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余火】【白玉有瑕】怜君恰似江楼月56

…………
>>>五六
…………
什么地方会有水声呢?
什么地方常年黑暗呢?
什么地方……总是有着一股若隐若无的腐臭味呢?
周围的“嗡嗡”声渐渐停了下来,只有不住地流水在耳边荡漾。
忽然远处亮起一刹那的白光,两个圆滚滚的东西被丢了下来,顺着狭窄的地板朝她滚了过来。很快,那片光就消失了。
是两个馒头。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空间里被关了多久,只知道先前在一起的几个女孩儿都被人抬了出去。从他们的话语间大概猜到那些女孩儿都死了,现在,这里就剩下她自己了。
她小心的爬过去,摸黑捡起了那两个干硬的馒头。可就在她准备吃的时候,那道遥远的白光又亮了起来,吓得她手一抖,馒头落在地上,又“叮当”的滚远了。
“还有一个,带出去。”一个人影从白光里落了下来,远远审视着她。
终于,她见到了久违的太阳。
…………
自从那日匆匆离开,展君白已经有三天没出现在傅诚面前了。
虽然说饮食起居都比照原来的样子,可是少了主人的照拂,傅诚还是觉出了一些些的别扭。
“紫宁。”阳光正好,他觉得是时候离开展公馆了,“去和管家道个别吧,我们该走了。”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没道理一直赖在这里不走。虽说留下确实有利于他的某些想法,但是紫宁还在身边,他不能乱来。
“嗯,好。”从来不会忤逆师兄的任何决定,紫宁点头答应着,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得知傅诚离开,是展君白在夜里回家的时候,“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能让他们离开?”
“中午时分吧,傅先生执意要走……”
明白他只是有些迁怒,展君白抱歉的让老管家下去,独自一人留在阳台的夜风中慢慢清醒。
这三天他根本没闲着,甚至只睡了很短的几个小时。对“旧事”的认知让他不由得后背发凉,如果因为他的退出反而把所有人和事置于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那岂不是上天对他最重的惩罚?
可出尔反尔不是他展君白的风格,如果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缘由重新参与进去,他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让那些人相信。而这代价……
想到入神处,就连老管家站在他身后良久展君白都没有发觉。
…………
这几天来,江月楼和陈余之也是泡在了现场。
“没事,打过针了,我早好了。”面对陈余之的担忧,江月楼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并小心的躲开了陈余之想要试探他温度的手背。
教堂里的血腥气已经退去,留下的只有荒凉和破败。
“明明之前来的时候还很……”陈余之没有往下说,因为那不合适。这间教堂里不知道究竟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现在真不适合提起这些。
“会是处决么?”展君白也跟着他们一起,身后的尾巴依旧在教堂外不远不近的看着他。
也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那些“曾经”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展君白熟知他们的各种手段,也深知那些人的无恶不作。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了。
“处决?”陈余之余光瞟了一眼江月楼,他略一迟钝的动作在宣告着他听到了,可是却强迫自己不做反应,为什么?来不及想明白,陈余之觉得应该先听听展君白的理由。
没有得到来自江月楼的回应,展君白明白他的意思,倒也释然,自顾自的给陈余之解释起来,“教堂,宗教,这世界上有很多。有传统的、大众化的,自然也有些新奇的、古怪的。这里,看似是一间法国神父的教堂,里面却不是大众化的神,我们也是合理怀疑它正统与否。再加上……”展君白停顿了一瞬,“再加上此间发生的一些故事,这个朱利安神父多少是有些不正经的。”
虽然不大理解怎么堂堂司长居然愿意和他们一起混迹案发现场,但并不妨碍陈余之捕捉有效信息,这个展君白怎么对这些事……如此了解?
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两下,陈余之回神,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忽又想起他是不是不舒服?赶紧反手去扶。
站在一边看着二人无声拉扯,展君白突然就有些后悔跟着他们了。
见自己一下子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江月楼也不好再装下去,“咳,那个……我让宋戎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
心里装得满满当当,眼前又都是那两人的身影在晃,展君白着实没了兴趣。想着傅诚的离开他总觉得有些不安。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甚至还勾起了他的一丝丝怀疑——傅诚的差异太过明显了。
也许真的有第六感这种东西,对于傅诚的担忧到底成了真。
书桌上放着一封金灿灿的请柬。
“谁的?”展君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没有急着打开它,反而问管家。
“徐大帅府上差人送来的。”
又是徐东方。这个兵痞又要搞什么名堂?心中起疑,展君白拿起请柬翻了开。
听戏?
放着景城的烂摊子不管,这个天降的混蛋还有这种兴致?展君白心中刚要表达自己的不满,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悚就顺着他的脊背一路蹿到了头顶。
听戏!
倒不是说全景城只有一个玉堂春可看,但徐东方的请柬上却写得清清楚楚!
《霸王别姬》,玉堂春。
“恳请展司长赏光移步……”手指用力,把硬质的请柬直接捏皱,顺手扔在了桌面上,展君白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以至于管家接下来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了。
半晌,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时间不多了,傅先生那边……”
确实,算上请柬送来的时间,三天的时间已经严重不足。傅诚离开时身体还未恢复,这短短三天也绝不可能登台献唱,徐东方不可能不知情,大抵是有故意为难的成分在内。思及此,展君白把拳头攥出了声。徐东方是省长都不敢驳了面子的人,他一个小小的司长哪有说话的份儿?只是事关傅诚,他不能无动于衷。
“这徐大帅卖的什么关子?有打听到什么吗?”相信管家绝不会两耳不闻窗外事,说不定知道的比江陈二人还多些。
但是管家却不说话了。
“怎么了?”正打算换衣服去探望傅诚的展君白察觉到什么,停下了动作,“有什么为难的?”
“那个徐东方,”管家凝神看了看他的神情,接着道,“传言他男女通吃。虽然有着五位姨太太,但他平日里都在军中,从不曾带过女眷……”
展君白拉掉领带,脸上的表情变得冷酷起来,“……姓徐的倒是胆子不小。”主意打到了景城,竟敢肖想玉堂春……“是时候会会他了,这景城……到底是不姓徐的。”
…………
TBC…………