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领主 第二章 异教徒
“这孩子身体状况良好，但是精神状态......”
......
黑暗中，一阵朦胧的声音传来，儿时的回忆逐渐浮现在眼前。
“喂，小子，能听见我说话吗？”一个年轻男人半蹲在一个五六岁孩子的面前，随意地伸出手把男孩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请住手！”一旁的护士如同护仔的老猫一般炸毛着掰开了男人的手，“你这样粗暴地扭孩子的头会把颈椎扭断的。”
“啊，这样啊，”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带感情地回复到，“抱歉，下手有点随意。”
“你这哪是随意啊，你根本没有把这孩子放在眼里吧。”护士激烈地反驳着。
“因为他已经被“玷污”了啊，反正也活不了了，”男人随意开口到，“至少在他自我毁灭前，能从他口中多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才比较重要。”
“你这家伙真差劲！”护士将江宇紧紧抱住，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话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妨碍我了？”男人摊开手掌，“你也清楚吧，这孩子从被救援后没有因为经历那种事情而感到害怕，也没有因为失去双亲而悲伤，就算你们救援科为他争取了这么多时间，但是还是一点建树也没有。”
“你......”护士刚一张口，男人就迅速伸出手掌紧紧抓着护士的脸，巨大的疼痛和拉扯感让护士不得不松开保护江宇的手，随即被男人拽到一边。
“救援科的这帮家伙不靠谱，姑且在询问你一遍吧，江宇，年龄5岁，出生日期是6月22号，一周前在从外地回家的归途，一家人遭受邪教组织的袭击，案发现场双亲的身体被撕裂而后重组，以很微妙的状态将二人的尸体结合成为一体，当时在现场我们只找到你一个人，”男人冷漠注视着失神的江宇，平静开口到，“犯人是什么样的人，使用了什么样的工具作案，有哪些你注意到的特征......”
“贺雄，你个小王八犊子，在病房里对护士干什么？”在男人捏着江宇脑袋想要寻求答案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之后的事情，只记得那时候屋内一片混乱，大家互相推搡着离开了病房。
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江宇将那时候的惨剧完全封闭在了内心深处，包括那个黑衣人，那张苍白恐怖的脸，还有自己被认作不适格者这件事......
......
好痛苦，喘不过气来了，胸口传来沉重的压迫感，痛苦的感觉逐渐变得真实......
“给我起来！不能再睡啦！”
......
是谁的呼喊声，好痛苦，好难受......
“喂，你在干什么，快点起来！”
这是另一个声音，是谁？
强烈的痛苦让江宇努力地睁开眼睛，“唔，呃呃......”
等到江宇彻底清醒的时候，眼前只能看见贺云熙坐在自己胸口上，两只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摇晃，在一旁的护士正拼命想要把眼前这个少女从江宇身上弄下去，但是挣扎得动静使得江宇更加难以呼吸。
“要，要死了！”江宇挣扎着抬了抬手，嘴里发出干涸沙哑的求救声。
......
“我说你啊，本来想着你是贺雄的女儿才允许你来探视的，你怎么和你老爸一个德行，都这么爱虐待病人？”
门口，护士插着腰，一脸怒气地教训着贺云熙，“病人都是需要静养的，大家都像你这样乱搞的话，我们拼命救回来的病人不都被你们糟蹋完了？”
“责备的话就到此打住吧。”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随后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贺云熙的身侧，“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管教的，用不着你们来教训。”
“所以说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你们爷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熊。”护士嘟囔着，离开了江宇的视线之内。
“江宇哥哥！”见护士离开，贺云熙二话不说就往病房里冲，结果在房门前被贺雄一把拎在空中，“我不是让你去拿检查报告么？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放开我！”贺云熙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贺雄一个没抓稳让贺云熙挣脱开来，而后贺云熙一个战术翻滚，钻进床下窜到江宇病床的另一边，“报告什么时候拿都可以，从那天后你一直不让我外出见人，如果不是这次来医院，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见江宇哥哥，哼！”
“不，我倒希望你能别来探望我......”江宇在内心之中默默吐槽了一翻。
“你别闹，爸爸还有工作，你在这里呆着不合适，赶紧去把报告拿了找医生看一看情况。”贺雄脸上透露出一丝无奈，大概是在后悔这些年没有多教育自己女儿，现在变得这样无法无天了。
“爸爸不就是想问那天发生了什么情况吗？”贺云熙梗着脖子说到，“那天发生了什么，那个黑衣怪物长什么样我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了。而且你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我都听到了，你都说江宇哥哥大概率是被我牵扯进来的，也没指望问出什么......”
“护士，麻烦把我女儿带出去拿报告见医生！”贺雄大吼一声，随后病房外冲进来四五个女护士，在大闹一场后，贺云熙被护士们架着，勉勉强强地离开了病房。
“砰！”病房重重地关上，贺雄转头看向江宇。
“你这可是二进宫了，”贺雄抽出一把凳子，坐在了江宇的床尾，“感觉怎么样？”
“......”江宇沉默着看向贺雄，但是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啊，”贺雄叹了口气，“我到现在也很好奇，当年的事情对你难道一点影响都没有么？”
当年的那件事，父母被邪教团伙杀害，尸体被强行拼凑成一个可怖怪物，在十几年前这样的事发生过上百起，其中家里有孩子的，女童消失不见，男童则是精神失常，或是有暴力伤人倾向，或是不顾一切地自我毁灭，只有江宇一个人，没有向其它孩子般诉说当时的事件，也没有发疯，也就是所谓的“玷污”。
作为经历过特殊事件存活下来的那批人，江宇作为贺雄领养的孩子一直带在身边，直到现在快要上高中了，加上情况稳定才让江宇提前在学校附近找好房子，这也是为了保护在校学生的安全，如果住校的话，在一群约束力弱的同年龄青少年中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暴走，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过我也不指望从你身上了解到一些什么，”贺雄平静开口到，“刚才你也听到我女儿说的话了，当时的大致情况我已经清楚，而且，这次遭遇的事件很可能和你当年遭遇的事件有所关联......”
贺雄注视的江宇的表情，当时江宇一副沉默不语的姿态让贺雄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天夜晚，在江宇昏迷两个小时后，特别行动组的执行员就赶到了现场，不但从遇害警员的执法记录仪了解了大致情况，而且还回收了那个浑身爪伤和犬牙印的残破黑衣人，但是就在昨天夜里，那具被监管着的黑衣人尸体在解剖室里不翼而飞，并且解剖的法医也遭遇不测，解剖记录也不翼而飞。
虽然贺雄对江宇有所怀疑，但是特别行动组的其它成员却认为江宇只是无辜受到牵连，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了，即便是贺雄再想审问江宇，也不敢强行调查。
“我在救援科看过你的检查报告，除了有些扭伤以外没别的问题，既然如此就赶紧出院回家，不要占用医疗资源。”贺雄见询问不到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病房。
目送贺雄离开，江宇叹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有所缓解。
是的，江宇确实有贺雄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看见那个黑衣人的脸就会浑身无力，丧失反抗，即便是再恐怖的事物江宇也不会有那种表现。
只有江宇知道，在自己父母遭遇意外的那个雨夜，也是那个黑衣人，拎着自己的脑袋，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他称呼自己为不适格者。
以及，那个狼人......
那是梦里见到过的，在自己的视角里，那个狼人似乎不舍得与自己分别，但是最终还是被吞没在裂缝之中。
在这个尚且由常识和规矩支配的世界里，那个狼人也只能和黑衣人一般，被称作怪物。
“为什么，他没有伤害我呢？为什么我会下意识地命令它呢？”江宇心中思索着，“大概也是某个邪教的产物吧，和那个黑衣人一样，但是，稍微有点心动......”
江宇是个兽人控。
况且因为梦中的场景，江宇只觉得自己应该将那只狼兽人的事情隐瞒下来。
“说不定某一天自己也会被furry杀掉吧。”江宇有些郁闷，自己并非叶公好龙，但是他清醒地知道邪教制造的生物，违背常理，泯灭人性，下一次遇到自己可能就会成为对方身下的亡魂。
“这件病房的病人，你可以出院了。”护士敲了敲门，示意江宇可以离开了。
江宇回过神，要调查邪教的兽人显然是江宇做不到的，既然如此，不如将那些事抛在脑后。
......
电视画面里，江宇躺在地面上，昏暗的灯光下一只体型巨大的狼人将江宇的身体覆盖，随后画面忽然出现故障，首先是黑衣人横飞出去，接着是狼人扑向黑衣人所在的位置，接着是黑衣人的手脚折断掉落在地面上，随后狼人将离开画面，黑衣人的脑袋凭空飞起，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您怎么看？”昏暗潮湿的房间里，一个神色萎靡的中年妇女看向坐在轮椅上沉思的苍老男性，恭敬询问到。
“这会不会是那些行动组特意添加的画面？”年迈老人开口到，沙哑尖细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回荡在房间里。
“根据提供上来的情报，这份资料并没有作假。”中年妇女恭敬回应到。
“确实，从回收回来的圣躯上来看，确实有被野兽攻击的痕迹。”年迈老人略微思索一会，“我们这个组织沉寂的这些年看来也出现了其它有些本事的异教徒，这次的袭击大概是对我们的警告。”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中年妇女询问到。
“怎么办？我辈的光荣使命还未完成，如果那些异教徒还要生事，不妨给他们一些教训。”年迈老人冷哼一声，“圣躯不过是神明赐予的最普通的躯壳而已，那些异教徒莫非以为毁掉一具圣躯就能对我们起到震慑作用了么？”
“赞美神明。”中年妇女双手抱胸，虔诚地赞美到。
“让核心教徒们准备一下，将那些异教徒们都找出来，让他们浮现在明面上，若是愿意合作便给予庇护，若是固执己见不妨将制裁之刃插进他们的胸膛。”
“我会将您的旨意传达下去。”中年妇女依旧臣服在一旁。
“圣躯放跑的那三个处女，我辈想要得到之物绝对不能放过。”年迈老人转过轮椅，背对着中年妇女。
“我会安排人手去将她们带回来的。”
“还有那个被圣躯放过，也没被异教徒攻击的男孩，也找机会解决掉。”年迈老人的轮椅缓缓前进，伴随着声音的停止同时消失在了阴暗房间之中。
中年妇女缓缓起身，伴随着房间的缓缓蠕动离开了房间，待到彻底离开房间后，中间妇女站在地下室内，在她的面前只有一面坚硬的墙壁。
“可恶！”中年妇女用力地狠踢墙面，顿时墙面上出现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洞，“那个混账老头，明明也不过是一个教徒，明明只是比我得到的重视多那么一点点，可恶！可恶！”
在一通发泄之后，中年妇女似乎消了气，来到地下室的最深处，在那里，一个神色萎靡，但是身材健硕的男人跪坐在地面上，看见中年妇女的到来顿时兴奋得趴在地面上，努力学着小狗一般扭动着屁股，一副讨好的模样。
“让你久等了啊，乖狗狗~”中年妇女蹲在男人面前，用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那么开始吧。”
中年妇女冷笑一身，解开自己的衣衫。
昏黄的灯光下，趴在地上的影子一点点挪动着身体，逐渐朝着蹲着的影子靠近，诡异的是，趴着的影子只是不断地陷入，最后更是双脚腾空，逐渐没入蹲着的影子里消失不见。
中年女人穿好衣服，俯视着原本男人待过的地面，不屑地冷哼一声，“多谢款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