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看到的当成真相——《ssss.电光机王》

2021年6月18日,中国电商的节日,在这一天迎来了《ssss.电光机王》完结,很快也会迎来4月新番的完结。
时间好像越过越快,四月新番的开播好似还在昨天——然而,番剧列表里,看过的番剧其实变少了。
首先是播放番剧的方式有了些许改变,然后初夏这个忙碌的时节,或许本该热火朝天投入学习和工作。
就这样,忙里偷闲下,在四月的第一周过后打开了番剧列表——除了连载期的长篇动漫,当时在播出的季番,没几个放出来。连播两集的动漫,貌似只有《ssss.电光机王》。

这样的境况下,笔者打开了这部名字奇怪的番剧——简直就像特摄剧一样的直白命名的番。
然后,它确实是特摄。
圆谷和扳机社合作的番剧。
机甲、特摄、卖玩具。
自从离开少儿频道和DVD影碟机后,你有多久没看过这样的组合了?
我喜欢机甲,《高达》《EVA》都是至今回味的佳作。
也喜欢特摄,《奥特曼》——尤其是迪迦,大概是千禧元年和以前世代的孩子的心头好。
以番代振卖玩具,也不是新鲜事,奥迪双钻经常干的事。
然后就到了这一部动漫,在初夏无聊的夜晚,闯入了生活。

动漫明线、暗线两条线。
明线里,主角一行人集合伙伴打源源不断出现的怪兽。反派们则是【怪兽优生主义】的支持者,以此毁灭人类。立场对立,矛盾简单,故事由此展开。
暗线,是我被故事吸引的主要原因。机甲很浪漫,可我如今更喜欢感受作为“人”,与之引出的爱恨情仇。
主角们的爱恨情仇,从扳机社赋予他们的名字便能看出。
男主麻中蓬,来自《荀子.劝学》中的“麻中之蓬”,“蓬生麻中,不扶自直”,形容在良好的环境受到好的影响。虽然男主妈妈有了新男朋友,但贯穿全剧的,其实都是些温和的对抗。自己一直选择打工养活自己,妈妈男朋友给的钱直接捐出去。没有很矫情的与妈妈吵架,给妈妈男朋友脸色,只是作为一个还未独立的男孩,没想好怎么适应这种关系。
麻中蓬没有心结,只是一直在逃避,所以当一个能把主角们拖拽到回忆的怪兽出现的时候,他第一个从回忆醒来——回忆没有什么留恋的,他本是向光生长的男孩,只要一直向前,好的结局会离他越来越近。

相比起来,女主南梦芽的遭遇就令人驻足。幼年的家庭生活中,始终被亲生姐姐香乃冷漠对待,在唯一一次受到香乃邀请去观看香乃的合唱团表演后,香乃爽约。警方盖棺定论的结论是,姐姐发生意外身亡。
此后,姐姐的死,一直萦绕在南梦芽的心头——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的死?
而后,南梦芽本人也因为姐姐的爽约逐渐变得自闭。学生群体之间口口相传,她到处勾搭男生,然后一直爽约——直到爽了麻生蓬。一只脚行将踏错的女主,遇上“不扶自直”的蓬,蓬帮助南梦芽,一步一步开解。
南梦芽的名字来自成语“南柯一梦”,出自唐代《南柯太守传》,淳于棼醉后梦入大槐安国,官任南柯太守,二十年享尽荣华富贵,醒后发觉原是一梦,一切全属虚幻。或许,扳机社就是借这个典故隐喻南梦芽过去的猜想都是虚幻。
少年人,终归是喜欢怀疑的。掌握着一定的知识,有着一定的眼界,道听途说的经历全部都成了自己的阅历。这种时期的人大多怀着自信,自信自己的判断,同时热爱怀疑。
他们怀疑一切。
“40岁的老父亲有没有出轨?”
“这些专家讲的能信?”
“这人过世,背后一定有内幕!”
从对周围纽带情感的怀疑,到对权威,对任何现成经验,既有结论的怀疑,脑海中时常会浮现“阴谋论”。这是青年人可能会经历的一个短暂的过程,我觉得这或许也是一种狭义上的“中二病”。
南梦芽就发病了。从她和香乃冷漠的关系开始分析,到合唱团的整蛊环节香乃勉强的笑,最后和香乃互有好感的学长的访谈,都在竭尽全力地在找“香乃为何自杀”的原因。
那段时间观众们也在所谓导致“自杀”的真相,会不会使梦芽更加自闭?然后阿蓬超人解开心结?
直到怪兽带我们走入if线。
香乃在悠扬的歌声下逐渐走到水塔边缘,南梦芽上前叫住香乃。告诉她不要自杀。
这一段有香乃走回来的一段特写,评论区有观众用“腿在颤抖”表示香乃的确是自杀。那段画面,我开了0.5倍速看了好多遍。笔者不支持这种说法。
首先是这种论据太过单一,特写并没有明显的暗示。
其次,我想,扳机社要表达的意思是反其道而行的。梦芽的妈妈说过“不要到高的危险的地方玩”,香乃自己特地说到水塔练歌,加上梦芽不懈追求的“自杀原因”,很容易引导观众进入“追求自杀真相”的焦点。
当香乃在那种南梦芽和解与其真心相对的时候,她自己说到“自己不会寻死”——不是作为一种安慰,而是作为真相的时候——不选择相信她,而是像吵着誓要刨心扒肚看吃了几碗粉一样,从细枝末节找论据,其实是对这一幅光景的侮辱。

而事实上,当香乃在if线牵起南梦芽的那一刻,之前一直不相信双叶学长说的“那是一场意外,香乃不是那种人”这句话,才在那一刻成为了她面对真相时,立刻醒悟的真言。
那时,她脑海里回闪的是,姐姐的遗物从水塔掉下,自己下意识扑过去拽取的场景——如果没有煌翼炎龙的救援,又是一场事故。香乃的意外是怎样的?也是下意识扑出,才发觉身以凌空,而这时并没有出现属于她的“煌翼炎龙”吗?或者最无端的猜想,脚下打滑。

很普通,甚至很戏剧性,可世界给出的选择就是这样,倘若在自己可视的未来能够看到,那也不叫“意外”了。
当香乃问道,“梦芽,你怎么这么大只了?”
南梦芽这才失落地慨叹,“原来你不是爽了我的约啊。”
“这一点都不好。”
的确,这一点都不好。
当一个人不是因为牙疼或者钱包被偷,而是忽然在某一刻感到一切是怎么回事,整个事件是怎么回事时,那才是她真正的悲伤。一直以追求结果而奔波于过程的南梦芽,如今直面了姐姐离世。
if线中,南梦芽保留了这一刻,她是这个还未诞生怪兽的世界的救下香乃的“煌翼炎龙”。现实中,在之后的剧情里,麻中蓬陪着南梦芽扫墓,斯人已逝,生者当如斯。

同样的梦境里,山中历也终于胆大妄为了一回。山中历这个名字出自唐代太上隐者的《答人》:“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隐居深山,隔绝人世,忘却了时日。比喻的是作为无业青年,惶惶度日的他。
麻中蓬打工的店长稻本小姐和历曾经是同学,一度很要好的同学。学习生涯的某一天,稻本分享了一个秘密给他,发现的一袋钱。两个互有好感的年轻人,有了这袋钱,可以开启一路风雨一路尘的私奔生活,逃离学校,逃离家庭,逃到不为人知的地方组建自己的家,那么浪漫璀璨的梦。
山中历选择转身逃跑。

一面是循规蹈矩,一眼能看到十年后自己的碌碌生活;另一面,有着璀璨浪漫,但同时有不确定性——人毕竟是柴米油盐养大的。他不相信那是能玩一辈子的钱。
山中历大概是为此后悔了,当他碰见因为结婚的缘故而搬回不如归台居住稻本时。
所以,再次给他一个选择的时候,历的摩托开的很快,稻本的表情也很满足。

直到阿蓬超人打破屏障唤醒历的时候,历的那部分“戴拿泽昂”把一袋子钱打得漫天纷飞。
历这次想捡回能花一辈子的钱,而稻本却是淡然:“无所谓的吧,反正又不是真的 ,我猜。”
或许是学校演出的道具什么的?这也是世界给的真相,钱不是真的。
这只是稻本为了和历独处,找的一个借口。

当初在这个节点做出这个选择,也许能成。
历已经错过了这个时间,他明白。毫不犹豫地回到现实。
战胜怪兽后,我们看到的是剪了短发,西装革履的历。过去已经释怀,奔向未来才是出路。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今日,出山!

片中的各个主角告别着过去。
于是又继续战斗,于是要消灭所有怪兽,于是还要为还活着的人,更加努力的生活。
这的确也是《ssss.电光机王》传达出来的一种意思。
其实,所见所闻的确有可能被蒙蔽,作为一种假设,有一定的几率。
可我们仍然应该遵从我们看到的。至少,亲身的经历,不会让我们在真相上偏离太远。
世界上会有阴谋,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却从不相信阴谋会在这样美丽的世界遍地开花。
我想,还是应该相信一些美好的东西,然后走着,
一直走着,最后能听到屏幕另一头传来对话:
“我说,你还称呼我为南同学啊?”
“大家都等着呢,走了,梦芽。”
伴随着南梦芽终于开朗的笑。
我们的世界也该如此开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