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八重神子长篇·捻茉】Part.5 白鹭眺望的海
落日时的样子,就好像花朵掉入水中时,那道波纹在水面荡起,却又终于平静的模样。
好像那落日旁的天空,也被那掉入地平线的太阳搅得荡漾,直到那夜幕全然落下时,才会重归了寂静,宛若这樱花将落的四月稻妻。
但,就和落入水中的花儿一样,太阳与日光,和那落入水中的花儿,在黄昏后便仿佛便全然销声匿迹了一样,不见踪影,催的人遁入梦中,寻找与它们的回忆。
那一夜中,风也轻和,雨也微润,连着远处不知何处鸣叫的蛙,使我心中感觉无比祥和,使我想要让自己的梦,也长久的居在其中。
这樱树枝头最后的那一滴春,终于也随着残余的残樱一同落进了初夏的暮色之中。
那是我们的第一天。
好像我的心儿,一直告诉着自己“这是全新的一天”,便在往常向八重堂的道路上,将八重堂附近的一切,又都看了个遍。
我对他们笑着,即使路边的人们,眼神中即使带着对我的些许不解,却还是仍对我回以微笑。
好像,我正随着这日光一同向前走着,我走到的路上,都被那金黄的日光照的温暖,好像我并非是自己迈起的步子,而是被这风轻轻的推向前去,全为了去见我心中的人儿。
即使还带着些许的敬畏,即使还未和她打上招呼,即使我们并未约好,今天早上要一同牵起手,向着八重堂缓缓的步行。
可她的右手还空着,我为什么不跑到她身边,将她的手,宛若抢夺般的牵起,再向她微笑呢?
“天气真的变热了啊...”
在手心传来她的触感后,才终于张开口的我,心里却是无比的充实。
“可是,那热的人呀,我倒是只看到一个呢。”
神子大人侧这将头低下,又对我微笑着的样子,好像是正将自身的微笑在前面藏起,只为我一人显露一般。
脸儿突然变得烫了许多,心儿突然告诉我,这样的面庞,怎能和神子大人面对面,就这样看着彼此呢?
可突然转起头来,看向另一边的我,分明脸儿却还是止不住的微笑。
明明微笑应当对她笑的,可我却又不敢去看她,心儿此刻也跳的飞快。
“毕竟...您看,是夏天,夏天快到了啊。”
“呀,那到那时的话,便大抵会要换上浴衣,在这稻妻的街道上参加些什么大祭...”
“我呢,说不定也会引领一众巫女,在这街道上走上一番呢。”
“怎样呢?那时,你要不要也戴着狐狸的面具,做一次狐狸的眷属,循我的迹去呢?”
“啊...”
可她却一手又轻推起我的脸儿,使我和她双目对视,像是正肆意品尝着我的面红。
但还未能等我做出回答,唇上便已然落上了她的手指。
“会的吧,嗯?”
面对着她那难解的微笑,似乎我也并没有再张开口的必要。
初到夏日的时候,春雨便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去,夏天的风也尚还未把梅雨吹来,天气一时变得燥热,人们的春衣也尚还未完全换下,除了燥热以外,似乎街道上便也不剩下什么了。
就连那看着八重堂的卖书人,午后也不免打起了瞌睡,鸟儿尚也还未到求偶的时节,蝉也还未从那埋在土里的梦中醒来,就连那些书客们,也偏好起了去一次买上许多本,再到家里好好观赏一番,直到日暮时分,才会有人重新走到稻妻的街道上,使这街再重新活起。
但我不讨厌这样的日子。
白日时,好像整条街道都停滞住一般,坐在八重堂前,前方那栏杆后流淌着的水仍是一成不变,可却总有些风儿,不知在裹挟着些什么东西,带着呼呼的声音,飞也似的穿过我的面前。
“神子大人,你猜,刚刚风吹过去的,是些什么东西呢?”
柜台上的我,两手支起自己的脑袋,眼也微闭,连那话语都带了几分的懒散。
“是什么呢?白白的,可以伴着风儿一同在空中舞动的东西?”
“是白色的袋子吗?”
“我猜不是哦...”
“是书的一页吗..?不会有哪本书,会受那蒙德的神明喜爱,让他在赶路时也手不释卷呢?”
“要是这样的话,你不如去看看你的书,有没有被风吹开呢。”
“一定吹开了的。”
我突然便笑了,心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满足,好像神子大人那飘入我耳中的话语,不仅是在哄着我的心儿,更将那温热的阳光,也一并带到了我的身边,好像那一只正晒者太阳的猫儿,纵使是打着盹儿的哈欠,也像是在笑着一般。
身后的那梦见木地板上,几点脚步声慢慢轻响,可心儿却愈加安定,头也越来越昏昏沉沉,我要睡上一个懒洋洋的梦,去见那站在我身后的人儿。
到底这初夏的闷热,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与其说是厌恶,不如是说希望它快些变个样子,将那初春的樱还给我,亦或将那夏日的大祭典早些到来...或者,直接让那雪落下吧。
可那树叶与树叶被风吹起的声音,却只是不停的沙沙啦啦,好像亦将那树叶做成的书放在我面前翻开,又将那树叶的清冷,轻轻吹拂到那已然熟睡的我身上。
“啊...”
抬起惺忪的睡眼,我柜台前方的日光已然被些什么东西遮蔽,可我前面分明是从未种过树的。
“您是...?您是来看书吗..?”
“啊呀,您醒了吗?”
耳中传来的,分明是一位少女的轻语,宛若将那银铃声捻的细碎,又将其洒在空中一般飘下一般,宛若是雪,可又透着温软。
抬起头看向她的我,眼中的她,好像一位点缀于这初夏的白鹭。
“这是您所写的书吗....?我听得宫司大人引荐...说,您可以模仿那些已有的故事...再撰写出恍若真实的文章...可是真的吗?”
“嗯?”
脑子突然乱做一团,眼前的她,似乎是我曾听闻过的某某,可如若是神子大人所推荐的人..那便自然不会是稻妻的某位寻常人物...
“您是...那位白鹭公主吗?”
我和那说出的话语声一同惊忙的站起,一时几乎要向后一跳,可又好像要掩盖自己的失礼一般,急忙调整站姿,手儿放在小腹前,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笑容。
“不...您请...小声些。”
可眼前的她,却带着些许宛若歉意的笑,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我安静,又在这八重堂前四处观望,宛若是在确认了四周无人后,才终于重新张开口来。
“请您不要大声...我喜欢您写的文字的事,如果被很多人知道了的话...”
她的话愈加小声,再三停顿后,终于是招呼着我,使我将头靠近她的嘴边,才终于将心中的话儿告知于我,好像她宛若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的拘谨。
“那样会很麻烦的吧...如果有慕名而来的人耽误了您的创作..那便是我的不好了...”
“不!您不会...”
“能被您这样的人喜欢文字...对我来说,还是最好不过的事呢...”
不知怎的,当初第一次见到神子大人,影大人,以及那人偶将军时的拘谨,好像又一次偷偷回到了我的身边,但唯独这次,笑容尚还浮现在我的脸上,我仍还能对眼前的她,报以温暖的笑容来权做答谢。
“那么...您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如果说起事儿的话...有倒是有,但,感觉还不是要托付给你的时间呢。”
眼前那皎白的她,又一次微笑了,一手拿起的扇儿被合在一起,轻拍到另一只手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半是风雅,半是那少女的青春体现。
“现在不好吗...那么..什么时候呢?”
“我也不知道呢...但如果要将我的故事告知与你,我想,还是选那个夏天吧。”
“夏天吗...?”
“是啊,海浪,祭典,被夜晚染成乌鸦色的天空...”
“等到那时候,我便将我想要看到的故事,告诉您,如何呢?”
风突然便刮得起劲,将那太阳所炙烤的温度尽数吹来,引得我们都向那风的方向看去,可那风所来之处,似乎空无一物,只有那夏天还在路上,还在慢慢的向这里走来。
“宫司大人和我讲过,您所写的那人偶将军的梦,便是与将军交好的一人托了您所写,加上些已有的故事所创造而成...”
“呀...无论怎样想得,一个是将军,一个是人偶...还有人偶所做着的,那稻妻的梦。”
“真是奇妙!形似真实的虚假故事...真是有趣...”
“所以,我真的很期待,真的很期待。”
“即使这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我真的很想看看,很想看看,我的那个夏天,雨雾朦胧中,她的样子,这些所有的东西,在您的笔下,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景色。”
听到此处的我,突然却对她微笑了,好像我明白她的心境如何,好像我也能体会眼前的这位公主,心中究竟藏着多少思量一般。
眼前的绫华,好像也从我的那笑意中探知到了什么一般,亦是对我报以微笑,好像我已然对她做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一般。
“那么..我很期待,将要和您一起共度的这个稻妻夏天。”
“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夏天。”
“啊...您也是...”
她只是留下了一个微笑,便款款的迈出步来,在那西落的太阳所照耀的路上,缓缓走向那影向山下的社奉行。
风似乎也随着太阳的西落,慢慢的变得清爽,好像吹过了她那如雪般的发丝,便也带了几分雪的清爽,吹到身上时,使人感觉无比的爽快,使人想要看着她那行走在夕日坂道上的背影,再慢慢的散出微笑,即使心中并无理由。
可那远处,即将溶于落日的她,却悄然回头过来,看向了我。
“那么,拜托您了。”
白皙的少女轻轻歪头,远处的微笑,在心中也一样看到清楚。
风将那远处的她的模样,全都吹到了我的心中,好像我正站立在她身边,好像我也正和她对视着,好像那少女心中所想的东西,终于也被那风吹散成了文字,再吹到我心中的白纸之上。
“啊..您请放心,绫华大人。”
喃喃说出此话的我,好像早已被那夕阳染红了双颊,只顾着对那远方的她笑着。
等到风儿把夜晚吹来,等到那整片天空,都被浸染成乌鸦的颜色时。
我是否也可以细细的品尝,那块曾流过她心中的风儿呢?
“绫华小姐...原来那样的大小姐,还有过喜欢的人儿呀...”
“哎呀,你在想些什么呢,人人都会有些,自己所热爱的人或物,不是吗?”
神子大人,却像是饶有趣味一般的看着我,像是早已知晓此事一般,只等着我的问句,便要将那事儿全盘告知于我。
“呀...那就要拜托您告诉我了..是吧?”
不知怎的,好像我也习惯于对她露出这样的微笑,几近像是小孩子一般的撒娇,一时引得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一时掩住自己的面容,却又在几秒后将手放下,偷偷的装模作样地窥伺着她,随后便一同笑起来。
“你知道一位金发少女,那位在璃月也做了些大事的旅者吗?”
“知道的。”
“啊,简单来说的话,绫华呀,喜欢着那位旅者少女在稻妻,和她一同渡过的时光呢。”
“那是一段..怎样的时光呢?”
可正讲述着故事的神子,在此刻却将话语停滞,反倒摆出了一副要去细细思考的表情,只有我还在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她的话儿来。
“你呀,喜欢我,是不是?”
“嗯?啊啊...那当然....”
“那就随我一同。”
手儿一瞬便被她抓起,还未等反应过来,木门被推响的吱呀,便窜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她牵着我的手,将我带进了那片尚还未全然黯淡的夜中。
风儿亦然吹拂着她的发丝,从她的手臂上,吹到我的手臂上,好像我们也随着那风所做的无色线条,被那风所连接着,一步步随风飘向那片海。
“啊..您要...”
“嘘。”
她并没有回头看我,我们踩着那海与地面交界的线条,并步步向着那倒映着星空的另一片夜空的地方行进着。
可海水,好像还未未能踩到那春与夏的边界,尚还存着几分初春的冷冽,若是从下细细看的话,似乎还有着几点皎白的点点,已然分不清是那海的浪花,还是曾落的神樱。
“您...”
“看着我,好好的,一直看着我。”
而神子大人,却悄然的放开了我的手,好像全然不顾我迈起步的速度一般,只是向那海的深处走去,而我却追赶不上她的身影。
海浪冲在我的腰间,垂下的手臂,已然全被那海淹没,我们彼此,好像都只能看到浮在海面上的另一半,而视线中,唯一剩下的,便就是那不断运动,宛若吹拂的风一般,那不断沙沙作响的海浪,与那平如夜空的海面。
她的脚步愈发的向前,本就比她矮上许多的我,步伐更是艰难,那海压在我的肩膀上,冲进我嘴中的些许浪花,咸的让人些许生厌,身体内感受到的水压,近乎使我再难向前一步了。
“我...”
嗓子似乎也被那水所压迫着,我再难说出一个字,就连好不容易吐出的一字,都好像被那海浪冲散,缓缓落入了海中,落入了那片宛若夜空,闪烁着星星般浪花的海洋。
可她却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儿,只在那海中转过身来,看向了那连视线,都被海洋淹没一半的我。
“呜!”
想要张开的口,在水中,却只是发出了震动,随着那浪一同,向着不知何方缓缓飘去。
即将堕入海洋的我,却用着仅剩的一半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那同样被海所淹没的她,好像我们正在一同,好像我们正被那海相连,好像那一遍遍冲来的海浪,正将她步步的推到我的身边。
我似乎失去了力气,只是堕入了那片海。
可是我爱的她,要我看着她,要我一直看着她。
水下的一切,似乎都变了样子。
不知是我的精神已然恍惚,还是这夜中还未散尽的微光,也些许的逃逸到了那海中。
在水中和我对视的神子,发丝却宛若被春风吹拂一般,可那由海做成的风儿,却并未马上将她的发丝放下,却只是让它那样散着。
好像那风一直吹拂着,好像我们被那风的丝线所连接着,好像我身体的触感,好像我那已然散开的头发,亦然被这风吹拂着。
我和她,在那水中,注视着彼此的模样。
我向她伸出手,那被我的手臂所挤开的水流,是否也像风一般,吹拂到了她的身旁?
“呜...”
可这求援并不能立马得到援助,我再也无法停留在这名为波浪的风中,终于要再度浮上水面,回到那夜空与海面交界的那条线上。
可她,又一次,和那海浪一同,和那向着我吹来的风一同,又一次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们的身形逐渐被越来越黑的夜染上颜色,她的发丝,似乎仍还被那海风吹得摇动。
只是那风与海浪,仍将你向着我的方向,步步推你向前。
被那夜染黑的我,被这一切变得无比疲惫的我,好想留在这片海中。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便也足够了吧。
身躯好像,被不自觉的抬高了。
身上的水滴,一滴滴的向下落着,明明没有迈出脚步,可噼噼啪啪,双脚踩着海浪的声音,却还是在身下传来。
就连身体,好像也不自觉的干燥了,皮肤重新接触到的,好像是那早已熟悉了的被子。
可身旁,却不知为何,多了一分温暖,和同样是肌肤接触的温软。
我做了一个,和她一同堕入海洋中的,一个温暖的梦。
梦中的她,在被光芒照耀的海洋中,发丝被风吹拂开来,一片人间胜景。
我爱着这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