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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缘起】月上海棠绾郎心(四十九)

2020-12-18 10:58 作者:竹又又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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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日上三竿,杨九郎才从床上醒过来,迷迷瞪瞪的不知自己身处何地,随意拨了两下帷幔便叫宝芝替自己梳洗,话音刚过未等宝芝答话,杨九郎就被身后的人拦腰勾了回去,吓得他一激灵,还以为屋里进了什么不该进来的贼子,脑袋里的瞌睡虫全都没了,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身后的人,说不出话来。两息之间看清了身边躺着的是张云雷总算是松下一口气,用额头猛地磕在了他的胸口,撞得皇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上朝去上朝去,别窝在我床上。”被气到的人翻了个白眼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都拽到自己这一边,得亏屋里焚着熏炉,一觉睡醒也有些暖和气不至于太冷。杨九郎似乎忘了自己是在京郊的行宫里,皇上这几日都不必每日去上朝,三五日召见臣工们一次便可,于是张云雷也借此偷个懒,抱着杨九郎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却没想到他睡蒙了连自己是谁都分不出。

被杨九郎踹了一脚,皇上并不生气,这样的事情一天里总是要有几回的,所以一段时间下来张云雷也就逐渐习惯了,可若这是其他人如此,恐怕如今都不知道脑袋在何处了。张云雷见杨九郎将被子都拢到自己那一边,还以为早起天冷,于是坐起来摸了摸杨九郎被窝里的汤婆子,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将里面灌上了鸡汤,并且偷偷摸摸的喝完了。大手往脚丫上一握,张云雷还算满意,起码没有之前在宫中的时候,一觉睡醒手脚冰凉的情况出现,如此看来不仅是太医院配的药管用,此处的温泉也是养人。只是皇上并不知晓,太医院的药早就被杨九郎查出了问题,如今服用的汤药并非当时开的方子了。

“今日不必上朝,你再多睡一会儿,待用了午膳后,朕带你去后院的温泉池,昨日他们已经收拾出来了。”杨九郎长吸了一口气,打了个哈气以后抱着枕头吧唧嘴,躺下仍是晕晕的,想来是因为昨天饮酒太过,原本以为酒劲儿不大便轻视了几分却没想到自己连这种故意做淡的莲花白都喝不得,还是江南的梅子酒对自己更友好一点。张云雷见人不搭理自己只是轻轻一笑便过去了,披衣屐鞋下了床,自有皇上跟前的宫女、内官服侍穿衣洗漱,不用杨九郎操半点心,当然张云雷也不忍心将又睡着的人叫醒。

张云雷又嘱咐人将杨九郎被窝里的汤婆子换一个热乎的,看着宝芝将人的被角掖好以后才抬脚离开。睡过了早膳的时辰,又没到该传午膳的时候,张云雷只好到前殿里看了几封大臣们送过来的奏报,还好都是些小节,并无什么旱涝饥荒瘟疫的大事。自那年南巡兴修水利工程并这些年每年都抗洪加固后,黄河边的涝灾一年比一年轻,如今住在黄河边的百姓也能放心了。待看完奏报,张云雷端起茶杯的时候,见赵寿贵站在殿外像是有事要说,却又不敢进来打搅的样子,皇上轻笑一声,这奴才从前胆子还大些,如今被杨九郎吓唬了几次以后越发不敢言语了,于是摆摆手将人唤了进来。

“朕瞧你站在门口半天了,何事?”皇上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虽说温泉行宫温暖,可是也不能只穿一件单衣就出来溜达,茶杯往桌上一放,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是杨九郎永远学不会也懒得学的礼仪。于他而言这些礼仪都是在笼络住张云雷之前才有用,笼络住以后便无用了,还不如放飞自己来的更爽快一点。

“禀皇上,您让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赵寿贵得了召唤进到殿内,朝着皇上打了千,弓着身子站在殿中间请示张云雷是否可以将事情当着其他宫女内官说出来。张云雷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于是摆摆手让其余的人都退下了,待殿中只剩下自己和赵寿贵的时候,他才让赵寿贵开口,“据奴才调查,皇上您刚分府别住的时候,先帝赐过来的几个侍妾,不到一年小产殁了的和病逝的几个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段嬷嬷所为,但因时间相隔太过久远,所以并不清楚是否为皇后属意;另外也是因为皇后娘娘故意挑拨离间才导致宸妃刚入王府的时候,被凌妃和吴氏责骂,且前几年太后对宸妃也颇有微词,同样是皇后娘娘所为。”

赵寿贵说到一半顿了顿,从前的他只知道皇后心有城府算计,却不曾知晓皇后竟算计至此,从一入王府便让几个侍妾“病死”了,接连又害了凌妃的第一个孩子,如果说这都是为了不让妾室在自己之前生下长子,那后来劝说先帝将皇上的小妹嫁去边疆难道也是为了自己的嫡子?分明就是为了楚氏在朝中的地位与尊荣。坐在龙椅上的张云雷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这些事情其实他早就略知一二,只是一直为了楚氏对自己的作用没有戳穿罢了,如今楚氏权倾朝野,再不斩草怕是会延祸后代,既然如此,张云雷想那不如将头开在皇后身上。

“另外还有两件事,奴才不敢隐瞒。”赵寿贵谨慎的抬头瞥了一眼上位的张云雷,鬓角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若是殿中还有其他人,定能看见他的后襟早就被汗浸湿了,黏糊糊的粘在后背上。

“还有什么事?她做的孽还不够多吗!”张云雷猛地将茶碗扔到地上,霎时间碎成满地瓷屑,赵寿贵狠打了个冷颤,不顾满地锋利的碎瓷,慌张跪在地上。皇上一口气喘回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被茶水沾湿的桌案及奏报,长舒了口气,又气定神闲的坐回到龙椅上。

殿中并无其他人,赵寿贵又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于是也就无人给张云雷再端上一杯茶。殿中沉默良久,赵寿贵甚至觉得自己都能够听见汗滴落在地砖上的声音,张云雷坐在上位,赵寿贵战战兢兢的跪在台阶底下,他们都不知道殿后的屏风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人默默的听着赵寿贵说的所有事情,震惊的手脚发凉。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张云雷才缓缓开口说道:“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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