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k短打，睡前读物

心理医生×患者小贺

BGM:Always——by 尹美莱

心理疗程的最后一段旅行，贺峻霖纤瘦的手指在清晰地图上摸索一阵后选择回到了国内，飞机捎带着刚从二月份的挪威披一身霜雪回来的我们在北京落地。

小镇风情和缥缈壮观的极光眨巴眨巴眼睛还能留几分回味赞叹，没带摄影机只能举着普通设备一通拍照的我，手机都差点掉到湖里去，还被坐在身边的贺峻霖不着痕迹地嘲笑一番，虽然他憋笑的声音很轻微，我发现得却很彻底:-)

在飞机上翻看我拍下的照片的时候，还指着一张没来得及删掉的手抖照片一脸平静地问我为什么把他拍得这么矮，拉开挡板后渗过云海透进来的灿金色阳光把他逐渐长长的发尾也染上一层难以言喻的和暖色彩，他偏过头看着我的视线根本不像审问罪魁祸首该有的样子，我太熟悉，心底却在窃喜。

“你来拍，肯定拍得比我还丑。”

“我不信。”

看来和我预测的一样，心理疗程在回国之后就要结束得差不多了，贺峻霖身心都恢复得很不错。

但是有件事好像超出了我的预期。

别墅区的条件优良，安静整洁，正好给贺峻霖提供合适的养病环境，也为我们俩一前一后行走在没什么的内街道上提供了不错的氛围，虽然作为他的私人心理医生，独处已经是我俩之间的常态，但像现在这样沿着路肩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无言散步状态，说实话，还真的不常见，上次这样还是在咖啡店我不让他吃多一个香草冰激凌球，他出门后沿着街边走不说话跟我赌气的时候。

临近三月，倒春寒作祟，北京的雪也未化干净，台阶下矮树丛里，都还附着零碎抑或成片的白，前边的人就这么往前走着，呼出的雾气从头顶悠悠冒出来又消失在空气里，我轻轻叹了口气，往前几步跟上他的步伐，刚欲开口就看见贺峻霖转过身来。

他今天出门前被我裹得挺厚实，羽绒服到内里衬衫到帆布挎包都是黑色，戴了副银框眼镜少见地梳了中分发型，露出额头还有清晰漂亮的眉眼来。

才终于有了点小少爷的样子。

“简言舒。”

他喊我名字，看上去好像心情还不错。

“诶。”

我跟着他停下脚步，他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我在他一个台阶下抬起头看他，后背是冬日晴朗的蓝天，鸦雀呕哑着盘旋，只留下扑腾翅膀的回声。

“这些天开心吗？”

“你问我？”

“不然呢。除了你我在跟谁说话？”

贺峻霖的表情有一瞬的无语，手插在兜里又恢复成平常没什么情绪的面色。

“开心啊，跟着贺老师白嫖这么多次旅行换谁谁不开心。”

“是吗。”

我察觉到他问话的动机和回复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心一下子就被悬起来，斟酌几秒开口想要多说些什么。

“其实....”

“我也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我愣住了，伸出来在空中欲要比划的手也跟着被打断然后逐渐放下，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我想当时选你做我的心理医生，这个选择真的是太正确了。”

“远离尘世喧嚣一段时间，去到自己以前没有时间去到的远方看日出，看森林，看极光，和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字眼？

然而眼前的人还在低下头和我对视着，眼眸里除去平静之外还有一些我不太敢猜想论证的情绪，星星点点在流淌，他的睫毛长而纤细，敛下来被日落涂抹上暖光，轮廓一半浸泡在阴影里，一半逢着夕阳。

我没有问出那句话，继续听他讲下去。

“疗程最开始我对你不予理睬的时候，你说你一定会尽全力治好我，等我的病好了，你就接着去治疗下一个病人。”

“可是我现在治不好了。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想着他的病情是不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如意居然一句话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我听见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舒，你脑子里的文墨怎么这个时候一点用场都没派上，我也不是很会表达，面对你的时候，很奇怪，我脑子里那点文墨好像也一点都发挥不出来了，”

所以....

“我想告诉你的是，能不能以后都留下来陪我，陪在我身边，我不想你再去陪别的病人了。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贺峻霖把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站上前来握住我并不温暖的手，他的手不算大，握着我的时候却很有力量。

“你的病人。可不可以只有我一个。”

我的喉咙口好像塞了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进退不得，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些话语，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因为两个人的一时冲动就一锤定音，如果只是因为这些日子的陪伴和相依而产生了错觉，我害怕，害怕他会后悔。

“贺儿，你真的认为这是对我产生的爱情吗？”

“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吊桥效应？”

“吊桥效应，有所耳闻，但我并不知晓具体是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

“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这就是吊桥效应。”

“所以呢？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并没有遇到危险，我们只是一起渡过了一趟将近一年的相处和旅行。”

“但道理是相似的。你敢保证你对我的感情，不是一起在外旅行时相互依偎所带来的悸动吗？又或者，不是你对我产生的感谢和依赖的情绪吗？”

“这些都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心跳加速的错觉。”

贺峻霖不说话了，知道这番话可能说得有些不太好，我敛下眸子不再看他，就要把手从他逐渐失掉的力度中抽出来。

下一秒，握着我手的力度却比之前握得更紧了些，贺峻霖另一只手轻柔地抬起我的下巴低下头和我对视着，凑得极近，我终于再次看见他的眼睛里情绪清晰地翻涌，落下的还有唇齿间附着的暖意。

我忘了躲忘了动作，他的吻蜻蜓点水。

“你看，你并不抗拒不是吗。”

“小舒，你是心理医生，怎么还没我一个病人通透，这也是你之前曾亲口告诉我的。”

“你说有时候，要学会遵从自己的心。”

“现在告诉我，你的心跳告诉你什么。”

胸腔内传来的振动真实而有力，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我想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