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尔一世传》:从马夫到皇帝(第四部分)
在米海尔统治期间,西部的事情和其他事情一样,都被极大地忽视了。因此,以前属于我们新罗马的几乎整个意大利亚(Italia),以及西齐里亚(Sikelia)的大部分地区,都被邻近的迦太基(Karchido)列强所征服了,成为了蛮族的朝贡之国。此外,居住在潘诺尼亚、达尔马提亚及更远地区的斯基泰人——我指的是克罗地亚人、塞尔维亚人、扎库卢米亚人、特布尼奥特人、卡纳利特人、戴克里提亚人和莱塔尼亚人——反抗了罗马人的古老统治,成为了独立的国家,只由他们自己的酋长进行领导。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反抗中走得更远,甚至拒绝接受圣洗之礼,因此也不遵守他们与罗马人的友谊和臣服于他们的誓言。
西部的局势就是这样,混乱而无序,迦太基的夏甲人也利用这个机会发动了进攻;他们任命苏丹纳斯(Soldanos)、桑巴斯(Sambas)和哈利法(Kalphous)为他们的首领,他们认为这些人在恶意和军事经验等方面而在他们的同胞当中脱颖而出;他们向达尔马提亚(Dalmatia)派出了由三十六艘战船所组成的舰队,占领了达尔马提亚的各个城市,如布托巴(Boutoba)、罗萨(Rosa)和下迪卡泰拉(Dekatera)。随着事情按照敌人的计划进行,他们来到了整个地区的主要城市拉古萨(Ragusa)。他们将其围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却无法立即将其拿下,因为里面的人勇敢地进行战斗,正如俗话所说,为了他们的生命而奔跑。拉古萨的居民们长期以来都处于压力之下,忍无可忍,于是他们不得不向皇帝派遣使节,尽管他们一定很清楚,当时的统治者正全神贯注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情。他们仍然恳求耶稣怜悯他们,帮助那些有可能成为否认基督者的家伙。使节们还没来得及到达“万城女王”,在路上逗留的时候,那个毫无价值的皇帝已经从人间消失了,绝对的权力被移交给了巴西尔的手中,这位警惕而清醒的公共福利的管理者。甚至在这之前,巴西尔就已经为这些事情感到烦恼和悲伤了。现在,他认真听取了使节们的意见,谨慎地估量了被围困者的苦难,把有同样信仰者的不幸看作是对他自己的伤害,然后便开始准备增援部队。他装备了一支由一百艘战船组成的舰队,把一切都做好了适当的准备,选择了一个在许多人中——我指的是海军的营队长官(Droungarios),绰号叫俄耳甫斯(Oryphas)的“世家贵族”尼基塔斯(Niketas),他是一个富有智慧和经验,并因此脱颖而出的人——他就像是一道烈焰霹雳般被派去打击敌人。当从逃兵那里得知拉古萨人已经派遣使节到皇帝那里请求强大的力量来对付他们时,围攻这座城市的阿非利加撒拉逊人就解除了围困,并从那些地区撤退了:一方面,他们对迅速占领这座城市感到绝望;其次,他们害怕来自皇帝的援军。就这样,他们越过了那部分地区——来到了意大利亚,也就是现在的伦巴迪亚(Longoubardia),他们占领了巴里翁(Barion),并在那里定居下来,每天袭击他们的近邻,并对更远的人进行大胆的突袭;他们不断扩张自己的领地,几乎占领了整个伦巴迪亚,一直延伸到罗马城(Rhome),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事情的整体情况,就是像这样的。
当前面提到的斯拉夫部落——克罗地亚人、塞尔维亚人和其他民族,看到罗马援军为达尔马提亚的居民所做的一切,并了解到新罗马皇帝的温和、无所不包的正义和美德之时,比起傲慢地进行自我统治的不稳定性,他们更喜欢做在良好统治之下的臣民,并渴望回到他们以前主人的统治之下,重新回到罗马的庇护之下。事实上,他们也为此派遣使节去觐见巴西尔皇帝——包括那些反叛却坚持共同崇拜的部落和那些完全放弃圣洗之礼的部落。他们巧妙地提醒他,他们最初是奴隶,强调他们在过去对罗马人是多么有用,并请求他们也可以屈服于罗马权力的温柔枷锁,被算作牧羊人的臣民。皇帝认为他们的要求是合理的,就同意了下来(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为他们的要求而苦恼和委屈,因为他的国土有相当一部分遭受了破坏和掠夺)。就像那个仁慈的父亲对待他的儿子一样,他的儿子曾经愚蠢地摇晃了他的父亲的缰绳,但后来又悔悟回家了,所以皇帝也接纳并亲切地招待了他们。他立即向其派遣了祭司僧侣、帝国代理以及斯拉夫使节,这首先是为了拯救这些部落,并使他们摆脱精神上的危险,安全地恢复他们原来的信仰,并把他们从无知或愚蠢的罪恶中解救出来。当这件讨神喜悦的事完成后,他们都接受了神圣的洗礼,重新臣服于罗马人,皇帝的领地在这些地方又变得完整了。在他仁慈的命令下,所有人都接受了从他们的亲属和自己的族群中选出的首领来统治他们。因为皇帝并没有贪赃枉法,以便让周围出价最高的人被提拔起来并对他们行使权力,而这些人只会掠夺他的臣民。出于这个原因,他明智地规定,由当地人自己选择并任命的人,应该作为他们选出的首领来统治他们,一定要对他们保持父爱。而这,就绰绰有余了。
在米海尔那混乱而无序的统治时期,野蛮人越界进入了罗马人的领土,即使是在被赶出拉古萨之后,如前所述,他们仍然存在于意大利亚,并毫不留情地进行突袭和骚扰;就像这样,他们通过背叛或围困,征服了多达一百五十个城镇。听到这个消息后,皇帝感到非常的苦恼,失眠地思考着这些事情,并试图寻找一些合适的方法来彻底击溃敌人,或至少把他们赶出罗马的领土。他考虑到早先为了拉古萨人和整个达尔马提亚人的利益而派出的军队,我们已经说过,这些军队是由绰号叫“俄耳甫斯”的“世家贵族”尼基塔斯所指挥的。但他们无法与数量如此庞大的野蛮人相抗衡,尤其是需要在内陆与敌人发生频繁冲突,因为这要远离大海,而对于一支海军来说,这似乎是不明智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他认为从这一带增派部队是不利的,因为这样一次远征所涉及的开支很大,而且也考虑到离本土较近地区的需要。正因因此,他慎重考虑,派遣使者去面见法兰克(Francia)的国王路易和罗马的教宗,请求他们帮助附近的军队,并与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在巴里城里定居的夏甲人。他还命令我们刚才提到的斯拉夫领土上的人参加这次行动,达尔马提亚人在拉古萨居民的帮助下,用他们自己在的当地的船只横渡大海。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一支庞大的军队就集结起来了。由于这位罗马的海军上将在智慧和勇气上远远超过所有人,巴里城很快就被克复了。而城镇本身、乡村和所有被奴役的人口都再次回归罗马的主权之下,乡村的居民也得到了恢复。至于苏丹纳斯和他手下的夏甲人军队,法兰克国王接管了他们,把他们带到卡普亚(Kapua)去,因为他仍然统治着卡普亚和贝内文托(Benebentos)。皇帝在西部的第一次战役就这样结束了,而都城被来自西部的战利品和荣耀所装饰。
历史经常喜欢通过离题的方式讲述故事来修饰她的话语,并抓住听众的注意力。因此,让我们详细地描述一下法兰克国王、阿非利加的埃米尔苏丹纳斯、卡普亚和贝内文托的居民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在苏丹纳斯和法兰克国王在卡普亚度过的两年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笑过。国王承诺,谁能发现苏丹纳斯在笑,就给谁黄金。有一次,确实有人向国王报告说,他看见了苏丹纳斯,那个迄今为止郁郁寡欢的人在笑;并且,他能够提供在这方面的证人。国王就召见了苏丹纳斯,问他是什么引起了这种性情上的变化和笑声。苏丹纳斯说:“当我看到一辆马车时,我笑了,我思考着它的轮子,它们最上面的部分是如何向下转动,而它们那下面的部分又是如何上升的,我把这当作我们的好运是多么抓不住和站不稳的一个例证。首先,我考虑到我们是如何依靠这样一个不稳定的东西而获得如此巨大的财富;其次,我认为就我的情况而言,这并非是不可能的,正如我,一个曾经高尚的人,会变得卑微,同样,我也可以从较低的深处重新升到很高的地方。”国王一听这话,就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命运,觉得苏丹纳斯是个聪明人,就开始邀请他到自己面前,与他交往。
但是苏丹纳斯是个狡猾的人,知道布匿人的诡计,他决心通过诽谤别人来为自己的安全归来服务。碰巧,卡普亚和贝内文托两城的贵族们经常来拜访他,因为他是一个年长的老人,丰富的经历使他变得聪慧而睿智,他的命运也由好转坏。苏丹纳斯假装对他们友好,说他很想泄露国王对他们的一个秘密计划,但他害怕泄露之后会有危险。当他们都宣誓要保守他所说的一切秘密时,他告诉他们:“国王想把你们所有人都戴上脚镣,送到他自己的国家法兰克去,否则他就无法牢牢控制你们的城市。”起初,贵族们不太相信这些启示,并寻求对此事更清楚地理解。苏丹纳斯对国王说:“这些城市里的贵族若住在这里,你就不能守得住。但如果你想把这些城镇牢牢地置于你的控制之下,那么,就要立刻把这些贵族们戴着脚镣送到法兰克去。国王被这些话说服了,下令以最快的速度锻造铁链,好像是为了紧急的需要。苏丹纳斯又看见贵族们,就说:“我对你们所说的话,你们还不信吗?你们要去查问,看看铁匠们奉王命锻造的是什么。若发现锁链和脚镣,为了你们的安全,不要不信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当贵族们知道野蛮人在这件事上说的是真话时,他们就不再怀疑其他的事情了,并且想办法向国王报复。过了不久,国王出去打猎,他们就把城门关上,不许他再进去。国王不能马上做任何事,就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然后,苏丹纳斯找到贵族们,要求为他的揭露提供报酬。奖赏呢,则是允许他返回他的祖国。他的请求得到了满足,并回到了迦太基,重新恢复了他的统治;但他并没有放弃他自己的邪恶行径,而是向卡普亚和贝内文托发起了进攻。这就是他对那些人的感谢,以换取他自己的安全。贵族们派了一个使节去见国王,但国王轻蔑地遣散了使节,并告诉他们,国王会为他们的毁灭而高兴。这些城镇的首领于是派使节去见皇帝请求援助。出于同情和仁慈,皇帝立即派使节回去,并告诉他,他们可以期待从这附近即将到来的援助。但送信的人还没来得及把皇帝的指示传达给派出他们的人,就落到了敌人手里。苏丹纳斯对他说:“你若是能遵行我的旨意,我不但可以保全你的性命,而且你将必得赏赐。”当那人同意照他所吩咐的去做的时候,苏丹纳斯说:“我希望你站在城墙前,对里面的人说——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们所吩咐我做的一切,不要指望皇帝的任何帮助,因为他不会倾听你们的请求。”那人答应要这样说这话,就和苏丹纳斯的随从们一同被差去告诉城里的百姓。当他走近城墙,请城里的首领来听他说话时,他说:“我确实面临死亡,我将受的屠戮近在咫尺。即使这样,我也不会隐瞒真相。我只请求你把你们所欠的感激之情转达给我。我的孩子,我的配偶。我主啊,我当下在仇敌手中。我已经尽了我的责任,把你们的话禀报给罗马皇帝——而你们随时可以等候从那里来的救援。所以你们要站立得稳,像勇士一样,不要胆怯。因为那将要拯救你们的,若不是我,也将要来了。”苏丹纳斯的随从们听到这个消息后,被这个诡计激怒了,当场用剑砍倒了那个人。但是现在苏丹纳斯害怕来自皇帝的力量,于是解除了围困,撤退到自己的国家。从那时起,这些城市的首领就忠心于皇帝,并侍奉于皇帝。
就在那些日子里,又有一支夏甲人的舰队驶来攻击罗马的领土;但是,通过皇帝对上帝的不懈祈祷,他自己谨慎而恰当地处理事务,罗马人获得了胜利,夏甲的后代遭受了耻辱的失败。塔尔苏斯的埃米尔名叫叶斯曼(Esman),他装备了一支由三十艘大型战船所组成的舰队,名为科姆巴里亚(kombaria),准备进攻埃夫里普海峡(Euripos)的城镇。然而,希腊军区将军(strategos ton Hellas),他的名字叫伊尼亚提斯(Oiniates),他遵照皇帝的命令,从希腊各地调来了足够的军队驻守这座城市,并为城墙提供了适当的防御。当镇上的人们看到船只接近城墙,野蛮人发射了大量投掷物试图击退防御者并将他们从城墙上赶走时,他们勇敢地反击,充满勇气和热情,每天都杀死大量野蛮人,用投掷石头的器械或投掷飞镖的弹弓,甚至用手来扔石头,每天都能消灭大量的野蛮人。不仅如此,当风向转好时,他们用液体火焰烧毁了大部分的敌舰。现在,野蛮人不知所措,垂头丧气;但是,因为苏丹纳斯知道对金钱的贪婪会使普通的人愿意面对死亡,所以,他在城墙前放了一个大盾牌,里面装满了金子,并说:“我将把这个和最好的少女放在一起,共一百个,作为对第一个进入城市并将胜利带给同胞者的勇气之奖励。”当镇上的人看到这一切,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意义之后,他们就用劝勉的话互相鼓励,一听到信号,就打开城门,勇敢地冲出去对抗野蛮人。而后者被杀的人,也是一样的多;当埃米尔自己受了致命伤而倒下之时,其余的人都被赶走、被砍倒,追赶他们的人把他们紧紧地挤到剩下的船只上。于是,野蛮人遭到了大规模的屠戮。幸存者则登上留给他们的几艘船,带着耻辱逃回了他们自己的国土。因此,由于皇帝的祈祷和守军的英勇,即使没有罗马海军的帮助,蛮族舰队也遭受了彻底的失败,耻辱地撤退了。
塔尔苏斯的乌云刚刚散去,克里特岛的新风暴就开始聚集起来。因为当臭名昭著的萨义(Saet),阿波哈普斯(Apochaps)的儿子,正是那个岛的埃米尔,有一个战士和实干家佛提乌斯做他的同伙时,克里特岛上还装备了二十七艘“科姆巴里亚”。敌人也有相应数量的轻艇和五十桨船,通常被称为萨克图雷(saktourai)和平底大船。他们会率领这支舰队向罗马的领土进发,掠夺整个爱琴斯之海(Aigaion Pelagos),经常把攻击延伸到希腊的普罗科尼撒(Prokonnesos),捕获并杀死许多的人。在这一次,前面提到的指挥罗马三桨船队的“世家贵族”尼基塔斯攻击了克里特人的舰队,与他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并立即用液体火焰烧毁了二十艘克里特人的船只;船上的野蛮人要么死于刀剑,要么死于火烧,要么死于淹溺。而其余船只,则在航行中保持安全;也就是说,有尽可能多的人能够逃离海洋之上的危险。
尽管克里特人的力量因此被削弱,并遭到了灾难性的撤退,但他们拒绝蛰伏,而是再次在海上作战。在上述的佛提乌斯担任海军上将的情况下,他们对远离都城的地区进行了骚扰和掠夺——我指的是伯罗奔尼撒及其南部的岛屿。因此,罗马的三桨船队和他们杰出的指挥官尼基塔斯——我指的是“俄耳甫斯”,被派遣去攻打佛提乌斯。尼基塔斯经过几天的顺利航行后到达了伯罗奔尼撒。当他在肯彻里埃(Kenchreai)附近抛锚时,得知野蛮人正在掠夺伯罗奔尼撒的西部地区,也就是迈索尼(Methone)、帕特雷和哥林多(Korinthos)等附近的地方时,他想出了一个聪明而睿智的计划:他决定不在伯罗奔尼撒周围航行,绕过马莱阿斯角(Maleas),再航行一千里,以致于到达得太晚,无法抓住正确的机会。相反,他雇佣了许多有经验的工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工作,让船只从陆地穿过科林斯(哥林多)地峡到了另一边后,就开始执行他们的任务,在敌人还没有了解到这一行动之前突然出现在敌人面前;他迷惑了他们,把他们吓得魂不附体,既因为他们对前一次遭遇而感到不安,又因为他们没有预料到这次袭击,所以他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让他们组成一条战线来自卫,而是放火焚烧了一些敌舰,击沉了其他船只。在野蛮人之中,他用刀剑杀掉了一些,并把另一些人给沉到海底;他屠戮了他们的首领,迫使幸存者分散在半岛各地。尼基塔斯后来把他们困住,活捉他们,对他们进行各种折磨。他剥掉了一些人的皮,特别是那些拒绝接受圣洗之礼的人,他们说他剥掉的正是这个东西,这就是洗礼,而不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他剥掉了其他人从头到脚的皮,使他们痛苦不堪。还有一些人,他会用起重机一样的装置把他们举起来,然后从高处把他们强行扔进满是冒泡沥青的大锅里,让他们分一杯羹,所以他说其“洗礼”充满了黑暗和痛苦。他如此猛烈地羞辱他们,并要求他们受到与其行为相称的惩罚,这让他们对试图再次发动反对罗马帝国的行动产生了不小的恐惧。而这样一来,来自南方的风暴就散开了,罗马国家的船只能在这些地区保持稳定的航行。
然而,西部的大海又开始汹涌起来,因为阿非利加的苏丹已经装备了六十艘巨船,向罗马的领土进发。他冒险到了最远的凯法利尼亚(Kephallenia)和扎金索斯(Zakynthos),在两岛之间的地区进行了掠夺,并俘获了许多的俘虏。当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迅速地反应过来,并提供了帮助:他装备了许多三列桨船、双层桨船和其他快速帆船,并以惊人的力量派遣海军司令纳萨尔(Nasar)。纳萨尔急忙开船,顺风而行,不用一会儿就到了迈索尼。然而,他被阻止向敌人发起快速攻击,原因如下:一大批桨手在危险面前失去了勇气,他们偷偷地逃跑了。逃兵使他们的战船失去了所需的航速,使其无法以足够快的速度和冲力向敌人发起冲锋。由于纳萨尔已经被实质上解除了武装,所以他决定不直接攻击敌人;相反,他派了一个信使,向皇帝报告了这件事。皇帝立即派出能干的人,逮捕了所有的逃兵。考虑到如何让自己的双手不沾同胞的鲜血,并给剩下的划桨水手灌输应有的恐惧,使逃兵的恶行不会被模仿,也不会故意地让懦弱和懒惰蔓延到大多数人,皇帝制定了以下明智的计划:他命令“营队长官”的护卫们在夜幕的掩护之下,从被判处极刑并被关押在长官行台(Praetorion)的撒拉逊人中取出三十名。他要求在他们的脸上涂上烟灰,把他们的胡子和头发烧掉,使他们显得面红耳赤;他还要确保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和他们搭讪或说话,敢做这种行为的人会也被处以极刑。“营队长官”要惩罚这些人,据说他们就是那些逃跑者的头目,他在赛马跑场(Hippodromos)鞭打了他们,然后把他们的手被绑在背后,穿过都城的集会广场,进行可耻的游街示众。于是,他们就被拴在脚镣上,送到伯罗奔尼撒去,以便在据说是他们逃跑的地方接受适当的惩罚。外号“克里特人”的伯罗奔尼撒军区将军(strategos ton Peloponnesou)约翰被叫来负责处理此事。约翰执行了皇帝的命令,下令把所有被押下来的囚犯都放在迈索尼的绞刑架之上,并把那些被押去的逃兵头子绞死。当罗马舰队的船员听到并看到这些事情时,他们虽然同情逃兵,但也认为他们是懦夫;就他们自己而言,他们鼓起了勇气来面对危险,抛弃了一切残忍和恣意的痕迹,并敦促海军上将立即带领他们与敌人作战。
与此同时,纳萨尔用来自伯罗奔尼撒的士兵和马尔代特人补充了耗尽的军队,与伯罗奔尼撒的“统领将军”联合起来,为进攻做好了准备。那时,撒拉逊人认为罗马舰队懦弱可鄙(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似乎在浪费时间),于是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下船,大肆掠夺邻近的乡村和岛屿。但突然间,罗马海军却悄悄向他们逼近,在“统领将军”所发出的信号之下,于一天晚上突然向敌人发动袭击。由于没有时间形成防线或进行防御,敌人惨遭灭亡,而他们的船只,船上的战斗人员、船员以及所有的人都被火力所吞噬。纳萨尔将逃过火灾的船只献与位于迈索尼的神圣教堂并为之感谢,并让他手下的人分享战利品和幸存的俘虏。他很快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皇帝,并请求皇帝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做,该走哪条路。皇帝赞扬了他所取得的成就,并命令他勇往直前。
由于先前的战果使他的军队急于行动,纳萨尔乘势越境攻入西齐里亚和巴勒莫(Panormos),袭击并洗劫了该地区那些向迦太基夏甲人进贡的城市。他俘获了许多货船和其他船只,里面载有大量的橄榄油和其他贵重物品。他们说,由于这些盈余,当时橄榄油的价格跌得很低,半品脱的橄榄油都可以卖到一毛钱了。
这支舰队也越过边境来到意大利亚,在那里加入了罗马步兵和骑兵的队伍,他们的首领是罗马皇帝的头等衣库主管(protovestiarios)普罗柯比(Prokopios)和绰号为阿波斯提佩斯(Apostypes)的利奥,利奥是当时色雷斯人和马其顿人的指挥官,并取得了许多有利于罗马统治的成就。因此,在名为斯特莱的海角,纳萨尔在与再次从阿非利加航行而来的舰队的相遇中取得了胜利;除了少数例外,他还解放了卡拉布里亚(Kalabria)和伦巴迪亚所有被夏甲人控制的城镇,并将其从野蛮人的统治下转移到罗马人的主权之下。就这样,海军战胜了背叛、嫉妒和宿敌,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和胜利的花环回到了皇帝的身边;他们使全体市民的心中充满了欢乐,并为皇帝提供了充分的机会向上帝表达感激和谢意。
另一方面,陆地上的部队无法完全逃脱嫉妒之罪。的确,他们完成了英勇而光辉的事迹,但由于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所发生的战斗和战役,他们失去了自己高级指挥官。因为利奥和普罗柯比虽然彼此不和,却纷纷与敌人交战。因此,当“阿波斯提佩斯”和他的色雷斯人、马其顿人一起作战,打败敌人并对他们进行大量屠戮的时候,普罗柯比和斯拉夫人以及西部的军队却在另一边受到了敌人的猛烈压制。由于之前的冲突,他的同伴没有派出救援部队,普罗柯比率领的联军被彻底击溃,而他本人则在追击中阵亡,他的坐骑也倒在他的脚下。利奥希望完成一些辉煌的壮举,以掩盖由于冲突而发生的事情。因此,他召集了自己的军队,与普罗柯比麾下溃败的幸存者联合起来,围攻仍在夏甲人手中的塔林敦(Tarenton)的城镇,并发动了袭击,俘虏了城里的所有居民。他允许他的军队从战利品中获得丰厚的报酬;他还给皇帝送去许多战利品。然而,皇帝并没有赞许地看待这一切,也没有像对待一个勇敢的人那样来回报利奥。经过调查,他发现一名战友在战役最激烈的时候因战斗而死亡时,于是他解除了利奥的指挥权,并将他放逐到了科提艾翁附近的住所。
而这位“阿波斯提佩斯”随后的命运,也与此类似。因为他的“头等御马侍卫”巴吉安(Bagianos)和他最亲密的朋友,身为司寝侍卫(koubikoularios)的夏马雷托斯(Chamaretos)一起密谋来反对他,并共同起草了一份告发他们主人的报告,接着呈献给了皇帝。其揭露了“头等衣库主管”普罗柯比的牺牲是由他们的主人故意造成的,而这是一项严重的叛国罪指控,此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令人痛心和可憎的指控。夏马雷托斯拿着这份谴责书去了都城,把这交给了皇帝。“阿波斯提佩斯”的儿子巴尔达斯和大卫在得知此事后,就谋害了巴吉安,用刀剑残忍地将他砍成碎片。由于这一鲁莽行为,再加上因为他们害怕皇帝,他们就和其父亲一同逃往叙利亚。皇帝听说之后,就立刻打发“持棍警卫”马尔扎佩顿(Martzapedon)带人去捉拿他们,并将其带到自己面前。当他们已经接近卡帕多奇亚,并正在迅速向叙利亚方向前进的时候,马尔扎佩顿追上了他们。他试图根据皇帝的命令抓住他们,但是他们奋起反抗,用尽全力自卫;在随后的战斗和混乱当中,这个叛逃之人的两个儿子都被杀了,而他自己也被抓了起来,并用铁链带到皇帝面前。当时皇帝住在希耶里亚(Hiereia)的行宫里。根据皇帝的法令,“阿波斯提佩斯”被审判,并被“统领主官”曼努埃尔判其有罪;他的一只眼睛被剜了出来,一只手也没了,至于罪名则有两项:一是有人告发他,二是他企图投敌。此后,他被流放到墨森布里亚(Mesembria),直到晚年。“阿波斯提佩斯”的职业生涯就这样结束了,他在其他方面也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当皇帝通过他的副将来成功地管理着西部的事务之时,来自南方的阿拉伯人已经恢复了过来,他们相信皇帝是不活跃的、懈怠的、懒惰的,所以他们重新鼓起勇气,决心再次参与海上行动。他们打算在埃及普特(Aegyptos)和叙利亚的沿海城市建造船只,并向属于罗马人的土地和海洋发起进攻。但首先,他们认为有必要通过探子弄清皇帝的情况,于是他们派了一个家伙扮成罗马人的样子,用罗马人的语言调查每一个细节,然后再向他们汇报。但皇帝总是能注意到国家的忧虑,并总是事先做好必要的准备,所以正在叙利亚建造的船只也没有能逃过他的注意,于是他下令建造更多的三列桨船和双层桨船,在都城集结海军舰队以防不测。同时,为了防止水手们从一到多就变得不太怎么守规矩,所以他下令让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协助建造一座教堂,而这座教堂当时就建在皇宫的广场上,用来作为一件礼物献给我们的救主、天军的众指挥官和提斯比人以利亚。如果从叙利亚来的舰队出现在海岸之上,他们就将被派去对抗敌人。当叙利亚的探子来了后,他看见了许多的船只,罗马的海军都在那里,并且随时可以派出。当他调查并确定了每一件事情后,他就向派遣他去的人报告了情况。当后者听到皇帝做好了充分准备而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时,顿时就失去了勇气,最后选择了一时的蛰伏并放弃了出征的渴望。然而,船员们仍留在都城,并忙于执行上述的任务。

翻译:Mark54/君士坦丁乌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