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第261章（230515）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暮色，晚风，花香 许是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将至，就连掌管阿尔达世界山川河流季节轮替的维拉们亦有了感应。这一年的春日气候格外反复无常，像极了那惶惶不安的人心。 如今漫山遍野的山花早已谢尽，但呼啸的狂风仍不分昼夜地在山峦和谷地间横冲直撞，时而是干燥冰凉的北风，时而又是潮湿闷热的南风。卷起飞沙走石枝叶无数的同时，也让昼夜温度有了巨大差异。白日里温暖甚至燥热，但一旦入夜，帐外的水缸上头甚至会结出一层薄薄的浮冰。 索性努门诺尔的后裔体质远强于普通人类，在如此极端的气温变化之下兵士也并没有大批病倒。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拒绝在大风中南下，因为狂风会让行军的每一步都会消耗正常情况下数倍体力，更别提他们的身上还覆有沉重的铠甲，手中还有兵刃和盾牌。步卒如此，骑兵在狂风中也不轻松。尤其是他们胯下的骏马，虽然训练有素，但远比不上诺多军中大多是自不死之地而来百战沙场的神驹。大风掀起的漫天风砂叫马儿难以视物暴躁不安，大大增加了兵士操控的难度。 如此，大风行军阿尔诺大军的军力和士气都会大打折扣。精灵们虽不愿人类拖慢了原定的东征计划但也是属实无奈，毕竟谁都承担不起人类大军战力大打折扣的后果。 因那后果，便将是己方成倍的伤亡。 以魔君索伦的能力，自不必怀疑他早就知晓了联盟大军的企图。在他发现围困刚铎的黑努门诺尔及哈拉德联军并没能诱使联军分兵解困之后，大抵就彻底放弃了将联军各个击破的计划。有一天，刚铎新王发现黑努门诺尔军已然趁夜色悄悄撤走，围在城下的只剩那些在深色皮肤上勾勒着夸张图腾的哈拉德士兵。而没有索伦衷心走狗黑努门诺尔人的驱役，哈拉德士兵也不再疯狂进攻，只是围而不去，他们甚至没有军粮，只靠渔猎维持着兵士的饮食。阿纳瑞安知道这些哈拉德人参加这场战争也属被逼无奈。他们曾活捉过数名哈拉德士兵问话，尽管言语不通，但在手脚并用的比划中，刚铎人也明白了这些哈拉德士兵的家人甚至整个部落都在索伦的控制之中，如果他们违抗索伦号令，就会有灭家灭族的祸事降临。 遗憾的是以哈拉德人的卑贱地位，索伦并不会将自己的计划和部署都告诉他们。因此阿纳瑞安并没能从哈拉德俘虏身上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但幸运的是，在这无可奈何的时间的拖拉中，诺多设于迷雾山脉东侧安都因河流域的层层哨探为他们的王带回了关于魔军的动向。 魔地似在加紧部署兵力试图阻止或者延缓联盟大军南下。哨探带回的消息里，大股半兽人的活动范围越来越迫近盟军驻扎的伊姆拉崔要塞。可能是为了获取补给，他们在中途还曾试图袭扰洛斯罗瑞恩，但洛斯罗瑞恩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让兽人在这个他们从来都没正眼看过的小小精灵领地门前吃了大亏。防御工事里连发的机械弓弩让大多数胆敢入侵的兽人被直接射成了刺猬，而侥幸未被射中要害得以迫近工事的则全部栽进了陷阱，在木桩上穿成了不住抽搐的肉串。 后续兽人大队学了乖，直接绕开了洛斯罗瑞恩在巨绿林故都阿蒙蓝克附近逡巡。那里废弃的精灵建筑为他们提供了暂时的庇护所，让这些邪恶的造物得以暂时躲避正午的骄阳和午夜大希望之星的璀璨星光。但兽人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太久，显然巨绿林精灵不允许他们曾经的都城成了兽人的老巢。但巨绿林精灵并没有在那里跟兽人短兵相接，只是悄然无息的杀死一个又一个落单的兽人，无数兽人被一箭射穿头颅，在它们能嘶吼出声之前就已毙命。 得以潜藏在金鸢尾河附近的半兽人从数量上来说已打了个折扣，但能活下来的这些兽人，显然是更加狡猾。根据哨位传回的消息，吉尔-加拉德猜测半兽人已在洛斯罗瑞恩与老渡口中间的金鸢尾河附近建立了一处据点，准备在半路截击联盟大军。 如此又过了十数日，迷雾山脉已被漫山遍野的浓绿覆盖，入春以来狂吼了数月的风也终于安定下来。如此，再没了拖延的理由。 于是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联军终于自伊姆拉崔动身，他们自高隘口翻越迷雾山脉，抵达安都因河最窄之处老渡口。诺多副官埃尔隆德同金花领主格洛芬戴尔负责押运诺多及阿尔诺的粮草船只从老渡口顺安都因河南下，直至阴郁丘陵艾明莫尔，再将粮草自那里转运至魔地附近。而中洲诺多之王吉尔-加拉德则亲率诺多大军经由老渡口渡过安都因大河，之后再顺河岸一路南下，同他一起的，自然是米斯泷德的奇尔丹大人。而人类至高王埃兰迪尔跟王子埃西铎领人类大军携带行军所需口粮在精灵右翼几里外同行。 令人不解的是，凯兰崔尔并没有表示出任何随军东征的意愿。尽管她的丈夫凯勒布林博受埃尔隆德所托领兵守卫伊姆拉崔，但大家一直认为，以这位夫人的心性，一定会要求在征讨魔地时随军南下。但事实上凯兰崔尔并没有，她只是平和的同她的丈夫女儿，还有无数伊姆拉崔留守精灵一起目送东征大军离开伊姆拉崔，带着她一如既往的——美丽高贵同时又神秘莫测的微笑。 凯兰崔尔对这场足以改变中洲局势的战事如此淡然处之让吉尔-加拉德等心下疑惑，但这于他们而言只是个小小插曲。在前方，宏大而又残酷的战争就如同天边血红的落日般，演绎着一场避无可避的宿命。 为了和阿尔诺大军保持相近的速度，吉尔-加拉德勒令诺多军队放慢了行军速度。待到数日后的日落时，他们才堪堪行至离金鸢尾河不过数里的一片滩地。 金鸢尾河是安都因大河西岸的一条河流。顾名思义，它的河畔开满了成片成片的金鸢尾花。鸢尾的植株本就生的极高，再加上这一大片鸢尾过于茂盛，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绒绒的碧海上点缀着无数随风摇曳的金色光斑。 金鸢尾花的香气原本并不算浓烈，但当晚风拂过成千上万株金鸢尾时，带起的甜香足以熏人欲醉。 暮色，晚风，花香。 这原本该是个令人十分惬意的场景，但此时此刻对于精灵来说，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因随风飘至的浓重花香即便隔着安都因大河的河水亦完全占据了精灵们本该敏锐的嗅觉，精灵战士们再闻不见其它味道。 而安都因大河流至此处，或因金鸢尾河附近的一大片沼泽容纳了许多河水的缘故，河道里水流并不算深且水流平缓，渡河并不困难。 这的确是一片极适合半兽人藏匿伏击的所在。 或许有人认为精灵应在原地停下严阵据敌，但吉尔-加拉德并没有这么做。 此时此刻，吉尔-加拉德身上秘银镀金的甲胄熠熠生辉，犹如天边光灿九洲的夕阳一般，就连天空披被的云霞都被染出了瑰丽夺目的紫金之光。那张如人类青年般年轻的面庞上，亦被覆上了金色的王者面具。他是中洲诺多至高王，如今诺多一族当之无愧的战神。魔君索伦不会吓退他，区区一队兽人更不会吓退他。 许是在心中早有谋划，许是那一刻夕阳灿烂的辉光点燃了吉尔-加拉德胸中沉寂已久的烈焰。 吉尔-加拉德心中已决定将这场战斗作为激发士气工具，作为不久之后残酷战争的热身。毕竟，虽然诺多军士都是精兵良将，且更心知肚明为中洲光明阵营讨伐魔君的必要和荣光，但无战事数百年，对敌的杀气确是不足。吉尔-加拉德明白，什么战前演讲鼓动人心都不如一场酣畅淋漓的血战能让战士们更快进入状态。况且，根据哨卫传回的消息，潜伏在金鸢尾河附近的兽人仍在诺多大军轻易可以解决的范围之内。 或许在吉尔-加拉德勒马的时候奇尔丹就已经明白了他这个养子的意图。这位年长的精灵以指捻须，那双历经了万年沧桑却仍明亮而充满生机的眼眸中，类似满意，自豪或是欣赏的神情一闪而逝。 吉尔-加拉德右手高高举起了神矛艾格洛斯。夕阳晖光在那冰雕雪铸般银亮的矛锋，和那双黑亮如夜星般的眸中反射出炽烈的颜色。 在数万诺多兵士的崇敬注目中，神矛艾格洛斯缓缓由竖直转为平指，矛尖遥遥指向前方可能已被兽人埋伏包围的方向。 低沉悠远的号角声中，诺多大军前进的脚步整齐坚定。就连骑兵胯下骏马马蹄击地声都如鼓点般富有韵律。 那撼人心魄的乐声在大地上回荡，愈来愈疾，整个诺多大军如同离弦利箭般钉向那片可能已被潜藏的兽人包围的河滩。 凭着精灵的目力，已可瞧见那片密密匝匝开满了金鸢尾花的绿海中亮起了一双又一双兽瞳，虽然他们丑陋邪恶的形体被繁茂的花海遮掩，但那双兽瞳里的邪恶和嗜血成性的疯狂却会让看过一次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诺多的战士们已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擂起的战鼓。曾经无数次与半兽人大军血战时兴奋的颤栗还有仇恨与愤怒再次从回忆中苏醒。他们甚至听见了手中重剑发出的嗡鸣。可以想象，这将是一场血腥的，一边倒的屠杀。 但就在这时，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呼啸巨响，诺多军士们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