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阿米娅帝国——伦蒂尼姆的白狼（2）城市的呼吸
在维多利亚的乱局中，有人选择逃避，也有人选择直面风暴。
注：本文与所有前缀为“阿米娅帝国”的文章共享同一世界观。
“唔……哦！”
“怎么了雷洛？”
“磐蟹和源石虫，*维多利亚粗口*，它们爬到我身上了！”
“别管这些了，接着爬，再往前十几米，就到开阔的地方了——！”
号角说得果然没错，雷洛听见了她拆卸铁栅栏门的嘎嘎声，号角向松动的栏板上一锤，门体“哐当”一声摔落在地，号角先爬出来，然后把雷洛从管道里拽了出来。
“哎呦，哎呦我的妈……肺喘得都疼……”
“站起来士兵，把呼吸喘匀了。现在可不是休息时间。”号角一刻不停地四下张望着，确认没人后，她沿墙摸了一段距离，成功找到一扇门，打开，里边是给下水道工人准备的休息室，她如愿以偿地从中翻出了一张下水道地图。
“好，顺着上面标记的路线，我们能一路走到萨恩迪区的地下下水管道系统，然后进到地区夹缝区，到地方后，萨卡兹人就威胁不到我们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
“在我还是个皇家军事学院二年级学生的时候，教官给我们下达了一个任务——歇好了吧，跟着我走——去萨恩迪区搜索一名非法源石制品走私犯。我们一队菜鸟扎着堆走在萨恩迪区的路上，旁边的人看起来没一个是好惹的，到后来你猜怎么着，有个瘦猴喊我小狼崽子，要给我一拳。”
“然后呢？”
“我把他揍得下巴脱了臼，为此教官罚我做了二十组俯卧撑。他告诉我战场上一切命令之外的动作都可能葬送整个行动，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盲目行动，你可不是电影主角！”
“哈哈……”
“你笑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您这样在我们这些小民眼中触不可及的人，生活得也会和我们一样。”
“……我们也是人。那些贵族，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实际上干的事情，比平民龌龊得多。——过去！”
号角猛推了雷洛一把，佩洛人不知所措地趴在一根柱子后边，但是在听见远处带回声的萨卡兹语后，他立刻紧缩身体藏在柱子后，号角也和他一样躲起来，向雷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紧盯着雷诺，那双青绿的瞳孔分明在说：别出声！
萨卡兹语越来越近了，雷诺先是听见军靴踏在水泥地上清脆的响声，又听见刀枪与弓弩在行走中碰撞的声音，随着这队巡逻的萨卡兹雇佣兵走过他和号角藏身的地方，他甚至能听见对方防刺服连接处皮革的摩擦声。
“（萨卡兹语）那帮王庭军的杂碎，真不把咱们当人看了！”
“（萨卡兹语）最可恨的该是那帮刚换衣服的，白衣服一穿，瞧那个得瑟劲。尤其是三队的布莱泽，要是没他那个给曼弗雷德将军做护卫的哥哥，他屁都不是！”
“（萨卡兹语）我看，投到阿米娅那边算了。”
“（萨卡兹语）噫！——这话可不兴说啊，王庭军现在敏感得很，你这话要是让他们听着了，准能把你吊起来砍头一百遍！”
雇佣兵们的闲聊逐渐消失在隧道尽头，又过了几十秒，两人才敢钻出来，继续赶路。
一进萨恩迪区的下水道系统，雷洛立刻感到氛围不同了，有些神志不清的感染者靠在潮湿的墙壁上似睡非睡，还有些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在污水边晃荡，对于两人视若无睹。号角带着她唯一的士兵来到一扇铁门前，两人一起旋开它，出现在门后的是一条向上的楼梯。
“这是通往哪里的？”雷洛问。
“不知道，”号角说，“我们只是找个出口去地表，不过放心，萨卡兹人在这里没有势力。”
沿台阶而上，到了尽头，号角继续撬门，雷洛和她爬出来，四下环顾，这里似乎是个仓库，堆放在地上的箱子都落了灰，看来已经有些时候了。
号角的眼睛忽然盯住了远方的某个东西，她让雷洛躲起来，雷洛蹲在一口武器箱后面，偷偷地向号角前进的方向望，只见在那里跪着一名维多利亚士兵，他被麻绳捆住手脚，一名身穿深池制服的士兵正站在他面前，说着什么。
“你说说你们，抵抗到现在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魔族佬全歼了。”深池士兵说，“我说，你们的长官都去哪了？还穿着他们华丽的军服，在魔族佬的餐桌上把酒言欢吗？”
“唔……！”
“我说，你们要不……加入深池？——算了，你们要是塔拉人，蔓德拉长官早就让你们换衣服了——”
深池士兵的身后忽然伸出两只手，一只捂嘴一只扼喉，将他的头向右一扭，随着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深池士兵倒了下去。号角向雷洛示意已经安全了，后者跑上来，试图解开绑住士兵的麻绳，号角说让她来，她抓起系得最死的一个结，上嘴一咬，直接把粗大的麻绳咬断了。
“士兵，你是哪支部队的。”号角一边问一边从深池士兵的尸体上搜寻有用的物资。
“城防军。”
“叫什么名字。”
“罗本。——等等，你只是个工人，我不能……”
“你看我像个工人吗？”号角看向维多利亚士兵，“告诉我城内发生了什么，你们的长官都在哪里。”
“他们全都投降了，带着我们百分之七十的兵力一起……长官，你，你是来增援我们的吗？我们的援军在哪？”
“上百万的援军包围在城外，但，他们是不会进来的，我们没有任何外援，士兵。”号角把罗本拉起来，将深池士兵的手弩给他，自己拿着敌人的刀，“别问我为什么，问就是恶心的贵族政治。”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第三集团军第七前线步兵营，风暴突击队第二分队队长，丽塔•斯卡曼德罗斯，你可以直接叫我号角。”
“好，号角，我跟你——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你知道这里还关着多少我们的士兵吗？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我们去把他们救出来……然后，我们要试着把更多的人带出这座城。你是我的第二个兵，罗本。”
按照罗本给出的坐标，号角再次发现了一个关押维军俘虏的地方，这回是三名俘虏，由两名敌人看守。号角和罗本上去拼杀，雷洛救人。在用敌人的武器武装自己后，这五名士兵加一个工人又再次前往一个新的关押点。
“拿好。”号角把一把手弩塞给雷洛。
“这……”
“你打过猎吗？没有的话，看着，这里是保险，拉开它，弩弦就能正常地把箭推出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射击，等敌人近了再打，不要对自己的射击技术过于自信，明白了吗？”
“号角，我只会拖你们后腿的……”雷洛说。
“既然跟我进来了，就不要说丧气话。”号角说。
“我们这些当兵的已经愧对你们一次了，这回我不会再让维多利亚的子民受苦了，”一名红发的鲁珀士官说，“号角中尉，我知道有一个关押点，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
“带路，戴利士官。我们要在深池反应过来前，尽可能多地把我们的人带出来。”
这场战斗是五名维多利亚士兵对四名深池侦察兵，结果毫无悬念，可正当士兵们给自己的战友松绑时，一名倒地装死的深池士兵趁众人不便，爬起来一边狂奔一边大喊，罗本一箭毙了他，但已经来不及了，仓库顶端传来了敌人军靴密集的踩踏声！
“跟我走！”号角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命令。
雷洛在跑动的过程中，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沉重的箱子，而那被踢开的箱盖下居然塞得满满当当都是手弩和弩箭！
“长官，军火箱！”雷洛兴奋地示意。
“不要了，走！”一名维多利亚士兵扯过雷洛的手，拉着他回到了号角和他上来的下水道口，先前的士兵们已经下去了，在把雷洛也送下去后，号角最后一个跑下了楼梯。就在入口的铁门关紧十几秒后，一支全副武装的深池小队就冲进了库房。
“那帮人呢！”
“他们……消失了，长官。”
“*塔拉粗口*，给我找！”
而深池士兵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正在寻找的敌人，此时已经从他们脚底的下水道系统里迅速地离开了。在苦苦寻找无果后，深池队长啐了一口，命令收队，等待他的是蔓德拉的怒火。
号角观察着两旁的景象，他们脚下的污水渠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水泥地，且头顶的天花板已经不再矮小，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这证明了他们即将到达:
“萨恩迪区的地下工业结构，终于到了！”
这里便是伦蒂尼姆最为混乱的区块——萨恩迪区地底，它由无数荒废的和未荒废的地下工厂建筑主体和被打穿的楼房地基组成，而在这些庞大的建筑间，又密不透风地像蜂巢一样塞满了贫民窟的违章建筑。地底结构顶部的顶部，每隔十几米就设有一盏巨型探照灯，它们是地底区块二十四小时不灭的太阳，而分布在各处的工程警示灯，火堆和某些不知为何亮起来的灯泡就是交相辉映的星星。各层结构间有铁桥和施工通道相连，部分通道甚至直接就是脚手架，在这里行走，贴着你身侧的就是萨恩迪区基础层的万丈深渊。这里无时无刻都在喧闹，每一寸空间内都充斥着移动城市的隆隆声，头顶工厂机械的轰鸣和人们的交谈声。
也正是严酷的条件，才使这里成为了萨卡兹军的禁地，隐藏在这里的反抗势力，可以以其为依托无时无刻地袭扰萨卡兹人，而萨卡兹想要剿灭他们就必须深入萨恩迪区进行治安战，除非他们把整个萨恩迪区连人带房一起掀飞，否则彻底铲除反抗势力基本是不可能的，对于这群刚刚死里逃生的维多利亚士兵来说，萨恩迪区这样的地方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这里就是以后我们战斗的地方了，士兵们。”号角说，“萨恩迪区，还有伦蒂尼姆的深池占领区，都将变成我们与敌人的战场！”
他们找到了适合作为据点的地方：一处废弃工厂。它隐藏在混乱的水泥森林中，外观上平平无奇，没有人会闲到一座厂一座厂地找过来。接下来的一个大问题是食物和药品，他们可没有萨卡兹军那样延绵不断的补给线。
号角和其它两名军官带人把一整片厂区都搜了一阵，找出的补给完全不够支撑他们的战斗。
“我们得给自己搞些物资。”在一次会议上，号角对士兵们说。
“能在城内得到食品和药品的方法有三：买、偷、抢。”一名士兵说，“如果要买，一是钱的问题，而且哪怕钱的问题解决了，去哪买。距这里最近的商业区在深池的监视下，哪怕换了衣服，他们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和平民不一样。”
“我可以去买。”雷洛说，“我本来就不是军人，他们应该认不出我……吧？”
“钱的问题也好解决。”号角走到一台废弃的机床旁，拍了拍它锈蚀的外壳，“这里至少有二十台机床，它们残留着不少零件，萨恩迪区地下黑市里有不少收这个的。如果不够了，其它厂房还有。”
“号角，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另外两种方法？”罗本说，“这名工人兄弟只能带回正常的生活用品，如果我们还要战斗，武器必不可少。”
“正确。我们得花些功夫摸清这一区域敌人的物资仓库和巡逻队路线，还有他们的行动规律，在合适的时候，对他们的物资储存点发动突袭。戴利，你做过很久侦察兵，这件事你带人完成。”
“是。”
“——布莱克。”
“在。”一名黑发的菲林士兵回应。
“你和你小队的任务是帮我们选出几个备用据点，炎国话说过狡兔三窟，咱们不能让敌人一锅端了。还有，据点的防御和紧急情况下的撤离也由你的小队负责。”
“是。”
“玛丽，你教雷洛两手，让他关键时刻至少能自保。”
“明白。”一名菲林女兵说。
“还有谁闲着？”
罗本和其它几名士兵举起了手。
“你们跟我去探探厂区内遗留的废品，我们得想办法获得原材料，以自制一些武器出来。”
“号角中尉，”布莱克说，“我要提醒您，这些机床已经老旧到完全不能使用了。”
“我没说过要用机床。”
“那我们的‘生产车间’ 也未必太简陋了些。”
“你们没受过这些训练，我受过。”
“啊，对，我听说风暴突击队有这样的训练，”一名叫卡漠尔的士兵说，“他们甚至被要求在荒地上造出一把能捕猎成年雄沙地兽的弩……”
“与荒无人烟的野外相比，我们的首都工业区富饶得像金窟——我指的是可利用的资源这方面，我号角八辈子都没打过这富裕仗。”号角试图用她的维多利亚式幽默缓紧张的气氛，很显然她又失败了。
晚上九点，当伦蒂尼姆中央大教堂的报时声悠扬地传到众人的耳中时，行动开始了。
雷洛惊叹于军人们行动的迅速，仅十几秒，所有人就都离开厂房，开始执行任务。在这种环境下，他也等待不得，攥紧装满拆下来的零件的袋子，向地下结构走去。
他的行动还算顺利，地下结构中那名蓝紫发色的菲林姑娘很大方，一口气包下了他所有的零件。雷洛把这些珍贵的维多利亚镑揣进口袋，上到地表，在商业区里刻意躲开深池的巡逻队，进到一家商店里，购买完食物后，他又去到药店，根据士兵们写给他的纸条买药。
“我要这些。”雷洛把怀里一大袋药品放到柜台上，他刚做完这个动作就后悔了，哪有平民一次买这么多消炎药和止痛药的？
店员收下了这些钱，可就在他要把药推给雷洛时，他放在袋子上的手忽然把大部分药收到了柜台下，只留一盒感冒药，雷洛的心猛地一沉。那名店员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睛瞟了瞟外面，在那里，一队深池巡逻兵正在经过。等他们离开后，店员将药和钱全部还给了雷洛，又加上了几盒。
“你……”
“虽然萨卡兹一直在封锁你们的消息，但我们都知道的，你们自救军一直都没放弃。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做到这了。”
虽然雷洛不知道店员口中的自救军指的是什么，但他还是道了谢，拿起东西走了。
特雷西斯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他一直在监督飞空艇的工程进度，现在，这艘巨型空中战舰的建造更像一场赛跑，一场“卡兹戴尔帝国”与“阿米娅帝国”的赛跑。
而且他快输了。
碎片大厦的高层能让特雷西斯俯瞰整座伦蒂尼姆，这里隔绝了地面上的一切喧嚣，唯一的噪声来自于头顶飞空艇庞大的身躯。他喜欢这里的环境，这有利于他思考。特蕾西娅走到了他身边，晚风同时吹起她的裙摆和发梢。
“特雷西斯将军，您还在思考吗?"
“特蕾西娅，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叫我哥哥。”
“好的，哥哥，你在想什么。"
“北郊的铁路又被自救军炸断了，哪怕以最大效率发动城外难民和我们的部队抢修，飞空艇的完工也要推后两天，与之对应的是阿米娅已经拿下了中央郡一半的土地，而那些围在城外的大公爵甚至不肯分兵去抵御那群疯子的攻击。”
“食腐者之王的立场正在转变，你知道的，诸王跟随我们，是因为我们给萨卡兹带来了机会，可现在，出现了另一个机会，这就像萨卡兹种群长出了两颗心脏，”
而且另一颗心脏还比现有的这一颗跳动得更旺盛。特蕾西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但这是实话。虽然阿米娅帝国目前完全掌控的大城市也只有米德兰兹和维斯卡拉两座，但如果把关注点放到他们的军队敢于和维多利亚军正面对抗这一点，军事委员会在无数萨卡兹心中的形象就要矮下去了。
“曼弗雷德和我说过，城外的食腐者部队，已经开始不听从他的命令了，这种情况会随着阿米娅的进军而越发明显。甚至有可能，他们会在某一个时间节点同时舍弃掉王庭军的名号。”特蕾西娅说。
“所以我们必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特雷西斯说，“至少城内的部队还在我们的掌控下。是该规划一条出城的路线了。——我想我需要面见血魔大君和其他几位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