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长相忆》第十一章 冲言/将军×丞相
李炬峣吊儿郎当地倚在亭中的石凳上,往嘴里扔李夫人方才送来的樱桃。
钱鑫从抄手游廊直奔那盘如玛瑙般晶莹剔透的樱桃而去。
“大老远就瞧见了,可把我馋得。你母亲是真宠你,我在家都不能敞开肚皮吃。”
李炬峣得意地挑挑眉:“嫉妒也没用。”
他看着忙不迭往嘴里塞樱桃的钱鑫无奈地扶额:“得,剩下的都给你了,你先帮我想个主意。”
钱鑫往石桌上吐出一个核:“什么事,你说,包我身上。”
“你帮我想个法子教训一下言冰云。”
钱鑫听完此话直接被呛得咳嗽起来,缓过来后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不是吧大哥,李将军刚给你家法伺候完,你又想惹事了?你可是不知道这几日你和言丞相打起来的事都传遍了,你就不怕言丞相跑去参你一本。”
说完又狭促地挤眉弄眼:“况且你之前不是还把言丞相当长辈吗?怎么,现在还叫上全名了?人家言丞相不就骂了你两句吗,别人骂你可没见你反应这么大,怎么这回那么记仇了。”
李炬峣恼羞成怒:“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是我朋友还是言冰云朋友,就说你帮不帮吧!”
“帮帮帮,我铁定帮啊,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只要东窗事发了别供出我就行了。”
钱鑫鼓着腮帮子咽下几颗樱桃后沉吟片刻。
“我倒是认识一些江湖人士,不如费点银钱去揍言丞相一顿?”
“你瞧他那小身板,江湖中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揍出事了怎么办,不成不成。”
“那......找个盗贼去言府把他的家底掏空!”
“我说你会不会出主意啊,没听说先前有个小贼窃取了言冰云十两银钱,结果他愣是追了大半月,把大理寺的文书翻了个底朝天,直到把那小贼关进大牢才算完事。要真把他家底掏空了,我不死也得脱层皮。对!你也别想逃。”
“行行行,那不如这样,言丞相不是盛京数一数二的端方雅正吗?我们败坏他的名声!把他的里裤偷出来丢到百花楼花魁的闺房去,再找几个人大肆宣扬一番。”
钱鑫越说越觉得完美,既不用殴打朝廷大臣也不会被言冰云追杀,拊掌乐道:“就算言丞相不在乎他的名声,也能让他丢回脸,如何?”
李炬峣忽略心底那点不快,嫌弃道:“你能不能别那么猥琐,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教训回去吗?”
钱鑫侧过头默默翻个了白眼,要我出主意的也是他,嫌这嫌那的也是他,真搞不懂是想教训人还是想引起别人注意。
便也不想费力不讨好了,随口道:“你不是殿前司的指挥使负责护卫皇宫安全吗?那等言丞相上朝的时候随便找个茬还不容易?”
李炬峣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我再让婢女给你端一盘樱桃来。”
一想到能让言冰云不痛快,他都要坐不住了,恨不得今日就去销假上值。
当晚他转辗反侧了许久,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李炬峣就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李府出发了,到了皇宫后一路上接受了各色目光的注视和洗礼,还隐隐听到一些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等到在大庆殿门口列队站好后,身旁的侍卫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敬畏:“李指挥使,敢和言丞相干架,真猛!”
我压根就没打他好吗??反倒我又是被砸又是被我爹家法伺候的,李炬峣忿忿地心想,张嘴就想反驳回去,倏地想到什么又把嘴闭上,说出来我岂不是很丢脸?
他停顿了一息后对着身旁的侍卫满脸深沉地点了点头,在收获了一枚崇敬的眼神后满意地挺胸站好。
可以,待会就保持这个严肃的模样去找言冰云的茬。
李炬峣觉得今日的光阴实在是太缓慢了,等得他心焦,只能握紧拳头抑制心中的兴奋难耐。
直到那道身影伴随着悠远的钟声渐渐清晰起来,他才舒了口气。
文武百官在钟声中列队站好,领头的依然是言冰云,神色冷淡,好似前几日那个愤怒得脸颊飞红的人不是他。
好似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为这件事辗转反侧。
李炬峣眸色深沉了几分,缓步走上前。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他们二人身上,部分位高权重的老臣还故作镇定,实则余光早就瞟了过去。
毕竟无聊的日子里好不容易砸出一朵水花,还是一贯正经的言丞相,谁能忍住不看戏?
李炬峣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在晨曦中闪过一道雪亮的白光。
大殿外鸦雀无声,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原地,不知是谁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抽气声。
言冰云抬眼看向他,淡淡道:“有何贵干?”
李炬峣似笑非笑:“为了陛下的安危,有必要给我们的丞相大人搜个身,想来言丞相如此深明大义,大概——是不会介意的吧?”
言冰云微微蹙眉,没有回话。
他心头一喜,对!就是这样,快点发火,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言冰云,让他为前几日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
但没想到言冰云眉眼一舒,下一瞬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袂扬起一阵微风:“请便。”
身后的文武百官中立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声。
不是?这什么情况?他被言冰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住了。
身为堂堂丞相难道一点威严都没有吗?被他这么把脸踩在地上也无所谓?
见李炬峣愣在那,言冰云还用眼神示意他,好像在说他怎么还不动手。
他只能牵起嘴角勉强一笑:“言丞相如此配合,不愧是百官统率。”
这下搞得他下不来台了,他总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伸出手把言冰云从头到脚摸一遍吧?
李炬峣以手握拳咳了一声,抬起手中的佩剑直指言冰云,殿前又是一阵骚动。
剑锋带着森冷的气息挑起朝服的衣摆,又贴着身体的曲线一点点向上划动,修长优美的线条沿着剑身迤逦显露,身体的温度仿佛通过冰冷的刀刃传到了他握剑的手上,灼热滚烫,掌心很快便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李炬峣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艰难地将视线从言冰云身上挪开。
他不知为何倏然感觉今日朝服的衣襟有点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眉宇间不禁浮现出一抹烦躁。
尽快结束搜身吧。
李炬峣眉眼微抬,刚好与言冰云目光相触,握剑的手一时不稳,刀刃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在言冰云的后臀拍了拍。
唔,还挺有弹性,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
几不可闻的拍击声落在他的耳畔如惊雷一般。
方才细微的骚动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殿前弥漫着一股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李炬峣和言冰云的脸同时僵住了。
李炬峣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地把佩剑收回了剑鞘,强作镇定道:“我检查完毕了,没有任何问题,请吧。”
言冰云却岿然不动,眸中闪过一丝羞恼,冷冷道:“为了安全起见,依我看不如全部检查一遍。”
说着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日晷:“离上朝时间还有一刻钟,李指挥使可得抓紧时间,还是说——”
“李指挥使只针对我一人?”
李炬峣咬咬牙,黑着脸吩咐手下的侍卫给文武百官挨个搜身检查。
好险赶在上朝前检查完毕,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回过身只见言冰云施施然踏入殿门的背影。
好!好得很!李炬峣脸上乌云密布,沉着脸立在殿门口。
骂了人不仅不道歉还那么嚣张,原本乖乖地给他道个歉就能了结的事,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
然而次日来上值的李炬峣收到上头传下来的旨意,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把他砸得眼冒金星,说是言丞相向皇上提议恢复旧制,每日早朝都对文武百官进行搜身。
更重要的是,皇上还允许言丞相享有免去搜身的特权。
之后继任的指挥使仰天长啸这是哪个王八犊子整出的破事暂且不提,现在的李炬峣确确实实被坑得牙痒痒。
所以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此以后,每日上朝但凡这二人在的时候满朝文武都能看到各式各样、阴阳怪气的打招呼方式,大臣和侍卫们已经从一开始的噤若寒蝉变成见怪不怪,反正他两一直怼来怼去也不会打起来,哪天没见到还叹口气觉得忒不习惯。
李炬峣每日都摩拳擦掌地致力于惹言冰云动气,不能搜身也就罢了,那总能打招呼吧。
“言丞相啊,今儿个朝服上搁哪蹭的灰不溜丢的污痕呐。”
李炬峣笑着挑眉,用剑指了指:“喏,就在你后腰的位置。”
言冰云指尖微动,克制住自己想拍衣裳的冲动,轻哼一声。
“李指挥使还是管好自己的手下,我看搜身的队伍还长得很。”
这种把戏不是一两次了,第一次被提醒时言冰云还迅速低头查看自己的朝服,结果发现什么也没有,一抬头就看到李炬峣得意的笑脸,真以为他是傻子吗?
言冰云正准备往前走,却被身后的同僚叫住:“那个......言丞相,你朝服上真的有脏东西。”
言冰云:“......”
一回头果然看到李炬峣憋笑到浑身颤抖。
这一局,李炬峣胜。
随着时间的推移,言冰云应对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言丞相,眼下乌青这么严重,莫不是昨晚去哪做贼了?”
“昨夜整理了一夜的案牍,今日就是要去向陛下禀告,李指挥使还是不要以己度人,倒是听闻前几日李指挥使和友人通宵饮酒,差点误了上朝的时辰,还望日后多把精力用在正事上。”
说完飘然离去,留下李炬峣一脸懊恼,到了第二日他又铆足干劲想要掰回一局。
“我的丞相大人,您今早吃了什么这么大味,也不怕殿前失仪。”
“东华门外石桥旁的云吞铺子,不客气。再者这味道等到上朝就散尽了,就不劳李指挥使挂心了。”
谁要知道你吃了什么啊!李炬峣气急败坏,他发现最近言冰云变得越来越神态自若,无论怎么阴阳怪气都能给他堵回来,有时还附赠一个浅浅的微笑,噎得他心慌意乱。
不成,他得寻个法子,李炬峣郁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