我认错成他了,飒坐在出租车上想。
到了酒吧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飒按了按耳朵适应下,在角落找到了炸还有架着长发男子准备离开的神似鸡蛋头的高挑男人。
应该就是卷和壳,出于礼貌飒小声对壳说了句“麻烦了。”
“没事,回家记得给炸喝点蜂蜜水。”壳说了句就走了,看来已经付过钱了。
“哥?”飒拍了拍瘫在桌上的小醉猫,不料被炸一把手撞开“别碰我,卷来我们再喝。”
飒无可奈何,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炸搀起来,一只手挂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扶着往下落的精瘦腰肢,好在炸不是很重,飒不一会就把他拖到了出租车上。
上了车炸也不老实,一惊一乍的,一会吧唧嘴一会竟唱起曲来。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炸的声音混着京剧唱腔,微翘起兰花指拂过飒的脸庞,温热的指尖在冰凉的脸庞留下带着温度的挑逗。要了命了,没由来的悸动占据了飒猛烈跳动的心,他一把把炸按回座位上,打开车窗吹冷风。
炸坐好了也不安分,继续喃喃。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❶”
听到这前面的司机师傅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小伙子你朋友唱得还不懒啊。”
“他喝醉了,最近迷上了穆桂英嘛。”飒回过头苍白无力地辩解。
一到家飒就把炸放倒床上,脱了鞋去泡蜂蜜水。
飒手背抚了抚杯壁,确认温度适宜后递到了炸面前。
“我不要吃草,别给我。”炸一把推开,大概是杯外壁的浅绿色让他以为是蔬菜。
“不是草,蜂蜜水。”飒柔声和炸说,哄小孩子一样。
杯子里冒出的热气轰得炸睁开一只眼,看清了泛着淡黄色的液体一口闷。
“这酒怎么甜腻腻的,卷你是不是兑水了。”炸砸吧着嘴疑惑。
得嘞,还把我认成其他人。飒帮炸脱了外套准备再帮他接杯热白开。
一会的功夫炸已经睡着了,平稳的呼吸杂糅着客厅挂钟的滴答声,飒把水随手放在一边,薄薄的毯子勾勒出炸姣好的身形,蜂腰削背让飒咽了口口水,在炸耳旁落下轻轻一吻“晚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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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炸被手机的定时闹钟吵醒,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呆滞了几秒后利落起床。
准备出门时炸有意地瞟了眼飒的房门,啧啧啧,小屁孩这么晚了还在睡,假期真好。
搭乘的地铁到站后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公司里走,遇到了同样无精打采的卷,两人默契地继续一起打哈欠等电梯。
“哎我说你这黑眼圈是要去竞争国宝吗?”炸调侃道,实际上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去你的,小爷我昨夜好着呢。”嘴上这么说卷还是无意识扶了扶腰。
“哦~”炸压低声音故意拉长语调,“我看你们是干柴烈火烧得猛烈吧。”
“滚啊你。”卷给炸来了一记爆栗。
两人走进电梯,站在角落里继续聊着。
“对了,昨天我是搭你和壳的顺风车回来的吗,一起来就在家了。”炸比卷稍微高一点,此刻贴着卷的耳边说话。
“没啊,你喝酒就断片的习惯可不好,你弟接你的。”卷眼神落到缓慢上升的数字上,不经意说。
“啊?我弟??”炸感觉遭了一个惊天大雷,印象里隐隐约约透露着昨天醉酒后的荒唐事,完了完了这下彻底人没了。
电梯叮的提示音让炸回过来点神,看来得找个机会套套话了。
要说炸抽得出来时间是假的,这段时间炸在公司脚不沾地忙到起飞,好不容易安全渡过实习期还要处理后续的事情,炸早在内心嚎927遍了“天要亡我小实习生啊”。
每天和飒的交流不过早上和晚上的礼貌性招呼。
“哥早安”“哦,早上好飒。”
一晃半学期过去了,吝啬的老板总算大发慈悲一回,放了一天的假,美名其曰犒劳大家放松身心。要不是卷拉着炸已经上去骂了老板千百回了,“我去你妈的一天算啥啊。”
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一下的,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没有ghs的意思),还是工作重要嘛。
老实的炸乐呵地打开家门,准备就这么瘫着度过一天,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的话还没套出来。
炸:在哪,我去接你。
炸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终还是选了个最简洁的发了出去。
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飒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起身离开KTV包厢角落。
飒:××KTV,和同学。
飒关上包厢的门,里面喧闹的音乐和起哄声时不时溢进他的耳朵,飒不免在内心啧一声,说是和同学一起倒不如说是被硬生生拉过去,颜高的烦恼。
炸来得到也快,解救了无所事事的飒。看到靠在墙边的飒,炸有一霎时晃神,大狼狗此刻夹紧尾巴装成了可怜小兽的模样。
父爱泛滥的炸没忍住揉了飒乌黑的头发,还一脸正直说出了欠揍的话“走吧,爹带你回家。”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掩盖不住的欢乐。
“好的,炸爹。”飒倒也不恼火,接下了这玩笑话和弟弟跟在哥身后一样屁颠屁颠走出KTV。
炸装作轻松样,实际上炸爹一词重重锤在心坎上,飒微微上扬的尾音挠着炸的心,耳尖又悄悄爬上了绯红。
飒好笑得目睹了白萝卜炸到红萝卜炸的全过程,伸出手往下扯了扯憋笑的嘴角,不经意间瞄到路过的奶茶店。
“哥,你喝奶茶不?”
措不及防的一句让炸停住了脚跟,“珍珠奶茶全糖,多放点珍珠。”炸的舌尖划过上颚,不是自掏腰包不喝白不喝。
飒把炸的话原模原样复制了过去,眼神落在柜台上的招财猫上。
趁着等候的功夫炸悄咪咪在飒背后踮起脚尖,伸出手比划着身高,心里不禁绯腹,刚来的时候也才和我差不多,这会都高我半个脑袋了。想到这炸又暗自摇了摇头,不给别人活路了。
飒微微侧过身,炸的一举一动都落入眼中,接过奶茶递给还在替别人遗憾的炸“给。”
炸吸了一口奶茶后,原本拉拢的小牛角神采奕奕起来,混着满嘴的珍珠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正值晚饭时间,天拢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不少路灯接连亮起,飒走在炸后面,经过一个个路灯背影被拉大再变小拉大。
炸也孩子气和这抽象的背影赌上了气,踩着路侧石小心翼翼追赶前一人的影子,飒不知什么时候牵过炸另一只手馋着,生怕他摔了。
活脱脱一只踏着房檐的猫,想到这飒噗嗤一声笑出来,“干嘛,想到哪个小学妹啦?”炸缓下脚步打趣。
“没有,”飒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 找到一个贴合的褒义词“在想我哥怎么这么童趣。”说完还弯下眼角笑眯眯低头俯视炸。
“有吗?”炸心中没由来地慌乱,应声跳下路侧石踩在柏油路上,感觉到飒牵着他的手紧了紧,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这谁禁得住,反正我被撩到了”但被炸马上扼杀掉了,飒可是你弟哎。
原本的一前一后变成了现在的左右牵着手,飒每走几步眼神就落几分在炸身上,像被身边的人传染了一样幼稚地把迈步的频率调成一样。飒怀疑炸真的是只猫,手捏上去软软的,和猫的肉垫差不多。
炸拿出钥匙开了门,本准备煮点面和飒凑合一下的,没成想一进门就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抵在门后,手中没喝完的奶茶洒了大半。
“飒你干嘛?”炸有些恼火,洒出来的奶茶滴落在两人的衣服上,水蒸发的冰凉感让炸忽略了此刻暧昧的温度。
“哥,我喜欢你。”飒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们靠得很近,飒唇边被炸的头发扫着,痒痒的。
“你醉了。”炸心底的燥热再一次涌上了脸庞,亮堂的灯光让他的悸动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飒的眼中。
“我没喝酒。”
炸垂下眼,有意识地闪躲飒炽热的目光,仿佛他黑沉的眸子要把他的心直裸裸剥个遍。炸偏过头没说话,飒不接自己抛给他的台阶炸也没办法。
约摸才过了一分钟,炸却觉得快半小时了,眼神心虚地乱瞟。
飒伸出弯曲的食指抵在炸的下巴,微微用力让炸被迫仰视着他,又拉近了之间的距离。
“今天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想你,有时候真的觉得我好矫情离开你一会就控制不住想你。哥你知道吗,我做春梦,我还想上你。”
听完这一大串的话炸竟然听出了委屈的意味,大脑当场当机,下意识说出了内心的顾虑。
“飒,我可是你哥啊。”
“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炸噤声,飒的眼睛里盛着平静的死水,但炸的内心早已有波涛骇浪在翻涌,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喜欢我吗?炸。”这是飒第一次直呼炸的名字,去掉了哥哥的伪装。
时间仿佛倒流到第一次见面的下午,飒也离他这么近,热气尽数落在炸的脸上,连带着他也一并升温发热,心里想到飒的名字就映射出他的容颜,这场博弈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炸红着脸,咬着唇很小声地应到
“有那么一点点...”
没说完飒的吻就毫无章法地堵住了他的嘴,“喜欢”两个字流淌在甜腻的空气中,徜徉在说不尽的爱意里。
❶选自京剧《穆桂英挂帅》

写得比较久的一篇啦,希望喜欢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