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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墨的消失:恭先生生贺与七夕篇(下)》

2023-08-22 11:29 作者:折枪先生  | 我要投稿

其三

江门。一座夕阳之城。

不论是居民还是楼房,不论是景象还是气氛,一种逐渐凋零的感觉都在不断蔓延。

云。

乌云。

一片片黑色的乌云环绕在石桥上、铁桥上、居民楼上、学校上……

红。

红日。

一个红的如同咸蛋包装的夕阳立在河岸上,火烧云一般的景色是整个江门在两千年代的唯一记忆。

这个广东城市似乎是一群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人住进了现代城市里,林立的高楼旁边是洒满碎玻璃的砖墙,十多年前就封闭了的铁桥至今没有塌,旁边的胜利大桥每日都有汽车在飞驰而过。

这个城市里住的最多就是退休人群,夕阳永远是这里的主旋律,哪怕是日本昭和的夕阳也无法与江门的火烧云相提并论,那种数百年堆积起来的苍凉感与陌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几十米的高楼旁边是六米高的自建屋,充斥着各种可恶害虫。

这是一个放弃了过去却在奔向未来的途中迷失了的城市。

这座已死却也永远不死的城市只适合那种执意要停留在某个过去的人。

而我,恰是那种人。

——《大陆三剑客之紫藤花》

亓官墨合上了手中的书,严肃地对恭先生说道:“刚刚封锁力量松动了一些,我有理由怀疑是你刚刚说的话起了作用。”

恭先生回到:“你是指我说的XP……”

“诶呀不是啦,是你跟我发表女儿控宣言的那一段。”

“什么女儿控宣言啊!那是个屁的宣言!你有病吧……另外,这个折枪为什么会有整整一本书……不,是一书店书的记忆?”

她们俩终于到了目的地,进入江门以后的各种场景都是按照折枪的记忆来的了。一进城以后亓官墨发现书店的凝实度(记忆约清晰凝实度越高)比折枪自己的家还高,就很离谱。于是她们再直奔书店,路上亓官墨发现力量松动了一些,于是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则对话。

书店里最厚的一本书就是这本《大陆三剑客之紫藤花》,再一看作者名,亓官墨说道:“这本应该是右护法的腹稿,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至于其他的其实只能算是删减版,里面只有大概的剧情,还有些甚至只有封面,里面的只有几句话。”

恭先生有点忐忑,她身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社恐,现实里被一个陌生人带着去见另一个陌生人的经历那是前所未有的,她问道:“虽然你说我们两个‘现实里认识’,但现在真的好他妈怪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呀……他是一个……”此时的亓官墨脑海中陷入了一种语文考试一般的头脑风暴:“该怎么形容?贱?这个不是常态。性格恶劣?对内倒是不怎么恶劣。好人?怎么听起来像废话。坏人?会把现在的恭崽吓得更不敢说话吧。任劳任怨?这货摸起鱼来丧心病狂,而且是死线战士啊。懒惰?有时候工作也挺肝。倒霉?这算个什么形容,不过好像也可以……”

恭先生看亓官墨越思考越凝重的神情,同时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什么“恶趣味”、“兽耳控”、“男傲娇”之类的,不禁急了,催促到:“到底什么情况?这样吧,你说我现实中是怎么向你描述他的,你印象最深刻的是……”

亓官墨脱口而出到:“抖M!我记得你当众说过他是个M。”

随后看着恭先生一副(ΩДΩ)的表情,亓官墨就知道自己好像坏事了,她亡羊补牢到:“但是他没有自己承认过!”

“你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帮助……”恭先生愁眉苦脸,更不想上去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你如果光听我对你的描述也会觉得你自己是一个学历中等、不太聪明、性格……”

“停!再说我揍你。”恭先生竖了一个中指,亓官墨回了一个中指,二人在鄙视中终结了这场对话。不得不说,愤怒了以后确实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她们俩站在手动扶梯上缓缓地向上移动,一间奶茶店逐渐出现在她们面前,一些无脸的行人与员工中,有一个人坐在沙发软椅上读书。此人面色白净、发长过耳,双眼半睁不睁,面无表情一副木头书生模样。

恭先生稍稍诧异到:“还挺文静。”再一看这人手上拿着的书《大多数杀人狂都很文静》,恭先生无语哽咽,她随后转过头,看着亓官墨想知道她会怎么开场。

亓官墨大步流星地走到折枪先生面前,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轻轻咳嗽了一声。折枪疑惑地看看四周,然后放下书本,疑惑地问道:“额……这位……姑娘,有何指教?”亓官墨单刀直入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是假的吗?”

恭先生听后心中疯狂吐槽:“搞毛啊,你这么说跟传销的骗子一样啊,再加上你这身非主流打扮谁会信你啊,只会把你当成中二病少女好吧。”

折枪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没有露出警惕或者是嘲弄的目光,他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回到:“我可以信。”

“喂喂喂,什么叫你可以信啊,这一副无神论者被美女传教以后决定当成无节操入教的模样是什么鬼啊!”恭先生真想冲上去指着折枪说:“你不觉得这个十六岁少女说的话有些可疑甚至是神经吗?!不要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就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啊!”但她毕竟是个社恐,所以她只是去柜台上买了杯奶茶。

另一边的诡异对话还在继续,亓官墨粗略地说了一遍世界观,折枪的表情逐渐从平静变成……兴奋?就在情况说完的那一刻,亓官墨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想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只是看着折枪先生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应该说这句话。

然后她和恭先生就看到了折枪开始哈哈大笑,然后表情略为疯狂地嘴里念叨着什么“TMD我就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一事无成,写完书了也找不到一个愿意看的人呢……假的,果然都是假的,去死吧你们这群月入过万的家伙……还有我的那段消失的初高中经历……”

“额,其实你初高中的经历应该现实中也是有的,我听你跟老恭聊天时提过。”

折枪的笑容凝固了,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情绪失控,于是恢复了一下表情,说道:“刚刚大家就当无事发生。其实我多多少少也有点这方面的感觉了,像是整间书店里一本长篇小说都没有、店里从来没有更新过菜单、我除了发小以外没有任何与社会的交际……”

“那个,最后一个你现实里也是这样的。”亓官墨轻声打断到,恭先生仿佛听见了被刀捅的声音。

“好吧……”被打击了两次的折枪无精打采,问道:“那你…你…们怎么称呼?”在发现对面的人数超过了一个,而且都是异性以后,折枪的社恐开始发作,出现了掌心出汗、肢体僵硬、视线看地、声音飘忽的特征。

“我叫亓官墨,她叫恭先生,你平常叫我π姐,叫她老恭。”亓官墨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折枪直接被她的影子罩住了。

“啊?老恭?”折枪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恭先生,在对上视线以后又里面把头转走,慌张到:“我现实中这么……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样子……草,我我我还是叫……你平常叫她什么的?”

“我平常叫她恭崽。”

折枪先生一滞,随后突然平静地用一种情感电台主持人的温柔语气说道:“称呼这种东西,还是等熟悉了以后再决定吧。”

亓官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道:“你刚刚那个是什么情况?人格分裂吗?”

“我在压力很大的情况下会做出一些不可预测的行为,见谅。另外根据你之前解释的,还有一个人要去接是吧……”折枪说着,也准备站起来,结果他发现在178(穿了鞋以后180+)的亓官墨面前,他这个弯腰驼背的一米七三的矮亓官墨半个头左右,于是他没有完全站起就把身子挪到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笑道:“我腿麻了,你们先走两步,我随后就到。”

亓官墨虚着眼瞟了他一眼,随后一把拉住他的肩膀给他扯了起来,折枪先生都惊了,看着挺瘦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能走了没有?”亓官墨微笑地问了一句。

“必须能走。”折枪应到。

在下楼的时候,恭先生靠到亓官墨耳边说道:“我看这货有点神经病啊,现实中他也这样?”

“没有这个世界那么严重,现实里大部分时候挺靠谱一个人,虽然他做事的过程总会让你觉得不靠谱,但是情绪波动不会有这么激烈。仔细想想,现实里右护法认识的人好像确实只有你,也是靠你认识的其他朋友,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跟别人的交际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里他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而按照他的自己的说法来讲,他是个话痨,憋了这么久多多少少有点病也正常。还有说到不同这个点,你比现实里要低落一些,也没有那么屑。”

“怎么扯上我来了……那我俩怎么,哦对,因为你认识的。”

在恭先生和亓官墨互相咬耳朵的时候,折枪他……在看书,是的,他在得知世界随时可能毁灭而自己随时可能寄掉之后,决定去书店里顺两本最贵的书路上看。更重要的是,他在亓官墨结束了话题之后完全不敢跟她说第二句,连说过话的都这样,更别提没说过话的老恭了。那到时候他在那里无所事事岂不是十分尴尬,但有本书那就不一样了,两个美少女在互相交谈,而他就可以坐在一旁岁月静好地看书,多么和谐的一个场面。

不得不说,如果这个时候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肯定会被亓官墨和恭先生二人疯狂吐槽并指出他单身至今的原因……

三人下到了一楼,随后停在了门口。

恭先生一脸懵逼地看着外面雨雪混杂的台风说道:“π姐,这就是你说的‘根据心情变化’?那他岂不是……”

亓官墨看着外面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已经不属于正常天气的范畴了,跟心情关系不大,应该是世界崩溃前的预兆。”

折枪看着眼前只在灾难电影里出现过的天气,额头冒出冷汗,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亓官墨说道:“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我拎着你们两个出去,到时候的场面会类似放风筝……”

“我觉得第二个应该简单一点。”折枪不假思索地说道。

“第二个就是你现在立刻变得特别开心,这样能影响到天气。”在亓官墨说完的那一刻,折枪立马说道:“还是选第一个吧,第二个不可能的。”

恭先生问道:“挠他行吗?”

“不是物理上的开心……”亓官墨吐槽到,随后又问道:“你想不出来自己会开心的点子?”

“想不到,特别开心这种心情我已经两三年都没有感受过了。”折枪平淡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快要退休的老人对自己的儿子还在干月薪三千的工作”的绝望感。

亓官墨摸了一下下巴,转头对着恭先生说:“其实你可以试试打他一巴掌……”

“不要!”X2折枪与恭先生异口同声地大喊。

亓官墨摊了摊手,说道:“诶,真是遗憾啊。”

“为什么你在笑……”恭先生眼角抽搐。

“我没有。”

“你牙都快笑出来了,你是不是在现实里其实跟我们有那种类似损友的……”折枪话没说完,已经被亓官墨扣住了云门穴,接着亓官墨就一手一个把二人拎了起来,然后飞奔回了车上。折枪和恭先生只觉得一眨眼就到了车上。

同时头发和脸都有些被雨打后又被强风吹干的感觉,时空穿梭的感觉也就这样了。

“所以为什么我在主驾驶?”折枪看着眼前的方向盘陷入了沉思。

坐在副驾驶的恭先生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死死地盯着坐在后排中间的亓官墨明显也是一个意思。

“不要放过任何一种恢复记忆的机会,我们多沟通会有帮助,而我知道如果你们两个之中的任意一个坐在后排就肯定会自闭,而且你们不够高,不能做到像我一样。”亓官墨一边说话一边把头探到二人中间,随后对折枪补充到:“踩油门就行了。”

折枪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所以恢复记忆是我们唯一的活路吗?”

亓官墨说道:“也不一定,我跟你说了这个世界被你们三个的力量封锁了,在老恭对我发表女……”

“解释了一下我对我为什么会创造亓官墨的理由的猜测!”恭先生打断到。

“……差不多,然后我就感觉到封锁的力量减少了一些。”亓官墨说道。

“啊?她创造了你?那我跟你什么关系?‘护法’这个词很微妙啊,你的保镖?保姆?还是其他什么?”

“你是给我写记录档案的,当然了那个叙述口吻更像小说,而你也的确写了不少我当主角的小说,但我没看过,都是她在读。”亓官墨指了指恭先生。

“原来如此。”折枪说了句废话,然后看了眼茫然的恭先生。

“另外这个世界其实是根据你们的记忆很经历映射而成的,但唯独少了我。”亓官墨一般说话一边打开车上的电台,然后里面传来《平凡之路》的前奏。

听到亓官墨说的这种情况,折枪立马就说到:“《只有我不在的街道》?不对,那部跟这个对不太上,更符合情况的应该是《生活多美好》。”

恭先生问道:“那是啥?”

“《只有我不在的街道》是部日本漫画,也有动画,讲时空倒流的。《生活多美好》是部美国老电影,讲一个好人在圣诞节因为一件倒霉事即将破产而自杀,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一生没有什么意义。上帝就派了个天使让他去到了一个‘没有他出生’的世界,让他看看自己的一生究竟对别人造成了什么影响。挺好看的片子,虽然是黑白的,但近年有人修改出了彩色版本的。”

就在这时,广播里的《平凡之路》放完了,结果里面居然开始播放英文版的《友谊地久天长》,然后播了两句以后就变成了《难兄难弟》。

“额……这就是那部电影的片尾唱的歌。”折枪略为惊讶地说了一句。

“为啥只有两句?”恭先生嚼着奶茶里的珍珠,含糊不清地问道。

“因为我只记得两句。”折枪先生说完以后恭先生“哦”了一声,随后车里沉默了下来。

一种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恭先生喝完了奶茶开始咬吸管,试图缓解一点尴尬。折枪试图随着音乐开始敲手指,随后觉得这样有些做作,又听了下来,开始假装认真开着这辆只要踩油门就可以走的车,并试图扮得自己可以看清狂风暴雨之下五米外就开始模糊不清的视野。

亓官墨也有点忍不住了,她自己平时是个高冷的人,找话题就不是她的强项,所以她对折枪说道:“找个话题。”

“啊?为什么是我?我已经五年多没有跟陌生人进行过正常的交流了。”

“你明明是个话痨!”亓官墨指责到。

“我是话痨不代表我会说话啊,我到时候说一大堆你们不说话我不是很尴尬?”

“我们可以给你一点小小的回应嘛,比如定时点头什么的。”

听到这个回答,恭先生吐槽到:“不会建议可以不建议。”没等亓官墨反喷到:“有本事你来一个。”折枪也开始燃烧自己的吐槽之魂:“那更尴尬了啊!这不是交流,请托啊这是。”折枪先生说了一大堆以后终于是没有那么紧张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社交类书籍,跟亓官墨说道:“你……说些你和我们之间故事,你是唯一一个认识我们的人,而且说完以后我们也有些共同话题可以讨论了。”

“行……”亓官墨刚要应下来,忽然发现自己印象中大部分四人一起的经历都是她们三个联手来捉自己回去,于是她一改口风到:“等左护法也上车了先,免得我待会儿还得再说一遍。”

二人一听也觉得有理,都说:“行。”然后她们就又沉默了!

此刻是三人内心都是刷着各种脏话的屏,还得是亓官墨再开口:“你们,说说自己的爱好吧。”

折枪心里想“怎么跟杀手行刑前问受害人有没有做过亏心事一个语气?”嘴上回应到:“看书,网文、实体书、历史灵异、爱情穿越、严肃爽文之类的啥都看。写书也一样,啥都写,不过没人看。”

恭先生说道:“我喜欢吃好吃的,玩游戏,一般是玩乙女或者养成类,偶尔打打竞技。另外还有唱歌听歌。”

“哦?平时主要听什么?”折枪问道。

亓官墨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成就感,你俩终于要聊上了吗!?

“k-pop,日语歌之类的。”恭先生说到。

“哦,我不听。”折枪杀死了话题。

亓官墨听得血压微微升高,心里吐槽到“什么叫‘我不听’啊!你这个时候不应该问问对方有什么喜欢歌手或者曲子之类的更细致的东西吗!发表一下对外语歌的看法也好啊!”随后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恭崽你之前不是还跟我唱《昭阳》的来着吗?你应该还听古风歌吧?”

这时折枪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好,亓官墨暗赞了一声自己的操作。

“哦,哥们转型了,老早就不唱古风歌了,现在流行的听得更多。”恭先生终结了这个讨论,用一句话把折枪吓得不敢开口。

“你们俩最大的共同点是都对如何一句话终结话题很有心得……不……天赋吧!”亓官墨心中腹诽……哦没有,她直接喊出来了。

这下子给折枪和恭先生都整的恼羞成怒了,虽然是事实,但是有些东西就是只有自己才能说别人不能说。

“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你把我一个话痨逼到无话可说我觉得是你的问题。”

“哪里有!明明是你的话题太烂了!”

折枪和恭先生同时开始反驳,而亓官墨也不甘示弱:“还我的问题?右护法你要不要点脸,你现实中就是个话题终结者,只不过你话题换得快,一个没了你又能说下一个这次不明显。还有恭崽,我的话题烂有什么办法,你行你上啊。我跟你说,你现实中也是……”凭着翻“现实”中二人的黑历史,亓官墨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车内开始了一段1V2的吵架,直到到北京也没有安静过。


其四

“北京这地方啊,大概是不像刻板印象里的那么繁华,但是确实早晨和晚上车水马龙的都很繁忙,人也很热情自来熟。

离我家不远的地方也有农村,我奶奶家在那里,过年的时候我会回去,如果比较意识流地说,我印象里最深刻的应该就是过年时带着尘土味的冷空气、天上的烟花和大人们祝酒拜年时喧闹的聊天声。”

视频中的少女一副很有画家气质,感觉文静又温柔(和另一位的阴险嘴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回答着对方提出的“你对家乡的印象”的问题,情绪上有些紧张。

“这位,就是我们的右护法?”折枪问道,此时的三人正站在一栋房子前面,亓官墨搜到了左护法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像,让恭先生和折枪轮流观摩。

“没错,就是她。”亓官墨喝了口刚刚从便利店买的百事可乐,恭先生则左手拿着王老吉右手拿着百事可乐怀里还抱着一堆零食,用她的话来讲“我都快挂了,一定要奢侈一点”。

“那你准备怎么办,跟我那次一样?我提前提醒你一下,这位看上去是个大好青年,跟我这种常年带有反社会情绪的边缘人可不一样。”折枪说道。

“我早就想好了。”亓官墨呵呵一笑,然后跳上了窗台。二人一看,忽然领悟过来,只要在这种还心怀幻想的少女面前露一手超自然本领,再加上亓官墨这颜值加成,岂不是十拿九稳。然后他俩又想到:“喵的,对我怎么不用这一招。”

这下子底下就剩下他们两个,鉴于两人刚刚一起“并肩作战”的经历,隔阂消除了一点。折枪拿起书来看了两页,完全看不进脑子里,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用飞快的语速说道:“其实,我好像听过你的歌,那首《道寄江雪》,真的跟仙人一样,声音就像雪一样清冷。还有你的《学戏》和《一曲相思》也很好听的。”

恭先生吃的正欢,听到这话也有点诧异,说道:“这么看来,其实咱俩还是认识的啊,不过是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我这个人在网上留言都不敢,后面你六月初五生日时我想给你私信生日快乐来着,但到日子了又觉得跟你又不熟,好像又有点……反正最后怕了没搞成。后面看到你直播了也没敢点进去,我这个在评论区隔着时间都不敢说话,更别说隔着一块屏幕互相聊了。”折枪用一种半死不活的语气说完了上面这段话,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剧效果。

恭先生笑了笑说道:“其实没事啦,就算我不认识你,我也是会很开心的。你这个人,活的真是小心翼翼啊,我这个人是玻璃心,也没有你这么……谨慎的。”

折枪笑道:“反正我的人生都是这么活过来的,也不知道‘现实’里的我是走了什么样的运,能跟你认识。”

就在这时,房子的门开了,一位身穿卫衣+运动裤的标准宅女出场了,头上还戴了顶画家帽,颇有些怯生,正是左护法了。亓官墨紧随其后,说道:“这两个人,女的就是我跟你说的‘恭崽’,男的不重要……”

“喂!讲不讲道理啊!”

左护法看着这互动不禁“扑哧”笑出了声,随后意识到好像不太好,又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随后亓官墨说道:“没事,想笑就笑,姐罩着你,折枪不敢把你怎么样,他现实里也是地位最低的,脏活累活可以无压力的丢给他。”

折枪虚着眼,说道:“我怎么觉得,现实中的我好像混的挺差啊……”随后他略带好奇地问到:“她跟你说了什么?”

左护法那叫一个情绪复杂,是“激动中带着礼貌、礼貌中带着高兴”,语无伦次道:“当时π姐(折枪:哟,认识了不到五分钟,就喊上姐了)跳上我家窗台时我人都傻了,就是,突然看见一个一米八的帅姐闪现在我生活里!然后她很熟练地喊了我名字,跟我说我其实不是一般人,我平时虽然看一些动漫但我也知道那些展开其实不会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所以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我是真的脑子宕机了,我还抱着警惕的心态问她是不是骗子,结果她很自信地一点点给我点破那些不合理之处,我天,那个压迫感。虽然她的挑染和装扮有点非主流,但是真的酷……”

折枪一路听下来真怕她突然来一句:“π姐贴贴。”很好地在表达上爆杀了另外两个也对π姐的样子很欣赏的不知名人士。

此时的外面已经从天崩开始演变成“地裂”了,除了一些记忆比较深可以坚持的比较久的主路径以外,其他地方已经变成了《2012》或者《世界大战》里的那种地貌(好吧也许有的新生代没有看过这两部电影,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每片地都被毁灭菇炸过)。

土地的开裂成一种蔓延的趋势,四人上了车以后就一路狂飙,这次左护法享受了贵宾的待遇,恭先生和亓官墨分别在左右把她夹在后排中间,丧失人权的折枪在前面当司机。这个其实是出于关于四人在恭家地位的考虑……啊不是,是对于左护法刚刚加入进来,需要能够跟每个人交流到的这种考虑。

“好了,π姐,人齐了,你可以说我们的故事没有?”折枪终于也叫上π姐了,主要是现在世界的毁灭在视觉上非常惊人,他下意识就喊了个尊称。

“急什么,左护法呀,之前老恭说出了她为什么创造我的理由以后这个世界的封锁就变弱了,因为老恭的封锁消失了。而你现实里是给我画肖像和照相的,那么你应该只要说出你为什么这么干的理由,你的封锁应该也会消失。同理,折枪要说的是他写文的理由。”亓官墨用快速但是字字清晰的语音说道。

“哦~”左护法感到有点压力大,但还是试探性地说了句:“因为你长得好看?”在那一刻,空气好像凝固了一秒,然后亓官墨说道:“不对,没有用。”

左护法松了口气,引得亓官墨心中吐槽到:“你松口气干什么啊,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觉得会是很肤浅的理由吗。”

“你一点经历不说让人家瞎猜吗?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啊!”恭先生催到。

“而且最好快一点,我们快寄了。”看着越来越难开的路,折枪生无可恋。

“诶呀!烦死了,故事这么多,一时间你们让我挑一个我哪里记得!”亓官墨恼羞成怒到。

“选你印象中我们第一次一起出现的那一个故事呗。”折枪说道,既然没有办法从心理、文学这些无法衡量的方面选,那就从时间角度选。

“第一次吗?”亓官墨微微失神,随后说道:“第一次,应该是圣诞节吧。”

“哦?”三人异口同声起了兴致。

亓官墨嘴角抽动,说道:“你们‘哦’个鬼啊,那一年是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年圣诞节,而且我已经离家出走了,躲在一个小木屋里。”

折枪先生说道:“等一下,我开个BGM。”他打开了车载收音机,里面放的居然是《带你去找夜生活》,而且听了两句以后恭先生惊讶到:“这不是我吗?我唱过这歌?”

“这是我们其中一个的记忆里的应该是,这不重要。”亓官墨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又没什么朋友,真正认识的只有那么几个,然后因为是离家出走所以我也没想过会收到礼物。谁知道你们阴魂不散……”

“嗯!?”恭先生发出了一声挑衅的声音,亓官墨隔着左护法回以表情嘲讽。

“话说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啊?”左护法有点好奇地问道。

“记不清了,反正是老恭的错。”

“啊!?”恭先生表示不能理解。

“你啊什么啊,右护法见风使舵,得罪我他还不敢(预告:下半年估计就敢了,还是会被你卡脖子的那种得罪),左护法是在被你威胁的时候也是敢站我这边的自己人,那把我逼到离家出走的肯定只有你一个了!”

“大概率是我干的我承认,但错在不在我我就不好说了……”恭先生的语气颇为阴阳。

“嘿,你都快挂了也要跟我斗嘴是吧?”亓官墨挑眉到。

“我可不怕……”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听故事吧,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问的。”左护法颇为惶恐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总算把节奏拉回了正轨。

亓官墨喝了口百事可乐,说道:“谁知道啊,你们那是……”她想了想,继续说道:“……锲而不舍地想要和我一起过节啊。当时我以为没有你们了我可以过个清静一点的圣诞节的时候,响起来一阵敲门声。我打开一看,是右护法穿了一身奇奇怪怪的cosplay服装……”

折枪忽然说道:“我盲猜是坎卜……”

“你不用说,这段因为过于冗长我把记录里的描述删掉了,我也不记得你穿的啥。”

折枪: ̄へ ̄

“然后看着礼物的份上我让你进了屋子,在聊了两句以后你把房顶打塌了。好呀,原来恭崽躲在我的房子顶上暗暗地偷听呢,真变……”

“π姐你讲话快点吧,没那么多时间了。”折枪提前预防了下一次的吵架。

亓官墨“啧”了一声,继续说道:“当时你被抓包还在嘴硬,说什么‘来看看我孤家寡人过节会有多凄凉’真是笑死人了,你瞪我干什么?(左护法咳了一声,让二人冷静了一下)不过就在我们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右护法开了句嘲讽,让我们放下了对对方的偏见同时想干掉他,然后他就自裁了。(折枪先生:啊?我干什么了?我们之间原来是这种气氛吗?恭先生:别吵。)接下来我们开始拆礼物,说起拆礼物这方面,恭崽你可真是气死我了,写了三句话来嘲讽我。那个时候左护法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来,但她让折枪稍了礼物给我……”说到这里,亓官墨特地转头对着左护法说道:“你给我送的是电吉他,后来你跟我说过,说像我这样的帅姐姐一边弹电吉他一边唱歌会很带劲。”

左护法眨了眨眼睛,心中五味杂陈到:“是嘛。”

亓官墨继续说道:“然后还有一个送了我键盘的老恭粉丝,他不重要,就略过了吧。除此之外,就是折枪送的东西了。哦不对,还有我的恭崽给我私底下约了一套新衣服啊哈哈哈哈,被折枪捅出来以后还不好意思待下去带着折枪逃走了,真是……”

“很好笑吗?你有病啊!”恭先生骂了两句,别过脸去,随后又觉得,反正是那个世界的我的行为,又把脸别了回来继续听故事,问道:“那折枪送的什么?”

亓官墨说道:“围巾,他亲手织的。”

“嘶——”一阵刹车的声音传来,折枪停下了车,他问到:“只织了一条?”

“这倒不是,你织了两条,另外一条给老恭了,我见她用过。还有你继续开啊,这么惊讶干什么。”

折枪淡定的说道:“没路了,等死吧。”

三人齐声道:“啊!?”

眼见死亡来临,三人……额……都挺平静的,很难说是因为π姐带来的安全感还是因为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一个实质的概念。

车载收音机也停了,一直没有歌出来。

亓官墨无奈地说道:“看起来恢复记忆是没戏了,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你不走?”恭先生问道,她记得亓官墨是可以走的。

“我走了岂不是看不到你害怕的样子,反正时空管理局会复活我,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亓官墨依旧在嘴硬。

“好了,对于之前为什么帮我创作的问题,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说不定还可以抢救一下呢。”

左护法有些紧张,说道:“我说的可能比较慢,要不右护法你先来?”很奇妙,她突然觉得右护法这三个无比顺嘴,其流畅程度只在π姐之下(其实还有一个恭崽,但她全程没有叫出来)。

折枪表示:“你说的慢其实才应该你先来,因为我可以说的很快,所以我最后来。”

左护法听后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跟上学时演讲似的,说到:“我这个人,生活不算特别好,但也绝对不算坏。有几个固定朋友,有满足自己爱好的条件,如果我把宅的爱好换成其他的东西,可能已经是某些人眼中的现充了吧。

既然π姐你说我们的这个人生是现实的映射,那我就能大概了解我的心态了。我在这个世界里很喜欢看一些虚拟歌姬,想着某天当个up主为她们做点事,但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毕竟给她们创作的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而我既不会写歌也不会板绘,就会显得很透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可以稍微评论几个字就会被记很久,肯定会就是找到了一种“啊,如果我喜欢这个歌姬,我就可以为她办事”的感觉。接下来我也许会开始给她画几张图。而这个歌姬的粉丝团里大家有写文的有调教的,感觉这种粉丝小团体就会很团结,即使冷也会有人产粮。我想,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真的加入了这么一个团体,那么我对那个歌姬的喜好,哪怕是时间久了事越来越多,也是完全不会削弱的。

大概就是这样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可能在现实里没什么特别的我收到了你的重视,以及,我很喜欢这个团结的氛围,这种每个人都互相依靠的氛围。啊,还有,我很高兴你专门,对着我说话。总之,我就是因为这些喜欢的你,我因此想为你作画。”

难为左护法说了这么一大段,亓官墨听完以后,沉默了一下,随后给她一个拥抱,笑道:“谢谢你,我也很喜欢左护法哦。”同时心里开始盘算各种复活的方式。

“轮到我了是吧。”折枪难得坐直了身体,他从驾驶位上转过上半身,说道:“我想了很多,但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我一开始为你写作的理由肯定是只有一个的——你是老恭的女儿。诶诶诶!先不要动手,欲扬先抑好吧!但是!但是后面我肯定是改变了想法的,爱屋及乌也是有个限度的,所以我后面一定是找到了某种我给你写作的意义。而这个意义,也许是因为,你会记得我。我在人世间体会过、最恐惧的事就是生死无常,我害怕在某一天里,悄无声息地孤独死去。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思想,因为我知道无论有没有人记得,死就是死了,但写作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在书里可以留下过去的一切,一个人、一只狗、一座城市、一段时光,但我留不下自己,写多少也留不下自己。因为我自己,其实并不了解我自己。我没有办法把自己留下来,但你可以。你只要记住我就好。哪怕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物质灭绝了,关于‘折枪先生’的所有记录都消失了。可是始终会有那么一个宇宙,那一个世界里,有一个叫亓官墨的时空修正员,在她的记忆里,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

我想让你记得我,这就是我为什么为你写作的原因,亓官墨。”

折枪这段话后面明显有些急了,因为土地快坍塌到他们脚下了,正好在折枪说完最后一个字以后,亓官墨说道:“等会可能会有点晕。”车掉下了大地的裂缝中,这个时候车载收音机倒是又工作了,播的正是之前的《昭阳》。

亓官墨把三人收进袖子里,开始灵魂回归,封锁的能量果然都没了,正当亓官墨开心的时候,这些能量忽然又涌上来把她的灵魂撞进了肉身里。

“搞什么啊!”


其五

亓官墨看到了一片黑暗,这个黑暗不是那种邪恶的黑暗,而是电影院没开灯时幕布的颜色。

突然,“电影”开始了。

一个样貌和身体都在时刻变化着的少女走到了黑暗中央,种下了一粒种子。随后的日子里,有很多人都来给这颗种子浇水、施肥、唱歌、说话,而这些人来了又走亦或是,只有这个少女一直守在这种子的旁边。

终于种子开花了,而且一开就是好几朵,这吸引了不少人来看这几朵花。就在大家都在欣赏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黑脸的人走了过来,似乎对花说了什么,还去指责少女。这引得看花的众人十分生气,少女带头揍他,有好几个也跟着揍,结果这个人还能还手,虽然力量很弱。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人走了出来,他之前就一直站在少女的周围看着,时不时走出屏幕外,但一直没有靠近过。这次不一样,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黑脸人背后,笑脸面具变成红色,用一个极为阴损的招式让黑脸人失去了战斗能力,灰溜溜地走了。

少女好像因此夸了笑脸人两句,他从此以后就也守在这几朵花旁边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又一个带着兜帽的人走了过来,这个兜帽人一来就对这朵花大嘉赞赏,并靠近闻了闻花香。看得笑脸人面具变红了一会,但他还是先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指了指少女示意对方收敛一些。

结果兜帽人卸下了兜帽,变成了一滴水的模样,这下子笑脸人恍然大悟,略感羞愧。

后来,这花的周围就一直有着这三个人,不论春夏秋冬,花开花谢。

电影完了。

亓官墨睁眼,看见了左右护法和恭先生。

“刚刚那个抽象玩意是谁的主意?”

恭先生和左护法指向折枪先生。

“真能怪我吗?有些事不能明说,明说出来没有那个味道。”折枪先生醉卧在地上,打着哈欠。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亓官墨质问到。

“恭崽她……就是说,想让你了解一下你自己的故事……”左护法飞快的移动到亓官墨身边说道:“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怕你胡思乱想,以为我们真不喜欢你。”

“诶呦,没有想到你居然最后才通关,真是令我失望。”恭先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阴阳,亓官墨在熟悉之余感到一阵咬牙。

“真是标准的傲娇。”左护法不禁轻笑一声,然后她看到了三个人同时看向她并发出“嗯?”的声音,她心里直呼“好家伙都对号入座是吧。”

“所以总而言之呢,我们遇险是假的,但是里面说的话是真的,当然了鉴于里面的记忆太羞耻,我们并不会继承我们说了什么的记忆。不过效果应该不错,怎么样,这是不是很有意义的一个七夕节?”折枪先生颇为贱格的问道。

结果恭先生倒是先回答到:“没有意义,感觉跟睡了一觉一样,我什么都没有体验到。”

“诶呦,你自己不愿意搞‘亓官墨倾诉大会演讲’的,那只有这个了,我都说了,孩子要多跟父母沟……诶行行,别这样看着我,我自裁好了吧,你们继续。”


亓官墨七夕特别篇:没有亓官墨的世界

(全文完)


后记:写完了,我除了“写完了”这三个字是当时打下的以外,其他都是现在也就是八月二十一号的无所事事折枪所写的,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想要说些什么了,如今略带一点马后炮地来说,这文章还大有可以进步的地方,但鉴于我这个人的惫懒,就让这篇文章里的缺陷成为历史里的遗憾吧(你倒是去改啊!混蛋!)真是可悲可叹呀!最后祝大家七夕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情人的你去海底捞吃顿好的吧。另外,常言道“今人不见从前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你,对就是现在在读这篇文章的你,不管你是处于什么时间、什么目的,考古也好、无聊也罢,只要你是在七夕节,我希望你立刻上网去搜我的笔名!立刻!啊,如果这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发那当无事发生就好了,但如果我发了类似秀恩爱的动态并且令你感到十分不满的话,我对你表示嘲笑,嘿嘿嘿……最后祝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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